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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与情人 作者:戴维·赫伯特·-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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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那么不安。但一两天后,她吃了一惊。
    “我们把阿拉贝拉做个祭品吧,”他说:“我们烧了她。”
    她吃了一惊,可又有点好奇。她想看看这个男孩子会干些什么。他用砖头搭了
一个祭坛,从阿拉贝拉身体里取出一些刨花,把碎蜡放到凹陷的洋娃娃脸上,浇了
一点煤油,把它全部烧掉了。他用一种怀有恶意的满足看着碎蜡一滴滴地在阿拉贝
拉破碎的额头上融化,像汗珠似的滴在火苗上。这个又大又笨的娃娃在火中焚烧着,
他心里暗自高兴。最后,他用一根棍子在灰堆里拨了拨,捞鱼似的捞出了发黑的四
肢,用石头砸烂了它们。
    “这就是阿拉贝拉夫人的火葬。”他说:“我很开心她什么也没剩下。”
    安妮内心很不安,虽然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来他痛恨这个洋娃娃,因为是
他弄坏了它。
    所有的孩子,尤其是保罗,都非常敌视他们的父亲,站在母亲一边。莫瑞尔仍
旧蛮横专制,还是一味好酒。他周期性地给全家人的生活染上不幸的色彩,有时长
达数月。保罗总也忘不了,一个星期的傍晚,他从希望乐团回来,看见母亲眼睛肿
着,还发青,父亲叉着两腿站在炉前地毯上,低着头。威廉刚下班回到家,瞪着父
亲。孩子们进来时,屋里一片寂静,大人们谁也没回头看一上眼。
    威廉气得嘴唇发白,拳头紧握着,用孩子式的愤怒和痛恨看着这一切,他等几
个弟妹安静下来才说:
    “你这个胆小鬼,你不敢在我在的时候这样干。”
    莫瑞尔的血直往上涌,他冲着儿子转过身。威廉比他高大些,但莫瑞尔肌肉结
实,而且正在气头上。
    “我不敢?”他大叫:“我不敢?毛头小伙子,你再敢多嘴,我就要用我的拳
头了。哼,我会那样做的,看着吧。”
    莫瑞尔弯着腰,穷凶极恶地举起拳头。威廉气得脸色发白。
    “你会吗?”他说,平静却又激动,“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莫瑞尔跳近了一步,弯着腰,缩回拳头要打,威廉的拳头也准备着出击。他的
蓝眼睛闪过一束光,好象在笑。他盯着父亲,只要再多说一句话,两个人就会打起
来。保罗希望他们打起来,三个孩子吓得脸色苍白,坐在沙发上。
    “你们俩都给我住手,”莫瑞尔太太用一种严厉的声音喝道:“够了,吵了一
夜啦。你,”她说着,转向丈夫:“看看你的孩子!”
    



    莫瑞尔朝沙发上瞥了一眼。
    “看看你的孩子,你这个肮脏的小母狗!”他冷笑道,“怎么了,我倒想知道
我对孩子们怎么啦?他们倒像你,你把你那一套鬼把戏传给了他们——是你把他们
宠坏了。”
    她没有理他。大家都没有吭声,过了一会,他脱下靴子扔到。桌子下,上床睡
觉去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他干一仗?”威廉等父亲上楼后问道,“我会轻而易举地
打倒他。”
    “行啦——打你自己的父亲!”她回答。
    “父亲!”威廉重复,“把他叫父亲!”
    “是的,他是——因此——”
    “可你为什么不让我收拾他?我不费什么劲就收拾他一顿。”
    “什么主意!”她喊起来,“还没到那个地步吧。”
    “不,”他说,“情况更坏。看看你自己,你为什么不让我把你受的罪还给他?”
    “因为我再也受不了这么多刺激,再别这么想了。”她索性大哭起来。
    孩子们闷闷不乐地上床了。
    威廉逐渐长大了。他们家从河川区搬到山顶的一所房子里,面对着像凸形的海
扇壳那样铺开的山谷,屋前有棵巨大的白蜡树。西风从德比郡猛烈地刮来,横扫向
这座房子,树被刮得呼呼响,莫瑞尔喜欢听这风声。
    “这是音乐,”他说,“它催我入睡。”
    但是保罗、亚瑟、安妮讨厌这种声音,对保罗来说这就像恶魔的叫声。他们搬
到新居的第一个冬天,父亲的脾气更坏了,孩子们在大街上玩到八点才回来,然后
孩子们就上床睡觉。大街靠近山谷,四周空旷漆黑。妈妈在楼下做针线活。屋子前
一大片空间使孩子有一种黑夜漆漆,空旷迷惘,恐怖阴森的感觉。这种恐怖感来自
那棵树上的呼啸声和对家庭不和的烦恼。保罗常常在长时间熟睡中被楼下传来的重
重的脚步声惊醒。他听见了父亲醉醺醺地回来了,大吼大叫,母亲尖声应答着,父
亲的拳头砰砰地敲着桌子,声音越来越高地在咒骂。随后这一切都湮没在风刮白蜡
树发出的呼啸声中。孩子们心神不定地静静地躺在床上,等着风刮过后好听父亲在
干什么。他可能又在打母亲。黑暗中有一种恐惧的感觉,还有一股血腥味。他们躺
在床上,提心吊胆,烦恼万分。风刮着树枝,越来越猛,就像只大竖琴的琴弦在鸣
响、呼应、喷发。突然一片令人恐惧的寂静,方圆四周,楼上楼下一片寂静。怎么
了?是血的寂静吧?他干了些什么?
    孩子们躺在黑暗中,静静地呼吸着。终于听到父亲扔掉靴子,穿着长袜子重重
地上楼。他们静静地听着。风小了,他们听得见水龙头里的水嘀嘀哒哒流进水壶,
母亲在灌早上用的水。他们才能安下心来睡觉。
    到早晨他们又欢欢喜喜地、兴致勃勃地玩耍,就像晚上围着那根黑暗中的孤独
的路灯跳舞一样快乐。不过,他们心中还是有一团挥不去的阴霾,眼睛流露出一丝
黯淡,显示了他们内心生活的挫折。
    保罗恨父亲,从小他就私下里有一种强烈的宗教信仰。
    “让他别喝酒了。”他每天晚上祈祷着。“上帝啊,让我父亲死去吧。”他常
常这么祈祷。有时,下午吃完茶点,父亲还没回来,他却祈祷:“别让他死在矿井
里吧。”
    有一阵全家人吃尽了苦头。孩子们放学回来吃完茶点,炉边铁架上那只大黑锅
热汤沸腾,菜放在炉子上,等待莫瑞尔回家开饭。他本应该五点钟到家,可近几个
月来,他收工后,天天在外面喝酒。
    冬天晚上,天气寒冷,天黑又早,莫瑞尔太太为了节省煤油在桌上放了一只铜
烛台,点上一根牛油蜡烛。孩子们吃完黄油面包,准备出去玩。要是莫瑞尔还没回
来,他们就不敢出去。想到他干了一天活,满身灰土,不回家洗脸吃饭,却饿着肚
子在那儿喝酒,莫瑞尔太太就无法忍受。这种感觉从她身上传到孩子们身上,她不
再是一个人受苦了,孩子们和她同样在受苦。
    保罗出去和别人一起玩耍。暮色中,山谷中矿井上,灯光闪闪,几位走在后面
的矿工,拖着身子在黑暗的田间小路上往家走。点路灯的人过去了,后面寂无一人。
黑暗笼罩了山谷,矿工早就收工了。夜色浓浓。
    保罗急急忙忙地冲进厨房。那只蜡烛还在桌上燃烧着,火焰很大。莫瑞尔太太
独自坐着。铁架子上的汤锅还冒着热气,餐具还在桌上摆着,整个屋子都处在一种
等待的气氛中,等着那个隔着沉沉黑夜,在好几里以外饭也不吃、衣服也不换,就
知道喝酒的男人。保罗在门口站住了。
    “爸爸回来了吗?”他问。
    “你知道他还没回来。”莫瑞尔太太回答,对这句明知故问的话有点生气。
    儿子慢慢靠近母亲,两人一起分担这份焦急。不一会儿,莫瑞尔太太上去,把
土豆捞了出来。
    “土豆烧糊了,都发黑,”她说,“但这不管我的事。”
    他们偶尔不经意地聊上几句。保罗几乎有点记恨母亲也为父亲下班不回家而难
受。
    “你为什么自找麻烦呢?”他说:“他不喜欢回家愿意去喝酒,你干吗不让他
去呢?”
    “让他去!”莫瑞尔太太生气了,“你说让他去?”
    她意识到这个下班不回家的男人,会很快毁了自己,也毁了这个家。
    孩子们都还小,还得依靠他生活。威廉总算让她感到欣慰,如果莫瑞尔不行,
还能够有个人可依靠。每一个等待的夜晚,屋里的气氛是同样的紧张。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了。六点钟,桌布还平铺在桌上,晚餐还是摆在那儿
等着,屋里还是等待和期望的气氛。这个男孩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他不能去外面
玩。于是,他就跑到隔壁邻居英格太太家,找她说话去了。英格太太没有生养,她
丈夫对她非常体贴,可她丈夫在一家商店工作,下班很晚。因此,每当她在门口看
见这个孩子,就说:
    “进来,保罗。”
    然后这两人就聊上一阵,孩子有时候会突然站起来说:
    “好了,我该走啦,去看看我妈妈有没有活让我干。”
    他装出很快乐的样子,没有把惹他烦恼的事告诉他的朋友,转身跑进家门。
    这段时间,莫瑞尔一回到家总是凶狠粗暴,令人痛恨。
    “这个时间了,还知道回家!”莫瑞尔太太说。
    “我啥时回家关你什么事?”他回答嘴道。
    屋里的每个人都不敢吭声,觉得谁也惹不起他。他吃相粗俗,吃完后,推开所
有的碗碟,趴在桌上,枕着胳膊就开始睡了。
    保罗恨父亲的这副德性。这个矿工蓬头垢面,形象很琐,灰尘沾满黑发,就那
么歪着头躺在光膀子上。肉乎乎的鼻子,稀稀啦啦几乎看不出来的眉毛,被酒精烧
得通红的脸颊。醉酒、疲劳再加上生闷气,他不知不觉已经睡着了。如果有人突然
进来或声响稍高一点,他就会抬起头来训斥:
    “我砸扁你的头,告诉你,给我住口,听到没有?”
    他用威胁的口气吼着,通常是冲着安妮来的,这更让全家人感到厌恶。
    他在家时,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家人也懒得理他。孩子们常跟母亲谈论
白天发生的事,就像如果不告诉母亲的话,那事如同没有发生似的。但只要父亲一
进来,一切声音都突然消失了。仿佛他是这个幸福家庭的障碍一样。他也清楚自己
进来,屋子就会变得沉默,全家人都不理他,不欢迎他,但这种状态已经无法挽救
了。
    他也非常渴望和孩子们高高兴兴地聊聊天,但他们不干。有时候莫瑞尔太太会
说:
    “你应该去告诉你的父亲。”
    ”保罗在儿童报举办的一次竞赛中获了奖,每个人都兴高彩烈。
    “你最好在你父亲进来后就告诉他。”莫瑞尔太太说,“你知道他总是抱怨说
没有告诉他任何事。”
    “好吧。”保罗说。不过,他宁愿不要这个奖,也不愿告诉父亲。
    “爸爸,我竞赛获奖了。”他说。
    莫瑞尔转过身。
    “是吗,我的孩子?什么竞赛?”
    “哦,没什么——是关于著名妇女的。”
    “哦,你得多少奖金?”
    “一本书”
    “哦,是吗?”
    “关于鸟类的。”
    “呣——呣!”
    就这样,谈话似乎在父亲和其他任何一个家庭成员之间都是不可能的。他是个
外人,他否认了他心中的上帝。
    只有他高高兴兴地干活的时候,才是唯一和一家人融和在一起的时刻。有时晚
上他补鞋、修锅或修井下用的壶,他总会需要人帮忙,孩子们也乐意帮他。当他恢
复了本性善良的一面,真正地干些什么的时候,孩子们也和他连在一起。
    他是个好匠人,心灵手巧,心情开朗时,总是不停地哼哼唱唱。虽然他长年累
月和家人闹别扭,脾气暴躁,但干起活来热情很高。大家都会很兴奋地看到他拿着
一块通红的铁块冲到洗碗间,嘴里喊着:“让开——让开!”然后,他用锤子在铁
砧上锤打着这块烧红发软的东西,随心所欲地打出各种形状。或者,他全神贯注地
坐在那儿焊接。孩子们就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些金属突然化开了,被烙铁头压进缝里
去,屋子里飘满烧松香和焊锡的味儿,莫瑞尔就一声不响,一心一意地干活。他修
鞋时锤子叮叮吮咪的敲打声与他的哼唱声合鸣。当他坐着给自己补下井穿的鼹鼠皮
裤子时,也总是满心欢喜。他常常亲手干这活儿,他觉得这活太脏,皮子又太硬,
妻子干不了。
    不过,对于孩子们来说,最高兴的还是看他做导火索。莫瑞尔从搁楼里找出一
捆很结实的长麦秆,用手把它们擦得干干净净、金光闪闪。然后把麦秆切成大约六
英寸的小段,每段麦秆底部都留一个槽口。他随身带一把快刀,麦秆切得整整齐齐,
毫无损坏。他在桌子中间倒上一堆火药,擦得明光闪亮的桌面堆起一小堆黑色颗粒。
他整好麦秆,保罗和安妮往麦秆里灌火药,再一根根塞住。保罗喜欢看这些黑色的
颗粒从自己指缝流进麦秆口,直到灌满为止。然后,他用大拇指指甲刮一点肥皂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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