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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了……”
“摇光来过。”朱棣只是冷冷地吐出四个字来。
燕王妃抬头看着朱棣,这个男人脸上的霸气越发足了,他生得英俊不?不,他远比不过摇光,据说,他的母亲甚至没有为他留下一个名字,太祖的孩子太多,多得让他没有时间一一对他们施予父爱,朱棣,这个男人,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
看到燕王妃的笑,朱棣有些意外:“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你可怜。”燕王妃抬起头来,她的泪不知道是笑出来的,还是预感到了自己的结局,油然而生的悲凉之泪。
第一百二十一章 茶凉
燕王妃有自己的名字,她叫绮锦,身为魏国公的长女,多少贵族公子对她抛来红线?可她只喜欢这个并不太受太祖喜爱的王爷,有人曾说,燕王身有戾气,在她看来,却是男人应该拥有的野心与霸气,她欣赏,并为这个男人倾尽心力。
第一次见这个男人,他策风于马上,英气不凡,他冷酷的脸上鲜有笑容,经常锁紧眉头,可是照样吸引她的目光,让她的心犹如小鹿乱撞,听说他为讨好父皇费尽心思,也为他感到心疼,她甚至想主动找父亲,让自己嫁给这个男人。
所以,当听说太祖将自己许配给燕王,成为他的正室,绮锦只觉得这是老天爷垂爱,听到了她的心声,燕王并不喜欢自己,这中间,或多或少是因为太祖的一纸谕令,洞房花烛夜,他的眼光却停留在自己的陪嫁丫头身上,这个丫头,叫清莲。
清莲与自己一起长大,她没有父母,被父亲的一名老部下收养,那一年,她十一岁,两人可谓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清莲身上有种宁静感,可以让人心安,她总是笑,父亲就曾经说过,清莲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静雅,自己与这样的朋友一起长大,是福气。
现在,不是了……
自己最在意的男人,眼睛却看向这位姐妹,眼神中满是惊艳的表情,从小就是这样,清莲永远是被人称赞的那一个,她无所谓,她自己也被清莲吸引,所以才会答应清莲陪嫁过来,可是现在…… 这份心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朱棣对自己不错,只是这份感情只是点到即止,自己压抑着,居然开始盼着清莲尽快十八岁,这样,她就可以出府,自己不会再担心吊胆了,幸好,清莲对朱棣明显没有太大的好感,对于他的目光,甚至有些躲闪,这恐怕是自己唯一的安慰了,朱棣果真是个有野心的人,这份野心让自己可以暂时心安,不会担心他沉溺于美色,可惜,自从夺位以后,事情就完全不同了,他看向清莲的眼神越发地不加遮拦,她可以感觉得到,事情马上就要不同了,现在,面对这个怒气冲天的男人,一颗心就像这盏茶,凉,透,了。
压抑在心里的话终于吐了出来:“我在笑你可怜。”
“你……”
“不要叫我你,我有自己的名字,也不要叫我王妃,以后更不要叫我燕妃,我知道,你根本不打算让我登上皇后的位置,你心中的人选是清莲,对不对?”燕王妃笑得眼泪出来了:“其实我早就想到了,你坐上这个位置以后,迟迟不立皇后,后宫无主,连朝中大臣都上书了,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实在是太清楚了,可是现在呢,她走了,她非但走了,她还是朱允派来的细作,你爱上了自己的对头,真是太可笑了……”
朱棣突然不恼了,双手背在身后,让燕王妃笑个够,她终于收了笑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地抽泣,朱棣笑了:“其实你错了,我记得你的名字,可是你实在太用力,太用力想要成为我朱棣唯一的女人,自古帝王,哪一个不是后宫三千?你与清莲比,就连微尘也算不上,不过,你倒是猜对了一点,皇后的位置我就是留给清莲的,事情的确出了一些意外,所以恭喜你,皇位的位置归你了。”
燕王妃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感情,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了,这是一个舔着刀刃活下来的男人,他唯一的执着只给了两样东西,皇位,清莲,自己算什么,一个皇后的位置就足够了吗?
“皇后的位置是你的,可是我心里的那个位置你永远也得不到了。”朱棣冷笑:“听说魏国公家排行第三的女儿,就是你的妹妹,名叫妙锦,对吗?”
听到妹妹的名字,燕王妃浑身一震:“你想干什么?”
“听说她锦心玉貌,如今正芳华,现在清莲离开,你在宫中多少有些寂寞,不如我迎娶她入宫,赏她一个封号,你姐妹俩在宫中,也好有个伴?”朱棣冷笑道:“怎么,你不谢恩么?”
燕王妃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他知道了自己的软胁,却用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要害,不见血,可这心,疼,疼得快要死去了一般……
第一百二十二章 九星神咒
燕王妃没有成为预想中的燕妃,她登上了皇后的位置,却是一病不起,没有人知道这个皇后的位置对她而言象征着什么,是屈辱,每听到一声“皇后”,便戳中她的心一次,人心不是铁打的,她终于病了下去,五年以后,一命呼呜。
摇光知道这个消息,是因为国丧,皇帝、皇后、太上皇、太后崩了以后,举国下下无不哀悼,是为国丧,皇后的死提醒摇光,五年了,五年来,他一无所获,但这五年也是一个转折点,摇光彻底放弃直接寻找清莲,而是转向寻找朱允,转向这个方向却是摇光最不愿意的事情,清莲一直伴在朱允的身边,假如她还在世上,可曾找过自己,她又是否知道,自己正苦苦寻她?
据说,朱允当年逃出宫去,是太祖早就布下的局,他早就知道燕王夺位的一天,能够预测到这一天,不能不提的就是刘伯温,摇光想到这一点,就知道如何去寻找了。
刘伯温是太祖封的诚意伯,他的预言可说是前无古人,太祖登位,奉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信条,此信条原为所有帝王的一贯思维,可惜到了太祖那里,越发变本加厉,对待开国大臣刻薄寡情。本来第一个要收拾的是独揽大权的丞相李善长,因为李嫉恨刘伯温,朱元璋就选择刘伯温充当杀手,刘伯温哪里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太祖此举是借他的手打开前例,也是试探他的忠诚度,只怕此例一开,一众开国功臣元老就命不久矣了。
刘伯温全身而退,第二年马上就请退,彻底地离开这是非之地,事实上,依太祖的心思,封他诚意伯并非本意,诚意伯并不是多高的官职,太祖真正想让刘伯温当的是宰相,他救过太祖多次,次次惊险,要不有他在,太祖称帝之前恐怕就一命呜呼了,但越过正真,看透一切的人,越不可能位居高位,假如是他安排了一切,只要找到他,就能够知道朱允的所在。
这样淡泊的人,究竟会藏在何处呢?
摇光也有自己的办法,那便是九星神咒,那刘伯温是世外高人,要寻到他的所在,必然要比平时更费功夫,就拿画符来说,每年的端阳正是画符的吉时,而每年有四天都不适宜画会,分别是农历三月初九、六月初二、九月初六、十二月初二,如若在这四天画符,不但不灵验,而且还有害。
子时或亥时,正是做法的最好时候,摇光豁出心去,一心要找到刘伯温问个明白,他有招阴兵前来问过,请的正是阴间判官,刘伯温尚活在世上。
做好一切准备,在最适合的子时,摇光将一张空白的黄符放在祭台之上,嘴中念念有词:“得驻飞霞,腾身紫微,人间万事,令我先知!”
那张空白的黄符之上,似有墨汁在动,赤红的颜色在黄符上面蔓延开来,最终停顿下来,不再有任何动静,这如同鬼画符一般的符纸看在摇光眼里,却是欣喜万分,上面赤红形成的正是刘伯温所在之地!!
这是一道方向符,摇光得此符,欣喜若狂,只觉得清莲马上就会重新出现在眼前,刘伯温未到过阴间,清莲也是如此,否则,他也不会这些年来苦苦追寻了。
那一袭白发,悠闲地在茶田里劳作的老人,若不是他仙风道骨,远远望去,只会见到他污浊的小腿,上面溅满了泥土,哪里像是当年的诚意伯,分明就是位普通的农夫,摇光站在他的身后,他却不转身,反而嘴里哼起了小曲,待劳作完毕,回头便看到摇光跪在原地,测原本就是他的长项,岂能不知今天有客到访?
“不如来寒舍饮杯茶?”诚意伯拍拍身上的泥土,伸出一只手扶摇光起身:“真可谓是劫数难逃,请吧!”
劫数难逃四个字让摇光心头一震,诚意伯高深莫测,岂是自己小辈可以猜透的?
诚意伯长寿,如今孤身一人住在山中的竹屋中,屋边是溪流,后有竹林,意境倒是足的,一张竹几放在屋前,上面已经煮上了一壶热茶,坐下便可饮,摇光心急如焚:“前辈,前辈料事如神,想来已经知道我是为了何事吧?”
诚意伯扫了摇光一眼:“一届俊才,你若是现在放弃,还是来得及的。”
“不,绝不放弃。”摇光说道:“就是在劫难逃,我也心甘情愿。”
诚意伯饮下一盏茶,叹道:“也罢,命数便是在劫难逃!!”
第一百二十三章 劫数
命数便是在劫难逃,摇光终于明白诚意伯所言是何意了,在这个小村落里,自己苦苦寻找的清莲便躺在床上,头垂到一边,五年未见,她居然已有白发,而坐在一边端药的男子,应该就是朱允,虽然他脸上的帝王之相已是末数。
“允,我恐怕命不久矣。”清莲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把声音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一把,但摇光居然没有闯进去的意思,他拳头握起,只因此时这一对男女的样子俨然是一对恩爱夫妻,尤其是那一声允,让摇光闭上了眼睛,五年时间,果然改变了许多东西?
“我说过,假如你走了,我定不留在这世间,诚意伯早就准备好了我的身后事,” 朱允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你走了,我便与你一起走,你可曾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清莲的头又向下垂了一点,似乎身子越发无力了,她的面容憔悴,但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是少了一些锐气,她望向朱允,眼神中充满歉意:“我误了你。”
“都是我心甘情愿的,虽然你讲得很清楚,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朱允抹去眼泪,强颜欢笑:“能够在死后与子携手,我死而无憾。”
“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这件事情恐怕再无人知晓了。”清莲用尽余力,她突然咳嗽起来,有血从唇边溢出来,这让朱允紧张不已,连巾帕也顾不得拿,就用自己的袖子替她擦去嘴边的血,清莲按住他的手:“你听我说,恐怕时间不多了。”
“好,好。” 朱允必须大力地吸一口气,才能够让自己的眼泪不再流出来。
“你可知道,为何诚意伯选中我?”清莲说道:“他怜你心思纯良,无任何野心,你与你的祖父完全不同,他有戾气,你却没有,你待宫人都如同自己的亲人,你的性格这么温和,惹太祖怜爱,但也会给你引来杀身之祸,燕王性子与太祖如出一辙,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太祖若命你为继,燕王一定不会甘愿,所以诚意伯曾经试图说服太祖,改立燕王为继承人,可惜太祖一意孤行,诚意伯自知命数难改,只有引出烧饼歌来点醒太祖,可惜,太祖有所觉悟时,事情已经来不及了,你登位已是大势。”
这中间事情朱允全然不知,当初要登帝位,他甚至深感烦忧,自己没有太祖的手腕,更缺少决断的能力,假如自己可以做主,这皇位他一定不要,一定不要!
“我的确不是做皇帝的料,现在的日子更适合我。” 朱允说道:“诚意伯是好人,他为我做了这么多,还让我遇上了你。”
清莲凄然笑道:“你也是个好人,再没有比你更善良的人了,诚意伯于我有恩,我要报恩,你可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是燕王妃的姐妹么,从小被魏国公的部下所收养。”
“对,这也算是实情,在被我父亲收养前,我不过是孤身飘泊在江湖的孤儿,”清莲突然抬起头来:“你看。”
“这是什么?” 朱允在清莲喉间看到了鳞片!
“这才是我要告诉你的,原本,我有机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他,可惜,我和他终究是错过了,现在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恐怕气数已尽,再不说,就没有时间了。”清莲指着自己喉间的鳞片说道:“这是龙鳞,我外表与你看上去无异,可是血统却大不一样,我体内有龙族的血统。”
这完全超过了朱允的理解范畴,但只要是清莲所讲,他就会耐着性子听下去,所以并不急着发问,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