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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的,闻歌臊了一脸,差点抬不起头来。
高二第一个学期的期末考试结束后,闻歌像往常一样,在散学式结束的隔天便启程去n市。
温少远送她去的机场。
一路送到安检,他把行李箱的拉杆递给她,看着小半年又往上蹿了些个子的闻歌,一时感慨。
这女孩,是他护着长大的。
闻歌进安检之前,想起什么,转身见温少远还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小叔,过完年,我就十八岁了。”
我十八岁了,小叔。
☆、第60章
第六十章
徐丽青在年前放了假,她提前买好了去海岛的来回机票,也订好了度假的酒店。只等闻歌的飞机一到,接到人,在机场候机六小时,便能转机去海岛度假。
闻歌在机场看见提着行李箱的徐丽青,又听她说了计划……彻底被“惊喜”到了。直到坐上了去海岛的飞机,闻歌的脑袋都还是懵的,对徐丽青突然的雷厉风行颇有些不太适应。
广播里是空姐温和轻柔的声音徐徐响起,播报着即将去往的目的地。
徐丽青看着闻歌难得迷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路。
到机场时,正好迎上一场大雨,刮着大风,大雨滂沱。闻歌和徐丽青在机场门口没站多久,裙子便被雨水沾湿,凉丝丝的一片。
等到酒店来接的大巴车一路行驶到酒店时,正好雨也停了,咸湿的海风吹来,脱去了厚重笨拙的冬装后,是说不出的轻便惬意,温暖舒适。
已经是晚上,这里的天似乎都要比别处干净透亮,尤其是刚下过雨,那墨黑的天色莹润得像是一块琥珀。微风吹拂间,那夜色似乎也缓缓地流淌了起来,温如玉,淡如水。
除夕当天,闻歌因为肚子痛,上午便没有跟着徐丽青去约见她的朋友,一个人留在了酒店里。中午去餐厅吃饭时,竟意外地见到了傅衍——温时迁的男人。
他正在和一位浓妆艳抹,长相美艳的女人共进午餐。临窗的位置能一览无遗地看见不远处碧蓝色的大海,一束束金色的阳光落在水面上,那水光潋滟,闪闪金光,像是坠了一条银河,星光熠熠。
闻歌站在走道上,顿时挪不动步了。
正纠结着是当作没看见赶紧转身走开呢,还是跟小叔学一点,沉稳冷静神情自若又友好积极地上去打个招呼呢……
下一秒,傅衍就已经抬头看了过来。
当然的,闻歌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么大一个人站在走道上,傅衍看不见那才是眼神有问题……
闻歌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不料,傅衍却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闻歌和傅衍之间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都是惊鸿一瞥,这么正面的相遇却是头一回。她僵在原地,一双眼睛也定住不动,那唇角挂着的笑容别提多别扭了。
一直等他走到面前,闻歌重新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叫了一声:“姑父。”
傅衍的眼神变了变,竟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来,只是唇角微抿,依然是不怎么好亲近的清冷样子。
“一个人?还是跟温少远一起来的?”
现在谁跟闻歌提起温少远,她的脾气就有些不好,但对着傅衍她不敢摆脸色,闷闷地回答了一句:“我跟徐阿姨一起来的,姑父你怎么在这里?”
温时迁家里的情况傅衍知道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闻歌口中的徐阿姨是谁。并没有再追问,只回头看了眼座位上正托着腮往这边看的女人,淡声道:“有点事要办。”
闻歌的表情顿时又是一脸的便色,和这种看上去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的女人……能半点什么事?腹诽光腹诽,表面上她却装出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转身就要走:“那我不打扰姑父,先走了。”
傅衍也不拦她,只那眼底的笑意一深,颇为愉悦。
闻歌的那点心思全部写在了脸上,得亏她还若无其事地跟他说话,不知道心里已经纠结成什么样了。也没明白她是从哪看出来,他此刻的行为有些出格?就一个女人?哦,也许她还觉得这是他瞒着温时迁进行的。
闻歌饭都没吃,直接回了房间,关上门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又开始后悔……她跑个什么劲啊,又不是她做贼心虚,就该大大方方在邻桌坐下来边吃边听啊……
正盘算着等会再下楼去一趟,便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服务员小姐的声音温柔又亲切:“客房服务。”
闻歌狐疑,没急着开门。而是隔着一扇门询问清楚了情况。这才放人进来。
打开门一看,服务员小姐正站在送餐车后,看见她温柔地一笑,把午饭送了进来。
闻歌吸着冰镇过的饮料,看着被她压在烟灰缸下那一叠被退回的房钱,还在回味刚才服务员小姐说得那番话:“午餐是傅先生让我送上来的,傅先生让我转达一声这家酒店的负责人是温少远。”
……
闻歌现在不止脾气不太好,浑身都有些不太舒坦。她把吸管咬得“咯吱咯吱”作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那些纠结有多好笑。
傅衍要干点不好的事情也不会选在温少远的地盘了……她还挖空了心思想着怎么跟温时迁透个底呢,简直多此一举。
晚上徐丽青回来时,听闻歌这么说起,瞥了眼桌上每样她都只咬了一口的小西点,摇摇头,笑骂了一句:“小心眼。”
闻歌挠挠头,没敢跟她争辩,抱着睡衣去洗澡了。
晚上的时候,意外地接到了温时迁打来的电话,她的声音懒洋洋的,拖着尾音,犹带着几分妩媚。很多年之后,当闻歌自己也经历了某些事,她才恍然,那是被疼爱的人才会有的。
“我听傅衍说,在h市看见你了。”
闻歌刚吹干头发,正坐在阳台上吹海风,闻言“嗯”了一声,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闭起眼来。
温时迁也没有多提起别的,就问了问她的近况,挂断电话之前,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提起了温少远:“闻歌你什么时候和你小叔联系下,年初三出差一直没回家,过年都这么忙,小心把身体弄垮了。”
这样没头没尾的交待让闻歌都不知道怎么回应,所幸,温时迁说这句话也没有等闻歌回答的意思,径直挂断了电话。
徐丽青洗完澡出来,见她盯着手机出神,随口问道:“谁的电话?”
“小姑的。”她弯起眼睛笑了笑,突然哑了声音:“我有点儿想小叔了。”
大年初六的早晨。
闻歌睡眼朦胧中依稀觉得有晨光轻推着床帐,耳边是几声晨起的鸟儿的轻鸣声。她睁开眼,手心遮在眼上,倦懒地又眯了一会。
不远处似乎有人在说话,她翻了个身,听了一会……
直到听到熟悉的低润的男声,豁然清醒过来,一骨碌地钻出纱幔,光着脚丫直奔向露台。初生的阳光透过阳台上的木质大门投射进来,纯净得一抹亮光,映照得整个房间都格外明亮。
闻歌用力地拉开门,清新又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海风里特有的咸湿的味道,让人精神一振。
露台上的木桌前,正坐着温少远和徐丽青。听见声音,他们一齐转头看来。温少远的脸上是还未褪去的笑意,温浅得就像初生的这抹阳光,温暖又清澈。
闻歌站在那里,前进的脚步蓦然停住,差点迷失在他这样的笑容里。
温少远是今早过来的,知道徐丽青带闻歌住在这里,赶早过来了一趟。
徐丽青的假期明天结束,今天晚上便准备带着闻歌返程,在这里遇到温少远也是有一些意外。
两个人之间的共同话题不多,一是现在金融的大环境,二便是闻歌。而后者,显然被他们提及的更多。
在闻歌过来之前,他们正在谈论的便是她。
今年开学早,比往常要提前几天报名。原定的计划是闻歌跟着她先回n市休息几天,再坐飞机回a市。但现在,温少远在这里,完全可以让闻歌留在这里和温少远一起回a市。
昨晚下了一场雨,露台上的原木木板上还有些湿漉漉的未干的水迹,她踩到了好几处,脚底心被沾湿。正是晨风轻抚的时候,微风清亮,一阵风吹来,湿凉得一片。
闻歌还有些朦胧的意识瞬间清醒了不少,留下一句“我先去洗脸”后,转头钻进了卫生间,洗脸刷牙换衣服。
等做完这些,酒店准备的早餐也正好送到。
一块小蛋糕,一个三明治,一杯热牛奶。
小蛋糕的夹层里有水果夹心,奶油香而不腻,加上水果的清香清甜,味道好得不行。她吃得急,唇边都沾上了一些奶油。眯着眼,那餍足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小花猫。
等她吃完,温少远拿了一包湿纸巾倾身递给她。
闻歌接过来,很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小叔。”
那道谢的声音清脆又利落,温少远的动作却是一僵,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意味深长:“跟我不用说谢谢。”
眼看气氛僵住,徐丽青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问闻歌:“你小叔在这里出差三天,你要不要先留在这里,等你小叔忙完了,带你一起回a市?”
话音刚落,温少远的目光也随之落在她的身上,安静,和煦。
闻歌思忖了片刻,摇摇头:“我跟你回去。”
看着温少远那瞬间冷下去的眉眼,闻歌咽下一口口水,镇定地又补充了一句:“小叔出差肯定有公事,我一个人留下来肯定就只能在酒店里玩。那还不如跟阿姨回去……”
徐丽青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完全被闻歌卸了面子的温少远,笑了笑,覆住闻歌搭在木椅扶手上的手,轻拍了拍:“那就跟我回去吧,反正机票也买好了。”
温少远也没有异议,只看向闻歌的眼神多了几分高深莫测。又留了片刻,只是再没有刚才来时的那份心情,等到何兴的电话后,便起身离开。
闻歌去送他,送到房间门口才短短几步路,想了想,就装作不经意一样跟着他继续往前走,一直送到了酒店的大厅。
她这才返身要回去,再见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温少远握住手腕直接拉进了偏门一处工作室里。
他突然的强硬让闻歌一个措手不及,竟毫无反抗地被他带了进去。
工作室内只留着一盏照明灯,没有窗口,除了照明灯的灯光之外,再无一处光源。那灯光明亮得近乎惨淡,打在他的侧脸上。
他那双眼微微眯起,微弯着腰和她平视,那俊秀又精致的五官在一明一暗的交界处便带上了几分妖异,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冷清模样。
闻歌一怔后回过神,没被他握住的手忽然抬起,一把拉住了他衬衣的衣领,微微用力,竟把他拉近了几分,彼此贴近的距离呼吸可闻。
她这样的动作就像刚才他毫无预兆把她带进这个工作室里是一样的,突然得让温少远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直到看见她近在眼前的脸,那双漆黑透亮,像是黑曜石一般的双眼时。下意识地抬手撑在了她的脸侧,稳住自己的身体。那右腿微曲,正好碰到她的腿,温热相贴。
他有些不太自然,只是面上沉静,不动声色,并看不出来。
闻歌却没有管这些,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近到她微微凑上前,一抬头就能触碰的距离。她渴望着,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去亲近。
下一秒,她拉住他衣领的手微一用力,又拉近了几分。
近在咫尺的嘴唇——亲?不亲?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那骤然拉近的距离,让两个人都有些呼吸不畅。
闻歌几乎是瞬间屏息,生怕惊扰了他。那乌黑的双眸,此刻透出一股瑰丽的光芒,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她紧紧拉住他衣领的手指忍不住缓缓收紧,直到掌心感触到指尖的尖锐,她才停下来。那目光渐渐幽深,像是入了魔怔。
能听见的除了自己已然失序狂乱的心跳声,便是他的呼吸声。像是羽毛轻抚在她的心尖,蓦然地一痒,让她的整颗心都酥软了。
几乎是无法控制地,她抬起头,吻了上去。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眼底,悴不及防之间,唇上便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他浑身一僵,眼底瞬间凝起一抹沉郁,深沉如墨染,挥洒如狼毫。
那短暂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呼吸不稳后,便是温少远近乎不敢置信地骤然拉开她。
静在咫尺的双眸里那墨色浓郁得像是席卷了整片黑暗,那跳跃的亮光如冰凌,视线锁住她的同时,几乎让她呼吸发紧。
闻歌这才有些后怕起来,原本拉着他衣领的手不自觉地松开。心里一阵排山倒海般呼啸的海浪怕打着沙滩,表情却很安静。
那骤然被拉开的距离,几乎要刺痛她的眼睛。他下意识地选择拉开她,那原本咫尺的距离,瞬间失之千里。
闻歌忽然就明白了自己的怯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