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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白慕开始怀疑自己了,“毕竟,如果一个人想自行了断……”
“老兄,你就看见水脏了,没看见水深啊。”张逸夫拍了拍白慕,回过身去,这才发现,办公楼的每个窗口都站着人,并非是张逸夫将袁铁志送走的,而是所有人。
不知是谁,率先鼓起掌来。
第二个,第三个。
稀稀疏疏掌声响起,预示着一个时代的落幕。
张逸夫善始善终,袁铁志恶有恶报。
文天明与白慕也抬头看着这一幕,恍然感觉有种血液在体内澎湃。
人,没有看起来那么不堪。
就像秦玥不计立场,最后时刻对袁铁志的怜悯一样;袁铁志何尝没有一丝真情?他选择推开了她,唯独不敢让这个对自己是真情的人来扶自己。
而此时此刻,人们内心中终于有小小的一部分被唤醒,掌声就是最好的证明。
“走吧,回去吧。”张逸夫双掌扶在左右二人肩上——
“新时代来临了。”(未完待续。。)
336 单纯
新时代的来临,在热忱与鲜血的背后,隐藏着的是泪水与沧桑。
现在,这些事情按照自己的意愿了结了,袁铁志最后过分激烈的反应已超出了他的本意,虽然这让张逸夫坚强的内心产生了一丝丝动摇,但这种妇人之仁还远不到左右他意志的程度,因此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单纯的,坚决的给出最后一击。
同白慕和文天明肩并肩的时候,张逸夫本以为自己历经了这许久的磨练,已经足够坚强且坚定了,可当他站在办公室门前的时候,却迟疑了,总觉得有个难过的人正独自在办公室里抽泣。
文天明可完全没有这层顾虑,他一面开门一面笑道:“逸夫,整件事我都不知道,咱们可得好好聊聊,得给我赔罪啊。”
“好说。”张逸夫坦然一笑,与文天明的这种赔罪自然是玩笑话,就算是真的赔罪,也不过一低头,一弯腰的事。真正难的,是你明明认为自己做对了,却无形之间伤害到了一些人,再面对的时候该用什么表情和语言呢?
关于秦玥与袁铁志的关系张逸夫也有所耳闻。在她很小的时候,国强老师与袁铁志共事,国强老师必定是忙于事业的,周末加班或者是平时晚上,经常会接了秦玥下课,就带她来单位,这位小姑娘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是单位食堂的常客了。
袁铁志很会做人,领导一方面怕孩子没人照顾。不得不带到单位来,一方面又要忙工作,不敢耽误,这实在太矛盾了。身为下属的袁铁志本着为领导排忧解难,十件公事不如一次私情的原则,主动加班扛起了领导的家务事——陪小玥玩耍。甚至指导小玥功课,从而解放国强老师。在这个过程中,袁铁志几乎客串起了妈妈的角色,久而久之,小姑娘念这个叔叔的好,叔叔也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也许那段时间并不多么长,但那种单纯的情感足够回味一生。
那么现在张逸夫面临的问题就是,跟这位小姑娘怎么解释都是错的。袁铁志做了再多错事,依然是那个好叔叔。
“天明,晚上咱俩好好聊,现在赶紧去楼外楼订一桌。”张逸夫拍了拍文天明笑道。
“打电话不就行了?”文天明这话刚问出口,便知道张逸夫的意思了,也只是无奈一笑,“成,我去吧。逸夫,说不清的事就干脆别说。”
“好小子。开始教育起我来了!”
“哈哈。”文天明笑着回身离去,不得不说,这段时间对他来说同样是历练,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那个懦弱的乡巴佬。
张逸夫则沉吸了一口气,推门进了办公室。
此时的秦玥只是望着窗外,并没有会上那么激动的情绪。
张逸夫走到桌前。拿起暖壶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口中道:“人我给你送到了,我也只能做到这步了。”
“嗯,我看到了。”秦玥望向张逸夫点了点头,勉为其难挤出一丝笑容。“我已经很感激了,就是他头上的血有点儿可怕。”
“哦,那是私仇,我打的。”张逸夫没怎么犹豫就主动背起了锅,“你也知道我俩不对付。”
“你嘴里也不都是真话啊。”秦玥又是苦笑,“会议室就在楼上,他撞破窗户我都听到了。”
“……”张逸夫喝了口水无奈道,“好吧,我自作聪明了。”
“我就是不理解,他干嘛非死不可,就不能好好交代问题,接受组织处理,洗心革面么?”秦玥问道。
袁铁志为什么要寻死?这在十几年后怕是七八岁的孩子都能解释清楚,可眼前的秦玥就是这么单纯。
这又可以回到一条绳上蚂蚱的故事了。当蚂蚱上绳久了,不知不觉中,利益往来间,他的四肢会被捞捞地捆在绳子上,永远成为利益集团的一员。在这种时候,如果突然出现一只手要将一只蚂蚱单独揪出来,绝对会掀起整条绳子的动荡,用力过猛,绳子的顶端都要遭殃。
因此在一般情况下,发现有手伸来的时候,蚂蚱们都不得不互相照应,保卫个体就是保卫集体。只是这次这只手太强大,出手太迅速,几乎没有一只蚂蚱来得及反应。而袁铁志这只蚂蚱,在情知自己问题严重且与上家联系紧密的情况下,做出了一个对所有蚂蚱都有利的决定,那就是自断四肢,与绳子脱离关系。自我了断,死无对证,保住大蚂蚱,保住利益集团的大部,也就保住了自己的既得利益,同时免去牢狱之苦。就这一点来说,他还是有基本觉悟的。
可惜,被张逸夫拉住了。
一旦他被纪检部门或者是检察院控制住,他再想自断四肢就为时晚矣,那边可不是什么慈善的地方,即便不会动私刑,可也有无数种方法向袁铁志施压,恩威并施,被纪检部门带走的人再坚强也会崩溃,绳子上的蚂蚱或多或少都会被干掉几只,他再蹲十几二十几年大牢,出来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家人生死未卜,想到这个结局,简直是比死都难受。
这样一个处于被控制中的袁铁志,随时有可能爆发的袁铁志,自然是所有蚂蚱都不希望看到的,上游怕他供出自己,中游怕他卖了自己,下游也怕他黑了自己,届时,别说袁铁志本人,就连他家人的心理和生理健康都是问题,他想自行了断,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所有人。
所以张逸夫拉住袁铁志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有些太不人道了。
可这些事,眼前的秦玥在问,自己如何回答?
如果这个女孩是自己的至亲,张逸夫自会揭出全盘事情,告诉他袁铁志是这样的,这个世界是那样的,让她尽量去看破,去用求真求实的眼光看这个世界。
但秦玥只是一位招人喜欢的下属,更是高层领导的爱女。很明显,很多事国强老师并不想让她知道,国强老师一定没有给她讲过社会上任何污垢的事情,只想让她单纯快乐,让她用爱的眼光去看这个世界,以善待人。
张逸夫自然也不忍心去做这件狗拿耗子的事情。
“我想是他觉得太丢人了吧,所以我拉住他了,给他机会改过自新。”张逸夫道出了一个连小孩都骗不过的谎言。
秦玥摇了摇头:“我认为是惭愧,愧对家人的尊重,愧对组织的信任,也愧对自己的初衷。”
张逸夫琢磨了一圈,其实这也说得过去,也许袁铁志真这么想的呢?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这会儿,秦玥也完全认识到了袁铁志的所作所为,在局里这么长时间吧,她不可能对袁铁志的言行没有耳闻,只是大多数时间选择了逃避,不去看那个现实,现在终于不能逃避了。
说到底,这位叔叔也就是为了讨好国强老师,在单位陪她玩玩而已的一个人。多愁善感的女孩可以因为鲜花的凋零而哭泣,同样可以很快忘记这件事。她会怜悯一个食不果腹的乞丐,但她更会去追寻以为真正强大的王子。
毫无疑问,张逸夫的每个言行,都在影响着秦玥对她的看法,在张逸夫死抱贾天芸大腿直至势头完全被袁铁志压制的时候,秦玥一度以为他就这点能耐了,可眼前的事实证明了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谁是强者,在楼上的那个会议室里,张逸夫已经将巴干压得喘不过气来。
怜悯弱者是人性,那么追求强者就是本能。
秦玥再次想起了很久以前老爹说的话,你别着急,让他们慢慢斗吧。
从结果上来看,张逸夫盖过了所有人,即便其中少不了贾天芸的协助,但他的能耐与决绝依然是无可辩驳的。
纠结的秦玥,已经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眼光来看张逸夫了,自己到底是喜欢强者还是善人?为什么他不是一个像老爹一样和善而又强大的人?到底该离他近一点,还是远一些?为何在看到他一步步退让的时候自己会默默地失望,看到他作为胜利者矗立的时候又会产生一种莫名的驿动?
这就是女人的麻烦之处,男人永远不会懂她们,因为就连她们自己都不懂她们。
张逸夫也勉强算是个吃过见过的主儿,经历过大落大起,撒过追风尿,挨过霹雳雷,今生再起,不仅在事业上树立了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就连在感情上,同样也与这个年代普通男青年该有的感情观格格不入。
他觉得,与一个女人共度一生,就该找到那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找到那种能心有灵犀同高度的,有共同认知,也有共同表述的,当然也不可能完全摒弃固有标准,一切的前提是她要足够漂亮,不然搞基更方便一些。
相反,如果与一个女人在一起,大多数时间都充满了谎言与迷惑,大多数时间都处于撒娇与哄骗之中,只图迷迷糊糊地过完一生,生活在那种双方都有所保留的表象中,这也许同样是幸福的,但不是张逸夫所追求的。
337 示弱
他越了解秦玥,就越知道这一切有多么的不可能。
但完全理性他同样做不到,试想这样一个以善待人的姑娘,谁能不怜爱?国强老师养的好啊!
这会儿,粗重的脚步声传来,开门后,见到了一个尴尬的人,挤出了尴尬的笑容:“逸夫,方便么?”
巴干,终于坐不住了,这次也不敢让尹扬来传唤张逸夫,直接自己登门了。
秦玥赶紧抽离出那种纠结,随便取了份材料,假装公务抽身而去。
巴干落座后,尽量笑着看着张逸夫,掏出烟来,随后又塞了回去:“对了,你们这儿是无烟办公室,我得守规矩。”
“没事儿,抽吧。”张逸夫靠在椅背上笑道。
“还是不了。”巴干尽量客气地摇了摇头。
在张逸夫刚来的时候,就听说巴干是个“传奇”,但具体怎么传奇,如何成为传奇,却没人说起。直至后来时间长了以后,一些陈年八卦时而透露过来,他才了解这位巴局的过往。这家伙在站队的时候有种神奇的直觉,永远在最关键的时候选择最有利的一方,从不曾吃大亏,行事果断,由于这直觉太过邪乎,正确率太高,因此便成为了传奇。从另一方面来说,他是朝秦暮楚的传奇,反复无常的传奇,就像不断变化的局训一样。他本人的言行与立场,甚至表情和语调都可以随时切换。
张逸夫本人也见识到了这个过程,刚来的时候他是真喜欢上巴干了,豁达实在,又对自己信任赏识,多好的领导?可一旦触及了某些利益。他立刻就变得严肃起来,从笑颜变成了臭脸,以示威严。而现在,他又变得尽量谦卑起来。
从局训口号来说,安全第一是万年不变的,他需要什么,什么就会变成第二,抓生产的时候就生产第二,需要人的时候就团结第二。现在什么第二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而对他自己而言,应该也有一条不变的准则,以及多变的导向,如果有,张逸夫相信那该是——活着第一,活好第二。
活着是一切的前提,何谓活好?这就有得变了,试想一下这位在最基层供电站维修队起家的小伙子。学识与外貌均无过人之处,在这个岁数是怎么坐到这里的?根据八卦所述。在一次次站队中,也充斥着一次次设计与背叛,每当出现更高的枝头,他就会在老枝上拉泡屎然后走人。当年他还在局里当处长的时候,与另一位处长亲如兄弟,人人都觉得这俩必须死也绑在一块。可一旦出事,他第一时间将所有责任都推了过去,并且立刻找领导洗清自己,设局设计栽赃,为了不影响自己。基本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那位被抛弃的,该是袁铁志了。
要说巴干一直以来也算小心翼翼,几乎从不见供货商的人,也不发表什么导向性的言论,养了袁铁志一只,让他去吠叫,让他去叼肉回来。袁铁志当真能干,在巴干的扶持下,成为了一代无人敢欺的局霸。
实际上张逸夫在调查过程中,始终没有捕捉到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