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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隐私:新男女关系 作者:黄静芬-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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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4年,21岁的我和26岁的他结婚了。结婚时,我们一人只买了一双鞋和一套衣服,连棉被都没买,是两人的被子抱到一处,整齐叠放在婚床上的,而婚床,是房东老太太留下的老式床,厚实床板只剩一半。那时,我和他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尽管,我梦想着有一天,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房子,但心里有爱,有他爱的目光注视,我觉得,婚礼呀、新房呀、嫁妆呀、聘金呀,都是形式,形式对人生大事并不重要。
 
  婚后我继续和他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然后,我怀孕了。1995年7月,我辞职了。1995年8月,儿子出生了。坐月子时,我的脑子里除了塞满初为人母的喜悦外,就是转动着想赚钱的念头。我和他便向亲戚借了钱,由他筹备,我们开了一家可供100多人吃饭的大型快餐店。儿子满月后,为了就近图方便,我带着儿子搬到快餐店附近住,白天在店里忙,晚上回到小小租住房里睡觉。
 
  租的房是平房加盖一层的简易楼房,我住在二楼,而一楼,是做胶水的工厂。到现在,我仍不明白胶水是用什么原料做的,只是我每天早上洗了衣服晾出去,晚上收回时,拍一拍,衣服就掉下纷纷扬扬的粉尘。我不懂这些粉尘有毒没毒。
 
  快餐店生意很好,儿子也一天天长大。儿子6个月时,却突然得了脑膜炎。抱着6个月大的儿子,我心急如焚地在各家医院来回跑。儿子住院住了5个月,还到福州做了手术。如此,我只得关闭快餐店。




第18节:他好;她们好;我不好(2)

  因为生病,儿子身体不好,体质弱,1998年,我违反计生政策,又生了一个儿子。小儿子出生后,我们的经济开始好转,他在公司升职了。然后,我们买了房子,我专心在家养育两个儿子,他全力在外面打拼。 
 
  每年过年,亲戚们都来我家围炉,有一年,有26个人在我家吃年夜饭 
 
  恋爱时和刚结婚时,他对我很好。他比我大5岁,他早年丧母,因而他做事周到细心,考虑问题全面。而我,在什么都不太懂的21岁时嫁给他,当然很依赖他。
 
  那时我们穷,我年轻,没见过太多世面,许多好东西不懂也没听说过。他的上司常常出国,常常会带些国外的食品回来分给员工品尝,他便将这些“办公室的零嘴”偷偷带一些回家给我吃,都是些我听都没听过见都没见过的新奇食品,每每这时,我雀跃的心,总是被高兴填得满满。
 
  我们每次回我的娘家,要带什么行李、礼品、路上的吃喝,都是他准备好,我当甩手掌柜,问都不用问。
 
  小儿子属于超生,当计生人员找上门时,我却发现,我连自己的身份证放在哪儿都不知道,那是他替我管理的。
 
  如此,我当着全职太太,过着简单日子——照顾两个儿子,承担所有家务,煮一日三餐,每周末,我家亲戚他家亲戚十几个人都来我家聚会,家族大团圆,大家热热闹闹,我也忙忙碌碌,每年过年,亲戚们都来我家围炉,基本上有20个人左右,有一年,有26个人在我家吃年夜饭。
 
  时光流逝,我以为,我的日子就该这样安稳。可是,他渐渐变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每天早上6点多就去上班,晚上12点多才回家。他说忙,应酬多。他的应酬是什么呢?不外乎吃饭喝酒打麻将。他职位低的时候,说要陪上司打麻将,职位高的时候,说要与下级打成一片。反正,他怎么说都有理。而每个周末,他倒是周五晚上5点多就回家了,身后永远跟着五六个人,有时是十几个人。这么多客人涌进我家,作为主妇,我理所当然得料理他们的吃和喝。他们吃喝完毕,就坐下来打麻将,麻将一开打,就是24小时,直到第二天傍晚,还不离桌。




第19节:他好;她们好;我不好(3)

  我是闽南人,闽南人的热情好客传统我具有,尽管,大儿子体质弱,我也担心我们家老像食堂一样,如果来的客人中有“大三阳”、“小三阳”什么的,岂不是引祸进门?但心里这样想,我的脸上不敢表露,我依然热情地招待客人,让大家觉得,他的老婆很贤惠。 
 
  在他手机的电话簿上找不到我亲戚的名字,我亲戚的电话号码挂在“于总”名下 
 
  后来,我的一个亲戚来厦门找工作,住在我家许久。我老公介绍她进了公司。我的亲戚文化程度低,什么都不懂,他就手把手教她电脑、业务、应酬等等。看他如此热心帮助我亲戚,我很高兴。可渐渐,我觉得不对头。
 
  我常去公司找他。我曾经在公司管理过150多人,公司上上下下的人与我都很熟。可是,我常看见他的办公桌上,并排摆着两个水杯,一个是他的,一个是我亲戚的。
 
  我亲戚搬家时,他说去他妹夫家打牌。后来我知道,他是找他妹夫借了车,去帮她搬家——她从旧的租住地搬到新的租住地,仅100米路途,一个单身女子,有多少东西可搬,非要他开一辆车去呢?
 
  我亲戚回老家,他去送,矿泉水啦,话梅啦,点心啦,他都买好给她。
 
  我问过他:你与我亲戚是什么关系?他说没什么关系,亲戚加同事而已。如此,8年过去,对他们的密切关系,我容忍着,一忍再忍着。没关系就没关系嘛,即使有关系,不要让我知道,不要让我抓到证据,眼不见心不烦,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去年端午节,我亲戚因老家房子翻修,她要回老家,我老公就开车送她回去。然后,他又开车去她老家,也就是我的老家,接回了她及她的父亲和她的外甥。因为都是亲戚,她父亲来我家坐,聊天时,我才知道我老公如此殷勤,如此不怕辛苦,我才知道我亲戚早找好店面要开店了……听到这些我完全不知晓的消息,不知为何,我猛地从心里深处生出被欺骗的强烈感觉,我越想越生气,想许久后,我的肺都要气炸了,我再忍不住了,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你不要再装死了,我不是十几年前的我了。我对他提出离婚,并且,一气之下,将他和我亲戚的密切关系告诉了他家人和我家人。




第20节:他好;她们好;我不好(4)

  去年8月8日,他买了新车。在高兴地将新车开回家的路上,我亲戚打电话给他,问他有空吗?他说没空,随后关机。当时儿子在车上,我没问,也没和他吵。晚上回家后,我抢过他的手机查看,可是,在他手机的电话簿上却找不到我亲戚的名字,我亲戚的电话号码挂在“于总”名下。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呀。忍不住,我又和他大吵一场。
 
  几天后,我亲戚和她姐姐一起给我打电话,解释说和他没有不正常关系。我口气很不好地说:你和我是亲戚,要来往,应该和我来往,不该和他来往那么多那么密切,你最好离他远一点。我弟也给我亲戚打电话,也许,我弟说话过火了点,她居然对我弟说:你在威胁我吗?我没把你姐当成什么人,只把你姐当成会对我叫的狗。我弟将这话转告我后,我气得当场呼吸困难,险些昏过去。
 
  我再也不想忍了。那么多年,我一忍再忍,忍成什么结果呢?我对着他大叫:离婚,我一天也不想这样过了,我们马上把手续办了!我叫了我弟来,叫了他妹妹、妹夫来。大家到齐后,他却反悔,不肯离婚。他向大家承诺保证,再不和我亲戚联系、来往。 
 
  他签了一张协议给我,大致内容是:再不和她联系,如果再联系,就离婚 
 
  我的心情特别不好。冷静下来的时候,我自我反省: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我找了我亲戚的爸妈,叫他们好好管教自己的女儿,我爸也找了她舅舅,让他管好她,我这样做,将她在老家的名誉全毁了,是不是有点过分?但是,我不这样做,我能怎样做呢?我再沉默无声吗?我再自己欺骗自己说,他们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吗?我做不到呀!
 
  去年底,儿子的期末考试成绩单一拿到手,我就带着两个儿子回到他的老家。他的老家房子没人住了,连电视都没有。我想带儿子“隐居”一段时间,和儿子一起体验几天苦日子,看看是不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过去的苦。
 
  大年二十八,他回来了,他妹妹、妹夫也来了。在老屋里,在年的脚步越走越近的时辰里,我们有说有笑聊着。我与他坐在同一张长凳上。我们说着乡村的年俗,说着童年的年趣。突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号码,起身到房间的另一边接电话。只一眼,我就捕捉到了他的异样表情。然后,我看他在距我8米远的角落鬼鬼祟祟地接电话,我气坏了。我突然情绪失控,当即从凳子上跃起,喊一声:你让我过几天清静的日子都不行吗?我快步走进房间收拾行李,我要回厦门。




第21节:他好;她们好;我不好(5)

  大家都来劝,他也赶紧关了电话,冲到我身边,死活不让我走。后来,更多亲戚来了。闹到最后,他签了一张协议给我,大致内容是:再不和她联系,如果再联系,就离婚,儿子和财产归我,还有,我可以随时查看他的手机。这纸协议,8个亲戚当证人签了名。
 
  初一那天,过年的喜气洋洋笼罩着村子,我也很高兴。我拿过他的手机,开玩笑说:我现在可是可以随时查看你的手机的,我看看有什么过年祝福的好词好句吧。我想,两天前我的大闹,应该让他收敛了,他的手机里绝对不会有我看了就不舒服的信息。没想到,这一看,我又气炸了。
 
  我看到这样一条短信:车子开到你老家附近,你老家历历在目,离你的老家越来越近,离你的人越来越远,离你的心就像车窗前模糊的视线(这刻,下着雨)……此外,还有天灾、雪灾、情灾等等字句,我记不住。我立刻将此短信转发到我的手机上,可是,大概过年时手机短信通道拥堵,发送失败。这时,他一把抢过手机,马上把这条短信删除了。
 
  这条短信,是他的初恋情人发来的,他的初恋情人是他的高中同学,因她家里要求他入赘,他不肯,才分手的。我与他谈恋爱时,他拿过她的照片给我看过,我去参加他的同学聚会时,也见过她。
 
  当晚,我特别激动,要他说清楚与初恋情人如今是什么关系。也许,短信证据确凿,他圆不了谎。他便说:你能不能原谅我?如果能原谅,我就说,如果不原谅,我就不说。我想知道结果,当然说可以原谅他。
 
  原来,他同学2003年就到厦门买了房,她在老家和厦门两地住。他说:是她主动联系我的,让我一年里一定要与她单独见面几次。我问:你们见面都做什么?他说:吃饭、喝咖啡。
 
  在我的逼问下,大概,他也知道不可能永远瞒着,他又“交待”了如下“案件”:前段大儿子作文成绩不好,我思量着给儿子找个老师辅导,老师找好时,他却说有个同学是中学语文老师,作文教得不错。我不同意请他同学当儿子的老师,理由是熟人之间钱不好算,可是,没经我同意,他就将儿子带去让他同学辅导,他的这个同学,就是他的初恋情人。




第22节:他好;她们好;我不好(6)

  如此,这样创造见面机会?我简直怒发冲冠了。第二天,我给他的初恋情人打电话。没想到,她居然用慢悠悠的语气问我:你不觉得你老公工作压力很大,他有个倾诉的地方,回家后,可以用更好的心情来面对你吗?这样对他很好,对你也不错呀!这女人,是什么鬼逻辑呀?他们喝着咖啡旧情重温,他好,她也好,我能好吗? 
 
  如果生活可以重来,我一定要早早明白,啥都可以没,千万不能没工作 
 
  在家里呆了多年,我的生活圈子,除了儿子和他,就是我家人和他家人。这样与社会脱节的生活,有一天,突然让我非常害怕。
 
  记得20岁时,我对父亲提起他,我对父亲说:你只要告诉我好和不好,不要告诉我要和不要。那时的我,是如此任性又自信。可当了多年全职太太后,我变得无法与陌生人交流,出门办事,面对陌生人,我常常脑袋空空,不知该怎样说,不知该怎样做,有时,交谈时语调还会发抖。
 
  如此,我老公大概吃定我了,我在他面前是透明的,没有社交,没有工作,没有朋友,只有他和儿子以及众多亲戚,我去哪儿全告诉他,对于他,我没有任何秘密,我不再神秘,也不再充满魅力。
 
  大儿子读一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我突然想,山不转水转,他不改变我改变,也许时间可以让一切回到从前,也许有新的好的日子在前面等着我和他。我开始参加各种培训,我去上课,我参加了外贸和英语专业的自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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