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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陈美锦-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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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的速度如此之快,背后没有人在暗中做推手,肯定是不可能的。
  顾锦朝立刻反应过来,这就是陈三爷开始动作的征兆。她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做得相当聪明。三爷当时就应该留下张居廉的把柄了,虽然这样的事不会对张居廉造成实质伤害,却能够破坏他的声誉。他是当朝首辅,没有声誉自然是不行的。
  等陈三爷回来,她还特地问了他。
  陈三爷在书房里练字,听了锦朝的话停下笔,点点头:“自然是我。不过李大人也够倒霉的,这些天明里谏他的暗里杀他的多得很,我派去保护他的人寸步不敢离身的”
  顾锦朝知道李英,原来的户部侍郎,父亲的上司。
  她挽了袖子帮他研墨:“那李大人处境危险吗,要是出意外怎么办?”
  陈三爷道:“他本来就抱着必死的心能躲过一劫最好,要真是出意外,残害忠良的名声张居廉是逃不过了。”
  顾锦朝心里暗叹,这局其实相当缜密。
  这是个两头难的事。
  如果任由李英继续,张居廉会怕他挖出更多内幕,拖自己下水。但他要是害了李英,又怕朝堂、民间的舆论压力过大,自己落个陷害忠良的下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杀不杀都头痛。
  陈三爷把毛笔搁下,跟她解释说:“所以也只有上谏李英了,不过李英这个人一向清正廉明,家里也处处符合规制,他们揪不到错处。”
  顾锦朝听着点头:“那这岂不是很好?”
  陈彦允摇摇头:“也好也不好。”
  张居廉已经找他说过好几次话了,旁敲侧击地打探这件事。
  看来他也有点着急,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他就要强硬动用手腕了。
  所以还不能继续查下去。
  他说了一句就没有继续说下去,顾锦朝也不问了。她看了看陈彦允练好的字,是一篇静心的佛经。笔锋遒劲,浸透纸背。看来其实他心里是不平静的。
  顾锦朝把纸收入箱中,陈三爷又由丫头服侍着洗了手,准备要吃晚膳了。
  有护卫过来传话,说陈老夫人今天去看陈四爷了,他们不知该不该阻拦,但是老夫人大病初愈,却又不好拦。两人在屋子里说了好一会儿话。陈老夫人出来的时候,眼眶红肿,人也不太精神。
  “四爷还说了,想见您一面,他有话要跟您说。”
  陈三爷只是淡淡嗯了声,继续喝着丝瓜汤:“以后老夫人去看四爷,不用拦着。至于四爷说过什么话,一律不用转述给我听。”
  护卫应声退下了。
  难怪今天傍晚去定省的时候,半竹畔里没有人
  顾锦朝暗想着,又给陈三爷盛了碗汤:“这几天母亲总是问起你的起居,说您好几日没去看她了。您要是有空不妨也去一次。毕竟要是有什么误会,当面说清楚也好。”
  “有空再说吧。”他这些天忙着早出晚归,也无暇顾及母亲那边。
  母亲想去看老四就看吧,毕竟陈彦文也是她亲生的孩子。他再怎么残忍,也不能切断人家母子的情分。
  锦朝也心疼他的忙碌,而且又是这个时候,还是别让家里的事烦心他了。
  她就不再说陈老夫人的事了。
  第二天去请安的时候,陈老夫人正在问陈玄新几人的功课。她每几天都会问问,要是有谁没跟上先生讲的功课,她会额外叮嘱几句。秦氏正笑着看献哥儿答话。
  陈玄越站在几个兄弟的最后面,正百无聊赖地看着黑漆的地板。
  顾锦朝投去疑问的一眼,他就朝她无奈地笑笑。
  等陈老夫人问到他的时候,陈玄越答得吞吞吐吐,很不熟练。谁都知道他傻了十多年,这才恢复清醒不久,自然不能一下子什么都懂了。
  陈老夫人对这个孙子始终没什么感觉,就是看他病才好,便要多关照几分。拉着他叮嘱了很久,顾锦朝才知道陈玄越为什么那副表情。他不喜欢听别人多说话。
  太聪明的人好像都是这样,叶限也是。
  
  第三百四十七章:削发
  
  秦氏对这个突然恢复神智的庶子的态度却相当微妙。
  她原来也找过大夫来给陈玄越诊治,却没有人把陈玄越的病只好。
  但是这不明不白的,怎么突然就好了?
  她还特地找给陈玄越授课的先生问过话,先生说是九少爷根底浅,能更上教学已经不容易了,更别说读得出色。她心里才放松了几分,要是陈玄越当真心智超群,她恐怕还要费心了。
  陈玄越答完了话后很自然地坐到了顾锦朝身边,乳娘怀里的长锁笑着喊九哥,伸着身子要扑过来。陈玄越把他接了过来,长锁就亲昵地用小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再也不撒手了。
  陈曦站在锦朝身后,也看了陈玄越一眼。
  她现在越发长大懂事了,也就没有原来容易害羞。陈玄越正在逗长锁说话,长锁稚气地跟着他念。他听得很高兴,笑容也十分的潇洒她看着还是有些发怔。
  要说长相好看,陈曦看到过最好看的应该是自己七哥,不过陈家玄字辈的堂兄都长得不差。但是陈玄越却有种很不一般的气质。十分的从容,他的长相也有种淡淡的贵气。
  顾锦朝并没有注意到,她瞧着秦氏看了陈玄越好几眼,心里想秦氏心里不慌才怪!
  只要陈玄越不装痴傻了,他周身的气质就相当出众,一看就非池中物。
  陈老夫人招了众人一起吃刚出的香椿饼。
  刚发出的香椿嫩叶,吃起来有股淡淡的清香。陈老夫人这儿有个婆子手艺好,会做各种糕点。香椿饼做得一点也不油腻,顾锦朝都吃了好些。
  等众人吃完了,丫头快手脚把碗碟收下去,陈老夫人才说:“老三媳妇留下陪我说话,别人都先回去吧。”
  怎么单独留她说话?
  顾锦朝有些错愕,还以为陈老夫人会说陈四爷的事。
  等到人都退下去了,陈老夫人才跟顾锦朝说了。她这是身子骨好了,打算把陈二爷养在外面的那对母子接回来。“那孩子都过半岁了,总不能一直是他母亲带着身边。”陈老夫人还是不喜欢孩子生母的出生,低声跟顾锦朝说,“孩子要被教养歪了可不好。你明日安排人去接她们回来”
  顾锦朝正为陈老夫人按摩小腿,闻言点点头,问道:“那二嫂那边怎么说?”
  陈老夫人摆摆手:“这你不用管,我来说就是了。”
  “二嫂要知道二老爷养了外室,也不知道会怎么的生气,您可得好好安抚她才是。”顾锦朝叹道。
  陈老夫人笑了笑:“她又不傻,这男人哪里能一直守着个女人呢,总是能想开的。”说到这儿又觉得顾锦朝听着不好,继续说,“倒是老三情深,他从小就这样,认定什么就是什么。可惜老四的事”
  提到陈四爷,陈老夫人心里就不好受。
  她想到自己对陈三爷说过的那些话。
  老三过得不容易啊,外头忙着支撑陈家的繁荣富贵。家里头的人还让他不省心,任是个铁打的人也撑不住。她还要怀疑陈三爷所做的事,以为他是心思狠毒,容不下兄弟
  她跟陈彦文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眼泪一直掉,一句句地告诉他:“你以为我不知道老五的死有你的责任吗?你自己傻,还当别人看不穿。你早就跟老五看不对眼,那日又恰恰只有你们两人不在。你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你衣摆下沾着草籽,就知道你去了池子边老五死的时候,你父亲发了多大的脾气。我为了帮你隐瞒,还把伺候老五的几个人全部发配了你难道就不明白?”
  陈四爷被囚禁几个月,什么人都接触不了,备受折磨。
  他闻言也忍不住一怔,想了好久之后嘴唇发抖,握住母亲的手哑声说:“我是我差点害了你是我的错”
  他瘦得手背骨头支棱,皮肤苍白,精神也不太好了。喃喃地说着这几句话,又哭又笑的。
  陈老夫人看得痛心,忍不住抱着儿子痛哭。回来后想起三儿子的冷淡疏远,更是心如刀割。
  顾锦朝不知道陈老夫人和陈三爷有什么事。
  她猜这其中应该有个误会,因为陈老夫人显得十分愧疚。
  一个母亲,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觉得愧对儿子呢?
  她握住陈老夫人的手,说:“娘,三爷并非是要疏远您。他这些天也是忙得很,不如等明晚我和他一起来给您请安。您看好不好?”
  “我知道他忙。”陈老夫人点头,“现在朝廷这么动荡,我还是不去打扰他了。”
  “就是老四想见见他。老四跟我说过,老三是不会答应见他的,让我帮着说一声你帮我转达吧!”
  顾锦朝点头应下来了。
  等陈三爷回来后,她跟他说了陈四爷想见他的事。
  陈三爷凝神思考。
  “我本来是不打算见他的。”提到陈四爷,陈三爷脸上有种疲倦感。
  顾锦朝忙道:“是母亲让我转达的,我想陈四爷应该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不然也不会让母亲转达了。您还是见见他吧,也耽搁不了什么”
  “好。”陈三爷却很快答应下来。
  顾锦朝有些错愕,陈三爷却看着她笑笑,“你都这么说了,我去见见他也无妨。”
  顾锦朝想笑,拿了斗篷来给他:“就算是开春了,夜风也冷得很。你早去早回。”
  陈三爷嗯了声,很快就出门了。
  顾锦朝陪着长锁在罗汉床上认东西,他胖胖地小手抓了块栗子糕,吃得满床都是。等到自己吃不下了就递给顾锦朝,往她嘴边递:“娘亲吃。”
  顾锦朝笑着揉揉他的小脸,长锁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娘亲。
  顾锦朝让乳娘抱了长锁下去洗手洗脸,又亲自哄了他睡觉。
  她刚让采芙点了几盏烛台,她靠着做夏袜,刚绣了几针,陈三爷就已经回来了。
  顾锦朝把笸箩放在了小几底下迎上去,陈三爷却是沉默。
  “怎么了?”顾锦朝轻声问。
  难道是陈四爷又做什么事了?这不可能吧,他都已经这样了
  “老四给了我一些东西。”陈三爷跟顾锦朝说,“是关于司礼监的。”
  司礼监的东西?顾锦朝问道:“是张居廉勾结司礼监的证据?”当初要不是有司礼监帮助,张居廉又怎么能仅凭自己手握大权呢?冯程山管小皇帝御笔朱批,所以自然是张居廉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陈三爷揉了揉她的发:“也算是吧!只是他手里头的东西太少不能有大作用。”
  那他这样是为什么呢?顾锦朝有点不明白。
  陈三爷让她坐下来,跟她说:“他想去宝相寺里修行,削发为僧。”
  顾锦朝听后有些惊讶,陈四爷竟然起了这个念头!难怪陈三爷要沉默了。
  “那您怎么打算的,真要让陈四爷去宝相寺?”
  其实陈四爷做过的那些事,也够他死好几次了。现在被软禁也算是咎由自取,若是他有意想去寺庙里修行,也算是积些功德。只是陈老夫人那里怎么说,王氏又该怎么办。这些却是问题
  陈三爷又是沉默。
  这几个月的软禁生活后,陈四爷的性情都有点变了,看起来也比原来明白了不少。刚才和他说的那些话也显得理智许多,如果让他去宝相寺里一生礼佛,倒是比困在陈家好。
  陈三爷说:“我同意了,等这件事过了就让他过去。”
  顾锦朝并不惊讶,如果是她,她也会答应陈四爷的选择。她抱住陈三爷的胳膊,笑着说,“也好,比起软禁一辈子,总算是有个他想要的去处。等您不和张居廉斗了,我肚子里这孩子也该出世了,玄麟的名字就是你取的,这孩子的名字我来取可好?我看‘玄静’就不错,取个‘岁月静好’的意头。而且男孩女孩都可以拿来用”
  她是渴望宁静的生活吧!
  陈三爷任由她抱着自己,微微一笑,“听你的就是了。”手轻轻地摸着她微凸的肚子,这也快要六个月了,孩子正是活泼的时候。突然小小地踢脚,他很容易感觉得到。锦朝靠着他,任他摸自己的肚子,说:“和玄麟一样活泼,有时候还会翻身呢”
  陈三爷搂着她躺在自己身上,笑着没有答话。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孩子出世
  第二天一早陈三爷就离开了,顾锦朝安排了人去接那对母子回来。
  那瘦马下马车之后她看了一眼,典型的江南女子。身姿纤弱,腰上系着翡翠噤步,显得身段十分的好,也不像是生过孩子的人。孩子穿着件团花的刻丝小袄,坐在乳娘的怀里,张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到处看。
  陈老夫人抱了孩子过来看,孩子乖乖地不哭。陈老夫人看着孩子稚嫩的小脸,就忍不住心软。
  “这孩子长得好!”
  她早和秦氏说了这件事,秦氏还有些恍惚,现在看到真人了才反应过来。
  她却先把周围的人都打量了一遍。顾锦朝是把人接回来的那个,肯定是早知道这对母子的存在了。葛氏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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