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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天-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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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亦不是我想要,若是出此差池,也算天意,算作你消气,莫要再气我,可好?”
  我侧目,看他轮廓,摇曳烛光中,忽明又暗,开口道:“何为天意,这么说来,还为时尚早”
  相较
  回到裕嫔房间,扑面血腥味浓重至极,我闻不得,喉头愈发抽紧,胃部隐隐作腾 。
  “皇上,裕嫔娘娘这胎恐有危及,早先失血甚多,怕是难以保住胎儿。”许绍蹙眉垂头,字句斟酌道。
  他微微一闪身,空出间隙,我侧眼,瞥见华韶嫄躺在床上,人已经清醒,面色凝滞,洁白床褥,染了浓重殷红血色,她不住流泪,不发一响,只定定看着我,像是含了什么意义。
  “还是保大人为先,裕嫔年轻,日后还有机会再生。”我轻语。话音刚落,华韶嫄啜啜而泣,悲痛欲绝。
  我一顿,看她神色:“妹妹这般,究竟如何了?”
  华韶嫄不看我,调转眼光,直直看向面前人,断断续续道:“皇上,臣妾,臣妾”
  凤御煊见她欲言又止,心下里似乎犯了合计,遣了一干下人。我不得留在当场,唯恐她话不好说,自动请去,方才走到门口,雪菊迎面走来,敛眉顺目,端着药汤与我擦身而过。
  我嘴角微扬,安然出门,方才走到院子,见华瑞莹风风火火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见我面,脸上冷若冰霜,似乎愠怒。
  “长生如何了?”我轻语。
  “这般关心长生,为何不是到我蕊心宫走一遭,亲自去瞧瞧,你来这素影殿又是为着哪般?”华瑞莹怒气十足。
  “不为哪般,只为着天意如此,事在人为,若不是我看见,怕是今日事情也就没这么简单善终,你若能来得素影殿,难道长生无事了?”
  “长生福大命大,自然无事,无需你担忧。”华瑞莹狠瞪我一眼,拂袖而去。
  我扭头,吩咐刘东:“一会儿去问陈英看看,长生到底如何了。”
  刘东应是,随我出了素影殿的院子。
  月影斑驳,摇曳寒色,穿梭于后花园之中,冷风刺骨作痛,我围紧身上袄袍,步伐微急。
  “娘娘,今日之事,似乎对娘娘并不有利,若是那裕嫔有心栽赃,反过来倒咬一口,可真是不妙。看那容妃架势,也不是善罢甘休的打算,会不会是先做了扣的,可不好说。娘娘,我们该未雨绸缪。”
  我嘴角有笑,冷意蔓延:“放心,那裕嫔绝对不会令我们失望,倒咬一口,那是绝对可能的。只不过,宁王,他怎么会”心间一抹极光划过,我心头微凉,难道
  刘东会意,也是大惊失色,低声与我道:“娘娘,这不是,不是”
  “好一个局中局,计中计,引得我入局投网,能逃得出其一,却逃不出其二。”
  “娘娘,我们这要如何才好?若是背后有人浑水,可要坏事。”刘东略有慌乱。
  “慌什么,看裕嫔怎么说才是,回头先去问问宁王再说,那个时辰,他仍在宫中,若是没有朝堂大事,又不得皇帝召见,这行踪就诡异了。”
  “奴才遵旨。”
  回到兰宸宫,已是夜里,我坐在软榻之上,就算头轻脚重,昏昏沉沉,也毫无睡意。前后反复思索,顿觉其中因由十分诡异蹊跷。细细想来这一局,果然布置巧妙,一环一扣,防不胜防,就似死结,越收越紧,被缠在其中的人,只能束手就擒。
  “娘娘,宁王人还在宫中,正在皇上御清殿里商议事情,奴才不敢上前询问侍卫,生怕路出马脚。陈英那边消息,说大公主已经无碍,而裕嫔娘娘那里也有消息,胎儿流掉了,并未保得住。”
  我撩眼看他,云淡风轻:“流掉了好,既然是先下手为强,得出手时,便不必客气。若是她自己愿意苦肉相逼,反正要演,就演到逼真才妙。”
  “娘娘,雪菊道:裕嫔娘娘曾跟皇上交待,是有人推她滚落石阶,可她不肯说出是谁,死咬不放。原本分明是已经心里有数,这般周旋迂回,颇为惹人怀疑。
  她只做流泪不止,凄凄惨惨,皇上也未曾有何动作,安抚了她几句,便离开了。看来这裕嫔这次,的确是冲着娘娘来的,似乎还在因为上次点戏之事怀恨在心,遂这次陷害于娘娘。”
  “呵呵,裕嫔没有这般不知深浅,她若是针对我,又怎么会只是因为那次点戏而已。别忘了,她能入宫,可不是进来只有争风吃醋的,只不过,似乎想铲除我,还有些为时过早,她是太过心急了一点。”
  我顿了顿,手指轻敲琉璃盏,刘东接话道:“娘娘,裕嫔这等城府,还不是娘娘对手,不过若是这么一咬,就算不伤及性命,却也是掉一块肉,流一滩血啊,总不是好事。何况,她布局这般慎密,看来是不想让我们钻到一点空子。”
  “表面看来的确是如此,可究竟是谁下的手,布的局,还未有定数。我倒要知道知道,究竟是什么手段,能让宁王与我同时出现同一处,万无一失,这手段到底有多高明多细密无破绽。”
  侧过头,看这刘东道:“你去外面候着,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宁王,你只道传我话问他,缘何进宫便可。”
  又是一阵头昏眼花,胸闷气短,略有反胃之感,只觉得极其疲惫不堪,命邀月让下人烧水,香汤沐浴。
  等到上床休息之时,还不见刘东回来,我隐约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帐帏边有人轻唤:“娘娘,娘娘。”
  我懵懂睁眼,开口问道:“如何了?”
  “奴才回来了,娘娘要问的事情,奴才问到了。宁王把这个东西交给奴才,娘娘请看。”
  我无力伸手,轻撩帷帐,暖光扑面,刘东微微探手,将东西摊在我眼前。室内灯光浅弱,却丝毫不影响我一眼便识出那发光粲色之物。
  只见刘东手掌上,安然放着一只耳坠,红色镂空珊瑚雕刻,点缀血红宝石,只要有一丝光线反射,便能析出光亮莹润的灿灿红光,极其耀目。
  我心下里一滞,连忙坐起身,撩开帐帏,扶着刘东手站起身来,往梳妆台跟前走去。若是我猜不假,这东西必是从我兰宸宫流传出去,这意味着什么?思及此,心中不免生出寒意,沉重不堪。
  我冷然而视,拉开檀木小屉,伸手去摸东西。
  刘东压低声音,暗暗道:“娘娘,奴才看来眼熟,这难道是您所拥佩戴之物?”
  我举起手,将小屉之中的首饰举到眼前,灯光照晃,探目定睛,仔细辨别,两只耳坠,似乎一摸一样,并不有差。
  “真的是娘娘之物?”
  我复伸手去摸另一只,指尖轻触,又掏出第二只。三只一模一样的耳坠躺在我手心,一样精美绝伦,一般光艳耀目。
  刘东见此状况,猛然一怔,脱口而出:“竟然一模一样,会有这种事?”
  我目光冰冷,仔细翻看这第三只耳坠,做工之精细,以假乱真,丝毫挑不出一丝破绽之处,再细细一瞧,原来不同处只有一点,这第三只耳坠坠尾处,嵌的红宝石略有缩小,似乎略为晦暗一些,不似我那般大颗明亮。
  “娘娘,奴才要是查下去,一定查得出是谁仿做了娘娘的耳坠。此人甚为大胆,竟然公开仿制娘娘饰物,以此骗取宁王前来,真是胆大包天。”
  我撩眼看他:“她若敢仿制,又怎能会轻易被我们查到,这饰物应该绝对不是在宫中仿制。民间行家里手,能人巧匠多的很,想仿制出上层之作,绝不是难事。想必,这耳坠也该是拿出宫外去仿的,至于如何交由宁王手中,他可曾提到?”
  刘东急忙点头:“宁王今日是因为一本纪要遗失,复才入宫来寻,在议事房的侧间里寻了多时,也不见那本纪要踪影。待开门之时,发现有手笺遗落地上,宁王拾起打开,里面只有这个耳坠,并无只言片语。宁王认得那是娘娘之物,于是急急赶来,后来才与娘娘在后花园遇见。”
  我转眼看那三只一模一样的耳坠,微蹙眉心,轻声与刘东道:“无需查询首饰仿制来去,既然能仿,自然早有渠道可帮她送出送入。况且这耳坠如此之小,携带方便,根本无从调寻,枉费心思。
  倒是我这对耳坠,年前才定制好,也只有那一日戴过一次而已,识得耳坠之举并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下手之人,缘何这般清楚,宁王定会识出那耳坠必为我有之物。”
  刘东恍然:“娘娘是说”
  “看来裕嫔做了不少功夫,一个皇嗣换我一命,能下手狠毒,做事决断,成事固然是好,而怕是想得好,可未必结果也是如意。”
  “那日娘娘前行,裕嫔后来确实跟了去,想必是看见什么,所以”刘东乍然噤口,心知嘴快出错,赶紧跪下,急急道:“娘娘责罚,刘东无心之语,娘娘饶命。”
  我轻轻瞭他一眼,并不做声。
  的确,能仿制出耳坠之人,后宫每个人都可以做得到,可知道这耳坠一定能引得凤宜玶前来,必然是看到了那日昏暗长廊之中,他俯身吻上我脸颊的一瞬。
  那一刻,凤宜玶顺着月色浅光,也一定看得清楚我右耳上,那只夺目璀璨的珊瑚红宝石耳坠。遂再次见到耳坠,才知道应是我有难事,方才奔走而来。
  原来,当日,裕嫔跟在我身后,的确看见所有,也心知,凤宜玶有心于我,所以才这般狠得下心,猜度定是此举不虚发,必会扳得到我,遂连孩子都可舍得。
  这丫头,这么一遭,竟然是演一翻苦肉计,逼我就范。对付凤宜玶这一手,足够堵住我所有出路。
  她必会咬住我不放口,我若想脱身杀害皇嗣嫌疑,只能供出凤宜玶作证,当日并不曾单独行动,也不是我所下毒手。
  可夜里如何会这般碰巧,遇见凤宜玶?分明是落了口舌于他人,这般你死我活所处,想乘人之危,落井下石之人,只能嫌多,不会嫌少。若是有人借此诬陷我夜会王爷,生出苟且之事,丑闻现露,就算我死上三次,也未必够用。
  后宫之中,并不怕你蛇心毒口,损人利己,就怕你无意失足,留下致命把柄。这里的女子无人不生得一张巧嘴,事不分黑白轻重,只做说者有意,点到为止,也就足矣。
  犹是关乎凤宜玶,就算是凤御煊那一面,怕也不是那么好说得通。何况前朝静成皇后之事,让他格外厌烦敏感,这一禁忌,虽不可轻提,却不失为牵一处,动全身的妙招,换作是谁,也不可能轻易放过。
  遂就算我能供出凤宜玶当日在场,亦是成了不打自招,画押认罪之举,下场未必好到哪里。看来华韶嫄这一次,是想彻底让我死个干净,再不能成为她眼目中的根刺。
  “还好早一步将雪菊留在素影殿,今日在殿中,想必许太医懂我心思了。”我细细摩挲手中耳坠,翻转再看,略有倦意不堪:“既然不惜舍得孩子,我又怎好不成全她?宫中可没有一举两得的美事,愿赌就得服输。”
  “娘娘巧妙,原来是许太医暗中辅助娘娘成事,也算我们暗中扳回一城。”刘东点头,似乎明了。
  “华韶嫄若是肯安分,我也不会这么早对她下手,谁让她终究也是姓华,动她也不是明智之举,还不是火候。可她先先专盯着我不放,既然送上门来,我便照单全收。”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吵杂异常,我正奇怪,只听得门口处有人急急道:“容妃娘娘,我们娘娘正在休息,您还是天亮了再来,现在不能进去,娘娘”
  话音还未落下,门被乍然推来,厅室珠帘,一道接着一道,被胡乱撩得劈啪作响,犹是在这寂静夜里,格外清晰异常。
  刘东赶紧走过去瞧,一见来人是华瑞莹,急急开口道:“娘娘在休息,容妃娘娘还是改日再来。”那人不肯罢休,步步逼近,刘东不得推搡她出去,只得不断往回倒退,焦急无奈。
  直到最后一道珠帘被摔得叮咚凌乱,我坐在榻上侧眼看她入了内室。刘东生怕对我不利,赶紧提身上前,挡在我面前:“容妃娘娘,您不能”不容说完,一记响亮耳光,刘东被突如其来力道,掴到脸扭向一旁。
  “混账东西,本宫这里说话,哪有你呛声的份,滚一边去。”说完将嘴角流血的刘东推搡至一边,怒气冲冲,瞠目抿嘴,迈步站在我眼前。
  “华蓅姜,你我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你有本事,让皇上流连不已,我也可做视而不理,这皆是我因着长生是你所出,处处还算谦让,你不要得寸进尺。若是犯着我手中,必让你好看。”
  我站起身,与她平视,并不见发怒:“如何?大半夜,你不回宫照顾长生,跑到兰宸宫撒什么泼?”
  “你”华瑞莹恨恨道:“韶嫄流胎,是不是你暗中下的手?”
  我顿觉好笑,睨她浅笑:“怎么?裕嫔自己这么说的?你们姐妹同心,若是存心栽赃,何来装腔作势问我?”
  华瑞莹闻言,竖眼斜眉,真真是怒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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