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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苦笑了。
“郑公子……”
“你走吧!”他突然扶着我,向前走去,“回到他身边,他会照顾你。也别担心你身上的毒,并不是很厉害的东西,他广有天下,会有办法给你解毒的。”
“那……那你呢?”我忍不住担心。
他淡然一笑:“我的结局,其实从头至尾就只有一个。”
我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南宫凌打断了。
“子元,你这是做什么?!”
郑睿平静地看着他:“春流,既然康熙不着紧她,留着她又有何用?不如让她走吧,何苦让她跟着我们送死?”
南宫凌定定地看着他,许久,才低声问:“你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他说着,没有半丝迟疑。
“那……好吧。”南宫凌别过了头,话音中带着放弃一切的空洞和遗憾。
郑睿感激地笑了笑,转头对我轻声说道:“静茹,这么多年了,春流一直陪伴着我。你能不能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为他求个情,饶了他的性命?”
“我……”我早已明了他的心意,却不知该如何劝说他放弃这个决定,只能哽咽着,使劲点了点头。
“哈哈!”南宫凌突然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子元,你当我南宫凌是什么人?既然是生死之交,自然陪着你上天下海,哪有独自偷生的道理?”
他又转头看着我,笑着,不带一丝算计:“静茹姑娘,真是抱歉了,把你也扯进来。原本以为跟你在一起,他会有所改变,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坚决。拖累你了!解你身上之毒的解药在逃亡的路上丢了,不过相信康熙一定能帮你解开的。算算,我们相识也有二十多年了,没想到今日便要永别。算是朋友的请托吧,拜托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连我们的份一起!”
我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
郑睿拍了拍我的肩,扶着我又走了两步,忽然双手一托。
我整个人都腾了起来,向着十来米外的胤眩扇ィ泵μ谏恚肟罩邪盐医幼×耍任鹊芈湓诘厣稀�
“上!”我还未落地,就听见他大声发号施令。随即,大批清军如潮水一般涌上前去,瞬间淹没了那微不足道的几朵浪花……
“不……”我的话尚未说出口,就听到清军一阵呐喊。
“跳下去了!逆贼跳下去了!”
我觉得浑身都凉了,猛然生出一股大力推开胤眩还艘磺邢蜃徘懊娉迦ァG寰遣桓业参遥追兹贸雎防矗乙宦烦宓叫卤撸粗豢醇逡簧那寰品�
望着几步外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消褪得干干净净,脚一软,跌坐在地上,任由泪流满面,却没有任何感觉……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的山。
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带着几许悲凉,心里空荡荡的,一颗心摇摆着,不知该落到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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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到山脚,抬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官兵的人数不知比追上山的多了多少,却鸦雀无声,凝聚出令人窒息的紧张压力。
大军最前方,一匹高头大马烦躁不安地掀动着马蹄,却在骑士的制止下,只能不停原地踏步,低声嘶鸣着。骑在马上那人,正值人生壮年,一身戎装,不用金甲仪仗,却尽显帝王威仪,只是一双眼睛透露着焦灼,频频看向我这边。
“敏敏!”见到我,他高兴地叫了一声,随即跳下马,快步走上前来。
“玄烨!”一见到他,我悠悠荡荡的心突然有了着落,泪水夺眶而出,急忙让胤眩盼蚁吕础�
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我竟自己支撑着走了好几步,虽然最后有些踉跄,康熙却已经干上前来把我扶住了。
“敏敏,你受伤了?!”康熙见我的样子,自己先吓白了脸,惊惧地问道。
“玄烨……”我却不回答,顾不上回答,扑进他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敏敏,你到底怎么了?”康熙慌了手脚,想要查看我的身体状况,却被我紧紧抱住不能动弹,只好不住抚慰,焦急地询问,“你……你别哭啊!究竟怎么了,快跟我说!”
我摇着头。
不知道为何而哭,也不知道为谁而哭,只是满心的悲凉无处宣泄,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出来。
物是人非,同样的经历还会发生多少次?
我哭得声嘶力竭,连胸腹渐渐升腾起来的剧烈疼痛也无法遏抑。身心交困,我突然觉得喉头一甜,一股鲜血涌出喉间。
“敏敏!”康熙大惊失色,立时大叫起来,“太医!太医呢?!”
肃立的官军中立刻起了一阵骚动,古太医、周太医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原来他们一直跟着。
忽冷忽热的剧烈变换再次在我身上重复着,我浑身发抖。古太医和周太医一边一个,为我把着脉,两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敏敏到底怎么了?”康熙急怒交加,忍不住吼道。
两位太医吓得一个哆嗦,急忙回道:“启禀皇上,曦敏姑娘乃是中毒之兆。”
“中毒?”康熙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道,“那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点解毒?!”
古太医战战兢兢道:“启禀皇上,这毒,倒不难解,不过如何才能解毒而不伤害曦敏姑娘的身子,却需要臣等细细协商过才能定断。当务之急,乃是让曦敏姑娘好生休息,避免再伤到元气。”
康熙点了点头,抱着我站了起来。
我痛得不行,稍微一点震动就让我忍不住呻吟起来。
康熙看着我,又是怜惜又是心痛,沉声问道:“你们就没有什么方子先止住她的疼痛?她这样……怎么能支撑得到回京?!”
周太医急忙趋前,从药箱里拿出一颗药丸,道:“皇上,这颗解毒正气丸虽不能对症,但可以稳住曦敏姑娘身上的毒性,缓解她的痛苦。”
康熙也不多说,接过来便喂到我嘴里。他们的对话我听得真切,急忙咽下了。
康熙抱着我。边上早已准备好了一辆马车,我被轻轻放到上面,他自己也上来了,拥着我。
“回宫!”一声令下,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车里铺着厚厚的毛毯,再加上刚才的药丸发挥了作用,我觉得身体好过了些,不再痛得我宁愿死去。
“敏敏,你怎么这么傻?一个人跑出去,弄得这么虚弱……”他轻抚着我的脸,脸上的神情,仿佛中毒那个是他。
我苦笑了一下:“谁知道……他们会做这样的事?玄烨……你,不会生气吧?”那次南巡中,就因为郑睿的出现,他几乎失控伤了我,至今记忆犹新。
“生气?”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生气!当然生气!生气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看着我,又爱又惜:“你呀,就是太重感情,太会为别人着想。总想着不要伤害任何人,最后却总是伤害自己,知道么,敏敏,你的这种个性,真是令我又爱又恨!”
“伤害自己么?”我有些愣怔,轻轻拉起他的手,“以为自己能做到,以为自己能处理好,但,最终受到伤害最深的,却仍是你们。玄烨,我……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他笑看着我:“不,你已经尽了你的全力,只是你太小看了男人的执著,我们总是执著于我们想要的,谁也不愿放弃,才会造成最后的伤痛。”
我静静地凝视着他。一直以来,他便是我的天、我的地、我的全部,再次回到大清,我便是为他而活着。然而,下意识中,我却总是把他跟小时候那个抱着我哭着要皇阿玛的孩子重叠起来,把他当作仍需要关爱的小孩子。直到今天,听了这番话,我才惊觉原来他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一棵参天大树,能够成为我的依靠,为我挡去外面的风风雨雨,让我可以安心停留在他的臂弯。
微微地笑了,我把头贴在他的胸前,静静聆听着他的心跳,心情在一瞬间,变得轻松而自然。
许久。
自远而近的马蹄声打破了这份宁静,来至马车旁,便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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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皇阿玛。”胤眩诔荡巴獯鸬馈�
“叫你寻找的人犯,怎么样了?”
“是,儿臣已经吩咐他们仔细去找了。不过悬崖太深,士兵们很难下到谷底。”
“那……到底找到没有?”康熙皱起了眉头。
“回禀皇阿玛,以儿臣看来,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了,恐怕很难能够捡回性命的。”
“……好,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马儿的嘶鸣声响起,马蹄声渐去渐远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
“敏敏……”
“不要紧的。”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对他们来说,或许这样反而更好吧!皇上,在你眼里,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妄图反清复明的叛乱分子,但他们自己又何尝愿意这样的生活?有时候,你想做什么,其实并不由得自己做主。”
他看着我,陷入了沉思。
回到皇宫,康熙立刻召集了众太医前来会诊,总算拿出了一套解毒而又不伤身的方子。只是我原本就已经元气大伤,想要短时间内恢复过来已是不可能,便只能在宫里将养着。
十一月,北伐的部队终于回到了北京,一起回来的,还有福全。
因为他的延误,以致噶尔丹最后得以逃脱,康熙本是震怒非常的,虽然被我劝下来了,却也不可能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因此,对于大将军等人的回京,迎接的规格上比起佟国纲等人的迎灵不止低了一个档次。我本想亲去迎他,身体却不堪负荷,康熙也不让我出门,只好耽搁了下来。
福全放跑了噶尔丹,非但无功,而且有过,康熙本要罚他。但众大臣为其求情,念在他除此之外,并无大错,兢兢业业的份上,康熙只是象征性罚了他三年的俸禄,撤了所谓的议政,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戏,是演给别人看的。
就在福全回京的第二天,康熙便在乾清宫设宴,为福全洗尘。
我静静站在乾清宫外等候着,天上忽然下起了细细的小雪,像盐一般轻轻柔柔洒下来,不一会儿,便给红墙绿瓦穿上了一层薄薄的冬装,在渐渐暗沉的天色中,增添了一丝亮色。
红色的宫灯引领着一个人慢慢走来,颀长的身材,一袭暗黄的朝服,暖帽上鹅卵般大的红宝石彰显着他的尊贵,然而他的脸上却是说不出的疲惫和倦怠。
我笑着,缓缓迎上前去,躬身一礼:“奴婢见过裕亲王。”
他急忙走前两步,一把将我搀住了,道:“敏敏,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还站在外面?你身上余毒未清,当心身子!”
我站定,笑着说:“不打紧,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裕亲王,请随奴婢进去吧,皇上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看着我,笑了笑说:“好……敏敏,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你我平辈相称便是。”
我笑了笑,这要换了以前,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那时我的顾虑太多。然而此时,却并没有勉强,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爷,请跟我来。”
他笑着点了点头,我在前边引着,他走在我身后。
“敏敏,那日你为何突然就不见了?皇上急得还大病了一场,好在你回来了,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有些怅然,想起了过去的一切,只是背对着福全,他看不到。
“王爷,记得以前我也跟你说过,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自己能够作主的。你有你生于帝王家的无奈,而我……也有我的身不由己。”
他沉默了,没有接话。
“反倒是王爷你,为何要放噶尔丹走?皇上这次可是真生气了呢!”我反过来问他。
他苦笑了一下:“我知道,这么做必然会令皇上震怒。可征伐噶尔丹已久,三军疲惫,巴兰布通一战,死伤重大,若不好生将养一番,官兵们都支持不住了啊!”
我看了看他,笑着,淡然说道:“可王爷可曾想过,今日放走了噶尔丹,日后还会有多少人受难?噶尔丹绝不是会甘心雌伏的人,来日必然卷土重来,到那时,又有多少军士会埋骨他乡?”
他的脚步一顿。
“除恶务尽。今日或许痛苦一些,但若能一劳永逸,也是不错的对么?”我也停下了脚步,看着他。
“那……你认为我是做错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不,我并不认为王爷做错了。”我笑了笑,“只是希望王爷,不要太过心软。杀伐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