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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医生这几日定时来检查何子墨的身子,测试了他的体温还是高达39度,甘甜真的以为何子墨是在装病。看起来明明那样脆弱,现在的力气却是那样大。
“何子墨,你起来,我去找医生来看看。”偏头,甘甜躲开何子墨的唇,身子使劲向后仰着,想要拉开跟何子墨的距离。
忽然间,身上的束缚消失,耳边传来何子墨冷冷的声音:“我以为,你愿意过来,是因为你改变了想法。”
甘甜蜷着双腿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枕在膝盖上。没有去看何子墨,甘甜也知道现在的何子墨是阴沉着脸,一脸不悦。
“刚刚你是故意的?”轻声的,甘甜说着。
“既然没有改变想法,为什么要来管我的死活。我死了,你不就轻松了。”
听着何子墨这不痛不痒的声音,甘甜有些恼了:“何子墨,是你胡闹在先,你要不是寻死觅活的,我怕惹上麻烦,你以为我会愿意过来。你知不知道,我在这呆的时间越长,我越是害怕。怕你的家人会找来,他们会怎样看我!我骗了姐姐,说我和秦峰一起出去了,要是她知道我这几天是在这陪着你,她会怎么想。何子墨,既然你没有事了,那我告辞了。”
抬手揉了揉眼睛,甘甜起身就要离开。
“你以为你走了,就不会有人知道这几天的事。”何子墨沙哑的声音在甘甜身后响起,带着一丝讥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我愿意,很快就会有人知道这几天的事。”
甘甜的身子僵硬在那儿,手握得很紧,咬紧了唇。慢慢的,甘甜说道:“如果你愿意,那你就去做吧。这样也好,至少我们可以断的干净。”
何子墨皱眉:“就算明明知道五年前是场误会,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你在恨我当初没有尽力去找你?还在恨着我?”
甘甜鼻子微微泛酸,眼泪在眼眶中打着圈圈,硬是忍着没有落下。
恨了五年,怨了五年,如果不是因为太爱了,又怎么会这样。知道当年的事是何闫一手安排的,甘甜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何子墨就行。
背对着何子墨站着,甘甜轻声说道:“何子墨,我愿意相信你和秦峰的话,是因为我不想去恨一个曾经爱过的人。现在,我已经放下了,为什么你不能放下?我们彼此都会有自己的生活,就不要再去打扰对方了。”
“不可能。”何子墨冷冷地说道,“如果你没有出现在订婚宴上,或许我会选择假戏真做,如果你这次没有来,我也许会选择放弃你。但是现在这样,你敢说你心中没有我吗?”
甘甜双手捂住了耳朵,使劲地摇了摇头:“何子墨,你不要说了。我不会对我做出的选择后悔,你说的,我不后悔,但是选择和秦峰在一起,我也不后悔。”
何子墨轻笑出声:“你若真的爱他,为什么现在会在这儿?因为他没有家人,你不用顾虑这些?如果你放心,我可以帮你扫清我们之间的障碍。”
甘甜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你可以吗?何子墨,如果你可以,我们之间就不会是现在这个地步。我可以不恨你,但是这不代表我可以原谅你的爸爸。而且,当初他要是没那么绝情,爸爸也不会入狱。何子墨,我们之间,不管有没有误会,都是不可能!难不成,你会为了我,断绝和家里的关系?”
“这事可以以后再说。”何子墨沉默了片刻,说道,“甘甜,眼前的事还没有解决,考虑其他方面,是不是太早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
甘甜冷笑,转过身子,看着何子墨:“你想怎么解决?拒绝季琴,再伤害一个女人?把我推到风尖浪口?何子墨,莫非,你其实喜欢的是许婷,这样,你就可以跟许婷在一起了。”
“你在胡说什么。”何子墨沉下了脸色。
“难道不是吗?何子墨,你知道我为什么深信你参与了当年的事。是因为许婷,如果不是我,你估计已经和她双宿双飞了。因为你和我发生了关系,那时我怎么说也是个千金大小姐,没有办法,你被迫和我在一起。所以,你对我不闻不问,我也没有怀疑过。现在,你是不是打算利用我挤走季琴,再要外面的那些舆论指向我,然后你就可以回到许婷身边了。兜兜转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你的初恋身边。”甘甜轻笑,“何子墨,这场戏,我不想陪你演。”
甘甜每说一句,何子墨的眉头便皱的更深:“你又这样说,你真的是这样想的?甘甜,没有谁可以强迫我什么。如果不是我认定了你,你以为仅仅发生关系,我会要你在我身边?还有,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能不能不要扯到其它方面。”
“怎么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呢,”甘甜轻咬了下唇,缓缓松开,“何子墨,你从来就没有说过爱过我,如果当年是许婷出了事,我想又会是另外一种结果。何子墨,我不想做你的挡箭牌。”
“够了!”何子墨的情绪有些激动,手抵在唇边咳嗽了几声,“你想离开,就要搬出各种借口吗?你要我说多少遍,我的女人只有你一个,你以为随随便便一个女人就可以爬上我的床吗?”
“谁知道呢。”甘甜低低一笑,“何子墨,其实你跟季琴结婚,才是最好的。我去喊医生过来。要是你没有什么大碍,我也要回去了。”
“跟我去一个地方。”忽然间,何子墨说道。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呆在病房,方便的话,给你的家人或者未婚妻打个电话。你要是去你岳父的那家医院,不是更好吗?”
甘甜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如果她回头,会看见何子墨那愤怒却又无奈的神色。
找到医生,甘甜大概地说了下情况,没有跟着医生一起回到病房,甘甜走到医院过道的长椅旁,坐下,双手交握抵在眉心。
良久,甘甜才起身,准备跟何子墨告别。
走到病房,甘甜手放在门把手上,刚要打开,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这个孩子,生病这么大的事也不和家里人说一声,知不知道你失踪这些天,我和你爸,还有季琴,都急疯了。要不是季琴的一个同学说,看见一个人像你,我来确认下,到现在我还被你瞒着。这家医院怎样?还不如转去你岳父那。”
听出了这是薛兴霞的声音,甘甜垂下了眼眸,手慢慢地移开门把手,转身走开。
甘甜在住院部大楼外面的小花园里慢慢踱步,想要自己清醒一下。忽然间,有人拦在了她面前,甘甜没有在意,想要躲开,只是那人跟着她的步伐,又挡住了她。
甘甜抬首,见一女医生站在她面前。
甘甜疑惑地看着这人,她并不认识这个女人。
“啪”的一声响,甘甜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你跟何子墨什么关系,你不知道他有未婚妻了吗?我没有把你的事告诉季琴,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别缠着人家丈夫。”
女医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甘甜捂着脸颊站在那,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甘甜大概猜出了这个人是谁,八成是薛兴霞刚刚说的,季琴的同学。
深呼吸一口气,甘甜疾步上前,拉过那人,一巴掌打了过去。
“除了我家人,没有人有资格教训我。我跟何子墨的关系,你想知道?好,那我告诉你,我和他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的,而且,他和我早在五年前就发生过关系,还不止一次。要不是五年前我家出了变故,何家背情弃义,害的我家破人亡,你以为季琴有资格站在何子墨身边?说起来,她才是趁虚而入。何子墨爱的是我,不然我那么恨他,那么恨何家,他为什么知道我回来了,会死皮赖脸的缠着我。”
看着年轻女医生女震惊的面孔,甘甜冷笑,一种报复的快感在心中萌生,五年来压抑在心中的委屈,五年来的愤怒,似乎要在这一刻全部倾泻出。
“你是季琴的同学,那你是不是知道何子墨在订婚宴上离开的事?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一天我回到了这个城市。”
年轻的女医生有些吃惊,慢慢的,神色又恢复了常态,昂起了下巴,说道:“青梅竹马?编故事倒是好样的。不管怎样,现在要嫁给何子墨的是季琴,不是你。你破坏人家的感情,就是不要脸!”
甘甜冷笑:“能抢走的,就不是你的。如果你打算告诉季琴关于我的事,那么你告诉她,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我的家人不是何家杀的,但是跟他们脱不了干系。我不会和一个仇人的儿子在一起!”
瞄了一眼年轻女医生胸前的工作牌子,甘甜看见应玉君三个字。
见应玉君还要在说什么,甘甜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最好劝劝你的朋友,多留意一下她的未婚夫。我还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甘甜走的很快,她觉得自己真是犯贱,何子墨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当初她就不该一时心软留下。
手机响起,甘甜拿起来看了一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看起来是从国外打来的。
整理了下情绪,甘甜接通了电话。是秦峰打来的。
那儿有些嘈杂,似乎是在大街上。
“后天我要回去了,你要带点什么吗?对了,这儿的蜂蜜不错,说是针对间接性胃痛、肠胃功能差、肝功能弱、抵抗力弱、营养不良、孕妇、皮肤干燥及一岁以上人士,常饮可保持青春、延缓细胞衰老。”
听着秦峰这公式般的声音,甘甜手抵在唇边,轻笑出声:“秦峰,你这是在读课文吗?”
“是啊,我是在照本宣科。”秦峰也是笑了,“牌子太多,眼花缭乱了,我看着给你带吧。你的胃不是不好吗?这儿不能当药物,但是麦卢卡蜂蜜长喝的话,应该多少会有些作用。景睿的礼物,我也看着买吧。”
“嗯,谢谢。”
或许是因为甘甜的声音有些哽咽,那边的秦峰听出了什么,沉下了声音,问道:“你怎么了?”
甘甜咬紧了唇,抬首看着天空,鼻子微微泛酸:“秦峰,你不问我那天去哪了,为什么临时改变了主意。”
“你要是不愿意说,我是不会逼你的。”秦峰的声音很温柔,轻柔如水,软软地浇在甘甜心里。
甘甜唇咬的很用力,齿深深地印在唇上,神色有些黯淡,甘甜慢慢走到一棵树下,依靠着树站立着。
“秦峰,你真的不好奇吗?”身子大部分的力量依靠在树上,甘甜才能站稳身子,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这些天的事,甘甜有些犹豫。
“我不逼你。”秦峰轻声说道,“你似乎不开心?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当你的倾听者,如果你有所顾及,那就算了。”
甘甜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秦峰,我们算在交往吗?”
“难道不是吗?”秦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之前我那么努力地追你,你没有感觉出来吗?好不容易等到你松口了,我没有欣喜几天,你问我这样的问题。”
“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下,”甘甜握紧了手机,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秦峰,你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再一起见下姐姐。方便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叔叔婶婶见下面。”
那边沉静了片刻,很快,传来秦峰惊喜的声音:“你的意思是,我可以正式见家长了?”
短暂了沉默后,秦峰开始傻傻地笑着,似乎仅仅这样,他便会很开心一般。
很快,秦峰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甘甜,你不会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或者,你旁边有人,在拿我当挡箭牌?”
甘甜失笑,轻声说道:“你想哪去了,秦峰,我不想瞒你什么,这几天,我在照顾何子墨。他因为我发烧,我不能扔下他不管,但是我也想通了一些事。我们之间就算没有误会,也不可能一直走下去。那些隐患,五年前没有,以后还会有,只是迟早的事。更何况,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在我心里,何家是害死我父母的间接刽子手,我不想与何家的人太过亲近。”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甘甜倒也是轻松了一些,做出了决定,总比一直徘徊着好。
更何况,她跟何子墨之间的事一旦曝光,受到指责的不会是何子墨,只会是她。这个社会,永远的大男子主义。或许自从进入父系社会后,便是这样。
男的左拥右抱,不会遭到多大的谴责。女的却不同,以前有浸猪笼,现在虽然不会那样残忍,但是唾沫星子足够淹死一个人。
这个社会,男女早就已经不平等了,又能期待什么。唯一可以做的,是远离这些是非。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感渐渐消失,甘甜摸了摸脸颊,挨了应玉君那一巴掌,那是她自己作孽。不管以前怎样,现在的何子墨已经不属于她。她是在气头上,才说出那些话。
似乎说出了那些话,她就会无辜,她是清白的。只是甘甜知道,一切不过是她的借口罢了。
思想走神,带甘甜回过神来的时候,听见秦峰已经连续叫了好几声她的名字。
“秦峰,我刚刚看到一只马蜂,被吓住了。”语无伦次的,甘甜解释着,“那,先这样说定了,你临回来时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挂断电话,甘甜又在那发了一会呆,直到脚站得有些疼了,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