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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沉默,对少部分人来说,这话确实是一种内心的拷问,但仅限秦玥这类,秦玥真的在回想很多事,在反思。
但对一些年龄较大的人来说,比如牛大猛,他根本懒得想这些大道理,谁都懂。不错,今天的袁铁志,正是在场所有人喂出来的,但这里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张逸夫,你想好了么?
张逸夫早就想好了,他并没有引申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不谈这些,谈效益,底下设计院出的图纸,用的辅助设备材料越来越次,价格越来越贵,品牌准时一年一换,这些谁没看到?我跑了一次设计院就看懂的事,怎么你们看了十年没反应?”
张逸夫,你要与世界为敌?
肯定不是了。
“没关系,我理解,这只狗太狠了,不敢惹,说实话,我一开始也不敢惹,跟大家一样。”张逸夫抿嘴道,“确实,袁铁志是一直疯狗,狠狗,得罪他的人,下场大概就跟我现在差不多。”
一直飘忽的路涛在此时频频点头,非常之感同身受。
“所以啊,袁铁志,你这种狗在我们文化素质如此之高的地方生活,实在太可怕了。”张逸夫不管袁铁志看不看他,他就要看着袁铁志,声音陡然一亮,挥臂呵斥道,“狗,就要去狗呆的地方,你却不,你狗仗人势!!”
“你……你他。妈。的……”袁铁志再扛骂,被一个年龄是自己一半的家伙骂半个小时,骂到这种程度,也要坐不住了,抬头死瞪着张逸夫,“评判我是组织的事情,轮不到你!狗狗狗狗狗!你够了没有?!!”
“不够。”张逸夫没想到对面还来劲了,拍案怒斥,“狗!吃我的,吃他的,吃人的,吃国家的!今后无论何时,见到你,我永远都是一个字——狗!”
“我滚。你。妈。的……”袁铁志也想拍案而起,然而刚起一半,就被白慕按了下去。
“你……你们你们……”袁铁志空有一腔怨念,为何今日就发不出来了,为何明明只是张逸夫跟自己作对,却好像世界都在作对一样。
“还没意识到么?”张逸夫摊开双臂摇头道,“你狗仗人势!没人你就是野狗!现在发现了?人呢?”
人呢……对的,人呢……
袁铁志真的是傻了,真的是被骂傻了,他竟然真的,就这么缓缓转头,像木偶一样,转向了巴干。
之前任何一个场景,都绝不是最尴尬的,现在才是。
当袁铁志渴求地望向巴干,巴干只低着头闭着眼的时候,这时候才是最尴尬的。
“别看了。”张逸夫双臂支撑在桌上,“袁铁志,决定认错了么?”
“张逸夫……我再说一次,这是组织的权力……”袁铁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张逸夫微微让了一下,让他看见贾天芸,口中淡然道:“这就是组织。”
“hi!”贾天芸纯粹就是看演出来的,不忘挥手打招呼。
这尼玛的……
“好吧,差不多了,说最后一件事吧。”张逸夫玩够了,也玩累了,最后连皮带肉,来个痛快吧啊,“最后,该是省煤器的事了。”
张逸夫看着袁铁志,不住摇头:“知道你贪,没想到你这么贪,知道你胃口大,没想到你这也敢吃。说白了,之前说的那些事都是过往,我没经历过,我也没必要深究,但最近的事,是在我眼前发生的。”
张逸夫说着,抬臂指向了袁铁志,一字一句道:“我当中要说透,说到骨头里,受不了了就给我跪下,我也许会停下来。”
众人不禁屏息,从现在的场面来看,虽然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但今天绝对不是骂一顿完事儿的了,有干货,有很大的干货。
也就是在此时,袁铁志才开始真正的心里打鼓,他的肉开始疼了。
“没记错的话,我来局里后第一次开周例会,巴局长就已经说得很明确了,节能办是独立自主的部门,工作进展直接向领导汇报,其它处室全力配合。”张逸夫说到这里自己都笑了,“结果大家也看到了,巴局的指示对袁铁志来说完全是放屁,三番五次干涉,要求见乙方厂商的代表。他要让我知道,在局里做事,先要过他那关。”
“我没安排他们见面,然后呢?项目进程中屡屡作梗,直至最后关头的谈判依然在信口雌黄,指鹿为马!歪曲一切事实,使用种种手段来干扰项目的落实!”
“但最后结果,还是落实了,这并非袁处长妥协了,而是我妥协了。我怎么妥协的?因为我同意,将原来压到10万元的设备单价,抬到了14万元,立刻层层畅通!”
“贪婪,也要有个限度,你玩过头了袁铁志。”
袁铁志哑着嗓子道:“这是因为你们要求工期才被迫外包的……你不要乱做文章,这事都是为了配合达标办工作,那笔外包费也是津隅厂应得的。”
“好吧,津隅厂应得的,焊管子成本我也不知道要多少,总之今年局内的预算多用掉了近400万。”张逸夫转而望向其余人,“我不说什么国家利益,单说自身利益,包括我个人在内,不少同志的家庭住房都是问题,我想这400万,至少足够让10几个家庭有自己的房子栖身吧?”
“然而现在这400万在哪里?”张逸夫再次质问道。
“都说了,是津隅……”
“好,就知道你这么说。袁铁志,你敢说所有恒电交付与津隅的费用,你分文未沾么?”(未完待续。。)
335 人之终
“那是当然。”袁铁志知道,这种时候必须咬死,算是最后的求生。自信,自己必须自信,必须有底气,不然连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怎么让别人相信,他尽量抬起头说道,“张逸夫,你叫了这么久,始终自说自话,那些项目确实我有经过手,但没有一笔与我的个人利益有关,一切都是为了……”
张逸夫实在听不下去,就此厉声打断道:“这么多人在这里,不是听无耻谎言的,是听真话的,我只问你,你赠予一中三万元的赞助费从何而来?”
袁铁志面皮一抖。
祸从口出啊!搞定了这件事自己真的是高兴过头了……当时为什么就不老实点呢……在这节骨眼儿上为什么就发狂呢?
没有办法,必须挺住,挺过这一关袁铁志。
“家人、亲朋凑的,正规收入。”袁铁志尽力掩盖住慌乱说道。
“你敢说里面有一分钱非正规收入你就去死么?”
“有什么不敢?”
全场静默。
“还是那句话,听不下去就跪下求我停下来。”张逸夫大臂一挥,从本子中取出了几张复印件,“第一张恒电交予津隅定金支票的副本,五万元。第二张是联合银行的提款收据,注意,是联合银行在蓟京分行的收据,这就是说这笔钱是在蓟京提的,以个人名义提的。”
“这是津隅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袁铁志情知不对,立刻改口,立刻转望巴干,“巴局长,津隅那边管理不严,我有管理责任。但贪污渎职一类的事情,绝对与我个人无关!”
巴干只字不言。
张逸夫哼笑一番:“都说了,没了人势,你就是一只狗。”
如果说之前他一直在暗讽巴干的话,现在就是明骂了。
再看巴干,哪里有丝毫反驳的意思?
“听不下去。就给我跪下。”张逸夫却从来不打算停住,“到恒电提取这张支票的人,是津隅厂的一位财务人员,有趣的是,他在收到支票后,先是离京回厂了,反是在周末才又偷偷来了次蓟京,将支票款提出来。顺带一提,恒电至今没有收到津隅厂提供的发票。这笔账在津隅根本就不存在,我就想问问,一个财务人员有这么大胆子么?”
“没办法啊,他没有胆子也得壮出胆子来。”张逸夫随后苦着脸道,“袁处长急着给学校捐钱,再晚就来不及了,再拖几天录取结束,一中就没法收人了。”
“一派胡言。”袁铁志喘着粗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反驳道,“跟我没关系。那是他的个人行为,局里会调查。”
张逸夫轻轻一笑:“我就说吧,不要沾这种事。”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摸不清头脑,不知道他是在对谁说的。
“进来吧。”张逸夫轻轻拍了拍手,而后盯着袁铁志道,“为了今天。我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会议室大门打开,一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狞着脸入场,后面跟着一位正装男子。
有些人立刻就认出来了,这小伙子正是津隅厂的一位财务人员,至于后面那位面无表情的男人。没人认识。
会议室内,袁铁志看见来者,瞬间魂飞魄散。
完蛋了。
真的做到这步了。
张逸夫转头冲小伙子道:“我就说了,这种事不要沾,你帮他办事,他卖你比谁都快。若没我帮你说话,现在就已经变成你私自贪污五万元公款了。”
这个小伙子,怕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了,起先他被纪检人员控制住的时候,充满了恐惧,持续多日。直至今天,在会议室外旁听全程之后,这种恐惧,已经通通化为了悔恨与愤怒,一个年轻人亲身经历了这些道貌岸然的混蛋是如何接近自己,利用自己,而后抛弃自己,甚至操刀砍向自己。
小伙子盯着袁铁志的愤恨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此时的袁铁志,算是被一刀子扎到心口了,这不再是撕皮,而是一箭穿心,对他来说,距离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意忘形啊!
在那么多地方,用了那么多心,怎么就是这一张小小的支票葬送了全部?
袁铁志有太多种方法取出三万元,遗憾的是那些钱都是定期、国债一类的东西,如果临时取出的话,怕是有一些小小的损失,正巧,这会儿恒电大方地将支票给了津隅,于是为了规避这几十块,顶破天几百块的利息损失,袁铁志“合理”地利用了这一笔钱,方便且高效,至于那微不足道的风险完全不值得考虑,这是自家地盘,张逸夫已是丧家之犬,恒电亦是囊中之物,更何况津隅厂是他袁铁志全盘掌控的。
而实际上,这些全是假的,张逸夫只是暗地里磨牙,利益至上也从不是恒电的原则,至于津隅厂,远在海边。
其实张逸夫本人也未曾想到,自己同样用了那么多心,收获却都不是实质性的,偏偏是在一开始让向晓菲卖的这个破绽,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就像二战后的审判一样,世人皆知法。西。斯的罪行,但在审判现场,最后站出来的,最后指控战犯的,恰恰是一个最小的人物,指着战犯说,你杀死了我的家人,用一件最小的,也是最大的事实,不可辨驳地让战犯崩溃。
现在,这个人已经站出来了。
袁铁志死死咬着嘴唇,几乎将手中的圆珠笔捏碎。
“我——承——认。”他说。
声音不大,却足够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承认,我让津隅厂的财务人员私自兑换支票,把那五万元交予我,我贪污了这笔钱。”袁铁志用稍大一些的声音叙述过后,颤颤抬头,望向张逸夫。“到此为止,我去相关部门自首。”
这次是真正的静默了,每个人都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他们长短不一,缓急交错。
文天明已经暗暗握拳欢呼,这就对了。这才是你。
秦玥则已经捂住了嘴,她这才意识到,她经历了一场难以想象的审判,就在这里,大庭广众之下,张逸夫将袁铁志的所有谎言与尊严通通碾碎,让他自己说出了,我有罪。
对更多人而言,唯有惊叹。这是怎样的一张天罗地网。诚然,这其中必有贾天芸的支持,可如此的隐忍与决断,在所有人都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一口咬穿袁铁志的喉咙,这已经是难以想象的事情了。
现在的袁铁志,已经完完全全的接受了现实,跟着财务人员后面的必定是纪检的人。也许那个人的一句话不足以给自己定罪,但纪检人员的出现。已经预示着一切,上面已经动手了。既然自己没得到任何风声,这就证明,自己已经被抛弃了。
这就是现实,没了绳子,自己真的就是一条野狗了。
乐极生悲。悔之晚矣。
袁铁志在这些呼吸声中,撑着桌子,缓缓起身,不去看任何人,只望向那位纪检人员:“我跟你走。”
意想不到的是。那人望了望贾天芸,而后冲袁铁志摇了摇头。
此时,张逸夫又说话了:“袁铁志,你健忘么?我之前说过,你要听不下去了,就跪下求我,而不是跟谁走。”
本来已经脱身的灵魂,又是一颤。
这样还不够么,你什么意思?
“袁铁志啊袁铁志,这才是你,就连最后坦白自首的时候,都要带着谎言。”张逸夫露出了一种真正让人害怕的笑容,“你确定,那五万元,都给你了?都给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