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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到现在才知道-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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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大清早,她又在他的面前出现,红着脸递给他一个盒子:“送你。”
  李恩洛愣住,然后笑了笑,笑容如风:“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我知道。”苏心说,执著地伸着手,“我就是想送一点你喜欢的东西给你,我打听了很久才打听到的。”
  沉默了一会儿,李恩洛接过盒子,打开,一盒子花花绿绿的糖果,他的心脏一紧。
  苏心继续说:“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吃糖果,太叫人意外了。”
  李恩洛合上盖子,垂了眼,低声说:“你怎么知道的?”
  “是你的舍友说的,他们说你的床头常常放着一个装满各种糖果的瓶子。”
  李恩洛的脸突然白得像纸,喃喃道:“我不喜欢吃糖果……”
  苏心一怔:“啊?”
  李恩洛看着那个装满糖果的盒子,深深地思念,回忆让他痛不欲生:“……是她,是她喜欢吃,所以,我才想尝遍所有的糖果,到再见到她的时候,才好给她最好吃的一种……”
  苏心的心突然一阵疼痛,像窒息一般,这样的李恩洛,让她心疼,让她怜爱。可是她的心,真得被深爱着她的他,伤得惨不忍睹。
  有些缘分,因一时任性,指间滑落;有些感情,也因一时冲动,遗憾终生;所以,凡事好好珍惜,切莫轻易言弃。
  校庆那天晚上,苏心忙完系里的活,又偷偷溜走去找李恩洛。
  天色已经很暗,校园里挂满了五彩缤纷的灯泡,她很容易就在斑斓的光影里找到了李恩洛。
  苏心只是一个回眸,眼神定定地望着他,那双眼睛里仿佛马上就要漾出一汪清泉来,太深,太纯。
  你的生命里有没有遇到这样一个人,看见的时候就想赖着他,看不见的时候心里就念着他,什么目的都没有,就是很单纯的爱这个人。
  李恩洛一身白衣,坐在灯火辉煌的树下,低着头,沉思着,发丝轻舞,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为什么我会这么动心?
  苏心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脚步沉重而缓慢,她来到他的面前,坐下。
  李恩洛抬头看她,有些讶异:“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他的表情和语气让苏心的心脏没来由的又乱跳了几下,她笑着说:“我说过,不管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得到。”
  李恩洛看她,回过头,看向未知的远方:“苏心,我不会喜欢你的。”
  “我知道。”苏心说,她把双腿合拢,抱住,若无其事地问道,“李恩洛,你告诉我,到底要怎样?你才会喜欢我?”
  李恩洛一下子又笑了,他反问:“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苏心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瞪大眼睛看着他,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
  李恩洛背靠着树干,一瞬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抹失落和哀伤,但很快的被一个淡然的笑容所取代:“这世界上有很多事物都是需要答案的,唯独爱情里不需要。爱上某人,不是因为他给了你需要的东西,而是因为他给了你从未有过的感觉。若干年前,我也有过这种感觉……”
  苏心安静地听着。
  “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她的不安,她的孤单,她的脆弱,每一个,我都了解,我以为我会爱她一辈子……可是,爱情是两个人的天荒地老,不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当我知道,她不可能爱上我时,当我知道,她害怕爱情时,我突然没有勇气再爱下去……”
  李恩洛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我丢掉了她,轻而易举的选择了逃避……东西若丢了,也不过方圆百里,爱情若丢了,那则是天涯海角……”
  苏心一直看着他,无声无息。
  李恩洛抬头望天,那样死死地,死死地看着:“我心里清楚,我和她已经再无可能,只能放在心里,无可奈何的感情,我要做的不是坚持到底,而是适时放手。她不是我的命中注定……她只是不小心打动了我……她不爱我……如果我还忘不掉她,也只会让自己伤得更深……”
  他的眼睛发酸,忍受着心里的剧痛:“可是……我还是记得她的样子,她的眼神,她的笑容,我还是爱着她……”
  远处,校庆的表演还没有结束,突然就响起了歌声,打破夜的寂静如水。
  ……
  我找不到理由忘记
  大雨里的别离
  我找不到理由放弃
  我等你的决心
  有些爱越想抽离却越更清晰
  那最痛的距离
  是你不在身边却在我的心里
  我想你
  ……
  歌声里,李恩洛的眼神越来越暗淡,整个人陷在深深的痛楚、思念、悲伤里,无法自拔。
  苏心转过头,手臂收紧,呼吸困难,癫狂的眼眸,仓皇地躲着。
  你不是忘记不了,而是刻意沉溺其中,你忘记不了她,如果说只有遗忘才能获得幸福……
  苏心终究还是无法忍下去,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李恩洛,和我在一起吧,我帮你忘记她。”
  李恩洛看着她,苏心也看着他,一阵风起,周围的灯光被调的很暗很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苏心和李恩洛在一起了,虽然,李恩洛对她一直是淡淡的,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但苏心相信,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只要她很认真很认真地喜欢,他一定会被自己打动!他一定会喜欢上自己!
  直到那天,她的所有希望全部土崩瓦解……
  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联系,去他宿舍也找不到他人,苏心很担心,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又做错什么了吗?一年了,她以为,她已经很了解他了,到了此时此刻,她才明白,对李恩洛,她一点,一滴,一根头发丝也不了解。
  夏末里最后的一场暴雨,那场雨,气势磅礴,雨滴砸在伞上,似乎要砸出一个洞来。
  男生宿舍外,苏心撑着伞,看着天空,远处的景象已经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雨声叮叮咚咚没有一点节奏。
  傍晚,一阵狂风吹过,雨点来得更加猛烈了。
  不远处,一个颓废的影子,一点一点的在雨里挪动。
  苏心睁大了眼睛,撑伞的手,颤抖不已!
  天空中电闪雷鸣,突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将世界照得通明,也将那人的样子照得分明清晰。
  苏心就是在那一刻看清楚那个身影,他正向这个方向走来,似乎受了伤,或者病了,走路摇摇摆摆,身影猛地跌倒,跌倒后又艰难地爬起来,继续缓慢前进。
  大雨让一切景象变得模糊,苏心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洒了一地的绝望和悲伤。
  一下子扔掉手里的雨伞,她飞奔到他的身旁,在他再一次倒下之前,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竭力嘶吼:“李恩洛!你在发什么疯?”
  李恩洛的头发被雨水浸湿,衣衫污浊,浑身凌乱不堪。他抬起头,眼里闪着伤痛的光,就像夜空的星辰。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脸上滴落,声音里是难以抑制的恐惧:“……她结婚了……她结婚了……我再也不能和她在一起了……”
  又一道闪电滑过,苏心愣了愣,雷声轰隆,闷得她心头发慌。
  “……她结婚了……她结婚了……我再也不能和她在一起了……”失掉魂魄的李恩洛在苏心的怀里一直不停地重复着这两句。
  两个人跌坐在倾盆大雨里硬生生地淋着,心痛翻涌!
  苏心的身子不由地晃了晃,雨里,她声嘶力竭的大哭大叫:“李恩洛!为什么?你不忘掉她!为什么?你忘不掉她!她结婚了!她不爱你!她从来就不爱你!你心里明明一清二楚!李恩洛!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李恩洛突然就笑了,很傻很傻,满是绝望:“……不,不是她不爱我,是我……是我没有勇气……是我怯懦……”
  李恩洛挣开苏心的怀抱,头抵在她的眼前,轻声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从始至终,只爱她一个人……江白色,我爱她……”
  “谁?”苏心的脑子轰然倒塌!全身被雨浇得湿透,似乎被可怕的梦魇折磨,她惊慌的不知所措!
  有一丝寒冷从她的脚心传来,然后在她的心底蔓延开来,传遍全身各个角落……
  江、白、色!
  雨里,看着李恩洛越走越远的身影,苏心撕心裂肺的大哭。
  我以为,我以为只要很认真地喜欢,就可以打动你!却原来,我只打动了我自己!
  原来,你从来不爱我,你从来不想爱上我!
  哪怕你走了一百步我也会走九十九步,只需要你一个回头,就会发现,我从来没离开过。
  李恩洛,我太自以为是的以为,我能救赎你,没想到,一朝**,我连我自己都救赎不了。
  

29是不想,是不能,却不是不爱。

 不管昨夜经历了怎样的泣不成声,早晨醒来这个城市依旧车水马龙。
  小巷蜿蜒向前,让人不能一目将其看个通透,这也许就是江南古镇特有的韵味所在吧。
  很久没有在放假的时候有早起的习惯了,我的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心心,我们有必要这么早起来游玩吗?”
  苏心皱着细长的眉,慢慢看着四周,那神态如同外出巡视的女王,傲慢:“难得出来玩,你认真一点行不行?我失恋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心里一点愧疚都没有吗?真是没心没肺!”
  “……”我噎了老半天,看了一眼苏心一如往昔的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上轻轻一笑,“心心,你现在说话和夕夕越来越像了。”
  “什么?!”苏心立马像被踩住了尾巴,而后她用无比愤怒的声音说,“别把我跟那个混蛋相提并论!”
  “……”
  还是清晨时分,除了早起的古镇人家,游客还很少。我和苏心一前一后走在巷子里,小巷的石板路很平整,我们高一脚低一脚,走走停停。
  巷子里,木门后的人家,拿来自家的茶叶蛋,玉米棒,臭豆腐叫卖,一路走来,香味各异。
  苏心回过头来,对着我说:“姐姐,你等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我点头,百无聊赖地盯着脚下的石板,愣神。
  一个人出了小巷,我坐在岸边的石板上,看着水中的照影,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随着河水流走了,恍惚还没有终结……
  只是一个眼神的回转,我就在小桥上看到了他。
  刚刚蒙蒙亮的天,他的面容并不真切。如画的水乡古镇,他站在不远处的桥面上和我四目相对,眼神,婉转。
  我的心跳,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变得格外剧烈。一种强烈的渴望,我很想上前拥抱他,全身都因为对他的渴望,而隐隐作痛……
  “姐姐,你怎么躲在这里?”买完东西的苏心找到我,转过头,疑惑地看我,“你在看什么?”她也向桥上望去。
  我转过头去一秒也不敢让自己多想,也不敢去看他的脸色,如坐针毡。我起了身,逃走。
  曾经以为,离别是离开不爱的人,有一天,长大了,才发现,有一种离别,是离开你爱的人,有一种离别,是擦着眼泪,不敢回首。
  我已经不想因为任何人产生任何情绪上的失控,许君然,我们回不了头,我们没有缘分,我……不想爱你。
  蓝印花布作坊里,一片蓝印花布从五六丈高的竹竿上一泻而下,轻舞飞扬。
  苏心好像很喜欢这里,不停地拍照留念,我站在一旁驻足观望。
  拗了几个造型,留下几张倩影,苏心这才心满意足,这时,她撩起了两手边的花布搭在我的肩上,笑着说:“姐姐,你也来拍一张吧!”
  苏心面前,微笑的我。不知何时,苏心背后,眼神深邃的许君然。
  仿佛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直接紧捏我的心脏,眩晕一阵一阵,我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了。
  苏心好奇地回过头,吃了一惊:“又是你!从刚才你就跟着我们,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凌乱的头发,许君然的面色倦乏,只看着我的双眼,眼神迫切,睫毛微微颤动,他向我伸出手:“白色,我知道苏安和林夕的事了……”
  一时间,我有五雷轰顶的震惊感!
  许君然笑着,眼神里多么期望,多么期望:“……白色,和我在一起吧。”
  跟多年前一样,同样清俊的脸庞,同样温柔的眼神,同样宠腻的微笑……面对这样的许君然,除了不知所措,我又该怎么办?心里反复地告诉自己,不要,不能迷失在这熟悉的温柔之中。
  整个人仿佛被刀刃一下一下,割开,又疼又痛,使我几乎窒息……
  回忆,同时巨浪般席卷而来!
  欺骗和谎言,侮辱和绝望,缠绕住我的全身,仿佛下一秒,就能让我溺毙……
  我后退了身子,眼神失去焦距,仓皇失措:“……不,我不要……许君然,我不爱你……”
  有一些东西错过了,就一辈子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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