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九色书籍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薛涌读论语-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傲焱凉摇苯ソジ〕隼返牡仄较摺9罅耍说纳缁峄疃蛞泊罅恕!肮恕钡母鋈松羁占浯酉列〉摹懊娑悦妗钡纳缁幔ソケ涑闪艘桓鲋饕赡吧俗槌傻摹氨扯员场钡纳缁帷�

    在这样的时代,恐怕也有个“知识革命”吧。人们不断面对新事物,凭本能在自然状态下生活或仅仅遵从习俗而行为已经不合时宜了。“学”则包括理解新的东西。孔子面对这样的变局,和老子非常不同。一般习见总认为孔子保守。但在那个时代,肯“学”的人,而且“学”了后还要“习”的人,在某种意义上说是新派人物,是孜孜以求者。他们即使是出于传统的巫祝集团,也属于能把巫祝之术中的文字技术创造性地转化为“治道”的开拓者。按最保守的观念,你看别人怎么过自己就怎么过,不用多动心计。老子就喜欢“老死不相往来”的封闭社会。但孔子领着学生在那里刻意用功不说,甚至还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看他在家乡外还认识那么多人,怎么像个因循守旧的“老实人”呢?

    当然,我们必须承认,孔子对当时的社会变动,持激烈的批判态度,他确实要复古。只是复古也有能动和被动之别。孔子显然属于能动型的。他意识到,“礼”所代表的传统秩序的其内在价值,经过数代传承,人们仅仅习惯性地遵守,并不问其背后的意义(这大概是“习而不学”吧)。如今,社会发生激变,习俗开始解体。传统秩序要能生存下来,就必须有人能把在习俗中存在的、未经反省的价值理想挖掘出来。这些价值无法“生而知之”,需要不断地“学”和“习”。孔子是“入大庙,每问事”的人,非常好奇。他周游列国并不仅仅是传道,也是学习。而像他这样的人,也形成了跨国的集体认同,于是有了远方的“朋”。“朋”字两“月”并立,有平等和同侪之意。生活在江户时代的伊藤仁斋,正逢当时的文人集团开始打破地域和阶层之限制、通过儒学而获得集体的认同,所以他特别能体会孔子通过“学”而获得同道的快乐。他的《论语古义》在“有朋自远方来”一句下评论:“其学足以被乎远,则君子善与人同之志得遂,而足见我德之不孤,何乐如之!”

《学而时习之》 第一部分 为人所知与为人所用(1)

    为人所知与为人所用:孔子与韩非不同的人生观和政治理想

    “有朋自远方来”一句明明讲被人知道的快乐,下面一句突然又说“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语态从主动变成了被动,实际上表达的是生活态度从主动变成了被动,颇有“蛇足”之感。这一转折应该如何理解?我以为,此句正好体现了孔子在这一剧烈的社会变动中的另一面,即他对突然扩大的社会空间和机会的警惕,以及在这种变动中隐隐的挫折感。

    如上所述,随着列国疆域的扩张,国与国之间交往的频繁,社会空间顿开,个人立身出世的机会大大增加。孔子这一“学而时习之”的阶层,更是奇货可居。有些得以穿梭于列国之间,兜售自己的才用。对于那些有野心的人来说,拼命追逐别人的承认,是获得梦寐以求的权力和财富之关键。所以,有时人为了名声会走到疯狂的程度。

    《韩非子》中著名的“和氏璧”的故事,就表现了这种疯狂。这一故事载于《韩非子》卷四《和氏》第十三:

    楚人和氏得玉璞楚山中,奉而献之厉王。厉王使玉人相之。玉人曰:“石也。”王以和氏为诳,而刖其左足。及厉王薨,武王即位。和又奉其璞而献之武王。武王使玉人相之,又曰:“石也。”王又以和为诳,而刖其右足。武王薨。文王即位。和乃抱其璞,而哭于楚山之下。三日三夜,泣尽而继之以血。王闻之,使人问其故,曰:“天下刖足者多矣,子奚哭之悲也?”和曰:“吾非悲刖也。悲夫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诳。此吾所以悲也。”王乃使玉人理其璞,而得宝焉。遂命之曰“和氏之璧”。

    夫珠玉,人主之所急也。和虽献璞而未美,未为王之害也。然犹两足斩而宝乃论。论宝若此其难也。今人主之于法术也,未必和璧之急也,而禁群臣士民之私邪?然则有道者之不僇也,特帝王之璞未献耳。主用术,则大臣不得擅断,近习不敢卖重。官行法,则浮萌趋于耕农,而游士危于战陈。则法术者,乃群臣士民之所祸也。人主非能倍大臣之议,越民萌之诽,独周乎道言也?则法术之士,虽至死亡,道不论矣。

    昔者吴起教楚悼王以楚国之俗曰:“大臣太重,封君太众,若此则上偪主而下虐民。此贫国弱兵之道也。不如使封君之子孙,三世而收爵禄,绝灭百吏之禄秩,损不急之枝官,以奉选练之士。”悼王行之期年而薨矣。吴起枝解于楚。

    商君教秦孝公以连伍什,设告坐之过。燔诗书而明法令。塞私门之请,而遂公家之劳。禁游宦之民,而显耕战之士。孝公行之,主以尊安,国以富强。八年而薨。商君车裂于秦。

    楚不用吴起而削乱,秦行商君法而富强。二子之言也已当矣。然而枝解吴起而车裂商君者,何也?大臣苦法而细民恶治也。当今之世,大臣贪重,细民安乱,甚于秦楚之俗。而人主无悼王孝公之听。则法术之士,安能蒙二子之危也,而明之法术哉?此世所乱无霸王也。

    《韩非子》中这一段的大意是,楚人和氏发现一块含玉的石头(玉璞)而献给国王。国王请专家鉴定,称其不过是块石头。国王大怒,说和氏欺骗而砍掉他一只脚。等这位国王死了,新王即位。和氏再献玉璞,结果同样,新王砍了他另一只脚。等第三位国王即位时,和氏抱着玉璞在山中痛哭,泪尽而泣血。国王听到后,派人来问:“天下被砍了脚的人多得是,怎么偏偏你这么悲伤?”和氏答:“我悲伤的不是我的脚,而是宝玉被说成石头,忠贞之人被说成骗子。”国王让人把玉璞切开,得到了其中的宝贝,于是把这块玉命名为“和氏之璧”。

    韩非接下来一段议论说,献玉璞是如此之难。如今君主对法术的需求,并不如对玉璞的需求那么急迫。况且群臣士民都出于私利而敌视法术。那些怀抱法术的人之所以还没有被杀戮,只不过是他们没有像和氏一样把自己的宝贝献出来而已。君主如果使用法术,那么大臣就不会玩弄权力,君主的亲信也不会卖弄自己的价值,流民都老老实实地回到田地里耕种,周游四方的士人,也都冒着生死之危在战阵中为君主效力。所以,法术对这些群臣士民而言是一个祸害。在这种情况下,君主怎么能够排除大臣们的反对意见、不顾老百姓的诽谤,而听有法术的能士的意见呢?结果,有法术的人,到死也不肯把自己的学说讲出来。

《学而时习之》 第一部分 为人所知与为人所用(2)

    接着他举出吴起、商鞅的例子。吴起告诉楚悼王,楚国的传统,是大臣的权力太重,分封的贵族的权力太重。这些人对上制约了君主的权力,对下欺压百姓,这是贫国弱兵之道。不如在第三代时收回分封的贵族的爵禄,废掉百官的贵族等级和待遇,精简不急需的官位,任用干练之士。可惜悼王仅实行了这些政策一年就去世,吴起随之被肢解。

    商鞅则教秦孝公以“五人为伍、二伍为什”的军事系统组织社会,其中一家犯罪,伍什中的各家都跟着连坐同罪。他烧毁诗书,严明法令,杜绝私人的托请和“后门”,以国家的需要为准则来兴劳役,禁止臣民出国谋求官位,提高农民和士兵的地位。孝公执行了这些政策,君主的地位有了保障和尊严,国家也随之富强。但是,八年后孝公去世,商鞅也被车裂。

    韩非最后总结:楚国不能行吴起的政策而陷于危弱混乱的局面,秦国执行了商鞅的政策而富强。这两个人的观点,已经被证明是正确的。但是,吴起被肢解,商鞅被车裂。这是为什么?因为大臣苦于严明的法律,百姓厌恶国家权力。当今之世,大臣贪图自己重要的地位,百姓安于混乱的秩序,这比秦国、楚国当年的习俗还严重。如果君主没有悼王和孝公那样贤明的鉴别能力,有法术的人,怎么可能冒着吴起、商鞅那样的危险,向君主进献自己的学说?这也是世界混乱而没有霸主的原因。

    韩非在这里明确地告诫统治者:君主的利益和其所统治的“群臣士民”的利益是相反的。法术是帮助君主控制“群臣士民”的统治技术。那些掌握法术的人,就如同吴起、商鞅一样,成为君主的宝贝,却是“群臣士民”的祸害。所以,君主一定要有敏锐的政治判断,根据自己的利益重用有法术的人才。这体现了法家立足于君主利益的政治哲学,和儒家立足于社会利益的政治哲学是如何截然对立。然而,这段故事中令人毛骨耸然的残酷,却更有文化深意:一个人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君王能够收藏一块宝贵的石头,竟然不惜两只脚被砍掉。其实韩非自己就跟和氏一样,视自己的学问如那块玉璞,冒死要献给国王,最后被秦王下令在狱中饮毒自尽。他自然不会问:付出这么大的牺牲,意义何在?人的价值又在哪里?

    面对列国兼并、天下大乱的局面,人们必然要寻求一种合理的政治秩序。韩非所代表的法家学说,主张一位卓越的“人主”掌握绝对权力,并把所有人都当作他的权力工具。这样才能建立有效的秩序。韩非对“和氏之璧”的冷血叙述表明,他并不关心为了一块玉石被承认而牺牲两只脚是否值得,他关心的是怎样有效地识别这样的玉石。他并不关心个人生命的意义和价值,他关心的是统治者是否能把有才能的人选拔出来为己所用。秦始皇灭六国而实现统一,就是韩非的理想的实现。其政治哲学归根结底,就是以天下为国家。“人主”通过所谓“法术”操纵所有人的命脉来维持政治秩序。这套“法术”具体则要落实为一套控制整个社会的官僚体系,使国家机器渗透到社会的各个角落,一切服从于国家意志。在这样的政治框架中,和氏所追求的最高价值,不管是就玉石而言还是就自己而言,都是得到最高权威的承认,也就是为人所知。而从韩非接下来用吴起和商鞅的例子进行的阐述看,为人所知就是为人所用。或者说,人生的最高理想就是成为最高权威的工具。

    在某种意义上,和氏寓言中的法术之士,就是中国知识分子的原型,尽管他们后来换上了儒家的衣装。他们认为“群臣士民”只会为自己的私利着想,满足于为了私利而彼此讨价还价的无限争斗,只能导致混乱的秩序。他们这些法术之士,则是如同和氏一样的特殊人类,不仅有大无畏的献身精神,而且从不为自己的利益考虑,只为社会整体的利益而奋斗。这种使命感,使他们自信他们掌握了真理。被君主任用,简直就是他们的天赋权利。国家要由他们经营。他们应该运用国家权力,取代“群臣士民”管理自己事务的权利。他们拥护专制君主,也是因为这样的制度给他们通过集权的方式实现自己理想的机会。所谓“以天下为己任”,不过是体现了他们把自以为掌握了的“国家理性”强加于大大小小的社会群体的野心。

《学而时习之》 第一部分 为人所知与为人所用(3)

    论者常说儒家讲究忠君。读《韩非子》就知道,先像和氏这样不惜代价地希望被君王所用的法术之士,才是忠君传统的根源。而这恰恰和孔子“君子不器”(即君子不当别人的工具)的哲学相抵触。从孔子到韩非的春秋战国时代,实际上是后来成形的中央集权的官僚帝国体制的“国家建设”(state…making)过程。秦国在这一过程中逐渐打造的政治模式,在列国竞争中胜出,成为后来王朝政治架构的范本。韩非的学说,是把这一摧枯拉朽的“国家建设”的正当化,并为之进行理性设计。孔子的学说,则是对这一过程的抵抗。在孔子来,几个强者对权力和财富的贪欲,冲破了“礼”的约束,非分地侵入了他人的领域。这些人通过“法术”,把他人都变成实现自己的权力目标的工具,以一个或几个强者的贪欲毁灭了其他所有人的人性。这就是“不仁”,但也正是后来帝国官僚政治的逻辑:所有的官员都成了为皇帝聚敛财富的工具。在《论语》里,孔子对为强者聚敛的人(包括他的前学生)一直有激烈的攻击。比如《先进》中记载:“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他要回到周礼的秩序中。在那个秩序里,最高理想是周公的以天下为天下,而不是以天下为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