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却说那日,景唤自山中醒来,晨光雨露纷披于身,他坐于云海之上良久,似有所失,又似有所得。却不免记起魔女浮苏来,怔然良久,心中却理不出个头绪来,若说他当真追不上魔女浮苏,那却也不是,他分明能追得上,只是他却心有犹豫,便落于人后。云海之上,红日东升,山间烟水将红日遍染出的云霞渲染得分外温柔迷离,却使他想起浮苏师妹。
那一刻,景唤对自己心中的思量已有些掂不清,若说此心中,自是师妹红如火焰一般常驻,可他却无法理解,为何仍是每一次都要对那魔女手下留情。那样的祸端,他次次见到之前,都已下定决心要收拾干净,但见到时却又莫明施展不开手段。
此刻,再见到浮苏师妹,景唤的心便又坚定起来,自己心中的心意还有谁能比他更清楚。只浮苏师妹,才是那能与他笑看世间沧海桑田,坐忘人世古今变幻的共永世长生之人,至于魔女浮苏,既顾念顾念那雨露之情,无法抹去,那便不再去管她既可。只要自己不去追杀,那魔女想必也不敢找上门来,若找上门来,那便不能怪他不给她活路。
所以,景唤心意坚定地期待一个肯定的应允,却没想又再次遭拒,更让他心虚的是,浮苏师妹在他身上,闻到了微甜花香气,那那是属于那魔女的呀。
“他脸一阵阴一阵阳的,在想什么?”浮苏不免好奇。
“他在想,如果魔女浮苏找上门,被浮苏师妹看见且误会,他就把魔女浮苏从这世上抹消去。”流光咂嘴,默默地想,遇上浮苏这样的异端。光头是真倒霉至极。宸君识人不清,被浮苏坑得极深,他倒是只需享受。却要光头来受这磨难,宸君真不愧是对自己比对别人还要狠的存在。
浮苏现在可不怕景唤。天宸给她保证,她自相信天宸,且这么多回,哪回光头不要她死,可哪会真伤她一根汗毛。最多啃啃咬咬吃吃肉嘛,这个她还是很欢迎的:“我觉得不对劲,流光。如果我真这么喜欢天宸,为什么想到能吃光头的肉,还是满心期待啊!”
流光抖抖剑身,异端果然都该被烧死:“早跟你说是一个是一个。你有觉得宸君不许你在他沉寂期间吃他么,相反,他很期待好不好。而且,你也一样期待,好不好!”
真是饮食男女。不吃会死。
景唤此时又发出一问:“浮苏师妹,你如今在外都于何处修行,日后是继续在外修行,还是在乘云宗?”
“最近十年都会在外修行。”浮苏在和流光说话的空歇,顺便回了光头一句。
“好。那等我回来。”说完,扬长而去。
浮苏出神,继续出神,然后神游天外
直到苍诘过来领着她回漳洲城,她还在出神中:“老爹,如果是你对乐声说‘等我回来’一般会是什么意思?”
“好好待着,好好活着,等我与她携手于共,再不分离。”苍诘忽然有点出神,这句话他真的曾对鸿影说过,只是待到他去找她时,她却已身死道消,于是他便等候着她轮回转世。
“死了,光头刚才跟我说了这句。”浮苏心说如果是三五年后的话,那最好见都不要见,虽说女修们怀胎,显怀要等最后一年才能看得出来,但小黄豆的存在感会越来越重。到时候一见,就会知道她珠胎暗结,那可没法解释。
苍诘却掐算掐算说:“他三五年出不来,估计得七八年时间,正好那时候你已在玄冥待产,他见不着你。噢,不成,玄冥魔息太浓,这小家伙受不得,待乐声出世,为夫与你一道去天原暂住些年吧,安生些。”
一听七八年,浮苏就安心了,可一想到天宸也一样见不到面,浮苏又不舍起来:“老爹,天宸说这孩子没什么来路,就是不该生于世上,所以得不到天地浩养,只能靠我们自身灵气蕴养,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嗯,世间性命皆如此,按寻常见的来说,所有生魂都应当是转世投胎而来,要经天道轮回的安排。但世间自有魂飞魄散,便也有生魂凝结,你那小黄豆就是这样,是天宸以你二人之元精血气与经脉中的天地灵气蕴养三魂七魄而成,这倒解释了你为什么修为境界不升反退。不碍事,这对小家伙来说是好,无前世之因果牵累,无前世之业力阻滞,又是一个禅宗大能的胚子。”苍诘忽然一怔,鸿影境界停滞不前,再无寸进,是否也有这干系。本来浮苏也不应生于世上,只是某一天,苍诘心念一起卦推演,却忽然发现自己有了血脉相连的后代。
见苍诘沉默,浮苏以为他在想事,就没打扰,这时已快到漳洲城。按说应该停在漳洲城外,但苍诘却驾着法器自漳洲城门上空掠过,浮苏疑惑道:“老爹,咱们这是直接飞回家去?”
这下苍诘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法器撤回收起,找个无人的巷子落下:“浮苏,乐声不仅容色逼人,资质也同样逼人,你今日说起凝生魂之事,为父才想起。为父命中,本不应有女儿,但乐声却生下了你。”
“老爹的意思是,乐声是了生我才止步于出窍期。”浮苏一下子心情坏得不行,孙鸿影拼着命生下来的女儿,被她穿来便占据了身子,这显得孙鸿影所有的牺牲与努力都特别傻,简直如同被天道玩弄于股掌之中。
浮苏几欲张嘴说明实情,却到底不知该从哪里说起,自己的事,她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虽说夺舍之事常有,可她始终觉得这个个秘密,跟谁也不能说。自然,流光可以从她记忆中窥见,但流光一直对此守口如瓶,也不曾与她多言,所以她有时候真的会忘记自己是夺舍而来。
“苍诘不用说,宸君也不用说,甚至那鸿影仙子心中也有数。至于其他人不必知道你从何来,经历过什么。宸君晓谙世之法,只需一眼彻看前世今生,至于苍诘,辟萝演卦天机都可测得,便测不到你身体里如今装着另一个魂魄么。但他没说,你便安安心心做大魔的女儿,这不挺好。便是鸿影其实也什么都知道,她用自身灵脉蕴养出女儿的魂魄来,女儿就是她的一部分,她恐怕在当年你被上元真人带回乘云宗时就知道了。”流光阻止浮苏点破,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不说相安无事,一旦戳破一切或许就会开始改变。
何况,苍诘不过是在寻找慰藉,就算这女儿与他血脉都不相通,那又如何,干系并不大。不过也因此,妻子比女儿重要许多,但浮苏身上所流着的与他和鸿影相牵连的血脉,苍诘依旧珍惜:“而且,浮苏你要明白,若非你的魂魄夺舍,那孩子也保不住,只有鸿影的灵力蕴养,根本蕴养不出完整的三魂七魄来,这才是苍诘真正不介意的原因所在。”
既你来此,便是我苍诘的女儿,魂魄来自遥远的世界又如何。
浮苏忽然一下拽住苍诘的衣袖:“老爹,谢谢。”
苍诘目光微闪了一下,揉揉自家女儿千年不变的杂草脑袋,完全忽略这是被他揉乱的。苍诘只一眼便明白浮苏的意思,笑笑,再揉几下道:“别忘了为父是大魔,世间的伦理在为父眼中就是个屁,谢个甚,为父乐意。”
在苍诘的笑眼里,浮苏却忽然眼一酸,落下两行眼泪来。苍诘见状微有些手忙脚乱,到底还是把浮苏给抱在怀里,顺了顺她脑后被揉成草的头发道:“女儿家就是麻烦,泪包,骂你的时候不哭,该笑的时候偏哭。”
这下浮苏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含着眼泪却“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老爹那些天训斥我,便是因为想看我哭么。”
苍诘微尴尬,将原本揉顺的头发又给揉成杂草,然后甩手进屋,迎着扑过来的三个孩子抱成一团。浮苏在门边看着,心忽然是满的,这种满,和被天宸所填满的感觉不同,温馨而温暖,像带着昏黄调子照亮回家路的灯光,是父母给子女的,完全不同与爱情的温度。
是真正给她的,而非给她这躯壳。浮苏缩缩鼻子,忍不住伸手去揉脑袋,这才发现梳得好好的头发已经被苍诘给揉成鸡窝。浮苏难免脸黑黑,苍诘这爱好到底哪里来的,就爱揉头发。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浮苏在街上看到凡世之中的父母长辈,不论夸奖还是安抚孩子,都喜欢将孩子抱在怀中摸摸孩子的头后,才始能明白。
其实你还是不明白,就是你这鸡窝脑袋招苍诘手欠而已——流光默默补充,但它可不去点破,就让浮苏这么认为最好,一个人寂寞着,何如有家人陪伴照拂,何如有爱人携手与共。
待得次日,苍诘便带着浮苏去沈家,沈家夫妇俩的态度倒没怎么变,不过略微敬着了些,倒还一样是很亲切的。因为给三娘子施金乌菩提露需要浮苏护法,浮苏也只好不再隐藏所学修为。
不过,因为苍诘和浮苏的举止略微亲近了些,尤其是苍诘手欠,喜欢揉浮苏的头,不免让沈秀才和三娘子有些犯嘀咕,这真是女儿吗?莫非就像传言中说的那样,修士最喜欢养女弟子当作鼎炉,等到一定的修为便采补掉。
一时间,沈秀才和三娘子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若是个儿子便罢7,可如果是个女儿,不答应先前的提议。不知道能不能流光在暗中跟浮苏说了,浮苏不免”嘿嘿”,谁说儿子就罢了,不知道有些修士是有特殊爱好的么。
第九十九章 你什么来头
摆好法阵后,浮苏要做的事便只是在一边看守着,以防出现意外。
沈家的园子得三娘子悉心打理,处处皆花木繁盛,盛夏的天对凡世中人来说炎热得透不过气来。但沈家的园子绿多半被绿荫遮盖,蔽去晴日,凉风自来。三娘子的别外两个孩子,沈礼南和沈淑萍也在园子里坐着,似乎对她有些好奇,总不时打量过来,浮苏便冲他们俩眯眯眼睛笑。
这两个孩子资质平平,没有修道长生的天赋,于他们而言平安一世便是极好,将来能得苍诘护佑,便也有一生承平安泰。正这么想着时,浮苏又看到两个小孩进来,也是一男一女,却不知是哪家的孩子。
“大哥,大姐。”
“大哥,淑萍妹妹。”
听起来像是沈家的小孩,怎么却从来没见过,浮苏看向沈礼南,沈礼南遂小声解释。原来沈秀才不仅有二叔公,还有三叔公,不过这三叔公却已过世:“我叫沈多喜,我弟弟叫沈多福。”
既然是亲戚家的小孩,浮苏便也点点头打招呼,她带了点心水果来,原是想哄沈礼南和沈淑萍的,不过这俩孩子压根不用哄,都被沈秀才教得说好听点是儒雅,说不好听就是有点酸,不过都安静知礼,倒也不费神:“都过来吃水果吧,这还是那日从山间过,见果子长得不错特意摘来的,酸甜可口得很。”
浮苏不很擅长跟孩子相处,便让孩子们都吃东西,看着这四个,又想起她那几个师弟来。相比之下,她那三个师弟似乎好玩得多,尤其是胖包子,小小人无比邪恶有趣。
想到胖包子。胖包子就出现,胖包子抱着一油纸包飞一般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师姐快来。师姐快来,再不来就要被抢没了。我答应师姐要请师姐吃好吃的。”
胖包子跟个肉球似地飞滚进来,浮苏一伸手便戳中他脑门并让他停下来:“谁追着你了?”
“我家狗,浮苏师姐,真不是我不想给你留,每回想带出门,都要被狗盯上。今天我好不容易从狗嘴里把吃的抢下来,快来快来。狗追来了。”胖包子家的狗没名字,就叫“狗”。
记得淳一曾经和胖包子这样对话:二师兄,你家狗叫什么。
胖包子答:狗。
淳一继续问:嗯,我问它叫什么。
胖包子继续答:狗。
然后淳一忽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你们家狗的名字就叫狗。
胖包子连连点头。一副“师弟你果然可堪造化”的表情。
就在浮苏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只狗叫声越来越近,那叫声,浮苏一直以为会是条巨大巨大的狗,光听那动静也像。但是从偏门转角跳出来的却是一只毛线团子大小的狗。那狗要是再小点,估计就能放在掌心玩了:“林壑,这就是你家那只据说很凶悍的狗?”
胖包子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看他家狗就像看阶级敌人似的:“师姐,东西给你。快吃快吃,它太能抢了,我只要一拿吃的从它面前过去,不给它吃干净,它就能死咬着我不放。”
“你家这什么狗,怎么这么大点,你不说养很多年了吗?”浮苏再傻都觉得不对劲了,这哪里是狗啊,不是妖精就是神兽。这么一想,浮苏看向胖包子的眼神都变了:“你什么来头。”
还没等胖包子答话,那狗就“汪呜”一声冲到浮苏怀里,把那用油纸包着的蜂蜜鸡腿连嚼都不嚼地吞下肚,那包鸡腿起码是狗份量的三倍那么多。浮苏眼睁睁看着狗眨眼间吃完,然后意得志满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