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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尚待确定的日期中(但无论如何决不会早于12月8日),第4装甲集团军应以柯特尼可夫地区为起点,用其主力在顿河以东发动一个攻势。在突破了敌方的掩护兵力之后,其任务即为攻击和席卷斯大林格勒包围圈的南面及(或)西面的敌军阵地。
属于何立德集团军的第48装甲军,应提供一支较小的兵力,从顿河齐尔河交界处的尼曾齐尔斯卡亚(Nizhen Chirskaya)桥头阵地前进,攻入敌方掩护兵力的后方。假使在柯特尼可夫以北面对着第4装甲集团军的敌军,在攻击之前即已获得了增援,又或者是担负掩护第4装甲集团军东面绵长侧面的罗马尼亚第4集团军的情况发生了第一次逆转,作战就应改取下述替换计划。第4装甲集团军的装甲师应沿着顿河西岸突然向北运动,然后从尼曾齐尔斯卡亚桥头阵地中,发动其主力的突击。此外,一支较小的精兵,也应从顿河以西的顿河齐尔河之间的桥头阵地中,向卡拉赫攻击,以求切断敌军在那里的交通线,并为第6集团军打通顿河的桥梁。
至于第6集团军方面,命令中规定在第4装甲集团军发动了攻击之后,由集团军群再决定一个日期,命令他们向西南突围,其最初的方向为指向顿斯卡亚沙里特沙(Donskaya Tsarytsa),其目标为与第4装甲集团军会合,并参加席卷包围南面和西面阵地的工作和夺占顿河的渡口。
希特勒明确指令这个集团军继续在包围圈中守住现有阵地。但是显然,当它向西南突围与第4装甲集团军会合时,这种坚守的命令事实上也就无法执行,因为在俄军攻击之下,其东北两面的正面必然会逐步撤退,最后,希特勒在无可奈何中,也只好被迫承认事实,以后他常常如此。(不过我们的这个作战命令当然不便说明,因为希特勒在第6集团军司令部中设有他个人的连络官,若是从那里获得了消息,他马上就会下达一个取消我们的计划的命令了。)
当我接管指挥权之后的最初几天之内,在本集团军群的地区内,一切都很平静。很明显,敌人正在准备对第6集团军作向心攻击。在另一方面,敌人显然不想以强大的装甲兵力,立即向罗斯托夫冒险作深入的突击,同时甚至于也不想直趋本集团军群在顿涅茨河的最重要的渡口,或是在里哈哈(Likhakha)的铁路交点。敌人也许不愿意作任何这一类的冒险,因为他在顿河的大河湾中,已经有了极优势的兵力,似乎无论如何都足以保证其成功。不过话虽如此,敌人却毫无疑问已经丧失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因为在11月底和12月初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能力拦截这种突击。
敌军对第6集团军的攻击
12月2日,敌军对第6集团军作了第一次攻击。接在4日和8日又连着发动了两次攻击,但均为英勇的我军所击退。很侥幸,补给情况现在变得似乎已经比我们所想像的要好得多了,因为在12月2日,该集团军报告说,在扣发口粮和屠杀了一大部分骡马之后,他们估计从11月30日算起,大致还可以维持12天到16天的样子。同时天气的情况也使我们敢于希望空运补给的情况可以改良,在12月5日,曾经有过空运300吨的纪录(不幸,这是最高纪录了)。尽管如此,显然还是不应该浪费时间,必须尽快在地面上与第6集团军取得接触,并将其救出包围圈。
直到目前为止,唯一对于我方真正有利的事情,就仅为敌人不敢冒险深入,乘机切断我们后方交通线上的顿涅茨河的渡口,或罗斯托夫“瓶颈”(后者也同时可以切断A集团军群)。除此以外,在我们正拟发动救援的地区中,情况均在迅速恶化。
在第4装甲集团军方面,如前所述,第57装甲军从高加索赶来的行动已经受到延误。原定的集结日期为12月3日,改为8日,又再改为11日。在这样长久的时间当中,自然不可能希望敌人完全停止不动。12月3日他派了一支兵力趋向柯特尼可夫,这是第57装甲军的主要下车站,很明显,敌人的目标是想要肃清那个地区。次日,他为第6装甲师所逐退,该师是刚刚赶到的。从12月8日起,敌军又有在第4装甲集团军北面(即柯特尼可夫的东北面)增强兵力的迹象,已经发现了一个第51集团军的新番号。反之,在装甲集团军的东面却仍然平静无事,那主要由罗马尼亚第4集团军的部队负责。在依里斯塔附近的第16摩托化师也是一样。为了让罗马尼亚人可以比较安心起见,我们又命令该师派了一支快速的摩托化兵力向北搜索,深入正面对着他们的俄军的后方。它确实证明敌人在伏尔加河以西此时并未集结任何强大的兵力。
齐尔河正面的危机
在何立德集团军的地区中(也就是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的地区中),情况的演变却很严重。这里在齐尔河的下游,从其与顿河的交点起,到向上游约45英里之一点为止,地面部队除了几个高射炮兵群以外,就只有由B级单位和第6集团军中请假后归队的人员所组成的警戒单位。以后才增加了两个空军师(那原来是指拨给何立德集团军的),但因为他们完全缺乏战斗经验,并且又缺乏有经验的军官和军士,所以用处也极为有限。
当11月间俄军突破了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的防御时,在波尔西特尔罗夫斯基(Bolshoi Ternovsky)的齐尔河湾与仍然完整无恙的顿河正面之间被撕开了一个缺口。结果把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在顿河的单位(第1和第2两军)的右翼向后曲折,并把残破不堪的第22装甲师和罗军的残部填入,才总算是堵塞住了。不过事实上,本已指拨给何立德集团军的步兵师,也只好用在这里,以使这条75英里长的防线可以获得一种最低程度的稳定性。到了12月初,即显示了敌人有在齐尔河正面发动一个大攻势的趋势,两天之后在该河的下游,就开始发现了敌方的强大炮兵。12月3日,俄军开始攻击,连绵不绝地打击各个点。敌军愈是想突破,则情况也就变得愈为紧急。这沿河一线是我们所必须坚守的,因为我们在齐尔河与顿河交叉点上的桥头阵地,包括在尼曾齐尔斯卡亚的顿河桥梁在内,对于援救第6集团军的作战而言,是至为重要的。此外,敌人若是突破了齐尔河防线,则又可以直趋莫罗索夫斯基和塔特辛斯卡亚两个机场,其间距离分别只有25英里和50英里,也可以深入到顿涅茨河的渡口罗斯托夫。在这种环境中,本集团军群已无选择之余地,只好同意把第48装甲军(它的第11装甲师和第336步兵师到此时均已抵达)暂时用来增强下齐尔河的防线。这个军所担负的是一种救火队的工作,从这里赶到那里,以使这一条脆弱的防线不至于立即崩溃。自然,这暂时使何立德集团军丧失了其唯一可以用来发动攻势的兵力。不过一旦情况许可,我们还是希望能使该军越过尼曾齐尔斯卡亚桥,以与第4装甲集团军的援兵相合作。
12月9日,在激战之后,敌军对第6集团军的攻击开始停顿了。这也可能表示敌军已在抽调兵力,来对抗德军的解围企图。
在齐尔正面,敌军仍不断加强压力,但在第4装甲集团军的北面,敌军于其柯特尼可夫作战失败之后,似乎已具有戒心。
决定的争取
不用说,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我与陆军总参谋长之间保持着密切的电话连络。柴兹勒尔将军对于我所作的研判和计划,完全表示同意,但他能否使希特勒采取适当(并不失时机)的行动,那却又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除了我们经常要求增强对第6集团军的空运工作以外,还有两个重要的争执值得一提。
第一件是即使第6集团军能够获救,无论如何它也决不可以在斯大林格勒地区再停留下去。可是希特勒本人却仍然想吊在那个城市上不放手,正好像前一个冬天里对地门扬斯克的情形一样,他希望能用一条地面走廊以使该集团军补给不断。
相反,顿河集团军群则认为这种想法完全错误,一旦大难幸免之后,这个集团军在作战上必须立即恢复其机动性。这种思想拉锯战一直不曾停止,直到失去救出第6集团军的最后机会后才不了了之。
第二个争论是援兵的增援问题。自从发现原先指拨给何立德集团军的7个师中,我们现在最多还有希望可以动用第48军的两个师以后,增强第4装甲集团军的兵力也就变得极为重要了。显而易见,第4装甲集团军专凭第6和第23两个装甲师的兵力,决不可能达到斯大林格勒。
要想获得增援,只有两个可能的方式。
顿河集团军群一再要求把A集团军群所属的第3装甲军中的两个装甲师拨借过来,因为他们在山地中本来就是无用的,但要求一直遭到拒绝,因为A集团军群要求除非准它撤回深入高加索地区中的一个突出地带,否则就不肯出让这个军——而这个措施却又是希特勒所绝不同意的。我们想从A集团军群中借调一个团,以代替在依里斯塔的第十六摩托化师,这方面的努力也同样未获成功。第十六摩托化师正掩护着第1装甲集团军的深入侧面。等到在这一面能够有任何的作为时,都已经太迟了,对于斯大林格勒的情况已经不能发生任何的作用了。
第二个可能的方式,就是由陆军总部提供新的兵力来增强第4装甲集团军对于斯大林格勒的突击。此时,第17装甲师和新成立的第306步兵师,也正在顺次向顿河集团军群方面输送,由于第57装甲军在柯特尼可夫的集中已经延迟了,所以第17装甲师可能会恰好赶上对于斯大林格勒的攻击。很不幸,陆军总部又决定把该师保留为其自己的预备队,将它配置在集团军群的左翼后方。这固然不无理由,因为它害怕敌人会在那里发动一个大规模的攻击。可是陆军总部应认清二者是不可得而兼的。第4装甲集团军的成功和对于这个危机的安全保障——事实上若是发生这个危机,则又非第17装甲师所能控制。当我们期盼第4装甲集团军的成功时,希特勒却为了安全理由,要保留第17装甲师。事实上,等到第306步兵师已经深陷战斗不能脱身之后,希特勒才肯放出这个装甲师,但却已经太晚,赶不上援救作战的第一阶段,也许正好错过了决定性的机会!
为了增强我打给柴兹勒尔的电话的效力,同时又为了加强其天天要与希特勒争论时的力量,我也必须经常利用电动打字机,把情况报告给他,甚至于还直接送给希特勒。
其中有一份“研判”——1942年12月9日发出的——现在列为本书的附录二,可以证明要想使希特勒和陆军总部随时了解情况会如何困难。它也可以作为一个有力的证据,表示本集团军群所遭遇到的敌军实力何等强大,以及我们在斯大林格勒包围圈以外作战时,使用了什么样的兵力——除了少数新近达到的师以外。最后,它也可以显示集团军群怎样使最高统帅部了解整个作战问题的真象。
为了使读者能进一步理解,对于这个“研判”又应附加两段评论如下:
有些人也许会反对我们把如下问题包括在这个研判之内,即假定一旦走廊打通之后,第6集团军仍留守斯大林格勒,则应使用何种手段继续作战。对此,必须认清希特勒是极难说服的。只有使他理解要想把这个集团军留在斯大林格勒时所将面临的困难有多大,然后也许才能希望使他发现有撤出之必要。不幸,以后由于面子问题,即使这些理由也都不能说服他。在当时,我们却还希望希特勒对于无可避免的事实仍能低头。
第二点,面对如此强大的敌军,我们居然继续相信有救出第6集团军的可能性,这似乎令人惊异。也许有人会指责我们把敌人估计得太低了。不过对于我们而言问题的关键却是,只要能使第6集团军的袍泽有获救的机会,则即使冒最大的风险,我们也是毫无反顾的。事实证明,我们几乎已经达到目标。至于我们最后还是失败了的原因,我将在下文中再加以分析。
生死的竞赛
我们与敌人之间,现在开始要作生死的竞赛了。我们自己的目标是要救出第6集团军,但是为了这个目标,我们却不惜用顿河集团军群和A集团军群来作孤注一掷。
这个竞赛就是要决定,是否在敌军迫使我们停止这个作战之前,第4装甲集团军的援兵能够与第6集团军在顿河的东岸会合呢?敌人可以击破我们在齐尔河的脆弱防线,或是本集团军群的左翼(更可能包括B集团军群的右翼在内),以使他们居于可以切断顿河集团军群和A集团军群的一切后方交通线的位置上。
一方面想在顿河东岸发动和维持一个攻击作战,而另一方面,上述的危险却日益增加,所以现在冒的风险前所未有。我不能够相信希特勒在此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