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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1929年为止,格雷厄姆的合伙人企业“本杰明·格雷厄姆联合帐目”
的资本达到250万,而且格雷厄姆也沉醉在成功的喜悦之中,当然,那时候
的华尔街早已是富翁云集了。投机者们把价格抬到了天上。这个非常岁月中,
耶鲁大学那位不幸的欧文·费舍尔宣称“股票价格已经达到一个看似永久的
高台之上了”。
格雷厄姆十分小心谨慎,当大危机袭来时,本·格雷厄姆联合账户的损
失额是20%,还可以忍受。到1930年时,格雷厄姆和其他人一样以为最糟的
时候已经过去了,他又贷款来投资于股票。后来,底部支撑又被跌破了。“那
次大危机的唯一特点是”正如约翰·肯尼思·加尔布雷斯观察发现的“一个
噩耗紧接着一个噩耗,糟的越来越糟”。
连最精明的资金人——也就是那些冷眼静观这场劫难的人——后来也卷
入其中。到1932年,联合账户已经跌去了70%之多,格雷厄姆也濒临破产。
他的全家就要离开位于贝里斯福德的那幢花园般的二层小楼,搬到附近埃尔
多拉多背后即将空出来的朴素小公寓里。他的妻子是一位舞蹈老师,不得不
重返工作。格雷厄姆也做好了罢手的准备。但是杰罗姆·纽曼的一个亲戚,
此人也是格雷厄姆的全伙人,注入了75000美元资金,这笔资金足让公司存
活下去了。当1934年的《有价证券分析》问世以后,它那年已40岁的作者
已经有整整5年没有收到任何报酬了。
在书的简介中,格雷厄姆坦白地承认说,投资于普通股似乎是“名誉扫
地”的事。在市场近期的低潮中,1/3的美国工业都在以低于清算价值的价
格出售。几年前那些曾把华尔街当作一个有无数牛奶和蜂蜜的专家们现在又
建议说“这样的股票压根不是投资”。杰拉德·M。洛布,一位以畅销书籍《投
资生存大战》而出名的评论家认为要想投资赢利是不可能的。如果道·琼斯
工业平均指数在1929年是381。7点,而1932年只有41。22点,那么谁又能
说明“真正的价值”究竟是什么呢!“我认为没有人真的知道,”他宣称,
当某种特定的股票是“便宜”或“昂贵”。相反,洛布则认为“投机是很有
必要的,可以预测未来的潮流”。
洛布强调说,真正要看重的不是企业的赢利情况,而是一种公众心理:
充分考虑人们的普遍情绪、希望和观点的重要性——以及它们作用于证券价格的影响—
—这如何强调都不过分。
然而,如何去测度公众的情绪呢?主要的办法是跟踪股价本身,去“盯
着行情”,如果股价下跌了,那就该抛出它,而且要迅速;如果股价上涨,
就该买进。仅仅只是买进便宜货是不够的——必须且只能在它“刚要开始升
值”的时候买进。
如果洛布没有抓住这样一对矛盾:即成百上千的投资者在互相作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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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力图先他人一步,那么格雷厄姆和多德则不会抓不住这一点。
股票投机主要就是A试图判断B、C、D会怎么想,而B、C、D反过来也做着同样的判断。
《有价证券分析》给出了逃脱这个陷阱的方法。格雷厄姆和多德极力主
张投资者们的注意力不要放在行情机上,而要放在股权证明背后的企业身
上。通过注意赢利情况、资产情况、未来前景等诸如此类的因素上,投资者
可以对公司独立于其市场价格的“内在价值”形成一个概念。
他们认为,市场并非一个能精确衡量价值的“称重计”。相反,它是一
个“投票机”,不计其数的人所做出的决定是一种理性和感性的掺杂物,有
很多时候,这些决择和理性的价值评判相去甚远。投资的秘诀就在于当价格
远远低于内在价值时投资,并且相信市场趋势会回升。
由于大萧条远没有结束,它便成为考验人们对市场的忠实程度的关键时
期,许多公司的股份的标价比它们银行账户上的现金价值还低。但是格雷厄
姆,作为一个古典派学者,意识到华尔街的低落是十分符合人性周期的一部
分。
巨额的利润本应变成同样巨大的损失,新的理论本应被发展然后被怀疑,不着边际的乐
观主义者本应被深深的绝望所淹没,所有这些都严格地遵循着古老的传统。
格雷厄姆像生物学家解剖青蛙那样分析着普通股股票、公司债券,以及
投机优先证券 (也就是迈克尔·米尔肯所说的垃圾债券)。乍看上去,当时
①
的《有价证券分析》是一本为正在筹建中的学科写的教科书。但是由于这本
书是在1929年的大疯狂以及之后的余波中完成的,它同时也号召大家反对投
机者带来的罪恶。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它完全是一个创新。洛布的投机者把
股票看作一张薄纸,一张价值比下一个接手的人的出价高或低的纸。他的目
标是对下一个人的期望,然后再下一个人。而格雷厄姆和多德派的投资者则
把股票看作企业的份额,它的价值始终应和整个企业的价值相呼应。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华尔街从未问过这样的问题:“这个企业售价多高?”
这便是格雷厄姆和多德提出来指导股票价值衡量的问题。它并不是一门
精确的科学,但是 (关键在于)一个人并不需要精确——他所需要的是有能
力甄别出那些偶尔出现的其作价远低于其价值的公司。
打一个简单的比喻,通过检查有可能确定一位妇女老到连自己的年龄都
不知道就去投票,或一位男人重到连自己的重量也不清楚,那么剩下没有解
决的一个麻烦问题是,如果买进一种便宜的股票,它变得更便宜了,那该怎
么办?作者们承认,如果有时价格定错了,它们得经过“很长一段困扰人心
的时间”才能调整过来。
在巴菲特来到哥伦比亚的前一年,这个问题的答案出现了。《聪明的投
资人》把格雷厄姆的哲学精简成“安全边际”。他说,一个投资者应该在他
愿意付出的价格和他估计出的股票价值之间保持一个差价——一个较大的差
① 纽约证券分析家协会于3 年后的1937 年成立,格雷厄姆是创始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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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这同留些余地给驾驶汽车中可能出现的偏误是一个道理。如果裕度留得
足够大,投资者就应该是很安全的。但如果他不这样做又会怎样呢?答案是:
股票就会持续下跌。假设企业没有什么变化,格雷厄姆说,投资者就不该再
迷信行情机,不论形势有多么的严峻。
的确如此,一个投资者如果因市场的跌落而变得过分泄气,而且在很低
价格时纵容自己轻率地抛售,那它永远都会把他基础的优势转变成基础的劣
势。基础优势?大多数投资者压根不知道自己有基础优势,格雷厄姆打了个
比喻来解释道:
不妨想象你花 1000美元持有一家私人企业的一小部分股票。你的合作者之一“市场先
生”是个非常热心的人。每天他都告诉你他觉得你的份额值多少钱,然后在此基础上进
一步答应你把你的股份买过来或是再多卖给你一些股份。有时他的估价观点显得很有道
理……另一方面,“市场先生”带着他的热情或是恐慌逃之夭夭了,于是他提议的那些
对你而言就变成愚蠢之物了。
真正的投资者就是处于这种特定的境况中,他可以利用每天的市场作价,也可以忽视它
——“市场先生”不断地带回一个新价位。
对于巴菲特而言,这些观点像古埃及的罗塞塔巨石一样,具有启迪的意
义。他已经用过所有的投机技巧了,他也搞过股票的内部消息,玩过马吉表
——搞了一个系统又一个系统,美其名曰为跟随潮流的步伐。现在他有了一
种投资的方法,让他不必再去模仿“B、C和D”——这种方法只需动用他从
父亲那里学到的独立性原则。巴菲特把它看作一种新的发现,就像圣保罗走
在去往大马士革的路上。于是他很容易地找到了他的偶像。
在哥伦比亚的时候,巴菲特发现格雷厄姆个性有很强的感染力,他看上
去与爱德华·G。罗宾逊十分相似,他的讲座也充满了戏剧性气氛。有一堂课
上,格雷厄姆描述了A与B两张差别巨大的资产负债表,结果原来两张都是
波音公司的表——只不过它们分别是在飞机制造史上的高潮和低谷的不同时
刻罢了。
1950年格雷厄姆有20个学生,大多数人都比巴菲特年长许多,还有些
人已经在华尔街股市工作了,但有趣的是,讲座变成了双向的研讨形式。格
雷厄姆采用了苏格拉底的授课方式,提出一个问题,然后在他还没来得及开
口说话时,这个来自奥马哈的20岁的小伙子就会把手举得高高的。
格雷厄姆很少对巴菲特的回答评判对或错,因为他不想把整个宇宙包容
到一个球里。通常他说:“很有意思。究竟是何种想法使你得出那个结论呢?”
然后巴菲特就会解释一番。正如巴菲特的同学杰克·亚历山大回忆道:
沃伦大概是班上年纪最小的,却无疑是早熟的一个学生。他知道所有答案,他总是举起
手来,总是引发起讨论。他怀有无比的热情,总是比其他任何人都有更多的东西要表达。
格雷厄姆所看重的是便宜的股票——“雪茄烟蒂”或是几乎可以免费得
到的股票,就像抽过的雪茄烟蒂一样,也许还会有一些有用的东西在里面。
在他那年布置的作业中有一次就是调查交易价位低于5。31美元的股票的业
绩。
巴菲特还学会了阅读财务报表的每个细节,以及如何发现其中的舞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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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更为精髓的是,格雷厄姆教会他如何从一家公司的公开信息材料中得到
对其证券价值的客观评判。
巴菲特对这些知识的运用绝不仅仅局限在理论上。格雷厄姆的讲座谈的
都是真实的股票,对于学生们运用他的观点可以获利丰厚这一事实,他从来
都很淡泊。到1950年时56岁的格雷厄姆名声大噪,但他的态度与1930年时
没有任何差别。
“这些精明的华尔街人士,”他的一个学生回忆说,“他们都走出去靠
本·格雷厄姆的知识挣大钱,而本自己却显得丝毫没有在意。”格雷厄姆是
那种心不在焉的理论家,睡觉时要在枕边放一叠便笺纸,还会穿着不同颜色
的鞋子来上班。巴菲特的同代人,后来成了他的经纪商和朋友的马歇尔·温
伯格,曾反复听过格雷厄姆的课,他回忆道:
他总是给你一些主意。我在34 5/8的价位买下扬斯敦希替公司(Youngstouwn Sheet&
Tube)的股票,然后在75~80美元之间卖出去。听从他的建议我买了通用,还有简易洗
衣机公司 (Easy Washing Machine)。他说:“我看这股票较便宜”——今天早上,就
是现在。真丝品公司的股票又是这种便宜的股票。学这课足以支付我取得学位的费用了。
巴菲特十分渴望能步格雷厄姆的后尘。他在格雷厄姆—纽曼公司、格雷
厄姆投资m公司 (如马歇尔、威尔士及时尚公司)执有的股票上都进行了投
资。他还在《名人词典》上查到了他的教授,他发现格雷厄姆是政府雇员保
险公司(GEICO)的主席。据悉,GEICO设在华盛顿。巴菲特觉得任何有关格
雷厄姆在GEICO当主席的事他都想知道,于是他决定拜访一次。刚好,沃伦
的父亲在1950年又被重选入国会。于是1951年春天,当沃伦在哥伦比亚念
第二学期时,他回到了华盛顿。
一个周六巴菲特乘上了火车,华盛顿市郊显得很荒凉,他直奔15K大街
的GEICO办公室而去。这时,他发现门锁着,便呯呯打门,直到看门人走出
来。
“这儿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可以说话吗?”巴菲特问道。
看门人说六楼还有人在工作,然后答应去喊他下来。洛里默·戴维森被
喊下楼来,看见一个年轻学生正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