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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华衣“嘿嘿”傻笑着,红衣姑娘本来还惊叹其轻功了得,此时“哼”一声,一把夺回自己的包袱,查看内里东西,不再搭理程华衣。程华衣也不介意,自己爬起身,拍拍身上尘土:“姑娘可有少东西?”
红衣姑娘不出声,对这个傻傻的醉汉不予理会。没想到,程华衣接下来一句却把她吓一跳:“镇南镖局也真是的,怎么可以让一个姑娘单独那么远去送镖,万一途中出了什么事,他们赔得起姑娘如花似玉的美貌吗?”
红衣姑娘狐疑:“你怎么知道我是镇南镖局的?”
程华衣一甩袖子,英俊潇洒无人能敌,但前提是要有人愿意欣赏。“姑娘身上虽然没任何标识,但包袱边上的系扣却有章在,证明此乃镇南镖局保的镖。姑娘如此介意周围环境与坐的位置是否便于逃跑,自然是因为身上带有易惹贼人的东西。”说着,把又想逃跑的两名劫匪按住,甩在小吃店地板上。“这两人,未知姑娘打算如何处置?”
红衣姑娘扫了一眼,没放心上:“随便吧。”
“啊?”众人皆是不解。
“这两个家伙又不是什么悬赏通缉犯,交给官府也换不了钱,我要来有何用。”
说完,红衣姑娘把掌柜地唤过来,一脚踩在椅子上,再次开始吼叫:“你们这间什么破店,居然害姑奶奶我的宝贝东西差点儿就被人偷了去,这是什么治安,这样不安全的店,如何能让客人放心食用?你说,你要如何负责?”
可怜的掌柜莫名其妙被喷一脸口水,不明白自己如何变成了使害者:“姑娘,这些贼人分明是为抢夺姑娘的东西才来,责任不是应该在姑娘吗?”
“在我?”红衣姑娘圆目一瞪:“你们身为一家食店,该为客人提供一个优良安全的用餐环境。先不说你这店位于大路旁边,经过马匹扬起的黄尘都会落在食物里,造成不卫生的食物,光这点就够我上报官府拆了你们的破店。万一我吃了你们的食物后,肚子痛头昏眼花身体不适,搞不好还呕吐手脚无力,无法继续赶路,不但严重影响我的身体健康,还会破坏我的财路。如果我无法安全把这份客人要保的镖送到目的地,我不但无法赚到钱,还会白白折了路费,这是你们这间小店能赔得起吗?其次如果洛阳的客人无法按时收到这份东西,万一这是什么超级重要的东西,例如是他们急救父母性命的药或要救他们为冤枉的兄弟姐妹离开牢狱的不在场证明,那岂不是白白害死了一个好人!你现在还能说,责任在我而不是在你们吗?”
一席话不但斗得掌柜无话回答,全小店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少艾长这么大了,从没见过如此能说会道还不用喘一口气的人。
“那……姑娘希望小店如何赔偿您的损失?”掌柜突然连自己都深信自己这家店确确实实是间黑店了。
“哼!”红衣姑娘再次坐回到位中:“先给我好酒水,再来几盘上好的小菜,当然我不是贪得无厌之人,这餐算你们赔偿之礼就是了,其他的我暂不追究。”
掌柜连声道是忙退后呼唤小二去办,红衣姑娘看到少艾盯着自己,喝道:“干嘛?没见过美女啊?”
红衣姑娘当然是名美丽动人的姑娘,只是少艾笑着:“没什么,没什么。”
程华衣想到这姑娘刚才一阵言语,心里欢喜,道:“姑娘刚才可不是说要去洛阳吗?正好我与这位师弟也是同去,不如和姑娘结伴,不知道可好?”灵儿一想也是,他们两人继续如此,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到达洛阳,有人同行可以兼且带路当然最好,马上附和:“是啊,我们也要去,不如一起同行吧。放心,我们不会给姑娘添麻烦的。”
红衣姑娘撑着自己脑袋,终于斜眼瞅了瞅程华衣,右手一摊:“嗯?”
程华衣他们三人不明白,红衣姑娘唯有不耐烦地解释了一句:“价钱啊?你该不会以为找个带路的不用钱吧?虽说我也是同去洛阳,但是带多两个人,时间上必然是有拖累,也容易有其他意外滋生,你们该不会这点儿事都不知道吧!”
三人面面相觑,刚才几招已显然易见,程华衣的武功自是在这红衣姑娘之上,且带着危险物品易惹是非地明明就是这姑娘,此刻她反倒怪人家易惹事,简直颠倒是非黑白,横竖钻到钱眼儿里。
“算了吧,大师兄,反正有少艾在,劳烦她带我们去洛阳不比这……喂!大师兄!”灵儿尚未说完,程华衣已笑嘻嘻地自动把银两送到红衣姑娘手中。
“没关系,没关系!”程华衣只要有酒喝,有美人同行,明知被骗也心甘情愿主动踩入陷阱。相比起已经“几乎内定是属于师弟”的秦少艾,他更愿意与这位漂亮姑娘同行,没准还能发生什么艳事,对钱,是没半点儿机心。
红衣姑娘掂了掂银两,才笑:“好!先自我介绍,我叫红莓旭,如这位大侠所言,出自峨眉派,现在是镇南镖局的人,既然你们如此诚心,便带你们去洛阳吧。”
程华衣不顾灵儿阻止,马上自报家门:“在下程华衣,寒冰派弟子。旁边这位是我师弟,赵灵。”
“慢着!”灵儿转念一想不对:“你本是峨眉派弟子,怎会混到镇南镖局?”峨眉好歹也是道姑门派,自然是清高的老处女,规矩严谨得很,这姑娘怎么反而跑到镖局去打工?
红莓旭边吃自己的免费午饭边满不在乎地回答:“唉!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们就别问了!”
众人面色古怪,不解她何以如此说。
红莓旭心里只有钱,既然钱已到手,吃得也吃饱了,也不介意道出自己的过去:“你们也知道,峨眉派那些老道姑都是些清风道骨的,哪有什么油水,我不过是趁下山的时间混了几份兼职,她们居然大咧咧地把我训了多天,还要我闭门思过。我才懒得对着什么道什么佛地思什么过地,就把吃地剩下地油水一概刮了,顺便帮她们把道士像擦了一轮,把上面的镀金层也摸去,剩得都是铜,她们以后擦洗也方便不少,还免了贼人窥视。多好啊!”
红莓旭说得得意至极,众人却狂流汗,不理解她这“好汉不提当年勇”是哪门子的“勇”?
少艾叹口气,见华衣大哥已经把钱都送上了,唯有拍拍灵儿:“别担心,反正能平安到洛阳了。”
灵儿无力地靠在少艾身上,她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个大师兄,明知对方是钱眼里的奴隶,还主动送上门当任宰的水鱼。算了,至少到洛阳是有望了。只是她瞄到席间一直沉默不语的天清岚,心里又是一忧。这样一个危险的男子,如此超群的武艺,便是当个一派掌门也绰绰有余,但此人却衣装随便,不苟言笑地跟在少艾身后,所求到底为何呢?
“走了走了!姑奶奶我吃饱了,你们要去洛阳的就跟紧,跟丢了我可不退钱啊!”
灵儿担心地拍拍少艾:“少艾,你自己小心啊!”接过店家包好的干粮和食物,拉上醉得脚步不稳的大师兄,跨上马。
看着他们离开,少艾回到席间,笑着伸伸身子。
清岚一直看着她,突然冒出一句:“你向往武林?”他练就内功深厚,刚才她和赵灵儿一段话,听得一字不落。
少艾笑得天真无邪:“是啊,你怎么知道?”
清岚只是摇头,没搭话,少艾也不喜刨根问底,桌间恢复了宁静。
两人心里,自是差天共地的念头。
东北越天城。
“哐”
清脆的声响破碎在墙壁上,天苍雪俊秀的脸颊上了多一道血痕,清晰可见。
“早跟你说过,那个野兽是我们越天城的耻辱,你偏还要用他招摇过市!现在好了,我看你怎么收这烂摊子!”
轮椅上的老人青筋暴起,虽然年岁已高,但手上力道并未因此减弱。而不在乎,站在他对面,是他唯一的儿子。
是的,唯一的,因为另外那个丢失的,并不是他儿子。
“没用的东西!”老人唾骂着。他在意的,是越天城的名号,他要的,是能给越天城带来更高荣誉的儿子。
而不是一个只会笑着喊他爹撒娇的儿子。
那只是懦夫。
像白皓月就是典型的懦夫。空有绝世武功,却为个女人,毁灭了自己的终生。天胜不止一次幻想过,如果他拥有了映月神功,该是如何地光宗耀祖扬名天下。
他的越天城必需是武林第一!
天苍雪立在原地,不敢擦脸上的血迹,也不敢发一声。
天胜的话是他的圣旨,绝不能违背。他不是苍雪的父亲,是主人。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再不把那劣畜找回来,你想毁了我们越天城吗!”
年迈的嘶叫伴随拐杖打来,天苍雪忙恭身,退出房间。屋外,刀伯和天若翼跪在门口。
“都是老朽一时糊涂,居然把大少爷看丢了,少主请处罚老朽吧!”刀伯颤抖着趴下,天若翼忙跟着也趴下。
天苍雪右手握拳,双眉紧皱,十指连心,竟握出血来,深深浅浅,滴在雪地上,开出一朵朵小红花。他深吸口气,才道:“刀伯你留在城里保护越天城和爹。若翼!你马上去准备,跟我南下,去找回大哥!”
刀伯慢慢抬起头,知道天苍雪说的就是命令,不容讨价还价,自是不多加废话:“少主此番去,危险重重,还是带上精锐‘霸天’为好。”
天苍雪点点头:“正有此意。”
说完也回自己别院整装行李,只是双手十指鲜血,一直未舒展开来。
一切,本该按计划顺利进行地!是谁?是谁搅乱了他的计划?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啊!
黑暗中,男人冰冷的容颜依然让他颤瑟。
大哥不是他的棋子吗?大哥不是他的工具吗?大哥不是一直以来都乖乖做他的野兽,做他的疯子,然后让自己利用吗?
天苍雪一直都是如此认定,事实也一直是如此走。
然而,为什么时至今日,大哥才离开?他离开了,又能去哪里?
冥冥中,似乎有着什么改变了。
命运,究竟是由谁操控!
双手的痛清晰感觉,脸颊上的伤口还带着赤红的印子,但并不改他潇洒俊容,所经之处,越天城中每个人都用敬仰地眼神看着他。
他是他们的神,很快,他也可以成为这个越天城,乃至全武林的神。
只要有映月神功……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一点儿小插曲,圣诞节快乐……
下一节,华羽登场
但大家最好不要对他抱什么幻想(汗)
14。杜华羽
究竟是几岁认识华羽的,少艾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只知道从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华羽就来到了城里。他和师傅以及另外三个师兄妹一同,住在城郊的小房中,平日就跟他师傅学武,有时候也进城来做些简单的工作,谋取生活所需。
华羽的武功并不好,少艾知道。
可华羽的笑容是种无可取代的魔法,比起任何绝世武功,都更能让她感到有安全感。
但少艾也明白,再动人的笑容也无法改变现实,无法使死人复活。
娘去世的那日,她躲在郊外的竹林中哭泣了一整天。
只有华羽,能找到她,然后坐在她身边,陪伴了她整个晚上。
华羽一直说个不停,他说天上闪闪发亮的星星,他说竹林夏日的萤火虫,他说师兄弟为抢一只小鸟从树上摔下来的糗事,他说了好多好多,多到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而完全不介意,少艾一声都没回答过他。
他的笑容,是八月艳阳天午时拂面而过的凉凉清风,无论多么痛苦,都总有一人为她贴心。
星星再可爱,萤火虫再迷人,糗事再好笑,都无法真正靠近她内心。只有华羽,不需任何理由,永远能找到她藏身的地方。
娘是那么温柔善良、美丽动人,全天下再也找不到比娘更温柔的人了。
“从今以后,我再也见不到娘了……吃饭的时候,不会再有人老往我的碗里夹菜夹到堆成小山高;晚上睡不着时,不会再有人轻拍着我的背,唱歌给我听;我要摔倒了,不会再有人抱着我跟我说‘不痛'……不要……我不要这样……我要娘!我要娘……”小女孩的哭声响遍午夜的竹林,全是凄楚。
小男孩睁着大眼睛,眼神单纯而坚定:“那,从今以后,吃饭时我给你夹菜,睡不着时我为你唱歌,你摔倒了,我一定会抱着你,跟你说‘不痛不痛,一点都不痛'……”
“不!我要娘!我只要娘!”少艾不停得哭,哭着哭着睡着了,当她在晨光初露的清晨醒来时,她枕在他的腿上,身上是他的衣服,面前是冻得双手发紫的小男孩。
就像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