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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做自己的坏话,也就罢了。偏偏到二爷面前去诋毁奶奶,害的两人不欢而散,二爷现在都没回来呢!要知道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以前就是再晚,他也会回来陪奶奶的。
夏荷沉着脸,当没看见夏芙欲言又止。洗漱完,盖着被子,背对着夏芙,竟是一句话也没说。
夏芙坐到她床边,拍了拍她的肩,软声唤道:“夏荷”
夏荷一回身拍掉肩上的手,瞪着人说道:“别碰我!厨里的大娘说了,你这样挑拨,无非是想做姨娘,你怎么是这种人!?我娘说了——想勾搭别人夫君的,都不是什么好女人!我不要再和你好了。”
夏芙叹了口气:“夏荷,我和你不一样。”
夏荷哼了一声,把被子埋过头,拒绝和她说话。
夏芙真想捂着脸哭一场,她要不是被逼的无法,又怎会自甘下贱!二爷一个白身,根本纳不了官府承认的正经身份的妾,不过就是挣上个通房身份罢了。
她盯着油灯跳跃的火焰片刻,到底没哭出来,洗了洗脸,还是睡下了。
容府的人各有心思,却都安歇了。与此同时,县令大人的儿子陈公子,却头疼得紧,他和容谦志趣相投,一来二往的,倒真有几分交情在。容谦出了府,没找别人,就找他来喝闷酒了。
陈公子看他颇为失落的样子,也好心好意的想为他排忧解难。但容谦哪好意思说,本来他早上气冲冲的要出门,想去找那个姓付的麻烦,但是后来又想到,不论这事是真是假,闹开了都对林菀的名誉有害,又按捺下来,回了东厢房,想问林菀个清楚。
至于去正院,直接当着容夫人面前问,他是想也没想过的。
陈公子见他嘴严,倒是起了好奇之心,他见容谦一个劲的喝,也不劝他,等人喝醉了,他再套话。
容谦才透露出支言片语:“我好喜欢我媳妇,第一次见她,就觉她温柔可亲,可是她不喜欢我!”
陈公子一愣,他虽不至于是青楼常客,但偶尔也是要去的。和容谦深交之后,发现这家伙怎么拉也拉不去,当时就觉得奇怪,甚至还怀疑过这家伙有什么隐疾。后来容谦再三保证,自己没问题,只是不喜欢去这种销金窟,他才打消了疑虑。
敢情这人不好花姐的风情万种,而是喜欢小家碧玉?陈公子心里好笑:“难道,你娶回家了才发现,你媳妇是个母老虎?”
容谦瞪他:“才不是!我媳妇可好了。”他埋下头,继续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我不喜欢整日里忙活外头的事,但我接过母亲身上的事,她松快了说我懂事了。可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想证明是个可以让人依靠的男人了呢。阿菀为什么就不能依赖我,哪怕向我诉诉苦”
他说完又灌了一大口酒。陈公子没听清他的话,便说道:“好了,别喝了,我派人送你归家。”
“不!我不回去!”容谦反对,“这时候,会吵到阿菀睡觉了。”
陈公子伤脑筋了,早知道不好奇了。三更半夜得陪人喝酒不说,问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小二已经催了好几次要打烊了。要不是看在眼前是县令家的公子,都要使出武力赶人了。陈公子无奈之下,只得扶了人回自己家。
但愿明天,他爹有公事,不然知道他和人‘鬼混’,喝成这样,不得打断他的腿。
作者有话要说:
☆、分离
半夜一场秋雨,到次日也未见晴。
夏荷推开东厢外间的大窗户,一股子冷意直冲进来。她拢了拢领口,想着自己今天是不是穿少了。转身就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略显厚实的白底绣绿梅细棉襦裙,预备等会给主子换上。
夏芙在旁边看着,欲言又止。以前夏荷一个人伺候的时候,因为不懂搭配,都是林菀自己准备每日要穿的衣裳,后来夏芙回来了,便是她做了这差事。今天夏荷不声不响的接过这活,她对着那张冷脸,倒不好说什么。
只是这下雨天,外面湿淋淋的,穿浅色的裙子怕是会污了裙边。
“夏荷”夏芙刚开了头,回头一见,林菀已经醒了,她见到浅色的裙子,并没有说什么,直接就穿上了。夏芙见此情形,也就闭口不言。
雨声滴答,沿着房檐滴下,串着一串又一串。虽然容夫人的院子很近,只有短短几步路,夏荷还是去取了木履和伞。
一个人忙活着,另一人自然不能干看着。夏荷试探的上前给林菀梳头。林菀侧头说着:“别梳高髻了,弄得简单点。”
妇人们在家梳的一般都是家常髻,只有需要会客的时候才会花上不少时间梳妆,今天外面下雨,料想是不用出门的。
夏芙低低的“嗯”了一声,巧手挽了一个家常随云髻,因林菀今天穿的素淡,也就挑了一支碧玺雕花簪子簪上。林菀的态度就跟往常一样,见夏芙手脚利落,还对她笑了笑。
夏芙顿时觉得脸上燥的慌。她藏了那样的心思,昨日更是让林菀和夫君闹翻了,她本以为,今日林菀会对她大发雷霆。
可是她今日依旧温和夏芙羞愧极了。下午容谦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裳回来的时候,她心里挣扎一番,欲上前献殷勤的行为,几次抬脚又几次收了回来。最后林菀让她下去把浴桶刷干净,准备给容谦沐浴。她也不知道是失望多几分,还是轻松多几分,安顺的退下去了。
夏荷私下和林菀嘀咕:“奶奶,夏芙那个模样,你还对她和和气气的干什么?不该让她在屋里伺候了才好。”
天真单纯的小丫头,以为把讨厌的人赶得远远的,事情就能迎刃而解。林菀看了她一眼,轻声说:“我是不喜欢她,但也不至于一门心思与她为难。”
夏芙说白了只是一个丫鬟,林菀要整治她,方法多的是。但整治了又如何?出了一口恶气,她和容谦的问题依旧存在。她不该为一个容谦看都不多看一眼的丫鬟多费心思,如今该琢磨的——是如何与丈夫交心。
只要夫妻一心,来多少个夏荷都是不惧的。但如是离了心,即使没有夏荷,他们之间也会产生嫌隙,以致越行越远。这才是她最害怕的!
这厢她还在思量该怎么和丈夫说清楚,那厢容谦就忽然说要回隆县去了。本来预计的是十月中旬启程,这一下子就提早了半个多月。容老夫人来信说茶楼出了点事情,让容谦提早回去处理。
茶楼是容夫人的陪嫁,容老夫人为了避嫌,从来不肯管的。事情虽不是多大的事,但容谦收到信,还是马上出发了。
其实他心里也别扭着。他心心念念都是林菀,费了心思把人娶进门,宠着护着,但他却觉得,好似从来没触到她的内心。
这个认知让他失落不已。那天冲动之下终于说出了口,过后见了林菀,又让他觉得分外不好意思了,他想着先离开几天,等这阵尴尬劲过去,两人又能和好如初了。
当你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患得患失的。林菀沉默得帮他收拾完行装,不住地叮嘱他路上小心。
容谦时不时点点头,也说了几句好好照顾母亲、在家注意身体的话。
两人心里俱是不舍,偏偏面上都装作云淡风轻,一时之间,一旁的夏荷和柱子都比他俩热闹些。夏荷絮絮叨叨的让柱子给她路上买点好吃的,柱子撇撇嘴说吃多了当心长成个圆球。
夏荷跺了跺脚,追着他打,柱子嘻嘻笑着跑了几步,假装被抓住,悄悄的塞给她了一包松花糖
容谦上了马车,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了,摩挲着林菀给他绣的香囊,径自发起了呆。柱子看了看他,偷笑不已。
“我看二爷这人出来了,魂儿还丢在家里呢。”
“瞎说什么呢。”容谦白了他一眼,“我观你对夏荷那个笨丫头倒是很不一样嘛。真难为你了,她那样子你还能上了心。”
柱子的笑容有几分暗淡:“二爷快被这么说,我不过就见她呆呆的好玩,当成个妹妹一样逗弄罢了。”
容谦嗤之以鼻,他又不是没眼睛,妹妹和心上人能一样吗?“你打小就跟着我,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回头就让奶奶做主把夏荷许配给你,如何?”
“二爷,我是打小跟着你,早卖了身入了贱籍。”柱子摇头,“夏荷只是签了三年短契的使女,她还是良家子,良贱不婚”
容谦自己还在为情苦恼,见了一贯嬉笑的柱子这个模样,倒是有几分感同身受,当即便道:“这算什么事?等过了年,诸事忙完,我就把去官府把你放良。”
柱子大喜:“谢谢二爷!”他可以没顾忌把那个呆丫头娶进门了。
夏荷连打了几个喷嚏,惹得路过的小丫头都奇怪的看了她好几眼。林菀关切地问:“可是着凉了?”
“我身子骨壮着呢,没事。”夏荷两颊生红晕,摆摆手道,“肯定是谁背后说我坏话了!”她眼珠转了转,又道,“一准是柱子那个家伙!”
从某方面来说,他俩也算心有灵犀了。
林菀笑了笑,让她在门外候着,自己进了容夫人的房间。
因渐渐天凉了,容夫人也开始使人准备买炭之事,平川镇的冬天比隆县冷多了,不早点预备着,最冷的时候,好炭是有钱也没处买了。
容夫人见林菀进了屋,让春花端上热茶,拉着她坐炕上说话:“炭火之事定好了没?”
“已经办妥了,定的都是上好的银霜炭,店家娘子说了,过段时间就能送来了。娘就放心吧。”林菀回道。
“今早刚送走了谦哥,又让你忙活这些,难为你了。”容夫人梳着简简单单的圆髻,身上穿着中衣,打扮得十分随意。
自从容谦接过她手中的事情,她清闲下来,人也越发懒散,就连家里的内账也不愿多理,全数交给了林菀。
容府人口简单,事情少。林菀管起来游刃有余,却还是每天要向容夫人汇报些紧要之事。
婆媳两个你来我往,容夫人对林菀也更加满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玉
以往婆媳俩说会儿话,容夫人便会拉着林菀打打叶子戏,联络感情也打发时间。今天为了送容谦,林菀一大早就起来忙碌,陪着容夫人略坐了会,面上就显露出几分疲态。
虽说平日里容谦也没少出去晃荡,这人真走了,还是给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容夫人兴致不高,说完家中需要处理的一些琐碎事,她就挥手让林菀回屋了。
于妈妈让春芽撤了旧茶,亲自捧了杯新茶过来。多少年相伴过来,她和容夫人私下并不拘礼,也就坐在容夫人旁边的小凳上,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自从林菀接管家事,不只是是容夫人闲了下来,就连她也空闲不少。
容夫人歪在炕上,看了会书又觉得费眼睛,打量着于妈妈低着头捏针绣花,便笑道:“年纪大了,眼睛都没以前清亮了,你还做这个作甚?交给春芽她们就是了。”
“闲来无事,也就瞎绣几针。”于妈妈见主子一脸无聊,笑着提议道,“我喊她们几个小丫头来陪夫人玩叶子戏?”
“算了吧,今日没心情玩那个,我倒是想找个识字的给我念念书。”容夫人喝了一口茶,盯着茶汤出神。也不知道谦哥现今是到了哪?没个女人家跟着他,路上是否有好好用餐,可别饿着冻着了。
于妈妈观她神色就知道她又挂念儿子了,也不去点破。把针线篓子放下,笑道:“夫人想看哪本?我来给你念。”
容夫人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听你念书,无趣得紧。我还不如直接去戏园子听戏。”
于妈妈虽说识字,但认得并不全,读起书来磕磕碰碰的。旁边侍奉的春芽和春花听了也捂嘴笑了笑。于妈妈被揭了短儿,也不恼,装模作样的瞪了两个丫头一眼,回过头依旧笑吟吟的:“这平川镇的戏班子,夫人不也看不上眼?还是等谦哥挣了大钱回来,专门给您养个像春喜楼那样的戏班子,让您在家天天听,听得腻歪了才行。”
春喜楼是隆县数得着的戏班,寻常人家请还请不来。于妈妈这话容夫人就当个玩笑话听听。那样的戏班得花多少钱财才养的起来,费工夫费钱,她可不愿做这赔本的买卖。
说笑几句,于妈妈侧首吩咐两个丫头去厨房炖个汤端些点心,屋里只剩下主仆二人,她才道:“我瞧着少奶奶这几天气色不好,想是被谦哥忽然走了闪了神吧?”
“小两口闹别扭而已,少年夫妻甜腻着呢等谦哥回来,估摸着就会和好如初了。”容夫人似笑非笑的,倒是丝毫不担心。自家儿子的德行她还不知道嘛?这几天他那样不就是在不好意思了嘛。
想想又有些心酸,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现在却是属于另一个女子了。
“婢子倒不是担心这个。是那个夏芙”于妈妈犹豫。
“夏芙怎么了?”容夫人问。
“听说两个小主子发生争端,起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