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了,小婶娘,我们也去外面看看吧!”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方才不是看她的热闹吗?现在也轮到她去瞧瞧热闹!
尚府的人此时全涌到正德堂前面,数十丈方的院子已乌泱泱挤满了人,却静悄悄的没人出声,只听见中央传来阵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诡异得吓人!
眉心一行人没有靠近,登上不远处清音楼,院子中的情景尽收眼底。
人群中央放着十来张长凳,五六个男人面朝下被按在长凳上,衣裤褪掉,露出后背和臀部,两边各有一个执木棍的壮汉轮番击打。打人的像有极有经验,一棍子下去皮开肉绽,被打的人嗷嗷直叫,拼命挣扎,可惜手脚俱被粗绳索傅住,越扎反倒勒得越疼。
十几棍子下去后,被打的喉咙已吼得嘶哑,身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尚家门庭衰微,人丁寥落,罗氏虽尖酸刻薄,终是寻常闺阁女子,纵是处罚下人也不过随手打骂几下。府中上下哪里见过此等血腥场面,个个被吓得魂飞魄散,噤若寒蝉。
眉心也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这才看清正德堂鎏金的硕大牌匾下端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神色凶悍的男人,罗氏正哭哭啼啼指着那男人骂,气得几欲昏厥。
那男人,有点面熟。
眉心仔细回想,再结合眼前的场景,推断那男人应该是尚家大公子尚开阳。
对于尚开阳,眉心很陌生,只知道他是尚家长房长子,正六品昭武校尉,供职于京都五城兵马司的城门司。皇城寅时一刻开城门,申时三刻闭城门。早出晚归,他们可以碰面的机会实在寥寥。前世她匆匆见过尚开阳一二面,却从未讲过话,更不提了解。
这个在尚家几乎是隐形人般的存在,为何突然间大发淫|威惩治起下人来?
更令人费解的是,被打的那几个人中身材最为庞大的那个分明是罗山,剩下那几个也正是整日跟着罗山的狗腿子。换句话说,被打的都是罗氏的人。
尚开阳纵使与罗氏再不合,那也是母子,至亲,何至于打起自家人?
眉心问白氏:“小婶娘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白氏摇头:“虽说大公子素来与大夫人不和睦,却是个孝顺孩子,不知今日……”棍棒的击打声,惨叫声实在太吓人,白氏不敢再开口,只静静看着。
任那罗山再皮糙肉厚,几十棍子下去早已是出气多入气少。也合该这小子倒霉,近日来旧伤未好,又添新疤,纵是铁打的也抗不住啊!余下的几人就更怂了,早哭爹喊娘直讨饶,场面凄惨无比。
罗氏见哭骂没用,索性往地上一瘫,撒泼:“逆子!要打,就先打死我好了!”
尚开阳这才挥挥手,命人停手。一声令下,棍棒皆停,整肃划一。怪不得打人壮汉手法如此纯熟,玄衣皂靴,赤褐腰带,系着鎏金的红头牌,正是京都城门司的公差。
“把那三个人带上来。”
很快,玄衣公差拖着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进来,利落绑到空余的几张长凳子上。
眉心一看,竟是柳映眉与带来的两个妖艳女人!她们本就衣着轻薄,此时更是凌乱不堪,胳膊大腿全暴露在外,饱满的酥胸呼之欲出。
然而,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大家都惊恐瞪大眼睛,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
尚开阳冷冷开口:“可有人认得她们?”
没人开口。
谁敢开口?就连罗氏脸上也浮现出恐惧的神色,不敢置信地望向自己的儿子。
他,真是自己的儿子吗?
柳映眉“噗嗤”一声笑了,然不及她开口,旁边的公差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柳映眉顿时口喷鲜血,娇俏小脸瞬间高高肿起,吓得旁边低低哀嚎的几人连忙闭嘴!
尚开阳又问:“你们擅闯尚府,有何企图?”
“呸……”柳映眉吐出一口血痰,又是一巴掌招呼过来!
原本还在搔首弄姿的红衣紫衣女人傻眼了,连忙娇声讨饶:“官爷,不关我们的事儿……”
尚开阳冷酷打断:“还嘴硬,看来非得动刑了。”
四个公差上前,一个按手,一个拿着泛着寒光的尖嘴钳子,夹住女人涂着鲜红丹蔻的指甲。女人吓得连连尖叫:“是柳映眉带我们来的,我们真的什么都不……”
公差手中的铁钳子猛地一拽,生生扯下女人的指甲!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众人没有一丝丝防备,惊恐捂住嘴巴,生怕发出声音引来无妄之灾。有胆小的丫鬟早就吓得哭了,三三两两抱在一起,浑身发抖,却又拼命忍着不敢动。最可怜的是罗氏,就在她眼前,有人被生生扯去指甲,飞溅的血珠喷到她脸上,顿时眼前一黑,吓晕了!
尚开阳冷漠道:“继续。”
一声比一声更凄厉的惨叫传来,响彻寂静的夜空!
众人已经麻木了,呆呆站着。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第35章 小楼风
直到十根指甲悉数拔尽,公差才松开手。两个女人软软垂下头,已昏死过去。
柳映眉怔怔望着身旁犹如地狱般的惨象,脸色惨白。她不是只知躲在闺阁绣花的小姐,她以为自己见惯了这世上的肮脏、黑暗、恶毒,再不会感到恐惧。可是,她错了。
她抬起头,眼睛望向灰蒙蒙的夜,诡异一笑。
沈眉心,除非她死,不然今日的屈辱一定加倍讨回来!
不远处清音楼上眉心不禁打了个寒颤,那女人虽然没有看见她,她却能感觉到如毒蛇般阴冷恶毒的眼神。可笑,真是可笑!明明是先来招惹她的,到头来却把一切罪责推到她头上!
“别怕……”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眉心猛地回过神,糟糕!她……她什么时候钻到尚玉衡怀里了!
清音楼灯火阑珊处,眼前的男人一身凤翎卫常服,竖领窄袖,玄色锦衣上以金丝绣着浴火鸣凤,栩栩如生。墨发高束,金带缠腰,更称得他气宇轩昂,俊美非凡。
眉心有一瞬的失神,很快挣脱开,“你……你怎么在这?”
“我没碰你。”尚玉衡表情严肃,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圣姿态,“是你自己……”
“闭嘴!”眉心咬牙切齿!方才看见那些人一根根拔指甲时,她吓得傻了,以为旁边是白氏便紧紧抱住,谁料到……哼,一帮吃里扒外的家伙!
尚玉衡眉头微蹙,她生气了?
明明就是她自已往他怀里钻的,他总不能往外推吧?好吧,虽说他故意没提醒,还趁机……但那也是她……算了,反正便宜是他占了,被骂几句也没什么。
尚玉衡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你定想知道正德厅是怎么一回事吧?”
“不想知道。”话一出口,眉心又后悔了。
她想知道,当然想知道了!
但她又拉不下脸追问,只得恨恨扭头就走。
“等等!”尚玉衡飞快拽住眉心的胳膊,眉心凉凉一瞥,尚玉衡缩回手,“最近几天,你……不要随便出门。”他见眉心小脸绷得紧紧的,以为她是真生气了,心下有些惴惴的。可当目光落到眉心微微撅起的小嘴上,尚玉衡脑海中又浮现起傍晚时马车中的旖旎风光……
那么软,那么香,怎么吃都不够。可又怕惊醒她,只得小心翼翼浅尝辄止。
唔,真是从未经历过那般煎熬难耐又甜蜜入骨的滋味……
眉心冷哼一声,扭头又要走。
“再等等……”
眉心不耐烦了,“还有什么事?”
“那个……”尚玉衡突然结巴了,别扭道,“太尉府大公子陆放舟携夫人明晚上在望海楼摆全鱼宴,想请我……我们赴宴,赔罪,你去吗?”如果再喝醉了的话,他岂不是又可以……
“不去。”赔罪?兴师问罪还差不多?江临月那等人精,恐怕识破她的小伎俩了吧?
“哦。”尚玉衡面上浮起淡淡的失望,“你不去,我也不去。”
眉心一时无语。她怎么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像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
一定是她今天惊吓过度,受刺激了。
楼下见着白氏一帮人,眉心翻白眼无视而过。喜鹊缩着脑袋不敢上前,还是白氏追上去,连声赔罪:“好啦,我的好阿眉,乖啦,别生气!对了……”白氏突然话锋一转,“我想起来大公子……嘘,外面人多口杂,我们回沧浪院说,好不好?”
眉心被勾起好奇心,停下脚步,“小婶娘以后若再这样,休怪我再不理你了。
湖心亭摆下茶水点心。
眉心问道:“尚开阳滥用公权,乱动私刑,就不怕被人告发吗?”
“谁会告?”白氏执起茶盏,为自己和眉心各斟一杯茶,“主子惩戒家奴,只有不出人命,不会有人管的。况且就算出了人命,不过多打点些钱财,也就不了了之。”
“可柳映眉和那两个女人不是尚家人。”
“柳映眉不过被赏了两巴掌,算不得什么。至于那两个女人……浓妆艳抹,举止放荡,多半是年老色衰的妓子。这样的人比家奴更要低贱几分,就算打死了扔到街上也没人过问的。况且大公子已是手下留情,拔指甲瞧着吓人,对身体损伤却不大。”
眉心惊愕:“好歹是活生生的人,生生拔去指甲该多痛啊!”
白氏“噗嗤”笑出声:“到底是孩子,剜眼、拔舌、灌药,那才是真正的酷刑呢!”
“莫非小婶娘见过?”
“见过。”
眉心吃惊地望向白氏:“真的有那等可怕的事?”
白氏轻笑:“阿眉生于富贵之家,又得爹娘宠爱,自是没机会碰见那些阴私之事。”
“可我还是觉得……”眉心咬着嘴唇,没有说下去。她没权利指责白氏冷血无情,前世她可比人家冷血多了,白氏的丈夫,老夫人的死,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你是觉得那两个女人可怜,想要帮她们?”白氏将茶盏推到眉心跟前,“这世上可怜人多了去了,你帮不完的。再说了,柳映眉敢公然带着妓子到国公府闹事,就没打算让那两个女人活着出来。大公子手下留情,略作惩戒,可等出去后,柳映眉照样会灭口的。对了,阿眉,这几日你不要随便出门,尤其是一个人,柳映眉那女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氏一番话,让眉心不寒而栗,这个社会原比她想象的要肮脏可怕得多!
“小婶娘,谢谢你。”良久,眉心才艰难开口。
白氏手握茶盏,轻叹一声:“吓到了?”
“嗯。”眉心轻轻点头。
“不提那些不相干的人了。”白氏轻拍眉心的手,笑道,“小婶娘跟你说说大夫人与大公子的事。说起来,也是一段冤孽呢!”
尚开阳与罗氏这一对母子可谓是积怨已久。
当初尚开阳与身边的大丫鬟秋云两情相悦。可罗氏嫌秋云出身低微,逼他娶表妹小罗氏。尚开阳多倔的人,一旦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况且当时丫鬟秋云已怀有身孕,尚开阳怎可能抛妻弃子?谁料罗氏竟以死相胁迫,硬是逼得尚开阳应下婚事。
就在尚开阳成亲当夜,秋云离奇失踪。
尚开阳翻遍了整个京都也没寻着秋云的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能跑到哪去?尚开阳久寻不见,便怀疑是罗氏将秋云藏起来。罗氏指天咒地发誓没有藏人,尚开阳虽命自己的娘亲没有办法,但心里终里结下疙瘩。
眉心只听闻尚开阳与小罗氏关系疏离,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只是,尚开阳再跟罗氏不对付,都过去好几年了,一直都是形同陌路,怎么今儿突然就爆发了呢?再说了,尚开阳打罗山他们倒是可以解释,但对柳映眉那几个女人下狠手,有点说不通吧?
这种感觉就像……就像是尚开阳在帮她出气?
白氏戳了一下眉心的脑门:“傻丫头,定是玉衡那孩子在后头撺掇的。”
眉心当然猜得到是尚玉衡在背后搞鬼,“我可听说尚家两兄弟关系不怎么样,尚开阳可能为了帮尚玉衡得罪自个老娘?”罗氏被这么一折腾,非得折掉半条老命不可。
白氏也很疑惑:“这个我也没想明白。不如,你去问玉衡?”
“算了吧。”眉心懒懒打个哈欠,“我困了,想睡觉了。”
“阿眉啊,两人之间相处最紧要的是沟通。若你不问,他也不说,日子久了,再好的感情也要生分了,况且你们两个……”
眉心伏到石几上,打起呼噜。
白氏无奈摇头:“你们两个,真是一对小冤家啊!”都不肯主动低头,这可如何是好?
白氏走后,眉心便拉着鲁氏坐到榻上询问有关沈甫原的事。
柳映眉那女人这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必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有她那位躲在暗处的二叔,敢派人来闹事,恐怕也是处心积虑。她得抓紧想好对策,总不能老这么被动。
鲁氏仔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