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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潜入梦-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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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就算是名额充足,大部分返城知青也不愿意去,谁愿意刨了好几年地,好不容易回来了,接着拿起扫把和粪勺子去扫大街?或者去干低人一等的临时工?
要是不去的话,就只能在家里游手好闲的待着,这时大部分普通家庭还都不富裕,家里又不是一个孩子,而且住房也紧张,就算兄弟姐妹、妯娌嫂子们不给他们白眼看,他们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他们确实没办法,要知识没知识、要文凭没文凭、要本钱没本钱,就算有了本钱,他们那个还处于计划经济里的脑瓜子也不够用的。
可是这些人已经不是当初刚刚离开家时的模样了,如果说当时他们只是一群浑身热血的小狼狗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就已经是一头头见过血的饿狼了。上山下乡那种艰苦的环境,不光锻炼了这些城里的孩子的意志力,还教会了他们在恶劣环境中生活的本能,打架、偷东西已经不算事儿了。
一部分比较明白、脑子比较好的,开始拿起了课本,准备复习复习功课去考大学。但是大部分人要不就是没这个脑子,要不就是看不到那么长远,一旦失去了生活的希望,他们就会自暴自弃,所以随着知青返城的浪潮,随着而来的就是社会治安形势的急迫,最终又酿成一场大运动。
洪涛心里明白这些道理,也清楚事情的发展脉络,可惜他只是个小孩,就算他现在是大人了,也没什么好办法去改变现状。这毕竟不是一家一户的事情,这是整个社会的问题,如果他真能改变整个社会,那他也不用再住在胡同里,而是应该搬到北海南边去办公了。
他没有干预历史进程的能力,但是他有让自己活得舒服快乐一点的办法。自从来到这个年代之后,他就一直在找一个既符合小孩身份,又符合自己实际心里年龄的娱乐项目,可惜一直都没找到,不过这个问题让他无意中给解开了。有一天他在逛东四的委托商店时,突然发现了一个好玩意,准确的说是一套,这玩意叫做蛐蛐罐。
蛐蛐罐,顾名思义,就是养蛐蛐、斗蛐蛐的家伙事儿。蛐蛐就是蟋蟀,这个玩意可算是老少皆宜的娱乐项目了,洪涛上辈子玩过,但是和其它东西一样,浅尝而已,并没深入。而现在他正好没事儿闲得蛋疼,看到这套蛐蛐罐之后,立马有了一个想法,应该再往深处玩一玩,于是他打算把这几个罐子买回家去。
“叔叔,麻烦您把这几个罐子拿给我看看。”洪涛趴在玻璃柜台上,叫着里面的售货员,国营单位的服务态度是个硬伤,那些售货员一个个都和大爷一样,只要不是领导来了,他们谁都不爱搭理。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五声脆响之后,三大两小五只罐子被那个售货员扔到了柜台上,他到不怕把柜台上的玻璃给砸碎了。洪涛早就习惯了这个服务态度,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要是在这个时代较真,那除非你别去买东西,否则去一次吵一回架。
“哎呀,小伙子,这个罐子不能这么扔,可惜了的好东西,都糟蹋了!”还没等洪涛伸手,随着一阵惨叫,一个老头就从他身后窜了过来,把那5个罐子挨个摸了一遍,这才摇着头松了手。
“大爷,您懂蛐蛐罐吧,您帮我看看,这几个罐子我买了值不值?”洪涛仔细看了看这个老头儿,他穿着一条黑色纺绸的免裆裤,腰里系的不是皮带,而是一根布带子;上身穿了一件酱色的靠纱对襟短褂;脚上蹬着一双敞口靸鞋,袜子雪白。
这身打扮在北京有个讲究,叫做下九流,指从事师爷、衙差、升秤、媒婆、走卒、时妖、盗、窃、高台、吹、马戏、推、池子、搓背、修、配、娼妓、打狗、卖油、修脚、剃头、抬食合、裁缝、优、吹鼓手、巫、大神、梆、戏子、卖糖这些工作的人。其实这不算一个纯粹的贬义词,只是用来分辨等级阶层的词儿,和后世里说别人是民工一个意思,后来说着说着就变味儿了,成了骂人的词儿。
不过这都是早年间的说辞,到了7、80年代,穿得这么标准的人,已经很稀罕,绝大多数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他们不习惯新式的衣服裤子,还保持着民国时期的装束。
免裆裤就是一种没有裤腰的裤子,俗称也叫面口袋,裤腿特别肥大,裤腰更大,而且还没有松紧带,穿上它就像套了一个口袋,而且这种裤子没有腰带袢儿,无法穿皮带,只能是把裤腰左右一挝,然后用一根布带子系上,或者系一条一扎宽的大板带。

七十一章 行家
靠纱也是bj的叫法,在南方又叫香云纱、莨纱、云纱,是一种手工制作、植物染色的真丝织品。这玩意制作工艺很复杂,又全是手工操作,所以越来越少见了,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才会穿。它的颜色和甜面酱差不多,还要略黑一点,表面上有一层类似胶质的东西,就像是冲锋衣的防水涂层。在旧社会里,讲究是男人穿纱、女人穿绸,因为男人需要外出干活,所以在夏天穿上一件儿靠纱衣服,不仅滑爽、凉快,还能防水、透气、驱蚊虫,据说还有保养皮肤的功效。
洪涛一看他这一身儿打扮,就知道这个老头儿有点门道,玩蛐蛐、蝈蝈、鸣虫都是早年间的东西,解放后很少有人明白了,说不定他就明白呢,多问一声没亏吃。
“你买?嘿嘿嘿……我还真是看走眼了,您老今年高寿啊?”老头听了洪涛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弯下腰,笑不禁儿的拿洪涛打镲
“爷们儿!我这可是尊敬您,请教您点事儿,您知道就说,不知道就不说,干嘛拿我开刷啊!”洪涛一看这个老头也没什么正形,干脆就别和他来正经的了。
“嘿!噶小子!还挑起理儿来了,爷爷这是逗你玩呢,你怎么这么不识逗啊?还敢急眼!让爷爷掏个鸟吃!哈哈哈哈!”老头真和洪涛想的一样,一点大人样儿都没有,一边说一边伸手在洪涛裆下摸了一把,然后舌头一弹,嘴里发出噔的一声,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好吧,您逗也逗完了,便宜也占完了,现在有没有点正经的玩意拿出来看看,可别光会逗,那不成老不正经儿了。”洪涛对付不了这个老头,首先他脸皮够厚,其次像他这种在社会上混了大半辈子的人,吃过喝过见过栽过,想忽悠他套他的话儿基本没希望,唯一可以用的方式就是激将法,毕竟自己占着一个岁数小的便宜,这种人一般都是很讲老礼儿的,尤其是对小辈儿。
“你说的没错,以前我家里老婆子也说我是老不正经儿,不过爷爷也不白和你逗,既然你叫了一声爷爷,那我就给你来点真格的,这几个罐子是假货,包浆不对,你爱信不信。”老头倒是没恼怒被一个小孩子讥笑,可能是碰到了他那根神经,他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从柜台上随意拿起一个蛐蛐罐,对着窗外的亮光看了一眼。
“听人劝、吃饱饭!既然您说不对,那我就不买了。”洪涛还真不敢不信,对这种玩意他是一点儿不懂,上辈子虽然也玩过蛐蛐,但是买的都是那种上周制造的流水线产品,对于这种有年头、历史的罐子毫无研究。
“哎,别啊,我话还没说完呢,来,咱俩坐沙发上聊,不坐白不坐,今儿你碰见我,算是你的福气,我给你讲讲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想听不?”老头一听洪涛还真听话,好像来了兴致,拉着洪涛一屁股坐在后面的一个单人沙发上,也不管柜台里的售货员如何翻白眼球,连沙发上用粉笔写的售卖字样也不管,只是举着手里那个罐子让洪涛看。
“成,您吃的盐比我吃的面还多,我今天和您涨涨知识。”洪涛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听听就听听,反正没害处,见惯了后世那些层出不穷的骗局,洪涛认为现在没人能忽悠住自己。
“这句话我爱听,老人说的东西不一定都对,但多听听至少没坏处。咱就从这个罐子是谁做的说起啊,如果这是真的,它就是一件前清的老玩意了,做它的人叫赵子玉,清朝你知道吗?”老头怕洪涛听不懂,一边说还得一边问。
“您就说吧,隋、唐、五代十国、宋、辽、西夏、金、元、明、清、中华民国,我都门清,不明白我自己问。”洪涛稍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功底,老被人当小孩一样哄着说话很别扭。
“哎呦喂!小爷们可以啊!还一套一套的,成,那我接着说啊!这个罐儿叫斗盆,你看中间这个槽了吗,这是插闸门用的,斗蛐蛐的时候先把闸门插上,两边各放一只蛐蛐,然后把闸门一拉起来,蛐蛐发现了其它同类,立马儿就急了,非得给它咬死不可,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老头儿还真有点当师傅的样子,不光讲,还得提问。
“公蛐蛐都有领地观念,同一块领地只能有一只公蛐蛐的存在。”
“没错,看来你小子知道的不少啊!我得来点真格的了,你认识这几个字不?”老头让洪涛的回答给说楞了,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一下洪涛,然后把盖子翻过来,让洪涛看盖子下面刻的那几个字儿。
“您外行了吧,这不叫字儿,这叫落款儿,是制造这个东西的人的字号,我早看过了,我就是冲着这个款儿才想买的,我觉得它是件儿老物件,要不我钱多了撑的,花40多块钱买这个玩意,我花3块钱买张火车票,去tj城里转一圈,10块钱能买一筐蛐蛐罐儿。”洪涛再次挤兑了老头儿一句,他这是有意的,好让老头别老拿太简单的知识来糊弄自己。
“好好好,叫款儿、叫款儿,你说的对,那你告诉我,这个款儿上写的啥字儿啊?”老头对于洪涛的挤兑一点儿没在意,笑呵呵承认了自己的口误,继续追问。
“闲斋清玩!”洪涛早就看过这个款儿,随口而出。
“厉害啊!这是你自己认出来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你家里有人玩虫儿?这个玩意你以前见过?”老头吃了一惊,盖里面的款上确实是这四个字,但都是繁体字,按说像洪涛这个顶多是小学生的水平,简体字能认识就不错了,还能认识繁体字?
“没人告诉我,我们家也没真正玩虫儿的人,顶多是我姥爷揣着蝈蝈葫芦,以前我也没见过,我自己认出来的,您别看我年纪小,玩蛐蛐我肯定比不过您,但是要说认字儿,您恐怕不是我的个儿吧?”洪涛算是摸清了这个老头儿的脾气,这就是一个块贱骨头,你和他好好说话,他和你嬉皮笑脸,你那话刺激他,他到和你好好说话了。
“成,你学问高,咱不比这个,我还是给你讲蛐蛐罐吧。这个闲斋清玩就是赵子玉的款儿,可惜这个罐儿不是他的,你看啊,你对着阳光仔细看盖上的质地,能看到什么不?”老头还真没敢和洪涛比认字,而是开始教洪涛如何区分真假。
“……有好多小金星星……”洪涛对着阳光看了半天,这个罐的质地很细腻,也很紧致,青黑色的泥胎上啥都没有,唯一的特点就是有一些闪闪发光的小晶体。
“没错,好眼神!赵子玉的罐儿上没有这个,因为他澄浆的工艺特别细致,这些小星星都是杂质,全都被过滤掉了,明白了吗?”老头夸了洪涛一句,把这些小星星的来历讲了出来。
“那不结了?我不买您干吗还拦着我?这不是假货吗?”洪涛这回是让他给说糊涂了。
“这你就不懂了,赵子玉的罐儿是那么好找的?这个罐子虽然不是赵子玉的,也是晚晴时候仿制的,做工很好,最难得的是这个包浆,和真的一样,而且这是一套旧罐儿,去过火气了,拿回去就能用。如果你买的是新罐,还得用雨水泡半年才能养虫,明白了吧?这几个罐子我看了好几次了,这个价格值了,不知道是那个玩虫的爷们手头实在是紧,拿出来给换了钱了,是个好东西啊!”老头说完这个罐儿,还为那位卖罐儿的人惋惜了一下。
“养个蛐蛐还有这么多讲究?我以前就用玻璃瓶子养,不一样活着吗?也能掐架!”洪涛觉得老头说的有点玄乎,养个蛐蛐能买个蛐蛐罐就不错了,随便找个瓷盆一样养。
“嗨,和你说不清楚啊,玩虫有玩虫的规矩,你们这个哪儿叫玩啊,就是祸祸。玩虫一秋、玩罐一世,明白什么意思不?小爷们,你还差的远呢,慢慢琢磨吧,不过爷爷看好你,至少爷爷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是没你这样的好罐子玩啊!”老头这回没和洪涛抬杠,拍了拍洪涛的脑袋,站起身来要走。
“爷爷、爷爷,等等啊,您别着急,您看这样成不,我想让您教我两手,给我讲讲玩虫的规矩,我不让您白讲,居德林我请您喝二两怎么样?”洪涛一看老头要走,赶紧拉住了他的裤子,从刚才老头这一番话来看,老头儿肚子里有点货,至少比自己强多了。
“你请我喝酒?……这真是邪了门了,老了老了,还真有孙子辈儿的人要请我喝酒了,成,那爷爷今天就享受一次,看看吃小家伙的请是个什么滋味,去交钱去,拿着罐子咱们爷俩走一趟!”老头站在那儿看着洪涛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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