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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这得服,领导有领导的考虑。”张逸夫摇头苦笑道,“混这么久了。我又不是愣头青,没必要着急,争取了利益又落不到我口袋里?”
“呵呵,你这话说的,就是比谁都不服。”老段看着张逸夫笑了起来,“怎么样。情况比你想的要复杂吧?”
“有所预料,但对效率还是低估了。”张逸夫也自嘲笑道,“咱们上午刚开完会,下午领导就骂您来了,我真心的惭愧,洽谈的时候应该注意下措辞。”
“先不说这个。”段有为不紧不慢道,“我注意到,你最近的工作,有些心不在焉。”
“有点儿。我会尽快调整好状态。”张逸夫确实不好意思,前段时间经常早退去忙恒电的事情。
“你的状态恐怕很难调整好。”段有为也不生气,“你这人肯定不是犯懒,也不是偷闲,心不在焉唯一的原因,恐怕就是质疑自己在做的事情。”
“……”张逸夫微微一愣。
段有为这话,有点儿一针见血的感觉,点出了张逸夫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事情。
各种招标。各种外国厂商来做,各种扯皮。最终用若干年的时间买来两台机组,自己疲于奔命,虽然是负责人之一,却无形成为领导的提线木偶,机械地将领导的命令实施……
北漠这件事已经够大,够红火了。
但只有段有为知道。对张逸夫来说,他投入的激。情完全无法与一个小冀北电厂的达标工程相比,张逸夫在如今眼前复杂的局面中产生了一种迷茫,一种质疑,一种麻木。
段有为并未解答张逸夫什么。只是幽幽说道:“北漠这件事,我本来没打算参与,这个时候他们来请我主持,我太清楚是什么情况了。摊子大,任务重,怕出问题,得找个肯卖命,有经验,又愿意承担责任的人。第一次谈的时候,我说我马上就要退休了,不想折腾了,就推了过去。”
“可后来,我听说你也会参与,这下我晚上就睡不着觉了。”段有为摇头叹道,“我做过很多大电厂的工程,太清楚这件事对人的影响了,几年下来,一个电厂落成,一个人也变了,现在早不是万众一心同仇敌忾的时代,里面牵扯到太多东西,可能会毁了一个人。”
“后来回头想想,之前我也跟你提过,北漠是一个很好的方向,我自己说的话,总要负责。”段有为最终露出了极其和蔼的笑容,“所以我还是来了,再拖几年退休吧。”
张逸夫有点想哭的感觉。
虽然牛大猛在内的不少人对自己都有知遇之恩,但真正拿自己当孩子爱护的,怕也是只有段有为了,他总是默默的把一切机会交给自己,在必要的时候再拉自己一把,毫无私欲。
沉浸在利益交换中太久的张逸夫,对这种无私有些矜持不住。
老段看着张逸夫何尝也是有些矜持不住。
他印象中最深的,就是那个在冀北电厂,亲自抡着锤头上阵的张逸夫,鼓舞全厂的张逸夫,不知疲倦永远充满激情的张逸夫,现在这个孩子已经被磨平了许多,诚然他活的更体面了,但同时他也活得更痛苦了。
他比自己更会变通,在这种局面下仍然混得很好,但这并不代表他心情很好,一种信念开始逐步消失,这还只是个开端,北漠未来的几年,足够湮灭这一切。
张逸夫的眼泪在打转,最近确实经历了一些打击自己的东西,从夏雪的离去到现在的左右为难,他用强势的外表遮盖了一切,但现在真的有些无力,他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他压根儿就不是一个苦行僧。
面对段有为,他暴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脆弱,就像向晓菲向张逸夫暴露脆弱一样,每个人都有软弱的时候。
“段总……我有点想走了……”张逸夫语气有些哽咽,“北漠,我不想干了。”
“我理解,我理解。”
“你肯定也察觉到了,我在外面在做别的事,那件事更纯粹一些,我以为自己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可今天……我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么多事。”
“我理解,理解。”
“我其实挺自私的,促使我做下去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峦松在,我想搞好和他的关系,今后有大用。”
“人之常情。”
“但现在这种局面,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峦松说,再做下去,我不知道在他眼里我会成为怎样的人。我真的算计不过来了,他太复杂了,比他姐姐复杂太多了。”
“逸夫,很感谢你能这么坦诚。”段有为丝毫没有什么不满,“这就对了,心里想的事,无论多不堪都要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
一席话说下来,张逸夫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在忏悔。而段有为就是那个无私的神父,作为无神论者,也许更需要这样的救赎。
听过这些话后,段有为拿起暖壶为张逸夫续上了水,而后淡然道:“首先,贾峦松这个人比你要坚强,你高估了自己对他的影响,也高估了他这个人本身存在的意义。大方一些,没必要算计那些东西。那些招式对他姐姐用就可以了。”
“其次。”段有为重又坐下,微微笑道,“不听领导话的后果,也远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你太高估领导的力量,又太低估人心的正直了。”
段有为说着。指了指自己:“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老头子?”
张逸夫破涕为笑,连连点头。
“十几年前,我可不这样,永远跟领导唱反调。自己觉得怎么对就怎么坚持,当然我也付出了代价,但是……”段有为使劲点了点桌子,眉色突然严肃起来,“但是我现在依然坐在这里。很多人不喜欢我,但没人不尊重我,在那些电厂,永远留下了我的痕迹,我敢说,十年,二十年,当那些曾经孤立我的领导无人问津的时候,当那些骄奢淫逸的人锒铛入狱的时候,甚至在我百年之后,都会有人提起我的名字,我会活的更久,更真实。”
段有为说话的时候,身后恍惚亮起了一个光环,一个异常坚定的信念,物质与官衔都不是他渴望的,他追求的是另一种东西。
“逸夫,我说这些是要告诉你,只要你求真,求实,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下去,没人能把你怎么样,蚂蚁成群而居,雄狮则独霸平原。”
杀了张逸夫也想不到,老段能说出这么霸气的话来。
“当然,我远远不是雄狮,事实证明,我很早就被撵到边关一隅去了。”段有为死盯着张逸夫,“但你不同,我来这里最重要的意义,就是不愿看着明明可以站立在平原上的你,钻进那个肮脏的蚁穴!”
“醒醒吧!”段有为突然厉声一喝,一种从未有过的亢奋迸发而出,“有我在,有岳云鹤在,天王老子来了也要让路!我们他。妈才是发电,是基建的权威!我们要怎么做,就他。妈的怎么做!北漠之后,随你高飞远去,在这之前,好好他。妈的给我干活!”
张逸夫整个人的鸡皮疙瘩都抖了出来,身体微微颤抖,装了十几年软蛋的老段突然燃烧起来,就为了这一刻。
“要把北漠,建成任何一个人,都挑不出一根刺儿的电厂,要榨干那些资本家的技术,这件事必须由我们做,并且只有我们能做。”段有为重回平静,默默看着张逸夫,“你明白了么?”
短暂的失神后,沸腾的血液仿佛冲破了张逸夫大脑中枢的一个该死的梗节。
整个人豁然开朗。
“非常明白了。”张逸夫点了点头,“我自己都好奇,如果不考虑那么多无关因素,我做起事来是什么状态。”
“就像在冀北时一样,没那么多领导,你只用面对厂长。”段有为指着自己道,“我就是你的厂长,天大的事我顶着。”
张逸夫握拳道:“估计做完北漠,我也没法在系统内呆下去了。”
“你也没必要再呆下去了。”段有为微笑摇头道,“我早看出来了,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当官的人,再往上走,你会闹精神病的。”
提到精神病,张逸夫自然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当然这就不必跟老段聊了。(未完待续。。)
500 合作关系
回到办公室,张逸夫坐于桌前,不知道为什么午餐时贾峦松聊的那个故事一直萦绕在脑海,各国有实力的汽车厂家不计其数,可当时的部长就是从斯图加特跑到了狼堡,日本人不接受条件就是不谈,旷日持久的六年谈判过后才终于如愿步入正轨。
倘若最初与丰田交涉的时候,部长稍微松一松口,放弃几个关键条件,一切也就那么理所应当了,张逸夫不相信没有人诱惑过他,但他就是挺住了,一挺就是六年,上级领导绝对会质问他为什么事情还没办成,为什么这么慢,为什么这为什么那。
张逸夫设身处地去想,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第一没那么高尚,第二没那么坚定,第三自己始终有个更利己些的目标,而这也就是看到的张逸夫身上的松懈。
现在不同了,心结已解,用自己的方式搞定北漠,最后痛快一把,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换了副心态,张逸夫的眼界也有所改变,他才发现很多事真的是蝇营苟且,自己心重想太多了,不就是一个机组设备厂商的选择么,多大点儿事儿,你们争你们的,我做我的就是了。
北漠过后,一定要留下些什么,而不是一个耗费巨资的宣传噱头,也许某些现任领导会因为权力违逆或者利益损失而记恨自己,但那不重要,日子还长,当后来者享用到甘泉的时候,自会知道谁是真正捍卫利益谋求发展的人。
心界放开,放远,眼前不过蝇营苟且。
当然这样空有一腔热血也是不够的,心可以莽,技术方法不能莽。说到头来自己不过是个筹建处的副处长,段有为也不过是个处长,过分利用上的权力,只会被上级认为是一意孤行,刚愎自用,即便这是对的也没人管你。现阶段“政治上的正确”依然凌驾于“实事求是”之上。
真按老段的老路子走,怕是不出半年,筹建处的领导班子就要换人了。
老段憋了这么久,可就为这一炮儿,极具激。情的一通猛戳,也是要小心早。泄的……
怎么办?
柔一些,讲究一些技巧,前戏做足,慢慢享受。
说到技巧。有位这方面的行家,永远刚柔得当,上下齐手,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快下班的时间,张逸夫拉住了某人:“秦玥,晚上有空么?”
别误会……说的不是她。
“啊……”秦玥瞪大眼睛,太突如其来了。“怎么了?”
“我想去你家坐坐。”张逸夫使劲点了点头。
“啊??”
“我想你爸了。”
“你……这……”
“你们家晚上怎么吃饭啊?”张逸夫又问道。
“我爸做啊,我爸回不来的话我自己出去吃。”
“令尊还会做饭?”
“不然怎么把我带大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跟你爸说一声,下班咱俩买菜去。”张逸夫拍了拍秦玥,表示一切都定下来了。
秦玥可谓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张逸夫竟然主动要求来自己家。
忧的是他是因为一个男人才要来的。
张逸夫倒也不是真的要跟国强老师发展什么奇怪的关系,只是为了很正常的关系。
合作关系。
这么久以来,已经打下足够的基础了。是时候用用了。
也许张逸夫和段有为的做法会违逆许多人的利益,但事情总是相对的,什么人都有,他们坚持己见,同样也会符合另一部分人的利益。有人的地方就有左中右,就算是神经病也可以在精神病院让他们寻找知己。
所谓的技术性前戏,就是寻求某种支持与合作。
拿现在的核心点来说,无偿转让超临界技术,成功的话必然全行业受益,但这太宏观了,你总不可能让全行业的人都被牵引,更直接一些,现在谁在主持超临界技术的发展?
很有意思的是,这部分正是很久以前张逸夫与秦勇之间下的一步闲棋。
此时自行研发超临界其实还未大张旗鼓的做,这事儿也没有太明确地规划过具体谁负责,没有明确过多久之内要做到什么程度之类的事情,但这并不代表没人关心,第一个将这事儿提上议程的恰恰是贾天芸贾姥姥,她境界太高,提出了这个看似不切实际的设想,然后张逸夫接了过来,又送给了秦勇,再然后秦勇闲暇之余拿这当了个事儿,写到了工作计划与述职之中,表示这事儿我盯着吧。
由于超临界太过高大上,自己搞的话几年之内休想有什么像样的成果,棋盘角落的这一步便也没人惦记,也没人过问,这顺便把具体负责这件事的处长欧炜给废了,趁着出国的功夫,欧炜手上的权力和资源被其他处长瓜分而尽,回来以后他就只有守着“超临界”三个字了,更恶心的是他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