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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发前，事情又出了变故。杨烨接到一个电话，听得出电话那端的人用了变声器，声音有些古怪。
放下电话，杨烨的神情有些凝重，略作思考后，请求道：“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电话是秦峰打来的，杨烨不知道秦峰为什么这么快就发现了跟踪器。既然秦峰发现了，杨烨不认为秦峰还会守在原来的地方，只是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也只是确定了在哪个位置，具体的地点还没有侦查出。秦峰约了杨烨在一个地方见面，尽管这样，杨烨还是打算做两手准备。
来到了指定的地方，是在六环外的一个郊区。
没有公交车可以通往这，住在这儿的人一般都是当地的村民，有的年轻人有着自己的私家车。不像市区，这儿没有出租车，因为附近有所私立大学的分校区，所以有的村民做起了出租车的生意。
秦峰不准杨烨带人来，也不准他自己开车，以防又装了跟踪器。
之前下了地铁，上了开往这儿的大巴，一路上，秦峰没有再联系杨烨。
出了车站，杨烨的手机响起，是一条短信，说已经安排了人等他。
顺着道路往前走了疾步，杨烨看见了停在路边的黑色车子，迟疑了下，杨烨走了过去，扣了扣车窗。HH
感到里面的人透过黑色的玻璃打量着他，杨烨静静地等着，没有吱声。
似乎是确定了来人是要等的人，车子的前门被打开。
杨烨坐在副驾驶上，打探着司机。司机看起来年约三十多岁，衣着打扮倒也是平常。前方的驾驶台上放着一张照片，杨烨看去，是他的照片。
试着和这个司机打着招呼，杨烨说道：“这位师傅，是谁让你来接我的？”
司机没有说话，杨烨以为他是不愿意说出。顿了顿，又说道：“你和那个人很熟悉吗？”
司机扭头看了杨烨一眼，抱歉地笑笑，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发出呀呀的声音。
杨烨愣了片刻，低声说道：“你不会说话？”
司机点了点头，没有再表达什么，专心地开着车子。
到了一个山脚，司机停下车子，拿出一封信递给杨烨，手比划着。
接过来那封信，杨烨问道：“是那个人让你给我的？”
司机点了点头。
“你认识他？”
见司机摇了摇头，杨烨没有再追问什么。或许眼前这个人只是当地的村民，秦峰选择他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哑巴，不会说多余的话。
信封里装的是一张地图，标明了见面的地点。
杨烨看向身后，见有几个当地的农民样子的人挑着扁担慢悠悠地走着。舒了一口气，杨烨不知道自己的安排会不会有疏忽。
山上灌木丛生，但却印了一句话，路是人走出来的，一条被人踩踏出来的小路沿着山路蔓延。
山路的尽头，杨烨看见了一个小木屋，走了过去，推开门，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大惊失色，那正是杨敬轩。
一旁照顾杨敬轩的简单听见动静，扭过头，见是杨烨，有些吃惊：“叔叔，你怎么来了？”
“你们怎么在这？”杨烨走了过去，看着紧闭着双眼躺在那的杨敬轩，“他不是出差了吗？”
“出差？”简单有些错愕，慢慢地明白过来，淡淡说道，“你看到的，那个不是杨敬轩，他不知道对杨敬轩做了什么，我看见杨敬轩时，他完全没有行动能力。是我请求哥哥，留下来照顾他。你看见的那个人，应该是有人假冒他的。”
“是谁？”话问出来，杨烨觉得有些多余，除了秦峰，杨烨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
只是杨烨更在意简单刚刚说的话：“你哥哥，他也参与到这件事里了？”
简单看着杨烨，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不清楚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杨叔叔，你为什么会来这？”
看着杨敬轩，杨烨说道：“先不要说这个，先把敬轩带走。简单，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简单轻咬了下唇，点了点头，帮着杨敬轩将杨烨扶在他背上。
“平时这儿都是有人看守的，杨叔叔，你来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吗？”
杨烨摇了摇头，刚准备走，忽然间手机响起。
杨烨让简单帮着他把手机接通，放在了耳边。
这一次，秦峰没有处理声音，只是他说出的话让杨烨有些害怕。
“你的儿子和甘甜，你选择哪一个？如果是甘甜，现在请把你背上的人放下，如果是你的儿子，你现在可以走了。”
秦峰不在这，却可以洞悉这儿的一切，杨烨怀疑他是躲在哪儿观察着这儿的一切。
四下看了看，杨烨没有发现什么。
“不用找了，你是发现不了我的。你的儿子被我当作试验品，注射了一种药物，会不会给他的身体带来负担，我也不知道。”
简单看着杨烨的脸色变了又变，猜出了这个电话不是一般的电话。
“杨叔叔，是秦峰打来的？他是不是在和你谈什么条件？”
挂断电话，杨烨看着简单，笑道：“你怎么知道是秦峰打来的？”
“猜的。”淡淡的，简单说道，“他的条件是什么？他会让叔叔这样轻松地来，一定是有着他的目的。”
杨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简单，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孩子和朋友的孩子陷入到了困境，你只能救一个，你会选择哪个？”
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简单有些诧异，略作思考后，说道：“出于道义，我应该选择朋友的孩子。但是我没有那么伟大，因为我是一个母亲，所以我会选择自己的孩子。”
凝视着简单，杨烨沉默了片刻，说道：“走吧。”
看着杨烨的身影，简单的目光落在了被杨烨背着的杨敬轩身上。手抚上自己的小腹，低声说道：“但是叔叔，如果我亏欠了朋友的孩子，我会选择朋友的孩子。”
杨烨脚步有些迟缓，但也只是一刹那，很快又抬脚向外走去。
没有在意简单有没有跟上，走出小木屋没多久，杨烨忽然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爆炸声，扭头看去，刚刚的那间屋子被冲天的火光包围着，即便隔着一段距离，杨烨依旧可以感到那灼热的温度。
心里一阵后怕，杨烨什么都没有想的，背着杨敬轩就往山下走去。
走了几步，杨烨似乎才想起什么，看向身后，没有发现简单的身影，似乎从刚刚爆炸的时候，便没有看见简单。
她在那间屋子里？杨烨这样想着，却是没有回头，不想冲进火海里。或许等和前来接应的人会和了，一方面可以把杨敬轩送到医院，一方面可以让人前来救火。
一旁的树林里传来动静，杨烨以为是前来接应的人。
在看清走出来的人后，一个是简木森，一个是素昧谋面的人，杨烨有些慌张，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两人。
简木森看着杨烨的目光有些失落，低声说道：“杨叔叔，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自私。”
杨烨心里毕竟有些内疚，只是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救自己的孩子。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也不例外。
简木森盯着杨敬轩，抱起双臂，缓缓说道：“杨叔叔，其实我应该和你道歉，作为杨敬轩的朋友，我知道他被关了却没有和你通风报信。其实你也要体谅我，我毕竟还是一个兄长。如果杨敬轩落难了，简单一定不会坐视不管。所以简单在这儿陪着他，除了被囚禁，他们也算是过着小两口的生活。前几天，简单告诉我，她有了身孕。杨叔叔，你舍弃甘甜选择了杨敬轩，我可以理解。简单呢？”
似乎是才发现杨烨身边没有简单的身影，简木森有些着急，逼问着。
刚刚听到简单有了身孕，杨烨有些呆了，只是转而想想，当初就算是救出了简单，也未必可以保得住孩子。
见杨烨迟迟没有回答，简木森握紧了手，怒目而视：“杨叔叔，你不会把简单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
沉默了片刻，杨烨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屋子会爆炸。简木森，以前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竟会和邪恶势力搅合在了一起，你忘记你是做什么的吗？”
简木森失笑：“我做什么我自己很清楚，倒是叔叔你，今天才是让我刮目相看。叔叔，自己选的路，自己要承担得起后果。如果——”
后面的话，简木森没有说出。
如果杨烨选择了甘甜，便不会发生后面的事。如果杨烨选择了甘甜，或许秦峰会看在杨烨还有良心的份子上，放过他。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是有良心，简木森不愿意去追究，这事也和他无关。
“杨叔叔，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
看着两个人向火光腾升的地方走去，杨烨舒了一口气，背着杨敬轩继续往山下走去。
☆、152他疯了
在将杨敬轩安顿好在医院后，杨烨松了一口气，静下心来，想想简木森的那番话，杨烨心里有些别扭，只是如果时光回到那个时候，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现在想想，杨烨依旧有些后怕。如果他当时走了的话，杨敬轩指不定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在杨烨身上，一些传统观念还是根深蒂固，杨家独子是必须要保住的。
医生在给杨敬轩检查后，说他之所以昏迷，是因为体内被注射了一种药物，至于药物的具体成分，还需要抽血化验才能知道。
主治医生在检查完后，看了杨烨一眼，说道：“杨先生，有些话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医生摘下眼镜，拿着眼镜布慢慢地擦拭着镜片，良久，医生缓缓说道：“你儿子没有事，即使你今天放弃他，他也不会有事。”
医生的话语低沉，没有夹杂着任何感情，只是杨烨听在耳里，心里却是一惊，看着医生的目光多了几分警惕，打量着他，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盯着医生，杨烨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医生笑了笑，手伸进了白大褂里。
注意着医生的一举一动，杨烨以为那里面藏着一把枪，手微微拳紧，打算医生一有动作就夺下那把枪。只是医生拿出来的，却是一个迷你型的便携杯。
饮了一口水，医生说道：“像我们这样的人都需要格外小心，所以我一般不吃别人递过来的食物，不喝别人递过来的水，不是洁癖，而是怕有人在里面动了手脚。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
指了指挂在上衣口袋上的名片，医生说道：“这上面的名字就是我的名字，我叫王博。”
杨烨凝视着王博：“你和秦峰是一起的？”
低头把弄着手中的杯子，王博唇角上扬，低声说道：“一个组织里，医生是必须要有的。”
这般的答非所问，让杨烨有些烦躁，心里的一丝不安在慢慢扩展：“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组织，这个世界上无法被法律惩治的罪恶，会由一些特殊的人来完成。”
关于这样组织，杨烨有所耳闻，只是他向来是视这样的组织为邪恶的。罪恶是该由司法机关处置的，而不是由民间这些组织。这样只会扰乱社会的安定。
王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杨烨心生警觉：“你——”
“不知道杨局长爱不爱看动画片，有空的话，可以看下赤红之瞳。你看，最高层的人认为NightRaid是万恶不赦的，但是那个组织杀的只是该死之人。”声音低沉的，王博缓缓说道，“有些时候，不是你有理就可以得到公正的判决。”
说这话的时候，王博看了杨烨一眼，缓缓说道：“其实，今天如果你做出了另外一个选择，或许他会放过你。但是你选择了你的儿子，那也就没有办法了。”
杨烨似乎明白了什么，深呼吸一口气，低声说道：“我既然做出了选择，我就不会后悔。但是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组织？简木森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王博低低地笑了，嘲弄地看着杨烨：“杨局长，你怎么那么天真。之前我不是说了，像我们这样的人，需要各行各业的人才，IT，医学，法律，其实我们没有活动很久了。至于简木森，警局中如果没有我们的人，我们怎么方便打听消息。”
杨烨神色一顿，说道：“是你们逼他的？因为简单？”
王博笑了笑：“我们不会强迫人，根据地那边的事，我们不是很清楚，听说从小在那儿长大的人受到的培训会很苛刻。但是我们这些后来加入的，都是自愿的，因为理念。”
“理念？”
王博点了点头，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有些时候，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你有理就可以获得正义的眷顾。最近新闻闹得火热的最美，你听说了吗？过了追诉期，你们这些人民的公仆能做些什么？就是以前，你们又做了什么？靠法律，是拯救不了所有人，所以便有了我们存在的价值。简木森也是想明白了，才会加入我们的。我们绝对是没有逼她。他帮了我们不少忙，那些犯了罪却是因为关系没有被惩治的恶人，我们会一一惩罚。”
想起了多年前几件几乎是成了谜的疑案，杨烨脸色微微泛白，握紧了手：“你们？”
王博唇角微微扬起：“杨局长，你觉得为什么我在现在告诉你这事？”
慢慢地走到杨烨身边，王博拍了拍杨烨的肩膀：“杨局长，在你做出决定的时候，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