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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练成告诉他:“如果没有大的变化,过几天我又要去兰州,你该跟我一起去了。在南京,你施展不开;到了那里,我就可以在我身边给你安排一个军职,咱们再想办法直接和解放军联系吧。”
谁料到,就在韩练成将要返回兰州的前两天,司机谢淙淙突然闯入韩练成的书房:“宪兵司令部来电话,说在江边发现了邢副官开的那辆吉普,车上还有他的外衣和名片。”
(33)
33。突然有了对策
韩练成一惊,吩咐道:“你马上去,把情况搞清楚再回来!”随即上楼告诉汪萍:“小邢出事了。宪兵在江边发现了他的车,可不见人的踪影。我已经让淙淙去了解情况……”韩练成夫妇知道邢松全本是请准了假去处理家事的。发生这样突然的变故,韩练成不得不往最坏处想。不管是什么原因,要让张保祥尽快离开南京!他马上转身下楼亲自找到张保祥,叫他赶在谢淙淙回来以前就走!
几个小时以后,谢淙淙回报:“尸首打捞上来了,宪兵司令部、警备司令部都查过了,没有任何他杀的迹象,已经肯定是投江自杀。”韩练成说:“淙淙,你和小邢跟我这么多年,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想不开。”韩练成交代谢:“小邢的后事你主办,需要用钱尽管朝夫人要。以后家里的事,你也要多操一点心了。小邢的死因,你先不要管别人的说法,自己再悄悄地查一查。”
韩练成给汪萍安排:“我离开南京以后,你马上带孩子们去乡下,安全一点。”汪萍说:“我不能走。我一走,别人肯定会怀疑你。”韩练成吃惊地望着她:“你怎么,真的全都明白?”汪萍平静地一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只不过不会说话就是了,尤其是不会说假话,但我心里明白。”韩练成并不放心,但见汪萍能镇定面对危险,也就安心了许多。
回到兰州不久的一天下午,一上尉报告:“张长官说请司令晚上去公馆吃晚餐。”餐后,张治中才说到正题:“练成,国防部来电话,说何部长要你回南京,有要事找你。明天上午的飞机已经安排好了,兰州防务的事,你今晚还要辛苦一会儿,交代一下,我马上叫人接手。”他边说边拿出一个大信封,“这封信,也请你带去,面呈委员长。”
韩练成接过,有些不解:“张老师,国防部没有具体讲是什么事?”张治中端起酒杯,答非所问:“拜托了。今晚你还要工作,我就不劝你多饮。这杯酒,也算是为你饯行了!”说毕,竟不等韩练成的反应,一饮而尽。韩练成稍作迟疑,端起杯来回敬道:“谢谢老师。”饮毕,两人握手作别,张治中说:“练成,走好。”
次日,在兰州飞往南京的军机上,韩练成闭目沉思,内心独语:什么事,这么急?国防部?给委员长的信?这都是什么意思?他叫过少校参谋(他不是一直跟韩的人)拿来皮包,韩练成从皮包中抽出大信封,信封上居然没有一个字,待他再从信封中抽出“信”——竟是一张昨天的报纸!韩练成再三仔细查看信封、报纸内外,一无所获。他再次陷入沉思,内心思忖:以张老师之细心,他不会给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出事?
刚巧机上乘务员走来:“长官,飞机马上要在西安降落加油。”韩练成突然有了对策。飞机在西安加油时,韩练成以总统府参军的身份命令机场军方代表处:“马上给我接南京,总统府军务局俞济时俞局长!”他只能抓住这一刻缓冲、选择的时机,但心里没底,到底是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总不是老头子拐着弯儿要抓我吧?电话接通,俞济时答应一会儿派人去接机。并说,委员长上午最后一个见的是关雨东(关麟征),他刚刚升任了陆军副总司令,老头子留他一起吃午饭。你来了刚好,我去报告,你也陪老头子一起吃饭。
军机降落在南京机场时,韩练成看见停机坪上已有三辆黑色轿车,他心里很踏实:看来并不是老头子要抓我,我倒要看看,你何敬之能把我怎么样!
韩练成率先下机,一军务局上校迎上敬礼道:“韩参军辛苦,总统在等你。”韩练成还礼:“嗬,你总是那么仪表堂堂啊!”另外两三个上校上前道:“韩司令,我们是国防部……”
韩练成说:“哦?回去报告何部长,我见过总统以后马上去向他报到。”他看了看随行的少校,“你是跟我去总统府还是去国防部?”见他嗫嚅,不知所措,韩练成说:“好了好了,你的任务完成了,把我的皮包拿来,你去国防部吧。”说罢转身坐进军务局的轿车,只顾与军务局上校说话。国防部来人眼睁睁看着军务局轿车远去。
(34)
34。危机已经到了身边
当时正是9月底,新任徐州“剿总”副司令的杜聿明刚刚丢了济南:解放军华东野战军以14万人组成攻城集团进逼济南,杜聿明慑于华东野战军18万打援兵力,未敢出援,眼睁睁看着济南失守、王耀武被俘、10。4万部队被歼。东北战事更紧,在解放军东北野战军70万兵力发起的辽沈战役中,已经切断国民党军东北和华北的陆上联系。蒋介石因此心情不好。
在总统府子超楼小餐厅,蒋介石、关麟征、韩练成三人午餐的气氛有点沉闷。说到身边事,蒋介石说:“练成,你的任命是有点问题。”关麟征说:“校长,这问题大了。”蒋介石喝止:“不要多嘴!你们总是这样,在我面前都不讲礼貌,在外面会成什么样子?”
关麟征、韩练成噤声,蒋介石说:“我会考虑给你重新任命。你去军校,或者去陆军总司令部,就和雨东在一起,怎么样?”韩练成说:“我服从校长的安排。”蒋介石说:“你先不要回兰州去了,在南京休息几天,我过几天找你再谈。”
韩练成见蒋介石之后再去见何应钦,底气壮了,何应钦反而没了对策,只简单问了一些无关大局的小事,就让韩练成回家休息了。见此情景,韩练成知道,危机已经到了身边。
韩练成在南京随时“等委员长召见”,但蒋却早已被东北战事牵动得三飞沈阳。也正是有被蒋“召见”的掩护,何应钦也罢,叶秀峰也罢,都没有对韩练成采取任何措施。韩练成甚至还和夫人带着三个孩子一起去叶家看望了叶老太太,很开心地玩了一下午。
郭汝瑰曾来探望并提醒韩练成:“走为上。”韩练成答:“我心里没鬼,哪里也不去。”
10月下旬,关麟征邀韩练成去苏州,用关麟征的话说:“这是我调任以后第一次休假,碰巧你也得空,咱弟兄俩自己出来走走,散散心。”战况紧急,关麟征有此闲心,使韩练成不解,但他还是应邀去了。
两人便装简从,在阳澄湖畔一小酒楼对饮。夕阳下,桌上两瓶老酒,四五只大闸蟹。关麟征说:“练成,我就弄不明白,桂系门户那么严,你却在那里干得还挺欢,是咋回事?”韩练成说:“替校长抓部队,替李、白守家底——两大之间难为小,谨慎为之而已。”
关麟征说:“眼下战局很紧,你有什么想法?”韩练成说:“何敬之、陈辞修看我不顺眼,杜光亭这些人又在背后打小报告,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关麟征说:“老头子信的就是这种人,你还真是不能不防。练成兄,你果然不是共产党?”韩练成摇摇头,关麟征舒了一口气:“是不是也都没啥关系。老头子对咱弟兄不薄,可这内战——连我,也是早生退意,进退两难啦。”韩练成说:“真想走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近来华东、东北已经大打了。”关麟征说:“是啊,前两年,光亭在东北,校长总是不放心。就算他不调离,就凭他,也不一定会比卫立煌、范汉杰打得好。”
韩练成说:“为什么?”关麟征说:“光亭只能挑一百斤,给他一千斤不压死他?他不是林彪的对手。”韩练成说:“那么如果你去呢?”关麟征说:“我?我是不想再和咱中国人打内战了。可是如果我去,从作战角度,只抓两点:首先,派一勇将做兵团司令,给他三个军,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守,专干一件事——活捉林彪;其次,对于20万伪满军队,一律收编为地方保安部队。抓住这两点,就可以消灭共军有生力量,壮大自己。”
韩练成停了停:“你的腹案比我们的构想都狠。那,可就真要多打几年了。”关麟征也停了停,若有所思地说:“是啊。不过,这一个月内,校长三次飞沈阳,让卫立煌这个‘剿总’司令他咋当?老头子越级指挥这习惯真是改不了了?”韩练成说:“他还总是不放心嘛!”关麟征摇摇头:“将从中御,难有不败的。”将不谈兵,无话可谈;可谈来谈去,谈不出个胜算,越谈越扫兴!两人对饮,不再说话。
次日清晨,韩练成总不见关麟征起床,便轻敲关的房门,不应。韩练成叫服务生开门进房,见关麟征半闭双眼说:“我头晕得厉害,你快叫人来。”
(35)
35。亲自送韩练成到机场
韩练成连忙命服务生出去找车,立即把关麟征送去苏州陆军医院,关麟征已经叫不应声了。检查后,军医低语:“副总司令一切正常,不会有什么问题,请韩参军放心。”关麟征仍昏睡,护士在一旁监护,韩练成沉思道:“雨东这是怎么了?”他还没想明白,突然两三个校尉由军医引入。“报告韩参军,我们是苏州警备司令部派来护卫副总司令的,总司令部和军校的人都已经在路上了,参军可以放心交给我们。我们的车停在外面,听从参军调用。”
韩练成内心独语:“莫非是雨东有意给我造了一个脱身的机会?”他一面看着关麟征,一面对来人说:“我马上去上海,行吗?”其中一个校尉答道:“没问题。”韩练成见关麟征仍无反应,走近床前握住关麟征的手说:“雨东兄,我走了,你多保重。”关麟征仍昏睡,一动不动。
当日下午,韩练成由苏州警备司令部专车送到上海,在北四川路白崇禧公馆附近下了车。等车走远后,韩练成才换车去找周士观。周士观说:“关雨东到底是什么病?”韩练成说:“我看他什么病也没有。一定是他有意给我制造一次逃生的机会。”周士观说:“哦?”韩练成说:“也跟张文白老师一样。给我机会,给我条件,就看我明白不明白,抓住抓不住。”周士观大笑:“兵不厌诈!时时事事处处都有玄机呀!你现在准备怎么办?”韩练成一拱手:“又要烦劳六哥了。”他希望周士观替他安顿家小。
周士观于次日赶到南京,对汪萍说:“七嫂,明后天我就送七哥上飞机,已经跟香港那边联系好了。事不宜迟,你也要马上躲起来。”汪萍想了想说:“我可以带孩子们先去马道街我二姐家。”周士观说:“我送走七哥以后马上派车来南京,用我的车送你们去乡下。有什么要准备的?别带太多东西。”汪萍说:“除了孩子,我什么都可以不带。”周士观摇摇头:“去乡下以后,想不到的事还很多,要把所有的现金、票证全带上,以备不测。”汪萍点点头,周士观说:“七哥说你们在乡下的地方,不能让家里这些副官、司机、勤务兵、老妈子知道。”汪萍说:“他们都不知道。”
周士观说:“在乡下,你们以什么身份生活?”汪萍说:“我只当过老师,现在就当一回大学教授的太太吧。”周士观说:“好。你们去二姐家的时候,在副官、司机眼里,也要像平时走亲戚一样,少带东西。”汪萍笑笑说:“放心吧六哥。”周士观说:“七哥还交待,请你一定说服大姐、二姐和两位姐夫,也要马上分头疏散到乡下去。没人找到他们,就没人会找到你。你要做好长期住下去的准备。”
返回上海后,周士观拿到为韩练成订好的机票,亲自送韩练成到机场。韩练成着便装风衣、含烟斗、挎一照相机、提一纯牛皮旅行皮包,俨然一副主流艺术家的打扮。他现在的身份是香港昆仑电影公司的摄影师许冰。身份,是年初与潘汉年在香港约定的。护照,是总统府另一位管外事的中将参军唐君铂给的。那是韩练成离开参军处去兰州时,唐君铂特意送给韩练成“作为留念”的。唐君铂说:“这护照是空白的,你在需要的时候填上名字就可以了。”唐君铂还加了一句,“这年头,咱弟兄们自己不帮自己,靠谁呀?”
让韩练成不解的是,张治中、关麟征、唐君铂三人,都是很传统的人,也都是蒋介石所信任、所倚重的人,如果他们已经看破韩练成的“二心”,又为什么要出手相救?如果只用江湖人士推崇的“义”字来解释,那么,他们对蒋的“忠”又去了哪里?但如果纯属巧合,天下又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