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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边的男子大约二十出头,眉目生的与她有几分肖似。算的上俊朗,却因为鼻子有些略勾,整个人便又多了几分不好相与的戾气。他笑了笑:“能让明齐皇家都忌惮的,可不是简单货色。”
“太子哥哥又说笑了,”那少女眉眼一横,十足骄纵的模样:“当初临安侯府谢家亦是无法无天,到现在还不是如丧家之犬。那谢景行连个全尸都未曾留下呢,保不准沈家就是第二个谢家。”
男子笑了笑,并未接着那女子的话继续说下去。
另一边,有人倚在楼头,郁郁葱葱的常青树将他的身影遮掩一半,只露出一边流金袍角,一只手端起面前茶盏,那手清俊有力,一个白玉扳指落在中指上,衬得整个手都如玉雕出的佳品一般。端着茶盏凑近嘴边,便又顺着瞧到形状优美的下巴上,薄唇微红,因沾了茶水而显得几分湿润,却越发的勾人心魄。
他慢慢弯了弯唇角。
……
莫擎找的宅子与衍庆巷隔着一条街,转过一个胡同,就是城南最热闹的酒楼商铺连绵不绝,位置倒是好得很。那主人家也是很好说话,罗雪雁和沈信都是爽快人,主人开的价格也公道,当夜里就买了地契,将宅子易了主。
结果这头才刚刚安定下来,宫里就有太监传了圣旨过来要沈信第二日进宫面圣。文惠帝如此迫不及待,显然是如今真到了情势危急的时候,接了圣旨,忙碌着将东西搬好后天色已经晚了,吃过晚饭后,因着赶了这样长久的路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众人都各自去休息。
沈妙和罗潭住在相邻的院子里。这里的宅子不如将军府宽敞,不过也算得上整洁干净,造型别致。只是沈信和沈丘有些惋惜,不能在院子里练兵了。罗雪雁和罗潭还是极为满意的,沈妙自来就不看重这些,自然没什么异议。
结果到了夜里,罗潭又溜到了沈妙的房间里说话。
罗潭裹着披风坐在沈妙的榻上,道:“小表妹,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你想说什么。”沈妙让惊蛰她们退出去,自己将油灯的灯芯剪短了些,此刻也是无心睡眠,就随手找了本书放在桌上翻着,却也没认真去看。
“没想到定京城是这个样子的。”罗潭语气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欣喜:“我在小春城长到这么大,以为外头也和小春城是一样的。没想到定京城比说书人嘴里的还要大,还要热闹。小表妹,我还有些怕。”
无法无天的罗家大小姐竟然也会有怕的一日,沈妙微笑:“这有什么可怕的。”
“孤身一人在外,当然害怕了。虽说还有凌哥哥也在,可这毕竟不是熟悉的小春城呀。小表妹,你有过这种害怕的时候么?当初姑姑姑父在西北,留你一个人在定京城的时候,你害不害怕呀?”
“没什么好怕的。”沈妙淡淡答道。留在沈府对她来说并不可怕,因为当初在她眼里,沈府的人都是足以信任的亲人。不知所以无惧,像罗潭说的因为孤身一人在外而感到害怕……。当初在秦国的时候,可不就是么?
想到秦国,沈妙目光闪了闪,忽而又想到今日小二说的话。秦国和大凉的人都来了。前生这个时候,她就是在朝贡的时候见到了秦国太子和大凉的人。大凉那时候已经冒出了蠢蠢野心,明齐皇室一直有所忌惮。而为了制衡大凉,明齐和秦国一直在有所相互试探,直到后来傅修宜登基,秦国和明齐结盟,让她这个皇后去秦国做人质……。而秦国太子皇甫灏是个十分恶劣狠毒的人,也不知是为了什么,总喜欢与她对着干,明安公主更是骄纵的让人觉得可怕。她在秦国那段艰难而屈辱的日子,很多都是拜这兄妹二人所赐。
至于大凉的睿王……。沈妙皱了皱眉,当初明齐朝贡的时候,大凉朝派来的使者似乎并不是这位睿王。而是另一位皇亲国戚,这位睿王的名声却是早已远播的,是永乐帝的胞弟,却不怎么在皇室露面,外界对他更是一无所知。沈妙前生便是明齐皇后,也对这位睿王殿下知之甚少,傅修宜也未曾多提起此人。
到底还是有些事情改变了。
罗潭没有注意到沈妙的出神,自顾自的说话:“原先我还想着,有生之年若到定京城一趟,一定要拜会那位明齐临安侯府谢家的小侯爷,不曾想如今到了,却是再也看不到。”说到此处,居然有几分伤感:“怎么就不晓得等我来了见上一面呢?”
沈妙微微一愣,两年里鲜少想起的身影在脑中倒是渐渐清晰起来。方回定京城寻了个原先宅子的下人说着两年发生的事情。临安侯府便是其中一桩大事,自从谢景行死后,谢家军元气大伤,谢鼎更是一夜间老了十岁,谢鼎本是向文惠帝请辞官归去的,奈何文惠帝却是不许。谢鼎虽说还保着官位,却是一点儿斗志也没有了,整日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倒是他的两个庶子,皆是入了仕,在朝中虽然官儿做的不大,却是风评颇好,想来再过几年,便也能成为明齐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
倒是谢景行的死讯传回定京城时,荣信公主去临安侯府闹了一回。大骂谢鼎无情无义,好端端的一个侯府没了玉清公主又没了谢景行,实在是吃人的魔窟。荣信公主一边哭一边怒,几乎将临安侯府砸了个干干净净。而后越发深居简出,不怎么出来了。
同临安侯府交好的苏家这两年也是越见式微,莫说是苏煜,便是那家原本看着前途甚好的儿子也渐渐沉寂下去。总的说来,谢家的式微是随着谢景行的陨落一道的,百姓提起来也是惋惜不已。
风流少年,桀骜英勇,本在战场上英姿矫健,最后却死的惨烈。也难怪明齐的姑娘们听到谢景行的死讯时,皆是哭的不能自已。
沈妙瞧着那跳动的火苗,敛下眼眸,一转眼却瞧见罗潭已经倒在榻上,呼呼的睡着了。
……
罗雪雁用梳子将长发梳开,她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头发却仍然又黑又亮,一根白发也无,抵得上二八少女了。
沈信脱下厚重的甲衣,听得罗雪雁道:“明日进宫,我心里总觉得一坠一坠的。”
“怕什么?”沈信走到她身后,按住她的肩膀,宽慰道:“咱们又不是头一次进宫,莫不是你害怕乐?别怕,还有我在。”
“我哪是怕这个。”罗雪雁白了他一眼:“咱们这次回来,你我心知肚明。宫里那位怕是心中有疙瘩的。原先我与爹说过此事,爹说,怕就怕陛下拿东西牵绊住咱们沈家。”
沈信眉头一皱“夫人此话是何意?”
“娇娇和丘儿如今可还未成婚呢。”罗雪雁提醒道:“若是在小春城这两年,他们两个成了亲倒也还好,总归了却一桩心事。可是没想到皇上的圣旨来的这么快,如今咱们沈家重新得势,京中怕是不少人都看的紧,皇上会不会为了绑住沈家,拿丘儿和娇娇的亲事做文章?”
沈信吓了一跳:“这怎么行?胡闹!”无论如何,沈丘和沈妙的亲事,在沈信眼里都决不容许参杂政治的私心。更勿用说利用他们的亲事将沈家置于别的势力之中。
“丘儿便罢了,我觉得娇娇却是等不了。”罗雪雁道:“娇娇如今都十六了,小春城那头不说,咱们定京城里,这个年纪到了该说亲的年纪,说亲了等两年到了十八,嫁人正合适。得趁着宫中没消息的时候给娇娇定下来。”
“这么急?”沈信迟疑道:“这周围哪有什么好人家?更何况还要了解对方人品。”
“你觉得……”罗雪雁看向他:“凌哥儿如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睿王
第二日一大早,沈信和罗雪雁随着沈丘便进了宫去。一直到了下午才回来,文惠帝恢复了几人的官职,也将虎符还给了沈信。那些充入御林军的沈家军再次收回沈信手中,沈信却不见得有多高兴。
痛苦是最能磨练人意志的东西,在小春城那样艰苦的环境下,将一盘散沙的罗家军训练成优秀出色的境地,沈信比起两年前更加显得宠辱不惊。对于文惠帝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做法,倒是并未表现出太多的神色。
倒是沈信和罗雪雁进宫不久后,沈府竟然派了人来到沈妙这里,邀沈妙回去坐坐。沈妙懒得理那些人,直接让下人当他们不在,沈家来知会的人等了好久都没信,先是在门口求软说当初都是一场误会,到了后来就大骂沈信夫妇无情无义,不肖子孙。听得罗凌连皱眉头,罗潭是个性子冲动的,立刻就冲出门口将沈家的人大骂了一通。罗潭是从小春城从小跟姑娘们打嘴仗长大的,说的自然也是刁钻无比,把个当初沈家人落井下石的嘴脸又重复了一遍,说的沈家那些人都是面红耳赤,终是受不了周围百姓的指指点点,夹着尾巴逃走了。
待沈信他们回来后,沈妙将此事告知,沈信默了片刻,招手吩咐莫擎日后在府门口多安排些护卫。竟是一点儿情面也不讲的铁血模样。这倒是正对罗潭的口味,让她拍手称快。
罗雪雁在饭桌上道:“三日后是朝贡日,咱们都要去宫里的。下午让裁缝过来裁些新衣,尤其是潭儿和娇娇,咱们两年都未在定京,不晓得这时兴的又是什么布料款式。总归不能落了后。”说到最后,看着沈妙目光又颇为满意,若说两年前众人还对沈妙有着草包之称,如今两年后再看,沈妙却是已经脱胎换骨。这般秀美清丽,再加上通身气度,怕是公主也要逊色三分的。
“进宫去!”罗潭有些兴奋:“那不就可以看到宫里的人嘛。是不是还能看到秦国和大凉的人啊?我听闻秦国人皆是生的高大,大凉皇室的人更是美貌无比,不知道这回能见着几个?”
罗雪雁失笑:“咱们明齐的人也是不差的,若是潭儿在朝贡宴上看到了心仪的公子,姑母和姑父也会为你打听的。”
罗潭听闻自己的终身大事,丝毫不觉得赧然或是害羞,反是道:“我可不急,倒是小表妹得认真考虑考虑。小春城的那些个人小表妹瞧不上,定京城的勋贵公子可多了,若是小表妹有瞧得上的,得先为自己考虑呀。”她促狭的看着沈妙一笑。
沈妙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倒是一边的罗凌,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目光有些迟疑。
待到了下午,果真是有裁缝来与她们做衣裳了。文惠帝为了拉拢沈信,刚回来的那次进宫也赏了沈信不少赏赐。其中有几匹成色极好的布料,刚好可以用来裁衣裳。刚好已经是深秋,罗雪雁让裁缝量好尺寸,给两个姑娘一人做了好几件,连冬衣都做上了。又挑了好些首饰让人送过来,端的是要将两个姑娘打扮的光鲜动人。
其实不是罗雪雁故意要这么做的,朝贡本就是大事。明齐必须在秦国和大凉面前展示最为富强的一面,文武百官携妻带子,各个都要穿着华贵,不能丢了明齐的脸面。否则便是天下的罪人。
罗凌也会一同前往,这一次沈信打算在兵部给罗凌谋个差事,也算是锻炼他的能力。在这之前,自然是要先带罗凌熟悉一下自己的一些同僚,日后也好有个帮衬。
在这等待的三日里,沈妙每日都听着惊蛰和谷雨在外头打探的这三年里发生的事情,权当是听个玩意儿。不过令她诧异的是,京城的沣仙当铺在沈信去小春城的不久后也就关门了,不知道为何,前些日子才重新开张,说是掌柜的出了趟远门,才回定京城不久。
冯安宁晓得她回来了,倒是让人给她捎了封信,说是本想亲自来找沈妙的,可是反正朝贡宴上会见面,倒是不必走这一趟了。除了冯安宁,苏明朗竟然也给她下了一封帖子,歪歪扭扭的字迹,还是背着府里人让自己的小厮给她送过来的,瞧着也让沈妙哭笑不得。
就这么打打闹闹陪着罗潭逛酒楼,转眼就到了三日后的朝贡。
明齐朝贡是整个王朝的大事,一大早,南山的钟鼓声就响了起来。
街道上商贩们谈论的也都是此事,然而皇家法典,百姓们无法进宫,只得在宫墙外听着声响和动静,大多人都羡慕官家,官家的家眷能进宫,若是官再大点的,连朝贡宴都能一同参加。
看着江山富贵华宴,总归给人一种盛世歌舞升平的错觉。百姓们总是十分质朴,他们只看得到眼前,觉得这明齐江山真的能千秋万代的一代代绵延下去,鲜少有聪明人看的明白,这外敌未清,内忧加剧,不过是风雨飘摇之态,便是做足了脸面,又哪里真的能高枕无忧?
沈信的车辇在宫门口停下,早已有外头准备好的宫人将他们一行人领进去。罗潭好奇的四处张望,被沈丘按着脑袋免得她冲撞了宫里的贵人。罗凌倒是显得十分稳重,虽说是第一次进宫,做的也是妥帖无比。
等到了祭典的高低,文武百官也都来的差不多。撞鼓声,奏乐,百发礼炮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