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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人品各卷(第164-196卷)-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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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讯妻室,不知其所。展转饥寒,循路哀叫。渐有人知者,因指其新居。见妻及杨,肆目门首,欲为揖认,则诃杖诟辱,仅以身免。妻愕眙以异,复制于杨。可久不堪其冤,诉于公府。及法司按劾,杨生贿赂已行,取证于妻,遂诬其妄。时属尹正长厚不能辨奸,以诬人之罪加之。痛绳其背,肩扶出疆。可久冤楚相萦,殆将溘尽,命丝未绝,洛尹改更,则衔血赍冤于新政,亦不能辨。前所鞠吏,得以肆其毒于簧言。且曰:以狱讼旧政者,汉律在焉。则又裂膐,配邑之遐者,隶执重役。可久双眦流血,两目枯焉。时博陵公伊人燕居,备聆始卒。天启良便,再领三川。狱吏屏息,覆盆举矣。揽辔观风之三日,潜命就役所,出可久以至。乃敕吏掩乾夫一家,兼素鞠胥,同梏其颈。且命可久暗籍家之服玩,物所存尚夥,而鞠吏贿赂,丑迹昭焉。既捶其胁,复血其背,然后擢发折足,同瘗一坎。收录家产,手授可久。时离毕作冷,衣云复郁。断狱之日,阳轮洞开,通逵相庆,有出涕者。沉冤积愤,大亨畅于是曰。古之循吏,孰能拟诸。(《出唐阙史》)
【译文】
崔碣担任河南尹,他惩治坏人和恶霸势力,成为天下官员的榜样。有个贩卖货物的商人叫王可久,家庭非常富裕美满,每年在各地贩卖茶叶,经常赚很多钱回家。这一年,他又带了很多茶叶到长江中下游一带销售。这一天,他乘船到了彭门,正赶上庞勋领兵叛乱,于是被阻隔在贼兵控制的地区,超过了预定的日期回家。他的妻子年轻貌美,没有兄弟子女和亲属。她几次花钱雇人到贼兵占领的地区四处寻找丈夫,都没有查访到王可久的踪迹。有的人回来说她丈夫已经被强盗杀死了,把钱和货物抢走了。洛城有个叫杨乾夫的人算卦很出名,王可久的妻子在一天早晨拿着一块细绢去找杨乾夫,请他推算丈夫的情况。杨乾夫对王可久家里的情况很清楚,并且对王可久的钱财很眼红,于是便想借此机会算计王可久的妻子。他拿出算卦用的蓍草为她占卜,结果出来以后,他对王可久的妻子说:〃你所担忧的莫非是你的丈夫吗?他已经死了很久了。卦象已经显示出他的坟墓,遇到强盗把他杀了。〃王可久的妻子大声哭着要走,他又劝她说:〃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幸亏选择了早晨的好时辰来算卦。改日早晨你再来,我再为你重新算一遍。王可久的妻子很相信他,过了几天,又去算卦,仍然得到了上一次的卦象。杨乾夫说:〃神仙也真是奇怪,看来没有希望了。〃并且告诉王可久的妻子说,只是悲伤不成礼仪。应该选择日期办理丧事,请和尚做法事,以保佑你丈夫在阴间平安。王可久的妻子又悲伤又惭愧,以为杨乾夫对她说的全是真诚关心的话,便把办理丧事的大小事情全都托付给杨乾夫。杨乾夫认真操办丧事,使王可久的妻子很满意。杨乾夫又对王可久的妻子说:〃夫人一个人很孤独,而家里又很有钱,当前正闹强盗,容易招灾,应该忘掉死去的丈夫早一点嫁人。〃王可久的妻子起初不答应。杨乾夫就晚上扔石头吓唬她,白天说有强盗威胁她,或者是请媒人去诱骗她。王可久的妻子感激他助办理丧事的义气,便嫁给了他。杨乾夫实现了自己的计划,霸占王可久的全部家产。过了一个月,他又重操旧业,带着妻子搬到乐渠北边居住。第二年,徐州的战乱平息,天下没有了战争。皇帝发布命令,只把发动战乱的贼兵头领抓住法办,其余的胁从者不加追究,并且发给证明,释放回家。王可久空手而返,饥寒贫病,一路要饭,回到家里时,房屋已经换了主人。他询问妻子的下落,人们不知道,他遭受不了奔走饥寒的打击,在路上哭喊,有知道情况的人,告诉他妻子的新住址。他去找妻子和杨乾夫,站在门口,想要和妻子相认,杨乾夫骂他,污辱他,并且用棍子打他,他只好逃走。妻子非常惊奇,制止了杨乾夫的行为。王可久无法忍受冤屈,去官府告状。等到官府开始审理时,杨乾夫已经送上了贿赂。办案官员去他妻子那里取了证据,然后诬蔑王可久狂妄。河南尹正长厚不能辨别真伪善恶,给王可久加上了诬陷的罪名,将他打了一顿。王可久扶着别人的肩膀回去。他饱受冤屈,就要支持不下去了。也许他命不该绝,来了新任洛尹。王可久又去告状,仍然没有得到正确的判决。以前办案的官员对他百般污蔑,说:〃诬告前任官员,按照汉朝延续下来的法律,要车裂砍脚,发配远地,应该罚作苦役。〃王可久哭得两眼流血,快要瞎了。这时博陵公崔碣退朝闲居在家,对王可久的冤情了解得很清楚。上天发了慈悲,行了方便,朝廷又启用崔碣为河南尹,办理案件的官员都很害怕他。王可久的案件又重新提了出来,崔碣决心澄清吏治,调查了解了三天以后,秘密到监狱里把王可久叫出来,然后命令突然逮捕杨乾夫全家,同原来审理案件的官员一同关进监狱。并且暗中命令王可久清点家产,贵重器物还剩下不少。原来审理案件官员收受贿赂的罪行也调查清楚了。崔碣命令对他们施加重刑,用棍子打前胸和后背,然后揪着头发把腿打断,全都埋在一个坑。又把他们的家产没收,送给王可久。当时天气很冷,阴云覆盖,重新判决这一天,突然日出天晴,满街是欢庆的人们。有的人激动地哭了。沉积的冤情和愤怒都在这一天得到了澄清和发泄。人们说:〃从古到今的官员,有谁能比得上博陵公崔碣!〃


赵和
咸通初,有天水赵和者任江阴令,以片言折狱著声。犹是累宰剧邑,皆以雪冤获优考。至于疑似晦伪之事,悉能以情理之。时有楚州淮阴农,比庄俱以丰岁而货殖焉。其东邻则拓腴田数百亩。资镪未满,因以庄券质于西邻,货缗百万,契书显验。且言来岁赍本利以赎。至期,果以腴田获利甚博,备财赎契,先纳八百缗。第检置契书。期明日以残资换券。所隔信宿,且恃通家,因不征纳缗之籍。明日,赍余镪至,遂为西邻不认。且以无保证,又乏簿籍,终为所拒。东邻冤诉于县。县为追勘,无以证明。宰邑谓曰:〃诚疑尔冤,其如官中所赖者券,乏此以证,何术理之?复诉于州。州不能理。东邻不胜其愤。远聆江阴善听讼者,乃越江而南诉于赵宰。赵宰谓曰:〃县政地卑,且复逾境,何计奉雪?〃东邻则冤泣曰:〃此地不得理,无由自涤也。〃赵曰:〃第止吾舍,试为思之。〃经宿召前曰:〃计就矣,尔果不妄否?〃则又曰:〃安敢诬。〃赵曰:〃诚如是言,当为实法。乃召捕贼之干者数辈,赍牒牒至淮壖,曰:(曰原作口,据明抄本改)有啸聚而寇江者,案劾已具。言有同恶相济者,在某处居,名姓形状,具以西邻指之,请梏送至此。先是邻州条法,唯持刀截江,无得藏匿。追牒至彼,果擒以还。然自恃无迹,未甚知惧。至则旅于庭下。赵厉声谓曰:〃幸耕织自活,何为寇江?〃囚则朗叫泪随曰:稼穑之夫,未尝舟楫。赵又曰:〃证词甚具,姓氏无差,或言伪而坚,则血肤取实。〃囚则大恐,叩头见血,如不胜其冤者。赵又曰:〃所盗幸多金宝锦彩,非农家所实蓄者,汝宜籍舍之产以辩之。〃囚意稍解。遂详开所贮者,且不虞东邻之越讼也。乃言稻若干斛,庄客某甲等纳到者;䌷绢若千匹,家机所出者;钱若士贯,东邻赎契者;银器若干件,匠某锻成者。赵宰大喜。即再审其实。谓曰:如果非寇江者,何谓讳东邻所赎八百千,遂引诉邻,令其偶证。于是惭惧失色,祈死厅前。赵令梏往本土,检付契书,然后实之于法。(出《唐阙史》)
【译文】
唐朝咸通初年,天水的赵和担任江阴县令。他平素以用非常简要的程序和语言判明复杂的案件出名,所以多次出任政务繁重的县的县令,全都因澄清了许多冤案而受到高度评价。不论什么复杂曲折的案件,他全能调查处理得清楚明白。当时楚州淮阴有个农民,他们村里的人都因为丰收有钱而去经商。他的东邻则购买了数百亩肥沃的田地。但是买地的钱不够,他便把庄园房产的契据抵押给西邻,借贷了一百万文钱。交付检验了契据,说明第二年带上本钱和利息去赎回契据。到了约定的日期,东邻果然因为买来的土地肥沃,收获了很高的利润。他带着钱去赎契据,先交纳了八十万文,并且验看了契约,准备第二天把钱交齐,换回契据。因为只隔一两宿,又是世交,所以东邻没有向西邻索要已经交纳的八十万文的收据。第二天,他拿够了剩余那部分数额的钱去西邻家。西邻竟不承认他已经交纳了八十万文,因为没有证明,所以西邻一直拒绝交还契据。东邻去县衙告状,县衙进行调查,但找不到证据。宰邑对他说:〃实在怀疑你是冤枉的,他赖帐不交还契据,但是缺乏证据,有什么办法处理呢?〃他又去州府告状,州府也无法审理。他无法忍受心中的愤怒,听说江阴县衙善于正确断案,便过江向南面的江阴县令赵和起诉。起和说:〃县一级的衙门级别低,并且超越了我们管辖地界,有什么办法为你昭雪呢?〃他哭着说:〃你们这里如果不给审理,我就没有办法伸冤了。〃赵和说:〃如果真像你说的,应当为你执法。〃于是赵和召集了几个捕贼办案的能手,带着公文来到淮壖,对西邻说:〃有一伙聚集在长江常抢劫的土匪,案件已经调查审理结束。其中有人供认有同伙帮助作恶,居住在某地,长相姓名,指的就是你,所以要把你逮捕带走。我们邻州的法律规定,唯独是对持刀在江上抢劫的,不允许藏匿不究,所以带公文追捕到这,果然抓到了你。〃西邻倚仗自己并无劣迹,所以不怎么害怕。等到被带到县衙大堂上,赵和厉声说道:〃有条件自己耕种织布生活,为什么要作江上的强盗?〃西邻大声哭叫说:〃种田的人,没有上过船。〃赵和又说:〃供词非常具体明白,姓名也没有差错,你还要狡猾抵赖,则必须使用重刑迫使你招认。〃西邻非常恐惧,把头磕出了血,似乎是非常冤屈的样子。赵和又说:〃所抢劫偷盗的东西幸好大都是金银珠宝和绸缎布匹,不是农家所购买和积存的东西,你可以申报你的财产来进行核实辩护。〃西邻稍微缓解了一点恐惧的心理。详细开列了自己财产的清单,一点也没有料到东邻越境诉讼这一招。他交待有稻米若干斛,是佃尸某些人交纳的;绸绢若干匹。是自己家用织机织的;有钱若干贯,是东邻交来赎契据的;银器若干件,是某银匠给加工制做的。赵和大喜,便进一步核查落实,对他说:〃如果不是在江上抢劫的强盗,你为什么隐匿东邻所赎契据的八十万文钱?〃于是把告状的东邻叫出来和他对质。这下子西邻又惭愧又害怕,脸上变了颜色,在厅上请求恕罪饶命。赵和命令把他押回家去,检查交还契据,然后按刑法罚处。


刘崇龟
刘崇龟镇南海之岁,有富商子少年而白皙,稍殊于稗贩之伍。泊船于江。岸上有门楼,中见一姬年二十余,艳态妖容,非常所睹。亦不避人,得以纵其目逆。乘便复言,某黄昏当诣宅矣。无难色,颔之微哂而已。既昏暝,果启扉伺之。比之未及赴约,有盗者径入行窃。见一房无烛,即突入之。姬即欣然而就之。盗乃谓其见擒,以疱刀刺之,遗刀而逸。其家亦未之觉。商客之子旋至,方入其户,即践其血,汰而仆地。初谓其水,以手扪之,闻鲜血之气未已。又扪着有人卧,遂走出。径登船,一夜解维。比明,已行百余里。其家迹其血至江岸,遂陈状之。主者讼穷诘岸上居人,云:某日夜,有某客船一夜径发。即差人追及,械于圉室,拷掠备至,具实吐之。唯不招杀人。其家以庖刀纳于府主矣。府主乃下令曰:〃某日大设,合境庖丁,宜集于球场。以候宰杀。〃屠者既集,乃传令曰:〃今日既已,可翌日而至。乃各留刀于厨而去。府主乃命取诸人刀,以杀人之刀,换下一口。来早,各令诣衙请刀,诸人皆认本刀而去。唯一屠最在后,不肯持刀去。府主乃诘之,对曰:〃此非某刀。〃又诘以何人刀,即曰:〃此合是某乙者。〃乃问其住止之处,即命擒之,则已窜矣。于是乃以他囚之合处死者,以代商人之子。侵夜毙之于市。窜者之家,旦夕潜令人伺之,既毙其假囚,不一两夕,果归家,即擒之。具首杀人之咎,遂置于法。商人之子,夜入人家,以奸罪杖背而已。彭城公之察狱,可谓明矣。(出《玉堂闲话》)
【译文】
刘崇龟镇守南海那一年,有一个富商的儿子年轻而且长得白晰,不同于一般贱买贵卖的商人,一天他的船停靠在江边,岸上有一座住宅。里面有一个女子,年龄有二十多岁,长得非常美丽妖艳,不是平常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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