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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灾乐祸?”尹沥摸了摸高挺的鼻梁,“对了,你儿子给我抱抱!”
不等靳子琦的反应,他就蹭到了婴儿床前,将熟睡的宋小宝抱了出来。
靳子琦仰头,望着儿子蠕动的小嘴巴,心头一软:“我儿子,漂亮吧!”
尹沥嗤了她一声,把宋小宝抱着左看又看,最后还搁到阳光底下细细地研究,最后转头神色怪异看着靳子琦:“不是我说,你小儿子怎么长这么”
“怎么了?”靳子琦因为身体还没恢复,一直卧床休息。
尹沥慢吞吞地把宋小宝送到靳子琦跟前,指着宋小宝肥嘟嘟的脸蛋。
“不说别的,刚出生的孩子哪有他这么胖的?现在都这样了,以后可怎么是好?呵呵,不过我想了想,也许二十年后你家会出一个相扑选手。”
靳子琦听得一愣一愣,“还好吧,小孩子胖点很正常,以后会瘦的。”
话虽是这么说,靳子琦瞅着儿子圆成大饼的脸,还是有些后怕,她脑中幻想出的是一个戴着地主小墨镜、叼着一根烟,腆这个大肚子,剃了个光头的古惑仔形象。
“应该不会那么糟糕吧?”
“靳子琦,你这是自欺呢还是想要欺人?”
尹沥把宋小宝往前一递:“你看他这双眉毛,眉心多窄,一看就知道以后是个心胸狭窄之辈,再看他的睫毛,又长又密还上翘,都说睫毛长的男人花心又多情,还有,你看看他的唇形,典型的上唇薄下唇厚,这类人聪明是聪明,可是个性不好啊,阴险狡诈、工于心计,报复心强、嫉妒心也重”
本在襁褓中熟睡的宋小宝,小小的婴儿身躯猛地一震。
靳子琦看着儿子醒过来,那黑溜溜的眼睛里浮出可疑的水光,显得格外地委屈。
不该啊,才多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听得懂大人的话。
但靳子琦瞧儿子那一脸悲愤的样,也不好受,从尹沥手里抢过来。
“既然被你说得那么不好,那就还给我,省得碍着你的眼。”
“哎哎”尹沥不舍地多瞧了宋小宝几眼,嘴巴里还是不肯服软,“放心吧,长得再大些,应该不至于这么面恶了,骗个媳妇儿还是不成问题。”
宋小宝终于承受不住一而再的打击,哇地一下嚎啕大哭起来。
“不是吧?他听得懂我们说话?”
尹沥不敢相信地瞪大眼指着哭红脸的宋小宝。
靳子琦白了他一眼,低头哄儿子:“小宝乖,别哭,叔叔跟你开玩笑呢!”
“小宝?”尹沥想笑却死憋着,“他叫宋小宝,不是赵本山的徒弟吗?”
这句话,就像是堤坝匮乏前的致命一击,宋小宝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随即一口气没提上来,肥肥的脑袋往旁边一歪,没了动静。
“小宝?!”靳子琦吓得不轻,“阿沥,快去叫医生来,快点!”
“这么不经说?”尹沥边嘀咕边撒腿往外跑,冲着门外大喊:“医生!”
等医生火急火燎地过来一检查,古怪地看看一脸焦急的靳子琦,又看看满头大汗的尹沥,收起听诊器,“孩子只是睡着了,没什么事儿。”
“可是刚刚明明是一口气没提上来”尹沥显然不信医生的说辞。
自己的专业领域被质疑,医生也有些不高兴。
“你要是怀疑就找别的医生来看看,反正在我这里就这么个答案。”
说完,医生就带着护士出去了。
靳子琦研究着宋小宝粉嫩嫩的脸颊,面色红润,还真不像是出事的样子。
“确定没有误诊吗?”
尹沥又晃过来,仔仔细细看了宋小宝一圈:“给我,我来检查检查。”
靳子琦也不太放心,就把孩子给了尹沥。
手里柔柔软软的一团,尹沥按下心底的小激动,淡定地瞥了眼靳子琦,把宋小宝放在沙发上,然后自己俯下头去:“呼吸也蛮正常的,还打鼾呢”
话音未落,一泓奶白色的水渍从宋小宝的嘴里浇出,直逼尹沥的脸。
“圪喽”
宋小宝打了个饱嗝,砸吧了下小嘴,嘴角还残留着奶渍。
尹沥抹去鼻子和嘴上的奶渍,转头跟靳子琦控诉:“这坏德行长大还得了?”
“我儿子这叫嫉恶如仇,再说,长大了要担忧也是我,你操什么心!”
宋其衍推门进来,就看到尹沥对着自家儿子指手画脚,立刻护起短来。
“得,那你就好好操心操心吧。”
走开婴儿床的时候,尹沥在宋小宝耳边低声道:“我终于知道你像谁了!”
靳子琦注意到跟宋其衍一块儿进来的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是尹沁的女儿徐霜,见到靳子琦就甜甜地叫:“子琦阿姨好!”
“妈妈呢?”也许是刚生完孩子,靳子琦忍不住母爱泛滥,摸着徐霜的头。
“麻麻说看到熟人要聊天,叫霜霜先跟叔叔上来了!”
宋其衍已经把宋小宝搂在怀里,看着胖嘟嘟的儿子,心里那叫一个满足。
在尹沥看来,宋其衍那笑容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欠揍。
宋其衍突然抱着孩子到徐霜跟前:“霜霜,弟弟长得可爱吧?”
“嗯!”徐霜重重地点头,奶声奶气道:“弟弟很漂亮,我很喜欢哦!”
宋其衍满意地挑眉,斜了眼尹沥,语气也淡淡地,“你侄女可比你懂事多了。_”
尹沥:“”
晚上,宋其衍脱了鞋子上床,搂着老婆孩子,嘴角咧到耳后根去了。
“你嫌我味道大吗?”靳子琦瞟了他一眼。
坐月子,一个月不能洗头洗澡碰冷水,整个人不臭才怪。
可是宋其衍却抱得开心,捏了捏她的脸颊:“手感比之前好多了。”
靳子琦生产后脸上也没生蝴蝶斑,本来纤瘦的身体丰腴了点,但也不算肥胖。
然后,“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不等他们开口,病房门就悄悄地开出一条缝。
靳子琦一眼就看到了那只圆头牛皮皮鞋。
“靳某某!”外面天都黑了,某某突然的出现让靳子琦有些惊吓到。
而外面本躲躲藏藏的靳某某见被识穿了,也不再小心翼翼,背着过大的书包,戴着卡通圆边帽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小悬鼻上架着一副小墨镜。
宋其衍下床前后察看了下,确定靳某某没有磕到碰到后才安心。
“不是待在家里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外婆呢?”
靳某某得意地摆摆手:“我让司机伯伯送我过来了的。”
“你明天难道不上学吗?靳某某,赖学的小朋友不是好孩子!”
靳子琦故意板起脸训话,岂料靳某某浑不在意地把书包放到沙发上,然后两腿一蹬,甩了鞋子爬到床上,“琦琦放心,某某已经给老师请了产假!”
“产假?”靳子琦和宋其衍异口同声,夫妻俩面面相觑。
靳某某用一种这你们都不知道的眼神看着这对父母,颇为不耐烦地解释:“琦琦生了弟弟,当然需要人照顾咯,所以某某特意跟老师写了请假条。”
靳子琦和宋其衍:“”
翌日清晨,靳某某还是被赶来的苏凝雪拖走了。
不过过程之艰巨令人咋舌。
苏凝雪好不容易把他哄下楼,她去开个车,一转身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当下,苏凝雪吓得脸色骤变,顾不上锁车,在医院周围找了一圈,又打电话给宋其衍,才知道靳某某正在病房里,等她上去,就看到靳某某扭着屁股在跳舞。
本乐呵呵讨好靳子琦的靳某某,一瞧见苏凝雪拔腿就跑,但还是被拎住后襟。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说服他去幼稚园上学。
结果刚走出病房,靳某某就两眼一翻白,栽倒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苏凝雪连忙抱起圆滚滚的小身子喊医生,宋其衍也吓得丢了尿布赶出去,可是医生来了后一说打针,本晕死的靳某某立刻提着裤子跳起来。
苏凝雪头疼得要裂开,再也不顾靳某某的无痛呻吟,拖着就走。
最后没办法,靳某某只得伸着小手向宋其衍哭诉。
宋其衍心里也不舍得,但想想教育要从小抓起,就默默地背过身去。
靳子琦冲靳某某招招手,跟靳某某耳语了几句,靳某某才不闹腾,安静地跟着苏凝雪走了,却还是三步一回头,委屈巴巴地说:“琦琦,说话要算数啊!”
靳子琦点头,她自然看出大儿子是因为怕失宠才这么黏着他们。
宋其衍回身,看到靳子琦拿了本杂志翻阅,丝毫没有跟亲儿分离的难过,忍不住指责她:“你看看你,也不温柔一点,儿子还以为是我生了他呢!”
靳子琦从杂志上抬头,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尔后说:“小宝的尿布该扔了。”
宋其衍眼巴巴地看着靳子琦头顶的发旋,她却好像刻意忽略了他似地,连瞄他一眼都没有,心里憋屈,正巧有清洁阿姨进来,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那边的尿布要扔了。”他指着那一代尿骚味的尿布对阿姨交代。
清洁阿姨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
宋其衍干咳一声,灰溜溜地过去,把垃圾袋打结拎起,到楼下去扔了。
靳子琦在医院住了一星期才出院回家坐月子。
在等电梯的时候,碰巧遇到被白夫人推着要去楼下散步的白桑桑。
白桑桑因为后脑勺磕出一大道口子,为了缝针不得不剃掉了一头飘逸的长卷发,再加上从楼上滚下来,一条腿膝盖粉碎性骨折,导致她只能用轮椅代替走路。
靳子琦见到白桑桑的第一眼,有些没反应过来,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脑袋缠得跟木乃伊,满脸淤青,坐在轮椅上行动迟缓的女人是那个S城商界第一名媛。
白桑桑自然看出靳子琦的错愕,难堪地用手捂着脸,嘶声催促着母亲快点走。
确实,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半点矜贵庄雅的气质?
回到病房的白桑桑,愤怒地将床柜上的花瓶掷到墙上,在玻璃破碎声里放声尖叫。
“啊——”
白夫人惊恐地上前抱住她:“桑桑,医生说你不能激动,千万别动气啊!”
外人可以看出白桑桑表面的狼狈,但不知道的是,那一跤摔得白桑桑后脑勺重创,伤到了视觉神经,她的视力正在逐渐地变差,最坏的结果,会导致眼盲。
虽然白家夫妇瞒着白桑桑,但白桑桑不是傻子,哪里会看不出自己的眼睛不对劲。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白桑桑捂着自己包着纱布的脑袋,摇头晃脑,痛不欲生。
白夫人紧紧地抱着她,声音里带着哭腔,“桑桑,那个疯婆子已经被警察带走了,警察会还我们公道的,你安心休养身体要紧。”
白桑桑听到白夫人的话,唇边扯出一个凶狠的笑:“疯婆子干的?”
心中咯噔一下,白夫人顿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还没等白夫人追问怎么回事,医生和两个警察就走了进来。
白夫人瞅着自己的女儿露出虚假完全没有真意的笑脸,有些茫然失措。
难道不是宋冉琴那个疯婆子干的,那会是谁干的
然后白夫人的眼睛蓦地睁大,那个别墅里,当初没有看到苏珩风!
既然宋冉琴在家里,苏珩风这个儿子怎么可能放任有些痴癫的宋冉琴不顾?
警察拿着纸笔对别墅里发生的事做了详细的询问。
白夫人看着警察,恨不得立刻就拉着他的手告诉他真正的犯人是那个挨千刀的。
可是
她没有证据啊!
而白桑桑,双手死死地捏着薄毯,面色平静地陈述了自己所知道的方面。
“我没有看到是谁在后面推我,只是感觉到自己被推了一下,然后就站不稳倒了下去,迷迷糊糊中我睁了一次眼,看到的是站在楼梯口的宋冉琴。”
白夫人一急:“桑桑,你再好好想想,确定是宋冉琴吗?”
白桑桑点头,嘴唇有些苍白,其实她也想把那个混蛋的名字报给警察。
警察又询问了一些问题才离开。
离开前,警察告诉白桑桑,因为她最终抢救过来,没造成生命危险,况且这算是一家子发生争执,所以不能当做刑事案件来处理。
当警察说建议双方自行商量解决或者自己去法院提起诉讼时,白夫人顿时急了。
“警察同志,你在说笑吧?我女儿都伤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说没造成生命危险?难道真要我女儿冰冷冷地躺在停尸间才算出事吗?难道,那个人就没事了?”
“妈,别说了。”
白桑桑制止白夫人,转头对警察笑着说:“麻烦你还跑这一趟。我知道了,赔偿的事,我们会自行商量的。”
警察离开后,白夫人关上门,转身就急急地责备起白桑桑。
“桑桑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放过那混球,你”
“妈你放心吧,我没打算就这么罢休。”
白桑桑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眯起的眼眸内闪过冷寒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