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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伯爵夫人的怀疑是毫无根据的。你有没有听到他说话?记不记得他说了些什么话?”
“听到的,但他们说的是罗马土语。我因为听到里面夹有一些蹩脚的希腊字,所以才知道。但我得告诉你,老朋友,我在大学里的时候,希腊文是相当不错的。”
“他说罗马话吗?”
“我想是的。”
“那就得了,”弗兰兹自言自语地说道。“是他,没错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告诉我,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在设想一个惊人的小计划。”
“你知道要弄到一辆马车是办不到的了。”
“我想是的,我们已经想尽一切方法而结果还是一场空。”
“嗯,我有一个极妙的想法。”
弗兰兹望了一眼阿尔贝,象是不大相信他想象的建议。
“我的好人,”阿尔贝说,“你刚才瞪了我一眼,意思大概是要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吧。”
“假如你的计划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巧妙,我一定很公正地表示满意。”
“好吧,那么,听着。”
“我听着呢。”
“你认为,弄马车的事是谈都不必谈的了,是不是?”
“我是这样认为。”
“不错。”
“但我们大概可以弄到一辆牛车?”
“或许。”
“一对牛?”
“大概可以。”
“那么你同意,我的好人,有了一辆牛车和一对牛,我们的事就好办了,那辆牛车一定要装饰得很风趣,而假如你和我都穿上那不勒斯农夫的衣服,以李奥波·罗勃脱的名画上的姿态出现,那就会构成一幅多么惊人的画面啊!要是伯爵夫人肯参加,让她打扮成一个波若里或索伦来的农妇,那就更带劲了。那样,我们这一队可算很完美的了,尤其是因为伯爵夫人很美,够得上做司育女神的资格。”
“哈,”弗兰兹说道,“这一次,阿尔贝阁下,我不得不向您表示致敬,您的确想出了一个极妙的主意。”
“而且还很富于故国风味的呀,”阿尔贝得意洋洋地回答。
“只要借用一个我们本国节日用的面具就得了。哈,哈!罗马诸君呀,你们以为在你们的讨饭城市里找不到车马,就可以使我们这些不幸的异乡人,象那不勒斯的许多流民一样用两只脚跟在你们的屁股后面跑。好极了,我们自己会发明创造。”
“你有没有把你这个得意的念头向谁说起过?”
“只对我们的店家说过,我回家以后,就派人把他找来,把我的意思解释给他听,他向我保证,说那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我要他把牛的角镀一镀金,但他说时间来不及了,镀金得要两天,请你看,这一点奢侈的小装饰我们只能放弃了。”
“他现在在哪儿?”
“谁?”
“我们的店家。”
“去给我们找行头去了,要等到明天就太晚啦。”
“那么他今天晚上就可以给我们一个答复罗?”
“噢,我时时刻刻都在等着他。”
正在这时,门开了,派里尼老板探头进来。“可以进来吗?”他问。
“当然,当然!”弗兰兹大声说道。
“喂,”阿尔贝急切地问道,“你把我要的车和牛找到了吗?”
“比那还好!”派里尼老板带着一种十分自满的神气答道。
“小心哪,我可敬的店家,”阿尔贝说,“‘还好’可是‘好’的死对头呀。”
“两位大人只管把那件事交给我好了。”派里尼老板回答,语气中表示出无限的自信。
“你究竟办成了什么事呀?”弗兰兹问道。
“两位大人知道,”旅馆老板神气活现地答道,“基督山伯爵和你们同住在这一层楼上!”
“我想我们是知道的,”阿尔贝说道,“正因为这个,我们才被装到这种小房间里来的。象住在巴黎小弄堂里的两个穷学生一样。”
“呃,哦,基督山伯爵听说你们这样为难,派我来告诉一声,请你们坐他的马车,还可以在罗斯波丽宫他所定的窗口里给你们准备两个位置。”
阿尔贝和弗兰兹互相对视了一眼。“但你想,”阿尔贝问道,“我们可以从一素不相识的人那儿接受这样的邀请吗?”
“这位基督山伯爵是怎样的一个人?”弗兰兹问店主。
“一个非常伟大的贵族,究竟是马耳他人还是西西里人我说不准。但有一点我知道,他真可以说是贵甲王侯,富比金矿。”
“依我看,”弗兰兹低声对阿尔贝说道。“假如这个人真够得上向我们店家那一番崇高的赞美之词,他就会用另外一种方式来邀请我们,不能这样不懂礼貌地告诉我们一声就完事了。他应该写一封信,或是”
正在这时,有人在敲门。弗兰兹说道:“请进!”于是门口出现了一个仆人,他穿着一身异常高雅的制服,他把两张名片递到了旅馆老板的手里,旅馆老板转递给两个青年人。他说,“基督山伯爵阁下问候阿尔贝·马尔塞夫子爵阁下和弗兰兹·伊皮奈阁下,基督山伯爵阁下,”那仆人继续说道,“请二位先生允许他明天早晨以邻居的身份过来拜访,他想知道二位高兴在什么时间接见他。”
“真巧,弗兰兹,”阿尔贝低声说道。“现在可无懈可击了吧。”
“请回复伯爵,”弗兰兹答道,“我们自当先去拜访他。”那仆人鞠了一躬,退出去了。
“那就是我所谓‘漂亮的迷攻方式’,”阿尔贝说,“你讲得很对,派里尼老板。基督山伯爵肯定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
“那么你们接受他的邀请了?”店东问。
“我们当然接受啦,”阿尔贝答道。“可是我必须声明一句,放弃牛车和农民打扮这个计划,我是很遗憾的,因为那一定会轰动全城的!要不是有罗斯波丽宫的窗口来补偿我们的损失,说不定我还要坚持我们原来那个美妙的计划呢。你怎么想,弗兰兹?”
“我同意你的看法,我也是为了罗斯波丽宫的窗口才这样决定的。”
提到罗斯波丽宫的两个位置,弗丝兹便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在斗兽场的废墟中所窃听到的那一段谈话,那个穿披风的无名怪客曾对那勒司斐人担保要救出一个判了死罪的犯人。
从各方面来看,弗兰兹都相信那个穿披风的人就是刚才他在爱根狄诺戏院里见到的那个人,假如真是如此,他显然是认识他的,那么,他的好奇心也就很容易满足了。弗兰兹整夜都梦到那两次显身,盼望着早点天亮。明天,一切疑团都可以解开了,除非他那位基督山的东道主有只琪斯的戒指一擦就隐身遁走,要不这一次他可无论如何再也逃不了了。早晨八点钟,弗兰兹已起身把衣服穿好了,而阿尔贝因为没有这同样的动机要早起,所以仍在酣睡中。弗兰兹的第一个举动便是派人去叫旅馆老板,老板照常带着他那卑躬屈节的态度应召而至。
“请问,派里尼老板,”弗兰兹问道,“今天按常规不是要处决犯人吗?”
“是的,先生,但假如您问这句话的原因是想弄到一个窗口的话,那您可太迟啦。
“噢,不!”弗兰兹答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而且即使我想去亲眼看看那种场面。我也会到平西奥山上去看的,是不是?”
“噢,我想先生是不愿意和那些下等人混在一起的,他们简直把那座小山当作天然的戏台啦。”
“我多半不会去的。”弗兰兹答道,“讲一些消息给我听听吧。”
“先生喜欢听什么消息?”
“咦,当然是判了死刑的人数,他们的姓名,和他们怎么个死法了。”
“巧极了,先生!他们刚刚把‘祈祷单’给我拿了来,才来了几分钟。”
“‘祈祷单’是什么?”
“每次处决犯人的前一天傍晚,各条街的拐角处就挂出木头牌子来,牌子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死刑者的姓名,罪名和刑名。这张布告的目的是吁请信徒们作祷告,求上帝赐犯人诚心忏悔。”
“而他们把这种传单拿给你,是希望你也和那些信徒们一同祷告是不是?”弗兰兹说道,心里却有点不相信。
“噢,不是的,大人,我和那个贴告示的人说好了的,叫他带几张给我,象送戏单一样,那么,假如住在我旅馆里的客人想去看处决犯人,他就可以事先了解详细的情形了。”
“凭良心说,你真是服务到家了,派里尼老板。”弗兰兹道。
“先生,”旅馆老板微笑着答道,“我想,我或许可以自夸一句,我决不敢丝毫怠慢,以致辜负贵客惠顾小店的雅意。”
“这一点,我已经看得够清楚的啦,我最出色的店家,这就是你体贴客人一个最好的证明,这一定到处给你去宣扬。现在请把这种‘祈祷单’拿一张来给我看看吧!”
“先生,这再容易不过了,”旅馆老板一边说,一边打开房间门,“我已经在靠近你们房间的楼梯口上贴了一张。”于是,他把那张告示从墙上撕了下来,交给了弗兰兹,弗兰兹读道:“公告,奉宗教审判厅令,二月二十二日星期三,即狂欢节之第一日,死囚二名将于波波罗广场被处以极刑。一名为安德烈·伦陀拉,一名为庇皮诺,即罗卡·庇奥立;前者犯谋害罪,谋杀了德高望众的圣·拉德兰教堂教士西塞·德列尼先生;后者则系恶名昭彰之大盗罗吉·万帕之党羽。第一名处以锤刑,第二名处以斩刑。凡我信徒,务请为此二不幸之人祈祷,吁求上帝唤醒彼等之灵魂,使自知其罪孽,并使彼等真心诚意忏罪悔过。”
这和弗兰兹昨天晚上在斗兽场的废墟中所听到的完全一样。告示书上没一点不同之处。死囚的姓名,他们的罪名,以及处死的方式都和他先前听说的相符。所以,那个勒司斐人多半就是大盗罗吉·万帕,而那个穿披风的人则多半就是“水手辛巴德”。毫无疑问他还在罗马进行着他的博爱事业,象他以前在韦基奥港和突尼斯一样。时间在流逝,已经到五点钟了,弗兰兹正想去叫醒阿尔贝,忽然看到他已衣冠端整地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了,使他大吃一惊。那么,阿尔贝的头脑里也早已盘旋着狂欢节的种种乐趣了,以致他竟出乎他朋友的意料之外,挺早就离开他的枕头。
“现在,派里尼老板,”弗兰兹向旅馆老板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看,我们立刻就去拜访基督山伯爵行吗?”
“当然罗,”他答道。“基督山伯爵一向是起得很早的,我敢担保他已经起来两个钟头啦。”
“那么,假如我们马上就去拜访他,你真的以为不会失礼吗?”
“绝对不会。”
“既然如此,阿尔贝,假如你已经准备好了的话”
“完全准备好啦。”阿尔贝说道。
“那么我们去谢谢那位慷慨的邻居吧。”
“走吧。”
旅馆老板领着那两位朋友跨过了楼梯口。伯爵的房间和他们之间只隔着这么个楼梯口。他拉了一下门铃,当仆人把门打开时,他就说道,“法国先生来访。”
那个仆人很恭敬地鞠了一躬,请他们进去。他们穿过两个房间,房间里布置新颖,陈设华贵,他们真想不到在派里尼老板的旅馆里能有这样好的房间,最后他们被引进了一间布置得很高雅的客厅里。地板上是最名贵的土耳其地毯,柔软而诱人的长榻,圈椅和沙发,沙发上堆着又厚又软的垫子,坐在上面一定是很舒服的。墙壁上很整齐地挂着一流大师的名画,中间夹杂着古代战争名贵的战利品,房间里每一扇门的前面都悬挂着昂贵的厚厚的门帘。“两位先生请坐,”那个人说道,“我去通报伯爵阁下一声,说你们已经来了。”
说完,他就消失在一张门帘的后面了。当那扇门打开的时候,一架guzla[意大利文:南斯拉夫达尔马提亚人使用的一种单弦小提琴。——译注]琴的声音传到了两个青年的耳朵里,但几乎立刻就又听不到了,因为门关得很快,只放了一个悦耳的音波进客厅。弗兰兹和阿尔贝互相以询问的目光对望了一眼,然后又转眼望着房间里这些华丽的陈设。这一切似乎愈看愈漂亮。
“哎,”弗兰兹对他的朋友说道,“你对于这一切怎么想?”
“哦,凭良心说,依我看,我们这位邻居要不是个做西班牙公债空头成功的证券经纪商,就一定是位微服出游的亲王。”
“嘘!”弗兰兹答道,“这一点我们马上就可以知道了,他来啦。”
弗兰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