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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子琦却轻松地抿了抿唇角,睥睨她的视线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要撬墙角,也该是我要丢啊!”
乔念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手要是再长点,都可以戳穿靳子琦的脑门了,那尖长的彩绘指甲让靳子琦拧了下眉心,但纹丝不动,仍然保持着微笑。
“念昭,你怎么这么激动?我好歹是你姐姐,最起码的尊卑礼貌难道你母亲也没教你吗?还是你觉得,只要有父亲的疼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靳子琦笑得无辜,但对乔念昭而来是极具挑衅的意味。她抬起手挽过一缕墨发,无视乔念昭正在努力克制的情绪,继续着:“你在爸爸面前亲昵地叫我姐姐,背地里却靳子琦啊靳子琦地叫,这个是不是就叫做表里不一?”
乔念昭本就不是个冷静脾气,哪里禁得住靳子琦这样刻意地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破口大骂:“靳子琦你不要脸,你这个阴毒的女人!”
扯动到脸部的肌肉,一阵阵刺痛,乔念昭哪里是肯吃亏的主,尤其是在靳子琦这里,恨不得自己骑到靳子琦头上,绝不容许自己被反踩一脚!
当即,扬起手就要冲过去和靳子琦拼命,只是她才刚逼近两步,本好好站着的靳子琦却突然“啊”地一声痛呼,捂着肚子顺着墙壁缓缓蹲下。
乔念昭一时愣在那里,望着自己还没来得及挥下去的手,微微睁大杏眸,又看看脸色不太好的靳子琦,怎么也不懂这是什么状况!
靳子琦拧紧了黛眉,闭了闭眼睛似在缓解痛觉,一手撑着墙壁,一手紧紧捂着肚子,然后仰起脸望着傻愣愣的乔念昭:“念昭,扶我去妇产科”
说着,靳子琦伸出一只手递向乔念昭求救。
谁知,乔念昭“啪——”地一声打开了靳子琦的手,敛去了害怕,幸灾乐祸地环着手臂,俯视着靳子琦:“你等等哈,我马上去给你叫医生。”
那假仁假义的笑容,在灯光下尤为刺眼,靳子琦咬着唇不作响。
乔念昭看着她痛得难以自己的样子,才算出了口气,给你叫医生,不给你补上一脚就好了,她暗暗哼着歌转身,却在下一刻僵硬了身体。
病房门口,靳昭东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左手还吊起着,两眼怒火汹汹地瞪着她,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去了多少她们的争执。
乔念昭暗叫不好,背后渗出一阵冷汗,蓦地转头看向靳子琦,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看到爸爸站在她身后,才故意演了这么一出!
乔念昭虽没有靳子琦聪明,但也不蠢,在娱乐圈混了那么些年,女人之间勾心斗角的把戏也见得多了,自己也是信手拈来的主儿,哪里看不穿靳子琦的用意!
靳子琦就是让自己在爸爸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乔念昭心里慌了神,尤其在没看到母亲的瞬间,瞬间就乱了阵脚。
“爸,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她在装,她是故意的”
“念昭,够了!”靳昭东低声呵斥,随即推开她快步走向靳子琦。
乔欣卉本来在洗手间清洗餐盒,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跟着跑出来,就看到自己女儿被靳昭东一把推开,而乔念昭脸上的手指印更是刺伤了她的眼睛。
在看到蹲在地上低低痛吟的靳子琦时,乔欣卉立马明白了什么,望着不知所措的乔念昭,心中懊恼不已,就知道一刻不看住她一定会惹事!
不过靳子琦乔欣卉的眼底闪过冷光,竟然也会用这种伎俩了!
靳昭东自己的手受伤了,只能急急地叫来护士帮忙,心惊胆战地看着医生匆忙地赶过来,替靳子琦检查身体,片刻过后,医生才说:“可能动了胎气。”
靳昭东低头望着憔悴的靳子琦,一股怒火从心中升起,他一直以为念昭是胆小怕事的乖巧孩子,可是刚才明明是一个不顾手足之情、心肠歹毒的女人!
顿时,靳昭东又气又失望,转头看着战战兢兢的乔念昭,喝道:“念昭,子琦是你的亲姐姐,你却见死不救,太过分了,还不过来跟你姐道歉!”
乔念昭没想到爸爸会相信靳子琦的装模作样,一颗心直往下沉,咬着唇角就是不肯走过去:“我为什么要道歉,我又没做错事!”
说着,乔念昭狠狠地盯着靳子琦,含泪的目光里是不服气的愤懑。
一旁的乔欣卉忙上前安抚靳昭东:“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念昭虽然鲁莽,但也不至于伤害子琦,可能只是一点小争执,何必要搞得这么严重?”
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有很多都朝着乔念昭投去不满的目光。
对姐姐的求救都视而不见的女人,心肠是何等地歹毒?
靳昭东听了乔欣卉求情的话,冷冷地说:“误会?我亲耳听到她辱骂子琦,还扬起手要去打子琦,在我的病房外就这样了,还不知道私下该有多无礼!”
“也许我的决定是对的,这么嚣张跋扈的性子,别说是名流圈容不得她,就是靳家也容不下她这尊大佛。”靳昭东这次是动了真怒。
以往对乔念昭疼爱很大程度上是出于愧疚和怜悯,所以他才会自然而然地觉得乔念昭是个弱者,和靳子琦发生争吵也不会是赢的一方,可是刚才那一幕如今对乔念昭早已没有了内疚,岂会还如之前那般偏袒和忍耐?
乔欣卉素来心思缜密,看靳昭东这面色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然也不能在他身边呆了这么多年还不被他所厌弃。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愠怒,走到靳子琦身边,满脸歉意地说:“子琦,身体好点了吗?念昭太胡闹了,我替她给你道歉,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
靳子琦捂着肚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如果我把念昭从这个窗口推下去,然后再来告诉欣姨,是我太胡闹了,欣姨会跟我一般见识吗?”
乔欣卉被反驳得说不出话,脸色也红白交替地难看。
靳子琦却不着痕迹地从她的手里挣脱,在护士的帮助下站起来,在靳昭东目之所及之处抚过自己高高突起的肚子,“等爸出院了我去公司看你吧。”
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着实地明显——
靳家有这对母女,我是再也不会踏入了的,至于医院,你看我今天来了一次就这光景,哪里还敢再深入虎穴,到时虎子没得到自己的孩子就不保了。
“子琦”靳昭东一时有些急了,出言想要挽留她。
靳子琦却揉着额际,笑容有些惨白:“这里以后有欣姨和念昭,我挺着个大肚子,即使是来了也是给大家造成负担刚才,念昭真的不是故意的,爸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不想让这样一点小事破坏你们父女的关系。”
乔念昭听了靳子琦这替她解围的一番话,瞪大的眼睛无法掩饰气恼,扯着乔欣卉的衣袖直呼:“妈,她这是在挑拨我跟爸!”
靳子琦立刻冷冷地一笑:“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不堪。”
乔念昭气急败坏地瞪着她,目光中满是气愤和屈辱,她的双手紧紧地揪住乔欣卉的衣袖,不甘示弱地冲靳子琦喊道:“你跟你妈一样不要脸!”
这句话一出口,整个走廊都安静下来,乔欣卉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靳昭东整张脸都阴沉下来,看着乔念昭,眼神也越加冷森,然后站直身,回转过来,正对着乔念昭,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如今,在靳昭东的心里,苏凝雪无疑是不容任何人置喙的女人,他自觉负了这个女人大半辈子,又怎么还容许旁人来对她说三道四?
尤其这个旁人,还是他那段错误爱情的结果!
乔念昭被靳昭东猩红的眼圈吓到,尤其是在那如利刃般的目光注视下,心中所有的怒气,在刹那间烟消云散,缩着脖子想要躲在乔欣卉身后去。
“爸,我”
话还没说完,靳昭东已经扬手给了她一耳光。
“昭东!”乔欣卉想要去阻挠,却拗不过男人的大力气。
乔念昭又挨了一巴掌,尖叫了一声,然后捂着红肿起来的脸颊痛哭出来。
“爸,你竟然为了她打我你从来没有这么凶地对过我!”
乔欣卉看着也心疼,去察看女儿伤势的时候也难免心酸,终究是不一样了,原来撇开那张凌雀图,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尔尔了!
靳昭东指着又要去瞪靳子琦的乔念昭,怒不可遏:“你别瞪子琦,如果你还不收受你的性子,要这样子肆意妄为,我就当自己没生过你这个女儿!现在,给我从这里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乔念昭低着头捂着脸轻轻地抽泣,生怕一大声就招来一个耳光。
靳昭东看着受了委屈还沉默的靳子琦,又望着蛮横无理却还要哭个没完的乔念昭,顿觉烦不胜烦,朝乔念昭怒喝一声:“还不给我滚出去?”
乔念昭攥紧了乔欣卉的袖子,心里也是惶惶然地,乔欣卉拍拍她的肩膀:“你爸在气头上,等消了气就好了,现在先回家去,乖。”
乔念昭偷偷瞄了眼盛怒中的靳昭东,不甘愿地点头,耷拉着双肩,放开乔欣卉的衣服,颤抖着转身就朝电梯跑了过去。
乔欣卉看着女儿受尽委屈的样子,心中有怨却也无可奈何。
她还要留下来收拾残局。
乔欣卉收回视线,一转头就看到靳昭东正紧张地询问靳子琦的情况,她自嘲地苦笑一下,但很快就敛了真实的情绪,换上一脸关切靠过去。
“子琦,如果肚子真的难受,就在这里住院观察几天吧。”
靳子琦却避开乔欣卉搀扶的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乔欣卉脸上的关心顿时石化,被她的冷言冷语讽刺得下不了台,靳子琦却兀自拂开了靳昭东的手:“我回去了,父亲。”
一声几乎不含任何感情的“父亲”叫得靳昭东胸口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他想起了这些年他一次又一次替乔念昭出头时靳子琦不冷不热的语气,想来,也因为他的是非不分受尽了委屈吧?
望着靳子琦独自缓慢离去的身影,靳昭东对靳子琦的愧疚越发地深厚。
“昭东,我扶你进去休息吧。”乔欣卉体贴地过来挽住他。
靳昭东却避开了她的搀扶,乔欣卉的手僵滞在空中,靳昭东却已管自己转过身回房,空气里是他冷冷淡淡的声音:“我一个人就可以,你也回去吧。”
靳子琦一走出医院大门,就看到了不远处停靠在路边的轿车,并不陌生,因为特意留意过几次,所以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孙皓的车子。
此刻,乔念昭正坐在副驾驶座里,手拿着纸巾擦着眼泪,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旁边的孙皓神情肃穆,双手搭在方向盘上。
过了一会儿,孙皓偏过身,一手扶住乔念昭的肩头,一手抚摸着她的脸,眼神也格外地温柔,仿佛要滴出水来,垂头喃语了几句,乔念昭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靳子琦看着在车里你侬我侬的两个人眉头越皱越紧,那一晚孙皓在电梯前对她说的话无疑是一个大谎言,她也无法苟同萧潇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做法。
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靳子琦迅即地转头,乔欣卉就站在那里。
“其实刚才,你根本就没事对不对?”乔欣卉直言不讳,盯着她的肚子。
靳子琦微笑:“欣姨这话说的我不是很明白。”
乔欣卉深深地望着她,倏尔浅浅地一笑,朝靳子琦的身后瞟了一眼。
“念昭有时候是任性了一些,不过得饶人处且饶人,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一辈子都成不了你父亲名正言顺的妻子,念昭,不是你的对手。”
“即便没有欣姨在前面保驾护航,我相信念昭也能独挡一面。”
“子琦。”乔欣卉换了一种语气说话,幽幽地盯着她:“既然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过去的事情,还是放开吧,这世上,没有忘不了的事情。”
靳子琦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放开?天下竟有这么简单的事吗?
就算她愿意放过乔念昭,也不见得乔念昭愿意放过她。
“欣姨,应该听说过楚霸王乌江自刎的故事吧?”
乔欣卉不解地看着她,她莞尔,细细地解说:“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如果当初项羽没有一时心慈手软放过刘邦,也许最后称霸天下的就是项羽,可是他不听下属的忠告,放走了刘邦,最后自己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靳子琦说着,迎上乔欣卉的眼睛:“欣姨觉得,我是该做项羽还是刘邦呢?”
“一定要这么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那欣姨当年把我母亲往这条路上逼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母亲的感受?你女儿费尽心思抢走我的未婚夫,在婚礼上把我往绝路上逼的时候,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你这句话?我刚才做的,不过是这些年你女儿惯玩的把戏罢了。”
乔欣卉深吸口气,勉强稳定情绪,“难道连一点手足之情都不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