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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陈美锦-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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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澜闭上眼,“唉我是找不到人说话,才想说给你听。你走吧,我累了”
  顾锦朝看她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依言站起身往外走去。
  七月二十五,顾家就开始张灯结彩,搭棚试灶要招待宾朋了。
  姚家的聘礼抬过来了,礼品单子递到冯氏手里看了,她很是满意。虽然远远比不上陈家给顾锦朝下的聘礼,却比预料的要多很多。等八月初一的催妆盒子送过来,堆满了顾家门口,整猪整羊,鹅酒糕饼,还有销金盖头,胭脂盒子,一整套赤金珍珠头面,看上去很体面。
  顾怜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亲迎那日锦朝早早被徐静宜叫醒,两人携着去了西跨院,顾怜穿戴着凤冠霞帔,妆画得十分娇艳。锦朝和徐静宜都给了添箱的礼,二夫人就招待两人坐下来喝冰糖银耳汤。
  请来给顾怜梳头的全福人是二夫人的表姐,从灵璧赶过来的。顾怜亲热地叫了她“表姨”。全福人十分随和,穿戴也很体面,笑着和二夫人寒暄。
  这时候,采芙从外面进来,屈身行礼后和锦朝说:“陈三老爷过来了。”
  陈三爷过来了?他说过要来接她,锦朝还以为他亲事的时候不会过来。
  二夫人也很惊讶:“陈三爷过来了?”
  有陈三爷在参加怜姐儿的亲事,这面子上可不一般。等姚家亲迎的人过来了,看到陈三爷岂不是更要看重怜姐儿。她笑着拉了锦朝的手,打趣她:“肯定是舍不得你,你还不快过去看看!”
  锦朝也小半个月没见到他了,心里还挺期盼见到他的。只是陈三爷过来一次,肯定还要给祖母、父亲请安,等到喜宴开始的时候她再过去也不迟。而且陈三爷这么一来可是给顾家增加脸面了。
  锦朝说:“恐怕一会儿也见不着,我还是在这儿多说会儿话吧。”
  二夫人暗中戳了顾怜的手臂,她才反应过来。笑着和锦朝说:“我也想多陪二姐说会儿话,以后嫁了就更不容易看到了。来你试试这盘豌豆黄,可甜了。”态度前所未有的好。
  等到了中午,一阵鞭炮声响过,姚文秀才带着几个年轻人走进顾家。在前院正房跪拜了顾二爷、二夫人,又到东跨院给冯氏上了茶,被人围拥着去了西跨院。锦朝还远远看了姚文秀一眼,他脸上带着笑容,看上去还很是高兴的。她随即和徐静宜一起去了西跨院。
  锦朝问了伺候的嬷嬷,说是陈三爷已经过来了,不过顾二爷请他去了宴息处。锦朝便也不急着去见他,先去花厅吃了饭再说。
  女眷都在花厅里进膳,锦朝还没进花厅,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就是过来看看我外甥女,正好表侄也要出嫁,凑个热闹罢了,你不用刻意招待我。”
  说话懒懒的,声音清亮好像是叶限。
  顾锦朝回头看去,发现一个身材高挑,穿玉白皂边斓衫的昳丽青年由一众护卫围拥着走过来,陪在他身边的是五夫人,好像正要往宴息处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定亲
  
  叶限仿佛是闲庭散步,走得很慢。
  顾锦朝只看了他一眼,就和徐静宜一起进了花厅。上次见到他还是刚和陈三爷定亲的时候,两人再见面未免不合时宜,她还是避开比较好。
  徐夫人也过来喝喜酒了,徐静宜带她拜见了徐夫人,共坐了同一席位。
  吃过了席面后,又次第端上了甜点、西瓜和梨子水。徐夫人被叫去和别的女眷打马吊了,徐静宜就和顾锦朝说起话来:“上次和五弟妹说话,就听到她说起自己这个弟弟。”
  徐静宜向宴息处的方向示意:“就是刚才那位长兴候世子,你倒是看了他一眼,也认得他吧?”
  锦朝点头:“世子爷以前常过来看五婶娘,说过几句话。”
  徐静宜就笑笑说:“听说是要娶武定候家的嫡女了,长兴候夫人已经去武定候家商量好了,交换了庚帖。你祖母听说之后就找了五弟妹过去问,说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她一声五弟妹都不好说什么,回去之后还特意找了一对白玉的玉佩送去你祖母那里。”
  顾锦朝道:“祖母便是这个性子的。”冯氏想和长兴候家攀关系,可不是一两日了。
  叶限都要成亲了也难怪,他比自己大一些,那应该快要十八了。前世叶限好像是没有成亲的,长兴侯府衰败之后,他在这上面也没有心思了。后来做了兵部尚书,别人送的姬妾倒是挺多顾锦朝曾偶然听说过,说叶限荒唐的时候,在宫里和宫女白日宣淫,还被皇上给撞见了。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皇上竟然没有生气处罚他,反倒赏了他一些床笫之私上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或许也是有心之人捏造,只为了让人更觉得他荒唐罢了。
  但是锦朝只记得一件事,叶限到了三十多都没有孩子。
  因为她清楚听到陈玄青曾经说过叶限“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也该他绝后”的话。
  他能娶武定候之女,也是件好事,至少不会像前世一样偏执了吧。
  徐静宜又问锦朝会不会打叶子牌,两人去看别人玩儿了几盘。这时候,花厅来了茯苓传话,说冯氏请顾锦朝过去。顾锦朝就向众女眷说了一声,跟着茯苓去了宴息处。
  宴息处里已经人走茶凉,只有冯氏在陪着一个衣着贵气的老妇人说话,这老妇人戴着翡翠眉勒,戴着金灯笼耳坠,穿着一身紫色暗团花纹褙子。冯氏招了锦朝过去,笑着向老妇人介绍:“是咱们府的二姑娘,您看看算不算乖巧?”
  老妇人懒懒抬眼看了顾锦朝一眼,衣着素雅清秀,人漂亮得娇艳无比,倒是手腕上那嵌碧玺石的金手镯很值些钱。不过梳着妇人发髻,应该是已经出嫁回门的。在江氏看来,顾怜能嫁给姚文秀肯定是高攀的。和冯氏说话也一直很随意,她就笑了笑,应付道:“长得十分好看。”
  冯氏跟锦朝说这就是姚文秀的祖母江氏,是昌平人。
  昌平江家,那可是北直隶有名的父子四进士的江家。顾锦朝行了礼问安,客气说:“早闻江家盛名,难得见江老夫人一面。”
  冯氏拉了锦朝坐下,又慢慢说:“我这二姑娘刚嫁给陈阁老不久,这还是第一次回门呢。”
  江氏才抬起头,有些惊讶地说:“是刚才那位陈阁老?”她刚才只看到陈阁老一眼,还以为只是和顾四爷交好。赏脸过来吃个饭,给顾家嫁女儿的一个面子而已。
  江氏还没听姚夫人说起过,这顾家竟然有个女儿给陈阁老做了续弦。难怪姚文秀要娶顾怜她才向顾锦朝笑笑:“差点怠慢了!快过来坐下你祖母上的茶可是君山银针”
  顾锦朝不太喜欢冯氏这样行径。就说:“我刚才梨子水喝多了,可喝不下茶了。”又向冯氏说,“祖母,我听说陈三爷过来了,不知道现在在何处?”
  冯氏向亭榭的地方点了点头,说:“你二伯父请了去下棋,你父亲、五叔也在那里。”
  顾锦朝就向冯氏告退,径直出了宴息处。冯氏脸色一僵,“朝姐儿,你不陪江老夫人多说几句?”
  锦朝低头笑了笑,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在顾家自然是不必受冯氏挟制了。她也没必要客气,就回头说:“我想去亭榭走走而已,也免得打扰了您和江老夫人说话。”
  江老夫人连忙笑着说:“陈三夫人去就是,不必陪我这老婆子说话。”
  冯氏心中很不高兴,她还想让顾锦朝多给顾怜说几句好话呢。既然她嫁给了陈彦允,怎么的也得给顾家一点贡献才是,又没向她求官求钱的,说几句话也不行了?但是这话她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面上还要笑着应了顾锦朝的话。她现在就连想说句重话,都要想半天斟酌能不能说出来。哪里还管得了顾锦朝什么了。
  人多不便,锦朝也没真的想去找陈彦允,带着青蒲沿着回廊往回走。身后突然有个声音叫住她:“陈三夫人,怎么走得这么急。”声音她很熟悉。
  是叶限顾锦朝回过身,屈身行礼喊表舅,也没有抬头。
  叶限却仔细看了她好久,才向她走过来。风吹动皂边斓衫,四周隐隐浮动着他身上一种药香。叶限才淡淡地说:“看样子他待你还挺好的,你气色倒是好我刚才和他说过话了。”
  这个他指的是陈三爷吗?
  锦朝才抬起头:“您和他说什么了?”
  叶限瞥了她一眼,手背在身后握紧,声音依旧平淡道:“你紧张啦?别担心,刚才我只是和他下棋而已。”他顿了顿继续说,“前几日陈阁老过来找我,我提了你一句,他当时就有些不高兴了。陈阁老果然还是风度好,今日见到我竟然半点别的情绪都没有。不过你见到他,恐怕少不了要说明了。”
  顾锦朝觉得莫名其妙,叶限提她做什么她平平稳稳地说:“那谢表舅关怀了。”
  叶限一时不知道和她说什么,她梳着妇人的圆髻,显得脖颈纤细修长。其实他本来不应该过来的,顾怜成亲关他什么事,他才懒得给顾怜什么面子。只是想到顾锦朝会回门省亲
  顾锦朝见他不再说话,就说:“要是没有别的事,妾身就先退下去了”
  叶限紧抿嘴唇,她如今已经要自称‘妾身’了。
  “顾锦朝我要娶亲了。”他在她身后轻轻地说,“是母亲替我决定的亲事,武定候家的嫡女。年前应该就会成亲了”
  顾锦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叶限继续说:“有的时候我也不想理会这些,长兴候府关我什么事,叶家前程又与我何干”
  声音中有淡淡的疲倦。
  顾锦朝回头看他,突然想起长兴候重伤,他亲手杀了他师父那晚,他连夜从京城到大兴来看她。一张精致的脸很是苍白,人也十分虚弱,好像很可怜的样子。他现在也是这样的表情。有种人就是这样,看上去满身都是刺,实际上最脆弱不过,伤害别人的同时心里其实也很后悔。
  她轻轻地说:“你要是不愿意,可以说出来。”
  叶限又是沉默,过了一会儿向她说:“算了,你先走吧。”
  顾锦朝也没有说什么,带着青蒲先去了西跨院。等到了黄昏时分,该是要上花轿的时候了,顾怜才被顾锦潇背出来,和姚文秀一齐拜了顾二爷和二夫人,由全福人扶着上了花轿。
  而也是这个时候,一顶暗红色的轿子从顾家侧门抬出去了。轿子后面只有一个背着包袱的小丫头跟着,她步子不够大,想跟上轿子只能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
  顾澜坐在轿子里,身上换了件水红色的褙子,她也没有穿正红色的资格。头发梳了光滑的凤尾髻,戴了两朵红绉纱绢花,耳边玉坠儿一晃一晃的,她也听到了顾家响起的鞭炮声,唢呐声,小孩子接撒钱的笑闹声,虽然这些声音都不是属于她的。她抬起头看着顾家的方向,忍不住眼眶湿润。
  从今以后,她就是姚文秀的姨娘了,在顾怜面前执妾礼。就算是以后生了孩子,也不能叫她母亲。
  顾家,恐怕也不能再回来了。可能这样也好,她不想看到顾家的任何一个人。
  
  锦朝又陪顾漪和顾汐玩了会儿,才回到妍绣堂。却见到门口早有丫头等着她了,通禀说陈三爷过来了,在里头等她。锦朝往妍绣堂里一看,果然庑廊下站着好些护卫。
  她几步走进西次间里,却没有看到陈三爷的身影。等再走到书房里,才发现他站在自己的书案前面作画。左手执墨笔,奇楠佛珠串垂落。他侧脸十分儒雅,房里烛火暖黄,低垂的睫毛也有淡淡光辉。
  书房里很安静,甚至能听到笔落于纸上的声音。
  顾锦朝也放轻了脚步,接过丫头端上来的茶盏,轻轻放到旁边的长几上。才向陈三爷走过去,小声说:“您要过来喝喜酒,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陈彦允放下笔:“我说过要来接你回去的。”抬头看顾锦朝,淡淡地说,“顺便来看看你住的地方。”
  
  第二百四十二章  询问
  
  他画的是一副松柏图,松下有只麋鹿。远处群山巍峨,云雾缭绕。
  顾锦朝虽然比一般世家女子学问好些,但对这些也并不精通。她看不出是什么意思,既然画的是麋鹿,那大抵该是说福禄的吧。陈彦允却凝视着自己的画,在松枝上添了几笔,递给她说:“我看你书房里空荡荡的,只挂了一副颜真卿的字,就给你画了一幅画把它裱起来,挂在你书房里吧。”
  顾锦朝笑了笑:“嗯,一会儿就送去裱。”她往他腰间看了看,“您的印章呢,刻竹山居士的那枚。”
  陈彦允柔和地说:“怎么了?我不常带那枚印章出门,公章倒还在身上。”
  顾锦朝露出可惜的表情:“您的字画,外面可以卖一百两银子一副,要是有印章,还可以卖到五百两值钱的就是那枚章了,怎么能不带在身上呢。”
  陈彦允听着就笑起来,收了笔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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