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却不想陈彦允笑着拒绝了。他手里头原本握着的陈四也不能用了,这下就没有能控制陈彦允的棋子了。他就有些不安起来,陈彦允这样的人一旦握不住,很有可能会反咬。
今天这事要是说陈彦允没关系,他是肯定不会信的。
别人不了解他,他却是陈彦允的老师,这些年看着陈彦允走到今天,还能不明白他的手段吗。要真不是他安排,他张居廉三个字可以倒着写了!
金吾卫指挥使很快就来了。朱骏安就吩咐他:“你跟着李大人去捉拿周浒生归案,重审的事不用交给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负责。我记得李大人原来在湖北做知府的时候,也是破过奇案的。这事就交给李大人主审,”他转向李英继续说,“我再派翰林院掌院学士高大人辅佐你,免得你品阶不高,有人不看重你。”
李英跪下谢恩。
“那诸位爱卿现在没什么事了吧?”朱骏安又问道。
以往他问这句话都是轻轻的,不过是走过场而已。今天却不知怎么的,问得人背脊发寒。
朱骏安自顾自地点点头:“既然都没有说话了,那肯定没什么事了。退朝吧。”
群臣跪下等皇上离开,张居廉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第一次发现这个小皇帝有了少年的背脊和肩宽。
凶兽长大了总会咬人的。
如果他是贤臣,看到年幼的君王长大了,就应该放权才是。
但这些东西是他苦心经营的,拱手让给他人?
这肯定是不行的。
张居廉带着人率先出了门,回头深深地看了陈彦允一眼:“彦允,你跟我过来。”
陈彦允略整了衣襟,平静地跟在张居廉身后往文渊阁走去。
姚平、何文信等人紧随其后。范晖却不敢走得太近,远远落后了一段路。
张居廉让陈彦允进了房门,自己亲自关门,又让人端了热茶上来。
屋子里静静的,张居廉虚手一请:“彦允,你我师生多年了。也不用见外了。”
“老师心里怀疑我是应该的。”陈彦允低低地叹气,“但我承蒙老师恩情多年,怎么会害您呢。何况要是我想害您,也不会让李大人出来说话。李大人是我手底下的,我要是让他谏言,肯定会让您怀疑我”
张居廉递了茶给他:“我明白,前段时间对你太过严厉。你心里有不甘是应该的”
陈彦允却立刻站起来,立刻道:“老师这话折杀我了,我绝对不会不甘心的。”
张居廉笑了笑,眼神却冰冷下来。
“我知道你心里尊敬我,你坐下来我们再说。”
等陈彦允坐下来,他才继续说,“这事便不是你做的,那也是有人在背后插手。不然就凭李英那个胆子,是肯定不敢站出来说那些话的我让你下去好好查查,究竟是谁胆子这么大!”
陈彦允这才拱手应下。“定不负老师嘱托,学生下去一定好好查。”
等陈彦允走后,张居廉靠着圈椅慢慢喝茶。
香炉里面的烟徐徐地飘出来。
冯程山很快就过来了,来了就坐下来,自己捧了茶。
“今儿朝上这么大的事张大人竟然也不急,还坐在这儿喝茶。您倒是沉得住气啊!”
他幼时家穷,才被送了宫里净了身。说话的声音有种独特的轻柔。冯程山面皮白净,只是脸绷不住皮,隐隐有点凶相。他笑起来则要慈眉善目得多,“要是咱家,肯定已经心慌了!”
“只是让冯秉笔看着皇上,你竟然也做不好。”张居廉放下茶杯,“这些天皇上没有什么异动?”
“今天之前,咱家什么都没看到过——”冯程山说,“跟往常一样喜欢去敬妃那里,给太后娘娘请安,和长兴候世子爷逗鸟玩、喂鱼,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咱家真没看出来!”
“陈彦允没有单独找过他?”
张居廉慢慢地问。
冯程山眼中精光一闪:“张太师,你连陈三爷都怀疑起来了?”
“不是怀疑。”张居廉露出冷笑,“我很肯定是他。”
“这怎么说的?陈彦允不是一向对你忠心耿耿吗,刚才我过来,路上还跟他说话来着”
张居廉淡淡地道:“发现了陈四下毒的事,他肯定已经恼怒了。陈四果然也不中用,我原先还想拿他来制衡陈彦允——他简直就是愚蠢!”
冯程山笑眯眯地道:“陈三爷要是威胁您了,您杀了就是——就是死个人,多大个事呢!”
“我不说破,暗中看看他干什么吧。”张居廉语气冷厉,“倒是皇上那边,他要是真有心要对付我。才是最麻烦的。你一定要注意着,免得到时候措不及防!”
冯程山转念一想就笑起来:“张大人要是真忌惮那小祖宗,还不如自己取而代之。不然迟早有这么一天,那小祖宗有天真的掌权了,还能容得下您不成?”
张居廉听后皱眉。
他用了这么多年才到了这个位置,如今朝堂各处都是他的党羽和眼线,他也喜欢这种一切掌握在手的感觉。但是谋反这种事却最好不要做,要是睿王还在,倒是可以借了他的名头。但如果是以他张居廉的名头,又怎么能服众呢?那个位置虽然很好,但也要有命享受才是!
他摆了摆手:“行了,你好好注意皇上就是,这些事我自有主意。”
冯程山也没有劝他,站起来道:“张大人记得咱家的话就是。咱们皇上心有大志,那总有不甘心的一天。”他拿了自己的扳指,慢悠悠地出了房门。
张居廉让内侍进来,去请金吾卫指挥使过来。
“三爷,今天李大人这么一闹,张大人肯定是怀疑您的。李大人那边,要不要派人保护?”
马车里烧着炉子,江严正在看火。陈彦允靠着车壁在休息。
“我已经让陈义带着人去了。金吾卫指挥使是张居廉的人,肯定是要从中阻挠的。”陈彦允手里盘着佛珠,慢慢细数,“也就是赌运气的时候,看能不能成了。”
江严点点头,将烧好的热水递给陈彦允。
陈彦允接过刚喝了一口。
马车突然停下来。
胡荣撩了车帘子进来,喘了口气才说:“三爷外头有人想见您。”
陈彦允皱了皱眉。
他和拦马车那人找了九春坊的茶寮子喝茶,微笑着道:“世子爷——下次你要是想见我,麻烦递个拜帖,或者派个侍从来通传一声。实在是不用拦陈某的马车,你倒是把我的车夫吓着了。”
叶限不可置否,让店家上了两碟干落花生、炒胡豆。又吩咐说:“拿一坛秋露白过来。”
店家笑着求饶:“世子爷,我这是小本生意,哪里给您找秋露白去。不然您给小的银子,小的去那头的酒楼给您买来?”
叶限眉一挑:“那你有什么?”
“汾酒、黄酒还有枸杞泡酒”
“随便拿吧。”叶限不是很在意,这是给陈彦允点的酒,反正他也不喝酒。他好像这才想起来,转头问陈彦允,“陈大人,你喜欢什么酒?”
“陈某不喝酒,谢过世子爷好意了。”陈彦允道。
原来都是不喝酒的,他还在这儿问半天!叶限挥了挥手:“那就算了,刚好我也省些银子,你下去吧。”
店家关了门,李先槐和江严立刻守在了门外。
陈彦允没有说话,也没有问叶限找他干什么。他慢慢把玩着茶杯,等叶限自己说话。
叶限自己喝了口茶,却想了好久才问:“陈彦允,你还真是胆子大!”
陈彦允笑着问道:“世子爷想说什么?”
叶限看着他。陈彦允显得相当平静,实际上这个人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包括今天在朝上,他也是这样泰山崩于眼前神色不动的样子。他肯定在谋划着什么,只有他心里在算计,才会更加镇定。
第三百四十六章:缘由
叶限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不过陈大人心里肯定清楚。”
“陈大人不满张居廉很久了吧?那老东西什么都把持得太紧了,别人攥在他手里,被捏得半点生气都没有。也许等到他死后才能真的换代,到时候朝堂上腥风血雨,肯定是三年都杀不尽其党羽。我跟皇上也算是能略说几句话,这些天声势突变,我大概也能猜到你们的意图。其实皇上是不怕输的,反正他也没什么可以输。怕的应该是你陈三爷,这手里荣华富贵转眼没了不说,连家人都要受到牵连。”
陈彦允静静地看着他。
窗扇外护城河早春风光,一派的繁荣昌盛。
叶限停顿了一下问,“陈大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陈某的事,世子爷费心太多了。”陈彦允只是淡淡道,“世子爷天资卓绝,自然是对情形洞若观火,只是以世子如今的情况,在下劝你还是藏拙为好。”
叶限笑了笑,叹息:“陈彦允,你不相信我?觉得我找你说这些话,只是心中不轨?”
“难不成世子爷是因为黎庶苍生,才想插手这件事的?我和张居廉都得个你死我活,才更符合长兴侯府的利益。”陈彦允也是笑,“世子爷若是没有目的,陈某断然不敢信。”
“我的确有目的。”叶限点头笑道,“那我想问问,陈大人不希望我插手。是怕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还只是因为莫名的嫉妒呢?”
陈彦允没有说话。
叶限继续说:“我认识顾锦朝比你早,那时候她比现在过得艰难。我帮过她,不过还是她帮我比较多。我当时说过一定会答应她个要求的。陈彦允,我会帮你的——也对,就是因为顾锦朝。”
“我原来挺希望你死的。你死之后顾锦朝没有人庇护,我再继续护着她好了,反正我不在乎。但是那天她被掳后,你来找她。我突然觉得要是你真的死了,顾锦朝肯定会很难过的。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再给她一个陈彦允。”说完这些,他好像好轻松了些,又有些自嘲。
即便是他心高气傲,从来不对别人屈服,他也不得不承认,陈彦允这个人是真的不能替代。
“我话说到这里,要不要同意你看着办吧。”叶限说,“你没有兵权,如果真的和张居廉正面冲突,难免会落在下乘。郑国公的私兵兵力不如我铁骑营的一半。兵部里,他的势力又不如长兴候家深厚,他应该帮不了你太多的。”
陈彦允低头喝茶,轻声问,“世子爷想不想让长兴侯府光复?”
叶限皱了皱眉,一时不明白陈彦允的意思。
这应该是他在劝陈彦允吧!陈彦允就算因为别的考量不想与他为盟,总该因为他手里的兵权相让几分。叶限自己没有什么能帮顾锦朝的了,帮她保陈彦允的命,他还是可以的。
“我很愿意与世子爷结盟。”陈彦允却说,“但不是以顾锦朝的名义——倒不是因为嫉妒。世子爷说因为顾锦朝才来帮我,但是顾锦朝是你什么人呢?她是我的妻子,所以我拼了性命也会保护她,帮她。但你却没有立场,如果你感恩之情不再了,反咬我一口怎么办呢?一个随时可能变卦翻脸的盟友,我恐怕是信不过的。如果世子爷没有别的缘由,就请麻烦看在内人的面上不要插手吧。”
叶限被他这么一堵,差点说不出话来。他语气有些不快:“陈彦允,你还想怎么样?”
“世子爷觉得到了这个关头,我还想做什么?”陈彦允笑了笑,“陈某没这么运筹帷幄,我也怕失败,我甚至在给家人安排退路。所以世子爷现在说的什么嫉妒、狭隘,我已经没空考虑了。并不是我不在意,而是在生死存亡的关头,说这些没有意思。”
“如果世子爷是为了长兴侯府复兴,为了给你父亲报仇。我恭候大驾。”陈彦允轻轻道,“当年萧游设计你长兴侯府,你真的认为你只是他和睿王的手笔?世子爷有鸿鹄之志,忍辱负重也是为了以后有手刃仇敌的时候。世子爷好好想吧,陈某就在这等着。”
叶限想了一会儿,脸色才变得凝重起来。
父亲中箭的画面,萧游在他弩弓下倒下的画面这些都历历在目。
他不是不记得仇恨,他总觉得一切都有时间。而他还年轻,有筹谋的机会。
还真是眼界太小了。
他脸上不见原先漫不经心的神态,而是淡淡地说:“陈大人倒是聪明得很,我从来没说过这句话,却也不得不说一句,我心里服了。你先走吧,我一个人想想。”
陈彦允并没有多停留,实际上他也没有时间了。赵怀今日从陕西回来,两人要谋划事情。
不过他心里知道,叶限是不会反悔了。
他跟叶限道别,从茶寮里出来。外头杨柳树上已经长满新叶了,满街的青色。
顾锦朝知道这件事却不是从陈三爷那里,因为周浒生被抓后几天,整个北直隶就传遍了,连她们这种内宅妇人都听到了风声。张居廉包庇纵容侄子行凶一事,更是传得绘声绘色。
传的速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