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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松林却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掸了掸烟灰,就拿手róu着额角,轻声道:“其实,为了你的前途着想,我也是赞成那桩婚事的,再往上去,没有强力的盟友是不成的,可我周松林的nv儿,怎么能……啊?”
王思宇赶忙站了起来,一脸真诚地道:“老爷子,我始终觉得,咱们之间的关系,情同父子,您在我心目中的威望和地位,是很少有人能相提并论的,至于周媛老师,就更不用提了,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我们两人在一起,连拉拉手,都要经过老师批准的。”
周松林展颜一笑,心情明朗了许多,他拉了椅子坐下,有些无奈地道:“xiǎo宇,你们的事情,我不问过程,只要结果,两年之内,不让我抱上外孙,我是决不答应的。”
“好说,好说!”王思宇总算舒了口气,拿起杯子,笑yínyín地道:“老爷子,您就不用着急了,用不了两年,管保让您抱上又白又胖的大外孙。”
“你们啊,没有半点紧迫感,就知道一天天地往后拖,不像话!”周松林摆摆手,把半截烟熄灭,丢到烟灰缸里,眉头一挑,沉声道:“滨海那边,进展怎么样?”
“还可以!”王思宇收起笑容,表情严肃地道:“市里现在问题不大,阻力已经消减了很多,没想到,省里有人把手chā过来了,那些家伙,能量还不xiǎo,搬了几位重量级的救兵。”
周松林微微皱眉,关切地道:“怎么,压力很大?要不要我来解决?”
“没事,我能应付。”王思宇想了想,又拿起杯子,若有所思地道:“老爷子,中纪委调查组的人,都撤回去了吗?”
周松林点点头,轻声道:“撤了,后续的工作,都jiāo给省纪委处理。”
“难怪!”王思宇淡淡一笑,冷哼道:“我说嘛,刚刚到滨海,办的第一个案子,谢家的人就敢往里面掺和,这是警报解除了。”
周松林皱起眉头,轻声提醒道:“和他们打jiāo道时,要谨慎些,谢家在南粤根基雄厚,连赵书记都要礼让三分,我们刚过来,不宜树此强敌。”
王思宇笑笑,点头道:“老爷子,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周松林拿起老huā镜,戴在脸上,沉yín道:“现在关注的焦点,都在九月份的中央全会上,几乎每周都有新的消息传出来,前些日子,还有人打电话,说林书记向中央请了病假,决定提前退下来,也不知情况是否属实。”
“有这个可能,他现在的处境是不太好。”王思宇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背着双手,在屋子里踱着步子,不无忧虑地道:“老爷子,我担心的,倒不是换届时的人事调整,而是换届以后,chūn雷书记到了上面,京城市委书记的位置易位,那时反倒是最危险的时候。”
“不错,你头脑很清醒。”周松林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sè,意味深长地道:“这几年,对于一些强势的地方省委书记,大都调到中央,有时候,上去未必是好事,尤其是于老过世以后,更要高度警惕。”
“希望能有几年的缓冲时间吧。”王思宇默然半晌,也不想在这个敏感的话题上多说,陪着周松林又聊了一会,抬腕看了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到了省委书记赵胜达的办公室外,和钱秘书寒暄了几句,王思宇就坐在墙角的真皮沙发上,正襟危坐,等候省委书记的召见。
将近二十分钟后,办公室的mén才打开,省委组织部长叶向真走了出来,王思宇赶忙站了起来,上前两步,微笑道:“叶部长,你好。”
“王书记,过来汇报工作?”叶向真主动伸出手,和王思宇轻轻握了一下,脸上lù出和蔼的笑容。
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是啊,来南粤这么久,也该向赵书记汇报思想了。”
叶向真点点头,拿眼看了钱秘书一眼,不动声sè地道:“王书记,有空的时候,一起坐坐。”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好的,叶部长如果有时间,也请到滨海市转转,同志们都很想念您。”
“一定,一定。”叶向真点点头,又收起笑容,面沉似水地向外走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钱秘书侧过身子,做了个手势,客气地道:“王书记,里面请。”
王思宇点点头,拿起茶几上的公文包,微笑着走进办公室,刚刚进屋,省委书记赵胜达就爽朗地笑了起来,话里有话地道:“王书记,怎么,终于有时间来看我这糟老头子了?”
王思宇赶忙上前两步,笑着道:“赵书记,这可不怪我,是您的时间安排得太紧,我一直想来汇报的,钱大秘书可以作证。”
钱秘书也笑了笑,拿起杯子,沏了茶水,轻声道:“是啊,王书记打了几次电话,是您的活动太多,实在安排不开。”
“是啊,这段时间是有点忙,好多事情,都赶到一块了。”赵胜达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王思宇,指着对面的椅子,轻声道:“坐吧,王书记,过来坐,早就想和你聊聊了。”
王思宇来到办公桌边,拉了椅子坐下,接过钱秘书递来的茶水,微笑道:“赵书记,以后就是您的兵了,有什么错误之处,还请多多批评。”
赵胜达摆摆手,风趣地道:“那可不敢当啊,你王书记可是京城太子,总书记钦点来粤工作,老实讲,你过来,我这里的压力也很大。”
王思宇忙摇摇头,谦逊地道:“赵书记说笑了,在南粤没有太子,只有大头兵,您这大元帅发声号令,我就当过河的xiǎo卒子,指哪打哪,绝不含糊。”
“好,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赵胜达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起来,声音洪亮地道:“王书记,你的就职演说很jīng彩啊,刚刚到位,就打响了一炮,我支持你的说法,这段时间,党内的保守势力有抬头的迹象,这很不正常,值得警惕。”
王思宇点点头,笑着道:“有了赵书记的支持,我们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赵胜达看了他一眼,又收起笑容,意味深长地道:“不过,王书记,有些时候,还是应该谨慎些,前几天,就有老同志跑到我这里告状,说你危言耸听,在公开场合,散布改革失败论。”
王思宇不慌不忙,微笑着道:“赵书记,那是理解上的问题,或者是故意歪曲事实,断章取义,我的本意并非如此。”
赵胜达笑了起来,眯着眼睛道:“我是理解的,可外面质疑的声音也不少,你可能不清楚,在咱们省委办公厅的政策研究室,就有一位秀才给你下了定义,说从你以往的行事风格来看,应该是个极端的‘民粹主义者’。”
王思宇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赵书记,这个人观点很有意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如果可以,我倒想见见他,高山流水,知音难寻啊。”
赵胜达轻轻摇头,一脸严肃地道:“那人是个书呆子,不必理他,当然,你也要注意下的,毕竟,上面的基调已经定下来了,深化改革,要加强顶层设计,不能走民粹主义道路。”
王思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微笑道:“赵书记,这句话是对的,但我觉得,更要创造条件,让民众能够监督政fǔ的运行,提高施政透明度,否则,半市场化,半计划化的经济体,很容易让一些人把手中的权力变现,使得我们的改革开放事业,在sī有化的进程当中,沦为权力与资本的盛宴,这不符合改革的初衷。”
赵胜达不吭声了,双手抱肩,皱眉望着王思宇,半晌,才叹了口气,轻声道:“王书记,老周说你是‘王大胆’,开始我还不肯信,现在总算见识了,你胆子果然不xiǎo。”
王思宇笑笑,针锋相对地道:“赵书记,不是我胆子大,而是我希望能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多讲些大实话,即便做不上忠臣,也要多行善,少作恶。”
赵胜达‘哦’了一声,饶有兴致地道:“王书记,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是忠臣?”
王思宇把目光投向窗外,淡淡地道:“汉代的荀悦说过,‘违上顺道,谓之忠臣;违道顺上,谓之谀臣。’这句话很有道理,还是能经得住时间考验的。”
赵胜达脸上lù出玩味的表情,继续追问道:“那怎么能多行善,少作恶呢?”
王思宇笑笑,坐直了身子,轻声道:“因人而异,身在体制之内,基层干部不作恶,就是最大的行善;高级干部不行善,就是最大的作恶。”
赵胜达目光如电,盯着王思宇看了半晌,才拿起签字笔,翻开面前的黑皮本子,表情平静地道:“说吧,谈谈你对滨海市的工作思路,以及对班子的看法,敞开了谈,不要有顾虑。”
'第八卷 南粤烽火 第二十六章 省城之行 下'
十几分钟后,省委书记赵胜达把笔放下,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神sè复杂地望着王思宇,沉yín不语,从刚才的对话当中,他就已经感觉到,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有些难以驾驭,bī得稍微紧迫时,就会战意十足,摆出藐视规则,横行无忌的强势姿态,这让赵胜达感到有些头疼。)
官场之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守规矩,无论是明面上的条条框框,还是暗地里的潜规则,都是不能逾越的,有时候,哪怕是讲错了一句话,都会有无数顶大帽子从天而降,把人压在帽儿山下,一辈子都不能翻身,因此,绝大多数官员,都要吃透规则,守住规矩,不敢越雷池半步。
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一些身后有强大背景的人物,往往就拥有一些特权,可以无视很多规矩,这样的人虽然不多,但各个都很难缠,很明显,眼前的这位王书记,就是其中一位。
只要于系一天没有垮掉,对于此人,就要以安抚为主,不能打落马下,否则,一旦党内摆不平,就容易出luàn子,而且,这次的换届,不出意外,于chūn雷是肯定要再进一步的,影响力将不局限在京城一隅,对于这位太子,还是应该恩威并施,慢慢慑服。
“王书记,你的很多想法都不错,很有创意,我是非常支持的。”赵胜达放下杯子,脸上露出极为欣慰的表情,又拿手摸着沙发扶手,语重心长地道:“但是,考虑到国内和南粤的实际情况,我们还是应该稳妥些,逐步推进,不能搞政改大跃。进,那样阻力很大,甚至会适得其反。”
王思宇见得到了有限的支持,就把姿态放得低些,笑着道:“赵书记,谢谢您的理解和支持,我会谨慎的,毕竟,这里面有些是政治雷区,处理不好,很容易引发新的争议,这和总书记的讲话jīng神是背道而驰的,绝不可取,我到滨海工作,自然会与省委保持高度一致,不给您添luàn子。”
“王书记,这样就很好嘛!”赵胜达点点头,对于王思宇的表态,很是满意,又觉得有些不放心,就掰着手指,开诚布公地道:“王书记,咱们可要约法三章,头一条,就是不能在下面闹地震,要维护来之不易的稳定大局,第二条,要尊重卢金旺、许伯鸿等老同志,与滨海的班子成员搞好团结,共同把工作抓上去,这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凡是涉及到敏感的政改方案,必须提前向我汇报,不能搞先斩后奏那一套,怎么样?”
王思宇笑了笑,坦然面对赵胜达的审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赵书记,不光上面三条要执行,其他的规矩,我也都会严格遵守,您给我上了紧箍咒,这是有些不放心啊。”
“没办法,这是要对你负责啊,如果在南粤这边,出了什么状况,我怎么和chūn雷书记jiāo代呢?”赵胜达伸出右手,捋了捋花白的头发,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又将身子后仰,语气舒缓地道:“还有,王书记,你的个人问题,也要抓紧解决,毕竟是市委书记了,上上下下,盯着的人很多,单身久了,容易惹人议论。”
王思宇点点头,笑着道:“赵书记,我也在为这件事情头疼,您要是有合适的,就帮我介绍下吧,我要求倒不高,相貌过得去,会洗衣做饭就可以了。”
赵胜达哼了一声,拿手指着王思宇,没好气地道:“又在耍滑头,我可不能上当,更何况,就算我介绍,也没人肯啊,谁敢抢宁总长的宝贝nv婿,那不是在自讨没趣吗?”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赵书记说笑了,哪有那么严重。”
“今年能喝上喜酒吗?”赵胜达点上一颗烟,吸了几口,嘴里吐出淡淡的烟雾,慢吞吞地道。
王思宇摆摆手,含糊地道:“怎么也得明年,老人家刚刚过世,而且,她那边也很忙。”
赵胜达点点头,脸上露出理解的表情,拿手习惯xìng地摩挲着头发,又看了下表,就展颜一笑,摆出长辈的姿态,语气轻松地道:“好吧,xiǎo宇,那就这样,回去后好好干,出了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