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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早上我和岳玲荷的位置终于换了回来,我就顺理成章的被赶到最后一车看行李去了。
“忽冷忽热的又喜怒无常,你累不累啊?”我坐在闷闷的车里开始自言自语。
走了一段实在是无聊,车里又闷的睡不着,我只好掀起窗上的帘子看风景,结果荒郊野外除了草就是树,看多了不仅眼花而且更无聊了。
但是老天还是眷顾我的,就在我绝望之际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冒了出来。
这最后一辆马车的好处就是除了我它没人看,完全是靠绳索与前面少游他们那一车连着,南宫令就在于他太自信以为没人敢打他无月宫的主意,就只派了少游、少岩和少茗轮流看守。现在倒是便宜了我,伸手一挥掀开了帘子就大摇大摆的下了车,全然没顾及到这一时兴起的玩念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
第 33 章
最近闲来无事就练练内功,好歹把底气撑足了些,何况我的胆子本来就不小,也不是喜欢考虑前考虑后的人,喜欢凭着一时冲动做事,至于我会这么有恃无恐,那是因为总有人会替我善后嘛。
人影看到我下车也不避讳,反而堂堂正正的走了出来。
“何方妖怪,报上姓名来!”我双手插腰,吼了句自己觉得很有气势的台词。
“说谁妖怪?也不怕别人笑话。”
猛眨了两下眼睛,我才确定我没有在做梦也没有眼花,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神仙姐姐啊!
“还说不是妖怪,什么人能长成你那样?”
她眼带鄙视的轻轻一抿嘴,“神经,你怎么不拿镜子照照自己?”
“我九岁以后就没照过镜子,怎么了?”我走近她,真是越看越漂亮。“话说你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有什么目的?”
“鬼鬼祟祟?你会不会用词啊,本小姐就是正大光明的走这条路,怎么这条路是你开的不成?!”
看她长的清丽婉约,一派柔雅,脾气竟然这般暴躁。
“啧啧。”我摸起下巴,上下打量她。“哪家的小姐?看上南宫令了吧,一路跟过来你这千金之躯倒是受得了啊?”
“放屁!谁看上南宫令了,他哪点比得上仙风道骨的琼华了!”
虽然琼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说得好,说的太好了,有前途,太有前途了。
“对对对!”
我一下凑过去抓住她的手,反倒是她被我的反应弄得愣住了。
“止郁,你干什么呢,忽然停下来……”
后面又跟上来一个人,柳眉、杏眼、樱桃小口,是个标准的美人儿,但眼眉中含着飒爽英姿,应该是个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
“师姐,我终于找到知音了。”
“……令儿的车呢?”
止郁一下清醒过来,“呃……她从车上跳下来,然后,然后师弟的车就走了……”
师姐眼中含剑射向我,她看到我后便是一愣。
“你是容莲?”
我冲她笑,点了点头。
她叫南宫令为令儿,这两个人是他的师姐?可南宫世家的女弟子又不多,仅有的几个我也都见过,那这两位是谁呢?
“止郁,我们往回走。”师姐忽然笑得高深莫测,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诶?什么,不跟了吗?”
“只要容莲在我们手上不怕他不过来。”
“容莲?原来你就是容莲啊,怪不得……那就没问题了。”这次轮到止郁上下打量我了。
“那个……你们当着肉票的面商量绑架好像不太好吧,要不你们换个地,隐秘一点的?”
“谁说要绑你了?”师姐好笑的看着我,“跟着我们走好吃好玩的少不了,事成了之后也不会把你卖给令儿,怎么样?”
她们以为我在逃呢,其实我只是纯粹好奇后面跟的是什么人。
“你们打算去哪?”
“安亭。”
“……我还是在做梦吧。”我使劲拉了拉头发,还是痛啊。“你们和武尊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师徒的关系。”
“你们叫南宫令师弟,那他也是武尊的徒弟了?”
“没错。”
我呆了会,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说到安亭的武尊,那是个老顽童,都七老八十了也不知道消停。只有这个人我是不会去惹的,打不过他是肯定的,但主要不是这个原因。有一次爹过大寿,好不容易又哄又骗的把他老人家请过来了,这老爷子一头白发还留了一条很长的白胡子,但目光炯然有神健硕的很。我那时候还小,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人人对他又敬又怕,看不过就拿了剪子想剪掉他的白胡子,结果当然没成功,还反被他摆了一道,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撒了什么粉,我第二天照镜子就看到自己的脸肿的像个猪头还满脸红斑,吓得我再没打过他主意,从此以后也就没再照过镜子。
其实现在想想我怎么会吓成那样,还真是不可思议。沾上的那种怪粉过几天就没事了,但也许是小时候对镜子里的自己印象太深刻,导致了不可磨灭的后遗症,虽然觉得没什么但就是不敢再照镜子了。
第 34 章
从这里过去安亭不能算近,所以她们两个为了争取时间就快马加鞭的赶,否则先一步被南宫令逮到,她们两个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只是苦了我啊,坐惯了马车和软轿的人,骑马简直要了我半条命。
“不行不行,我要休息,南宫令都没这么折腾我的!”
趴在马背上,我很不文雅的喘着粗气,很不形象的吼着。
“师弟怎么可能折腾你?他疼你都来不及了。”止郁撇着嘴,现在已经换成了蔑视的眼神。
“什么烂笑话,一点不好笑,也笑不动……你们怎么都不累的?”
“你才是身娇体贵的大小姐,这么点路就不行了,你不是会功夫的嘛,体力差成这样?”
“容治只会教她一些花拳绣腿,动真格的功夫会伤到她自己的。”师姐递过来水,貌似说的很客观。
喝了两口水,稍微缓过来点,大热天的……我真是好好的马车不坐,跑来受罪。
“再走一里路前面有个客栈,先休息一晚吧。”
师姐发话,扯了扯缰绳就先往前走了。
止郁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才拉过我的马跟了上去。
太阳落山前一刻我总算看到客栈了,我也顾不上两位师姐就迫不及待的翻身下了马往里面冲。
“小二,上房一间,备上好酒好菜!”
……回应我的是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我顺了口气,眼前还有些模糊,脑袋也又胀又晕的。
“你不是跟南宫令回无月宫了吗?”
喉咙紧了一下,这个声音很危险。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站住!”手臂传来被长鞭卷住的紧缚感。
阴魂不散啊阴魂不散!既然逃不掉那就不逃了,姑娘我现在快渴死了。
“水,给我水!”我睁大眼努力看的清楚一点,可眼前还是黄蒙蒙的一片。
模糊中有一只手递了杯水过来,我拿过来就一口气灌了下去。
“急什么,又没人和你抢,呛到了怎么办?”
“小妖精跑这么快,你……”后面是止郁的声音,显然是看到了某些人声音就卡住了。
“君教主怎么跑到这穷县僻壤来了?”师姐也跟着进来了。
手臂上的长鞭松了开来,他扯我坐下,一杯水下去可好多了。
“她怎么回事?”
“逃出来了,我们顺带她回安亭。”
“顺带?”君观含起一抹冷笑,红了止郁的脸。“一开始我还不太相信,所以专程绕过来看看,但看你们如今的举动就证明武尊的确是出事了。你们找南宫令不成就改绑容莲,让他不得不来?”
“君教主说错两件事,第一师父健康安好,试问天下间又有谁人能动的了他老人家?第二我们不是绑她,是她自愿跟着我们来的。”师姐面不改色,处变不惊。
君观不清不楚的哦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就转头看我。
“在那里呆不下去了?”
他坐在凉席铺成的软椅上,用苏杭最好的锦缎做成的一袭白衣,既凉爽又舒适,但这价格可也不菲。
我没理他,拿过他桌上的糕点就开始吃,他也只是笑笑坐在边上给我倒茶。
第 35 章
等到我舒服了,完全缓过来的时候星星都出来了。
“你这小妖精道行不浅啊。”止郁爬上床抛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由于客栈小住宿的人又多,我只好跟止郁挤一间房了。
其间君观说要把他的上房让给我,被我一口回绝了,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呢。
“喂,够了啊,我最恨别人这么叫我。”
“管你呢,我实话实说又没错。”她往里面挤了挤,“说起来你为什么要逃啊,师弟对你那么好。”
“他要是真对我好猪都能飞了,这个是表象你懂不懂?发起狠就会抽我的人叫对我好?你眼睛怎么长的,没看到容家是被他一手毁掉的吗?我如今无家可归,还要受他气……不说了,越说越来气。”
“你什么都不知道么?”止郁怪异的看了我一眼。
“知道什么?”
“怪不得琼华老说你无药可救,今天我算见识到了。”
“什么意思?”
“谁对你好谁想害你你都不知道。”
我翻起身,额上有青筋暴起,“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你有没有想过要改改你的脾气?性子娇纵霸道,稍不顺你意你就干得出杀人放火的事,光是替你善后就能把人弄得焦头烂额,你也不怕自己会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师弟从来不反对容家的人宠你,因为这在他看来是应该的,但是你爹一味的宠溺根本不肯教你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那个时候的师弟也还小容治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你以为你爹真的对你好?”她看着我眼中有怜悯,“你只是被他利用了。因为师父隐退之前说过不再收徒,却在第一眼见到师弟的时候他老人家直嚷着他是奇才,不仅破例收他为徒更是有意把毕生所学都传给师弟,本来这件事也只有我们几个师父最信任的师兄妹知道,但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爹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容家之所以在后面的一段日子里强盛到不可一世,而你爹那些所谓的自创的剑法刀法甚至是拳法,震慑了武林好一阵吧?你爹是不是每年都有几个月说是要闭关修行?其实是到安亭等着师弟传他武功。你是不是要说这不可能,南宫令那种人怎么愿意任人摆布?”
“你渴不渴?”我拉长着脸问。
她一愣,怎么我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随即又恍然大悟。
“果然你是不肯相信的,怪不得师弟都不肯说。不过事实就是事实,由不得你不信。”她笑起来怪阴险的,“可能师弟表达的方式有不对,不过我觉得那也是被你给气的,他就是怕你不知道收收自己的脾气,一个不小心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师弟真是不容易,可谓是前有虎后有狼,你爹还要逼他。容治那时候已经到达一个顶峰再无可上了,师弟所练的内功正好也是最关键的时候,容治怕人知道他的功夫都是由师弟所授为了灭口就起了杀心,所以一切都是错在你爹,是他先起得头彻底把师弟惹毛了,师弟才动的手。”
她的语音适中,说得不紧不慢,可我就是听得脑袋发胀,仿佛所有的血都往头顶冲,四肢冷得厉害。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真相,那我情愿什么也不要知道。它把我一直以来的坚持和认知以及那些理所当然的事全部推翻,所有可以理直气壮的理由都变成了最可笑的东西,短短一瞬间就粉碎了我十几年来的信念。
“喂,你还好吧?”可能是我的脸色比较难看,她问的有些急。
还好,才怪!我瞪了她一眼,拿了外衣披上就出了门,没有给止郁再开口的时间。
第 36 章
夜半三更,我坐在楼下大堂里看蜡烛,对面坐着一脸无奈的止郁。
“……我没想到会给你的打击那么大,难怪师弟死活不让我们说,但是看到你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又忍不住……”
“你是她师姐当然帮他说话,我能信你几分?”我面无表情的抬起眼。
“你!”她瞪起眼,然后又是气又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真是无药可救!”
“说的没错。”
大半夜只有两个人的大堂里飘起了第三个声音,烛光异常配合的忽明忽暗了一会。
“可怜了我的小徒弟,岳家的女娃儿比这丫头不知道好上多少,小令儿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师、师父!”止郁唰的一下站起来。
一头白发,花白须眉,还有一条长白胡子,双目迥然有神,面红莹润的老者清瘦却健硕。
“叫你们办个事儿都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