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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事情,起身走到阿呆的身边。
似是感念到我的想法,一缕清风吹来,拂过我和阿呆的衣服的下摆。地上的纸钱也做盘旋的转动,像四周散去。
我和阿呆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一股悲伤如倾泻般,在我俩身边弥漫着。
第十一章 悲伤(二)
路上,我和阿呆都静默无语。
他没有吃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脚步踌躇,最后叹息了一声,还是没有跟上去。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我的劝慰,他需要的只是静静的在一个地方待着,好好整理自己的心情。我的安慰,于阿呆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却永远解不了他的心结。
走到大堂,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看着空着的主席位,我神情黯然,意兴阑珊的扒了几口饭。便随便收拾了一下,继续下午的工作了。
辛勤了一个下午,抬起头才发现,夕阳把西边的天界照的彤红一片,甚是绚丽。
我双眼迷离的看了一会美丽的晚霞,暗自赞叹着,不愧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意境真的非常好。
抹掉了额头上的汗水,收拾好了身上的污秽,把做好的饭菜端到大堂,往阿呆住的房间方向看了眼,略微的迟疑了下,便下定好了决心,到杂房找来了锄头,向着院子中间那棵茂盛的大树走去。
用锄头挖了一会地,一个瓦罐渐渐露出来了。我小心的用手扒开上面的泥土。拿出来后,隐约间可以闻到一股沁人的酒香。
酒越陈越香,这句话果然没错。
我用鼻子在瓦罐盖狠狠的闻了闻,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这坛子酒是我在三年前埋下去的,本来有四坛子,其中三坛子在这三年间熬不住对酒的馋涎,时不时的开一罐偷偷的喝,三坛子也就都流入我的口中了。最后一坛是为了庆祝我以后拿到卖身契,脱离奴籍的时候喝的,所以存了很久。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开封了,还不是因为脱离奴籍的事情。看来,今天晚上阿呆有口服了。
我笑了笑,提着这坛子酒往大堂走去。
本想着放下酒就去叫阿呆来吃饭,却没有料到在大堂看到他坐的端正的身影。
我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收敛好了,面上一点也不显。把酒坛子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眼睛却看向了阿呆。
透过烛光,阿呆恢复了以往那副呆滞的神情,安静的坐在主位上。只是看着有些憔悴,其他倒是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我松了一口气,嘴角噙着一丝笑,把酒坛子推向阿呆。
阿呆看到是酒,死水般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迅速端起酒坛子,揭开上面的封口。须臾间,一股酒香便充斥在大堂中。
阿呆并没有把酒倒在碗里喝,而是直接提起酒坛子,往嘴巴里面送。
屋里只剩下他大口大口喝酒的“咕噜”声和时不时蜡烛发出的“啪啪”声。
我没有上前去阻止,只是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喝酒。
清澈醇厚的酒水从他口边蜿蜒流下来,凸起的喉结正不断的上下耸动,在灯光下,很具有美感。
不一会,他放下了酒坛子,脸色潮红的坐在了椅子上。而晃动的酒水很是清楚的在我耳旁响起,我估算着,里面的酒水似乎只剩下四分之一了。
阿呆静坐了一会,突然朝我笑了笑。随后又端起酒坛子,往口里面倒。
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上前按住酒坛子,对着他柔声道:
“阿呆,别喝了,喝多了伤身。”
动作轻柔的把酒坛子从他手边拿走。
阿呆只是怔怔的看着我,并没有阻拦,我很顺利的从他手上拿走了酒坛子,放在了一旁,并认真的把封口封好了。
柔和的灯光下,我不甚美丽的脸庞也晕染开了一圈圈的温暖。
阿呆眼圈旁边渐渐红了起来。随后,张开了宽厚的臂膀,一把把我搂住。
我没有推开他,身子僵硬着躺在他怀里。慢慢的,我感觉到他的茫然无助和身子的轻微颤抖,身子也就变得柔软了下来。
我犹豫了一会,就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像我妈看着我难过,安慰我时用的动作。
阿呆被我轻轻的拍着,身上的颤抖浮动渐渐变小了,只是更用力的搂着我。
我们就那样的坐着,在灯火下,相依为伴,互相舔舐伤口。
。。。。。。。。。。
好不容易把醉了的阿呆送回了他房间,我连大堂内的残局都没收拾,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房间。
躺在床上,却没有一丝睡意,起身披了件衣服,看着窗外的倾泻而下的银色月光,一时千缕思绪涌上心头,剪不断,理还乱。
我想起刚刚阿呆抱着我的呢喃,了解了他深藏在心中的那份悲伤。
比如说:他五岁的那年,嬉戏时爬上他母亲窗外的那棵大树,透过窗户看到了他母亲死去的全过程。
比如说:他母亲死去时对着她笑的那一幕,永远成为了他的梦靥,解不开的心结。绝望、痛彻心扉而又无可奈何的笑容,那是他母亲最后留给他的。
比如说:他父亲就站在屋子的一旁,冷眼旁观他母亲死去;继母夏雨荷女士靠在他父亲身边的得意张扬。
比如说:母亲死后,府里的人越发的轻怠他,底下的奴仆甚至直接欺负他,连饭都吃不饱。
比如说:自从母亲去世后,为了生存,他在他们眼前表现的越来越呆滞,最后,被送到这个旮旯角落里面自生自灭。
。。。。。。
简直不可想象,阿呆竟然受了这么多的责难。
冷漠狠心的父亲、满心算计的继母、欺负主子的刁奴和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我突然想起了前世的日子。
深藏在心中支离破碎的噩梦重新组成一幕幕的完整的图像,像是一头张大着血腥味的大口,不断的吞噬着我。
冷汗密密麻麻的从额头沁出,沿着鬓角蜿蜒着流下来。
右手撑着床头一角,大口大口的喘气,好似要把所有的空气吸入口中。
还是不行。
我忍不住苦笑。看来,轻易是不能触碰这些记忆了。
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的咽下去,才觉得舒服了点。
放下杯子,用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头,轻轻吁了一口气。重新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不自觉的,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
今晚的月色,真是清冷啊!
第十二章 一石二鸟
自从那天开始,我和阿呆的关系在悄然之间,发生了些小小的变化。即便第二天的碰面,一如往常,但是,却还是有了些许的不同。
比如说:在吃饭的时候,我会给他夹菜,虽然阿呆一开始有些不适应,经常会停下筷子抬起头用呆滞的脸庞对着我,平日涣散的眼神罕见的露出莫名的神采。我只是温和的朝他笑了笑。
阿呆眼神一闪,便继续闷头吃饭。次数多了,阿呆也就习惯了我的关怀,而我,也习惯了他的反馈,尽管,夹得都是青菜,囧~
比如说:阿呆已经很少用他那张呆滞无神的脸45°仰角去仰望天空,当他的忧郁少年了,更确切的说,他很少在我活动的范围内出现过,只是每天按时回来吃饭。我并没有去追问他到底去了哪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对于我来说,照顾好阿呆,尽最大努力过好每一天就是我目前最大的愿望,其他的,在这些面前,都显得无足轻要了。
就这样,日子在我和阿呆的变化中,从指间悄悄溜走了。
而林之管事的到来,打破了我和阿呆这份漫看云卷云舒的日子。
那天,我还是围着一块更像抹布的工作服,在院子里辛勤的劳作着。
林之管事推开摇摇欲坠的大门时,我扭头看了眼,他眼神的惊诧和恍然一瞬间收敛的干干净净。
我在心中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表情转换的如此娴熟,果然是有两把刷子,不愧是林府家丁界的头头。却有些好奇那一丝恍然是什么原因?惊诧我倒是明白,毕竟上次老太太寿宴,我穿上小厮服陪着阿呆一起去参加的。林之管事看见我现在穿着女仆装从而露出惊诧的神色是应该的。但是恍然,我却怎么也想不通了。
在脑海中小小的纠结了一番这个问题,忙低头向林管事打了个万福,然后“怯怯”的问道:
“林管事,我家少爷现在不在,不知道您有什么事情么?”
说完,朝他那里飞快的瞟了一眼,耳朵渐渐的红了起来。
表演的不错,一百分!我在心里暗自得意着自己的表演。本来,也不需要在林之管事面前耍这些小心思,虽然我一个小小奴婢不入他们的眼界,但是一入豪门深四海,大宅门中是非多,我现在只是一名死契被林府上层握在手上的小小奴婢,生杀大权都在他们手上,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只能涂上一层伪装,迷惑他们了。
唉,在古代活着还真是不容易啊~
林之管事不知道我私下里已经转了如此多的心思,只是摇了摇头,有些好笑我的胆怯。
这个小丫鬟还真是有趣,上次看她穿着小厮服都没表现的这么胆小,今天却像个小绵羊一般柔顺,真是不经人事的小女生,要是放在内院去,指不定活的活不下去呢。
林之管事放开了对这些小事的纠结,温和的对我说道:
“无妨,只要你转告一下大少爷就行。”
我“怯怯”的看着他,点了点头。
“老爷要大少爷明天随他去莫府一趟,请他做好准备,不要耽误了时辰。”
说完,在我的“恭送”下,施施然的离开了。
林之管事走之后,我的脸立马沉了下来。
上次老太太派林之管事领阿呆来参加寿宴,都是别有用心;这次老爷想起阿呆,叫阿呆随他去一趟莫府,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只是我手上掌握的消息并不多,根本不知道这对于阿呆又是一场什么样的劫难。
我很头疼,这种知道有前方有祸事还要往下跳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只能看明天是个怎么回事,见招拆招了。
我叹了口气,连做事都有些不尽心。
晚上,阿呆还是很准时的在晚饭前回来了。
我看着他显得劳累的呆滞脸庞,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给他添饭。
饭桌上,只有我和阿呆嚼饭夹菜以及蜡烛时不时发出的“啪啪”声。
吃完饭后,我慢慢收着桌上的碗筷,迟疑了一会,便对着阿呆轻声说道:
“今天下午,林之管事来了。”
阿呆没有说话,只是眉宇间划过一丝阴霾,随后,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停下了收拾碗筷的动作:
“他说,让你明天随老爷去趟莫府。”
话一刚落,阿呆骤然起身,神情有些狰狞,握着椅子扶手的手,青筋怒起,一股狂暴的气息直扑向我。
“啪!”
椅子上的扶手,被阿呆暴怒下给掰断了,利锐的木头划过他的右手,渗出了一缕缕的红色,蜿蜒着朝着手纹流下,一滴一滴的地板上溅开。
我惊惧于眼前充满戾气的阿呆,只是容不得我想那么多,因为阿呆的手上出血了。
我忙跑到我房间,拿出了涂抹伤口的药,立马跑回到他身边,拿起他的右手,轻轻的擦拭完他手上的血,然后打开药,朝他手上抹去。
我心疼的看着他受伤的手,责骂他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有再大的怒气,也不该轻易弄伤自己。”
“我没那样的父亲!”本来变得平和的阿呆,听见我说这句话,满脸的怒气,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很惊讶,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阿呆发出了这么大的怒气。就算是老太太那次的寿宴,知道了让他参加的原因,阿呆也只是沉默不语。
眉头皱着,给阿呆涂抹完了药,面色平静的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阿呆嘴角挂着冷笑:“莫府的大千金,正在急着嫁人呢!”
联想到前段时间莫韶莲和那个妖孽男的事情,我心下恍然。
这段时间,大街小巷果然流传出了莫大千金闺阁被采花大盗光顾的事情,莫府是怎么压都压不住。消息范围也是辐射的越来越广,估计他们也是着急的不行,没多久,就想把莫韶莲嫁出去。
如果阿呆和莫韶莲亲事定下来,不管怎么样,他都会被暗中耻笑,还没娶进门,就带了一顶高高的绿帽子。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可是天大的耻辱。
而莫府和林府一样,也算是门当户对。同是江南数一数二的豪门大户,就是生意上负责的地方不同。
莫府在海上开辟了一条航线,每次出外,都能获取巨大的利益。林府早就想分一杯羹,只是苦于没有路子,如果结亲的话,对林府来说,可是只赚不赔的买卖。毕竟,只是舍弃一个不受宠的少爷罢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林老爷还真是深得这句话的真传。拿自己的儿子当做生意的筹码,果然是生意人。我嘴角噙着一丝嘲讽。
却也不可奈何,总不能不去吧,古代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一片人,更何况林老爷根本不顾及父子亲情。
我低着头暗自叹息了一声。
“既然他都不顾及这份父子之情了,那想来我也不需要继续父慈子孝下去。”阿呆暗哑的声音,夹杂着努力压抑的怒气和无可奈何,面色清冷的说道。
我隐隐抓住了一些什么,但是并不真切,犹豫了一会,开口道:
“你想怎么做?”
“二弟不是自诩非绝色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