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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群让人头疼的孩子!
徐讷一脚踏进屋,看到两个象刚长成的小斗鸡一样互瞪的少年,又好气又好笑。
“不怕费眼?”,徐讷沉声一喝,伸手压稳了萧泓的肩头,眼睛余光却着意地打量了下送上门的高维。
高维会来,此前周贵安有专程跑来通知过。而周显想捡了高维当孙女婿的心思也没瞒过徐讷,在前几天也已细细地谈过。
虽然表示了认可,但徐讷暗觉周显还是着急了些。
老人家总有时日无多的危机感,再加之霍城不比洛京儿女结亲时的反复掂量,江南乡间总爱依着旧俗在儿女小时就早早就定了亲。男孩需要求学可能还好些,周家年长的曼清曼妍多少都在婚事上折腾了些。
门当户对。知根知底,按着周显的条条框框划下来,能选择的好人家并不算多,因此才有了曼云嫁到陌生之家还不如托到相熟的高家受照顾的想法。
这道理,徐讷听得明白,所以也默许了让高维来让他看看的提议。
但眼前生涩而又带着点小脾气的少年,实在让徐讷觉得不太顺眼。
在徐讷的心目中,自个儿看大的徒弟是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徐讷略带挑刺的审视目光,让高维心下一凛,慌忙恭敬行礼。
他有些后悔了。徐讷既是曼云的师父又是周显义子,虽不姓着周,但与周家关系密切。即使姑姑高氏对徐讷也是尊敬有加。
“高维!萧泓!”,徐讷懒理少年心事,只简单的点两个名让两人相互知道,就振衣坐下,状似无意地又再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
原来是那个曾叫提议高掌柜改名的高家子。萧泓轻哼了一声。扭头重靠上榻背闭上了眼。反正他盯也就是盯个方向,也看不出高家子长得是什么样子,不如就此作罢。
高维微微一惊,他打量了下萧泓,终于将记忆中那个洛京西郊的男孩和后来打听到的名字,还有眼前的少年对上了。
难不成。周家阿爷还与景国公府有着联系?那么他提起的姑母和姑祖母就应当是陈朝前两任的皇后
高维脑子里一阵儿乱,面上却放了晴,很是谦和地向着萧泓行礼道:“第一次见萧兄。高维鲁莽了,还请萧兄见谅。”
“我以前见过你的!”,另一边也同样记起洛京相遇场景的一个,既不领情也不随和。
好在高维心胸与风度都不错,几句客套的场面话下来。渐将室内尴尬不安的气氛调节升了些温度。
敦厚的周慎两边都叫着哥哥混稀泥,少年人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出盏茶的功夫,就抛了刚才的剑拔弩张,虽不热络,但也算和气一堂。
一直没说话,只听着几个少年做着交流的徐讷,在角落坐着,认真观察着高维的一举一动,若有所思
敦院里,徐讷在借着萧泓在相高维这个“女婿”,而藏岫楼中的周曼云已是恨不得将自个儿整个人都藏了起来,不复现世。
门是关紧的,身边人也尽轰走了,被子蒙在头顶,周曼云的呼吸长久地凝滞着。
直至将小脸憋得通红,才拼了命地挣出来,无声啜泣。
这一刻,她相信了世间事必然是有着得失相衡的规律。得了重生之幸,命运就会让那些麻烦的事情也提前出现在身边。
敦院里,两个少年的相遇,是多么讽刺地与前世在夏口双桥镇很是类似。
那一年也是深秋,天气也是同样的冷,寒意也是一样地从骨头里一点一点往外渗
夏口西郊获救后,周曼云隔了三天,才赶到了本来只用一天路程就能到的双桥镇。
萧泓救人只是顺带,能把曼云带到双桥,她已极为感激,半点不敢对救命恩人提出任何过份的要求。
与夏口一样,双桥镇上也有着乘船南渡的渡口。只是夏口是大城,又有着皇帝驻陛的行宫,官渡豪华大气。而双桥只是泊巡江军船的小地方,因为军管,商船民船也尽皆不见。
只是夏口失陷后,平日冷清的双桥变得热闹起来,但随着夏口跟着帝驾逃来的官商抢渡数日后,又渐渐地沉入了惶恐的低迷中。
十月初七的早晨,周曼云带着丫鬟画屏辗转找到高家临时借住的小院,很是庆幸地松了口气。公公高恭已带着长子高绩和二房长孙高瑾在前一天追着御舟的尾往江南去了,高家的其他人也已然收好行装,准备排到船位就行离开。
曼云见了婆婆黄氏,婆媳两个抱头痛哭了一场。
痛快宣泄之后,又一勺酸醋从头至脚地泼到了周曼云的身上。
她原本以为高维等人留在双桥是在等着她,可不想,黄氏吞吞吐吐地在话语里夹出了真相。
先跟着高维到双桥的薛素纨。又诊出有孕了,因为胎相不稳吃了几贴药,才误了第一批船期,等到了黄氏,也等到更晚到的周曼云。
周曼云无可奈何。她早已知自己在高家不过是个占着妻位的透明人,只得恭喜了一脸焦虑中也隐带得意的薛素纨,默默地去拾掇自己所剩无几的行装。
可待到黄昏时,黄氏又一次地将她叫到了房里,仔细地问了她回到高家的过程。
“曼云,那位姓萧的将军与高家周家都毫无交情。为何会一路护送着你来了双桥?你莫不是暗许了他什么好处?”,黄氏小心翼翼地问着,一双眼直望曼云的身上遛着。
曼云大惊。脸颊一下子变得苍白。
为了名节计,她隐了西陵山山神庙受辱一事,只说是路遇萧泓得其伸手援求。她与萧泓之间清清白白,可是按着婆婆狐疑的态度却是在质疑着她。
一番赌咒发誓,甚至全盘将山神庙事说出来的曼云是哭脱了形被送回到自己房里的。
烛光微晕。照着镜中模糊的容颜。曼云抱着双臂,呆看摆在面前的一条汗巾子。
黄氏一边大度劝慰又一边不着痕迹地翻瞅着她衣领袖口的举动,令她伤心欲绝。
也许干脆死在夏口才是更好的。一只素手摸上了桌上的汗巾,周曼云仰首看着屋顶的房梁一阵儿出神,以至于根本就没听到窗外的一阵儿乱七八糟的响动。
向上抛着的绫缎被人扯住了另一端,在泪眼朦胧中。周曼云看到了本不该在周家出现的萧泓。
“你怎么来了?”,曼云愣愣地问道。
“只是听你的丫鬟跑来说你被高家逼着所以来看看,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萧泓的大手扣住了曼云的腕。不由分说地就要将她往外扯。
一片眩晕混乱,眼前是一群大呼小叫跑来跑去的人群,面目扭曲
在杂乱的声响中,只有高维喝声清晰地传到了曼云的耳朵里,“你是谁?”
在问谁?曼云茫然地张了张嘴。试图解释,但声音还没出喉。脸就被萧泓的手掌用力地扣着,压上了他的胸膛。
“我是谁不用你管!她是我的人,我要带她走。”
心如擂鼓一样敲着,周曼云死命推着无缘无故自承奸情的男人,想要狂叫出声。
身子却不听话地瘫软在了萧泓的怀里,只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两个男人令人难堪的“讨价还价”。
“你们高家要她全贞,她死了就好怎么死的,你们自想了说法,反正活着的人我要带走今日南渡的船排不上,三日之内定会让高家离了双桥,如果恐有贼兵来袭,我自留了百人在此护着你们”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若没了恩爱,剩下的就只有疑了。
勉强地从萧泓怀里挣开了一丝缝,曼云只看到眼角挂着滴泪的高维狠狠地点了头,应道:“好!”
好,很好!
失去辩解欲望的周曼云,全身力气更被抽干,面无血色地任萧泓拖着,一步一步向着院门走去。
一道浅茜色的身影挡在了院门前,薛素纨伸出手拉住了曼云的手臂,温和而又坚定地对萧泓道:“萧将军,等船确定,您再来带着姐姐走好了。”
萧泓的手掌直接括了出去,趔趄后退的薛素纨就势捂着脸坐在了地上,冲过来的高维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
少年结发的丈夫没问过半句,就将妻子拱手相让。离去那一刻,趴在他怀里的爱妾对着自己露出的得意笑脸,令曼云永世不能忘!
前世自双桥别后,曼云不曾再见过高维与薛素纨
第93章 上眼药
前世从双桥镇的深坑里满是血泪地爬了出来,可接下来,一步又一步渐行渐错,路越走越窄,直至最后跌下悬崖粉身碎骨。
曼云曾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前世的生命能结束得早一些,也许就能留住回忆中为数不多的美好。
在高维将薛素纨领进门前死了,走到奈何桥边自会带着淡淡的遗憾怀念着才新婚半年的结发夫君。而再晚些死在双桥镇,那么在饮下孟婆汤前,嘴里应该会噙着将自己救出生天的恩人名字,期待着来世结草衔环。
只是可惜,前世的惜命让岁月把一切美好偷去,只留下永远抹不掉的伤痕累累
一夜无眠,周曼云昏昏沉沉躺倒在床上,滚烫的额头被银子用冰凉的皮肤一点一点蹭着,过了许久才扯回了她的清明。
“男人靠不得,靠他们还不如靠银子,对吧?”,曼云抓住了银子的纤尾,认真地问着盘在她指上的银子。
细长的红色蛇信吐出,轻轻地挠上了曼云的脸颊。
曼云不禁淡讽一笑,重新将银子揽回了怀中。
有时,事情一弄清前因后果想通透了,也就变得简单了。
前世里的高维应着姑姑高氏的求恳勉强娶了她,给了个妻位,再把真爱给了薛素纨,求个情义双全也是男人本性。而幻想过是否对己有情的萧泓,最初伸手救助不过是因了父亲遗留下的阴德,那点恩义耗尽了,也就缘尽了。
当年高家从双桥镇离开。萧泓就有提过送自己回江南或是跟着他到云州寄在稳妥人家,如果不是大半年后因缘际会真成了他的女人,也许在前世,她与萧泓之间也就早无了牵扯。
或许因了前事。在他心目中,周曼云不过是个接下来甩不掉的包袱,只可笑她真当萧泓爱过她,而毫无自知之明。
现在想来他们都不曾真爱过她,最终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履。又何足为奇?
不被人爱,就更得自己爱自己了。
对镜自照了许久的曼云,带着一脸暖暖的浅笑翻开药匣,配了药泥,轻柔地覆在了脸上,盖住了发黑的眼圈。
一大早,收拾停当的周曼云杏眼带着露,桃腮飘着红,俏生生地又开始在敦院里忙碌开来。
放下心结,直把萧泓当了恩怨两清的路人。她端药上水的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许多,无牵无碍。
所以,待等再一次来到敦院堵人的高维和周慎兴高采烈地给她提到前日周宅里来过位特殊的小客人,而那个明艳乖巧的女孩名叫薛素纨时,周曼云也只是毫不在意的嗯了一声。
重回此生已提前遇了高萧二人,那么薛素纨能一起来了也好。反正不过是再多上一个要早点打发掉的路人。
“素纨妹妹说下次再来周府,她会直接穿着女装来拜会。到时我们可能就不方便见了,就得六妹妹你招呼着了”,周慎说着他与薛素纨曾经的约定,很是细致。
更想让两个特别的女孩早日相见的高维索性道:“如果可以,我们现就能找个时间约好,带你出去找她玩。你们俩都穿着男装,我们一起去爬霍,游泽亭都是不错的。”
周曼云一一笑应了。各有前缘若羡人,现下她信了。虽然现下高维还未慕少艾,但她真不介意高维与薛素纨间的红线提前早结。
只是不要牵连了自家表哥就好,周曼云瞟了一眼同样满脸兴奋的周慎一眼,很是同情这个实心眼的孩子。
等表兄弟两个的身影刚走出院门,周曼云立即跟徐讷打了声招呼。向着蕴华居的方向奔去。
她要急着给高氏通风报信上眼药。
眼部覆着药膏软纱的萧泓扶着廊柱,静静地听着曼云足音渐行渐远,待消了音,才缓缓地转过了对着院门的身子。
“你不喜欢周曼云这样的女孩?”,徐讷缓缓走到了萧泓的身边,认真地问道。
萧泓皱了皱眉,直言不讳地回答道:“不喜欢。”
“可昨天高维就有说过,即使曼云身为女子,但也应有做自己喜好事情的自由,她喜习医是好事,应当尊重她的选择。”
“说是这样说,但实际呢?徐师父,我家大姐从小跟着长兄一起受教,巾帼不让须眉大姐夫是我爹爹亲挑的,当初他也应过不会将大姐当寻常女子看待,但是现在现在夫妻失和,大姐一人独居在玉衡山。”
远在云州的大姐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