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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海脸色铁青地皱皱眉头,把手伸出来,指着王思宇,想要说上几句,可嘴唇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于是那只手就化成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转过身子低声叹息道:“诶!”
会议室内其他人都齐刷刷地把目光对准粟远山,发现这位从来都是稳如泰山的县委书记,此时额头上竟已经满是细碎的汗渍。
“嚓!”火柴擦动的声音,粟远山用微微颤抖的右手点燃一根烟,轻轻吸上一口,脸色恢复了一些以往的从容,他左手夹着香烟,右手把火柴摇灭,丢到烟灰缸里,手里握着火柴盒‘哗哗’地晃动着,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众人这时又把目光转过来,齐刷刷地对准王思宇,就连邹海也转回身子,双手拄在会议桌上,紧张地盯着王思宇的神情。
王思宇感觉这些目光沉甸甸的,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豆大的汗滴从脸上滴落下来,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四成!”
“四成?”粟远山皱皱眉头,点头道:“足够了,我任命你为防汛指挥部副总指挥,从现在起,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代表了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的集体决定。”
王思宇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大步流星地走到前面,指着地图问邹海:“从县城赶到新民村要多长时间?”
“抄近路最快也要四十五分钟。”邹海拿笔在地图上勾出了一条路线,轻声道:“从河西出发,走蛤蟆沟那条路,这是最短的路线。”
说完后他抬手看看时间,摇头喃喃自语道:“来不及了,肯定来不及了。”
王思宇掏出手机给李青梅拨过去,大声吼道:“立刻把老李从堤坝上接过来,你领他到县委六楼会议室,十万火急!”
挂断电话后又拨通了方书明的手机,急匆匆地问道:“公司生产基地这边现在有多少现金?我现在需要300万,十分钟内必须送到县委六楼会议室。”
张书明此时正在玉州,听后吃了一惊,忙解释道:“公司的财务账上没有那么多的现金,只有一张一百五十万的支票,我叫人马上给你送去。”
“我需要现金,三百万的现金!支票没有用!”王思宇对着电话吼道。
邹海忙轻声提醒道:“先把支票拿来,我这就给张行长打电话,拿支票抵押换现金。”
邹海说着走到窗边,拨了张行长的电话,说了几句后,又给财政局那边打了电话,挂断后转身道:“只能凑齐240万的现金。”
王思宇点点头,一边拨号一边解释道:“老百姓的道理听得太多,实惠得的太少,这个时候需要的不是去讲政策,也不是空口无凭地去许愿,要拿真金白银去。”
邹海点点头,只是搓手道:“时间啊,问题是没有时间了。”
这时会议室里的人都围了过来,只有粟远山坐在原位,慢慢地品着杯中的茶水,他面前的桌面上,已经积了一小滩汗水。
王思宇拨通了周松林的电话,此时周松林正在市防汛指挥部里,也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里正握着座机大声地吼着,当秘书杜峰把手机递过来的时候,他忙摆摆手,杜峰轻声提醒道:“是小王县长的电话!”
周松林这才把电话夹在肩头,接过手机,皱着眉头道:“什么事,快说。”
王思宇急声道:“周书记,请您务必跟大青山水库那边联系,请他们再为我们多争取点时间,至少要再坚持一个小时。”
“不行,这是指挥部的最后决定,不能更改。”周松林说完直接挂断手机,继续拿着电话,对着电话那边呵斥道:“郑大钧我可告诉你,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守住第二道防线……”
“草!”王思宇听着手机那边嘀嘀的声音骂了一句,又翻出方如镜的手机号码,这还是他第一次给这位省委常委,玉州市市委书记打电话,电话拨通后,传来方如镜沉稳有力的声音:“喂?哪位!”
“方书记,是我,王思宇………这事关县城内十几万人的生命财产安全,我希望省里能干预,在能保证武警官兵能够安全撤离的情况下,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哪怕只是三十分钟!”
“好!我这就去安排,小宇,注意安全。”方如镜说完挂断手机,伸手按了下桌上的电铃,何秘书从外面轻轻开门走了进来……
这时围在王思宇身边的一众县委常委们全都傻了眼,常务副书记刘长喜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没合拢,组织部长邱义鼓着腮帮子发呆,宣传部长杨昭也是面色阴晴不定,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王思宇的侧脸,不自主地将右脚又向前挪了半步,把政法委书记罗旺财挤了一个踉跄。
只有县长邹海恍然未觉,仍然如同祥林嫂一般,轻声叨咕着:“没时间了,时间不够用了……”
这些人里只有叶华生和谢荣庭表现最为镇定,毕竟他们早就震惊过一次了,而且知道人家小王县长的本家在京城如日中天,人家的老爷子正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搞定一个省委领导不过是小菜一碟,何足挂齿……
现在就算王思宇把电话打到中央去,两人都已经不会有半点惊讶了,在他们眼里,王思宇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那个……
这时天鹏纵横乳业有限公司的出纳带着支票赶来了,她刚刚把支票交到王思宇手里,财政局局长和银行行长各拎着两个皮箱跑了进来,随后门口传来一身大吼,“报告!”
王思宇喊了声‘进’,随后分开人群,走到门口,把李飞刀迎了进来,简单的把事情交代完后,就拍拍他的肩膀道:“这次任务很艰巨,你要成功了,你就是英雄,我向县里建议把你调到公安局当副局长,你要失败了,我就从青羊桥上跳下去,做第一个被大水淹死的青羊人!”
随后王思宇把两箱子人民币递给他,又从罗旺财那要了把手枪,也塞到李飞刀手里,嘴里絮絮叨叨地道:“左手钱袋子右手枪,加上。你腰里那十三柄飞刀,老子已经给你武装到牙齿了,再搞不定你也别回来了……。轻易别伤人,把那一百多号人连同魏县长都给转移到安全地带,出发吧!”
李飞刀‘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吼道:“保证完成任务!”
接着转身跑步下楼……
王思宇又冲罗旺财道:“罗书记,能不能联系到在新民村的干警们,让他们喊话,就说县里已经派人先带钱过去了,那些钱作为经济补偿的一部分,只要他们和明理县长一起转移到安全地带,同意炸掉堤坝,就由明理县长把钱给他们分了……。”
罗旺财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粟远山,只见他微微点头,就忙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王思宇又冲人武部孙部长点头道:“孙部长,请您跟民兵安排下,只要那边退到安全地带,马上炸掉大堤。”
孙部长轻声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这时粟远山桌上的手机再度响起,当他听到大青山那边同意再多坚持五十分钟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笑一声,挂断电话。
“嚓!”粟远山再次划着火柴,这次手极稳当,点着烟后,悄悄抬肘拿衣袖将面前那一滩汗水轻轻抹去,身子向后一仰,深吸上一口,吐出丝丝缕缕的烟雾。
王思宇长出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办公桌上,众人也都呼啦一下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坐好。
粟远山微笑着冲王思宇道:“这就安排完了?”
王思宇点点头,轻声道:“完了。”
粟远山摇摇头道:“你这个副总指挥不合格,我撤销刚才的决定。”
屋子里的人轰地大笑了起来,王思宇也跟着笑了起来,等笑声过后,粟远山端着茶杯道:“杨昭啊,马上让县里的电视台,羊广交通台发出紧急通知,要求青羊河两岸靠近河堤五十米内的居民全部撤离,撤离地点就是咱们原定的那几个地方,一定要在节目里反复说明,这是为了以防万一,请大家不要恐慌,要相信政府有能力保障大家的安全,要听从指挥。”
杨昭马上站起身子道:“好,粟书记,我马上去办。”
随后粟远山弹弹指间的烟灰,扭头对邹海道:“老邹啊,你去安排,让交通局长亲自去指挥,所有的交通工具全都集合待命,准备转移群众,交警队的人要盯好了,不能出现踩踏事件,要优先保证妇女儿童以及孤寡老人的安全,另外让街道挨家挨户去敲门,提醒居民们做好撤离的准备。”
邹海点点头,默不作声地站起来离开。
粟远山又把目光投向政法委书记罗旺财,轻声道:“你回到指挥车上去,大堤两岸的队伍全部撤离,各自退回五十米外,先协助群众疏散,帮助维持秩序,等群众安全转移后,在各交叉路口搭建第二道防线,假如出现最坏的情况,我们也要努力争取延缓洪水入城的时间。”
罗旺财赶忙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王思宇看着粟远山以不容置疑地语气下达着一项又一项的命令,就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些措施实在是有些可笑,简直漏洞百出,形同儿戏,假如自己坐在粟远山的位置上,青羊县人民真的是没有什么安全感可言了,想到这,就不禁一阵阵地脸红。
“姜,还真的是老的辣啊!”
周围的人一个个离开,最后,屋子里只剩下王思宇和粟远山两个人,粟远山冲着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你陪着我到青羊桥上转转,咱们去给青羊人民站岗放哨。”
'第二卷 挂职青羊县 第八十四章 简单的快乐'
警报声,锣鼓声响彻县城,无数人从街头巷尾涌出,汇成滚滚人流,向指定的地点奔去,每条街道上都有一台指引车,指引车上都站着胳膊上缠着红布条的人员,他们一只手拿着高音喇叭,另一只手则打着小红旗,负责维持秩序并指引方向,站在街上的协管人员则没有派上用场,很快就被人潮吞没,幸好混乱只持续了二十几分钟,而现在,大街上已经冷清下来,公安干警们开始在街口拉上警戒线,随后在各单位领导的指挥下,数百人开始在街口摆上一层层地沙袋,开始构筑第二道防线。
粟远山站在青羊桥头,在阳光的照射下,他脸上的红斑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悄悄地吞噬着周围的皮肤,缓慢而坚定地向周围扩张,仅仅半个多小时的功夫,整张脸上就再没有完好的皮肤,看起来格外恐怖。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老式的军用望远镜,每隔一会儿,粟远山都要举起它,透过目镜向四处观望,或观望青羊河上游的动态,或查看群众疏散的情况,不时地低声对着站在身后打伞的秘书沈飞说上几句,沈飞就拿起手机打个不停。
而最初站在他身后的王思宇,此时已经跑到大坝上,王思宇沿着河堤漫无目的地走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心中那份紧张如同水位一样缓缓地上涨着,寂静的堤坝上除了哗哗的水流声,就是心脏‘怦怦’的狂跳声。
不知什么时候,县长邹海走到他的身边,两人靠在略显潮湿的沙袋上,各自捏着一根烟,皱着眉头默默地吸烟,半晌,邹海才抬起手腕看看表,轻声道:“应该快到了。”
王思宇点点头,弹了弹烟灰,轻声道:“放心,他一定能把事情办妥。”
邹海把半截烟掐灭,低声道:“但愿吧,青羊这地方不养人,十年里发了两次大水,跟我老家一样,多灾多难的,有点能耐的都跑出去了。”
王思宇摇头道:“会好起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邹海笑了笑,没有理会王思宇的讲话,似乎是自言自语地道:“没有尝过洪水的苦头,你们是不会明白的,我十几岁的时候,老家发过一回大水,全村人只跑出来二十几户,其余的人都没了,我失去了十几位亲人,记得三婶当时还大着肚子,我三叔几次都寻死觅活的,差点没挺过去……”
王思宇愣了一下啊,把烟头扔到脚下,用力地踩灭,这时他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邹海这两天的表现会那样的大反常态,恐怕是那次水灾在他心里留下了太多的阴影,才导致他如此焦躁不安。
“后来呢?”王思宇忍不住问道。
“后来……他又结婚了,生了孩子,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人就是那么回事,挺过去也就过去了,挺不过去就完了。”邹海笑着摇摇头。
王思宇点点头,转过身子,望着浑浊的青羊河水,拍了拍身前的沙袋,轻声道:“也不知道下面各乡的情况怎么样了,最好不要死人。”
邹海也跟着转过身子,抱着双肩道:“六个乡受灾,三个乡的情况比较严重,不过没有伤亡的消息,只是大片的农田被淹,看来今年的农业又没啥指望了……”
王思宇摸了摸下巴道:“只要不死人就好,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邹海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