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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要去大兴了!”顾锦荣瞪着她:“你为什么要管我的事情!为什么要找父亲多嘴!你怕我在,母亲就没有那么宠爱你,还是你怕我在,陷害二姐就碍手碍脚的!”
话问得一声比一声高,佟妈妈和青蒲都被他震住,白芸和采芙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锦朝放下手中的披风,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问:“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你觉得我就是这样的人?”
顾锦荣冷笑:“你不是这样的人,那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把留香打疯了赶她出府,因为紫菱帮她求情就指示青蒲打她,还非逼着父亲纳妾,你不是这样的人难道我才是?二姐才是?这些事都是你的事,我没有说话的余地,但是你别管我的事,我想在哪里读书就在哪里读书!用不着你多嘴!”
锦朝的心瞬间凉透了。
她反倒又笑起来:“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顾锦荣继续道:“你别说又是二姐诬陷你!我告诉你,这些事我都是找府里面的人问过的!你怎么能这么想二姐,二姐对你是真心诚意的好,她还经常劝我不要和你冲突,说母亲会不高兴,我为了母亲和二姐多少次都忍下来了。你你真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歹毒吗?”
锦朝瞥了顾锦荣一眼,坐回大炕上拿起自己刚做好的护膝。
“这么说还是有人告诉你,你才会去问的?”她继续说,“如果顾澜真是想我们和睦,她会告诉你这些事吗,她会偶然提起让你自己去查吗?”
“顾澜为了你好,会让你留在家里读书吗?”锦朝的声音很平静,很淡,但是四周都没有一点声音,反而格外的清晰。
“她是想拖累你的学业,让后最后变成一无是处的公子哥。而我又何必和你争母亲的宠爱,母亲最宠爱的一直都是你,你在她膝下长大的时候,我远在纪家”
“至于你说我陷害顾澜,我作为顾家嫡长女,为什么要去陷害她,我想要她的什么东西吗?谁在陷害谁,你究竟分清楚没有?从静安居回翠渲院,紫菱会经过静芳斋外吗?她是早就在那儿等着你了。”
顾锦荣以为锦朝会如原来一般狠狠瞪着他,或者是骂他,但是她没有。
她连看都没看他。
窗外雨淅淅沥沥,槅扇开着,能看到院子里新搭好的葡萄藤。锦朝转头看着窗外,柔和的侧脸平静如水。
顾锦荣的气焰突然就消失了,他仔细想着顾锦朝说的每一句话,其实她说的很有道理他脸色一白,怎么可能呢,二姐待他一向如此亲和友善,不可能会在心里算计他!
“你休想诬陷二姐。”顾锦荣的声音弱了,“你有什么证据不成?”
锦朝道:“我是你的嫡亲姐姐为什么要害你”声音低了下去。
顾锦荣看她转过头,才知道为什么她不看他,她竟然哭了。
他一时间愣住了,他从来没见过顾锦朝哭。
他一直觉得顾锦朝不会哭,她这么嚣张跋扈,谁能让她哭呢。
他想起顾锦朝十岁的时候,非要和他们一起玩秋千。顾澜荡秋千的时候摔倒了,哭得眼泪汪汪的,父亲、几个姨娘轮番的安慰她,自己还要去寻窝丝糖逗她开心。顾锦朝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他们,一个人转身走了。大家找了她好久才在一个院子的耳房里找到她,父亲骂她到处乱跑,她还是倔强地看着他们,乌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根本不是她在破落的院子里躲了一晚上一样。
“你”顾锦荣想说什么,他甚至想替她擦一擦眼泪。
“我累了,大少爷记得自己离开吧。”她起身向内室走去,青蒲也跟了上去。
第三十九章 离去
佟妈妈叹了口气,大少爷这些话说得太重了。
她走到锦荣面前行了礼:“大少爷能否听奴婢一句话,奴婢以前是服侍夫人的,大少爷可还记得?”
顾锦荣一看佟妈妈,点头应是。这是原先帮母亲管理田庄的佟妈妈,后来分给顾锦朝的。
佟妈妈笑道:“我们大小姐惯不会示软来讨好别人的,她这个脾性和您外祖母最像了。但是大小姐不说,却不是因为她心里不在乎只是她的性格比较要强而已。”
顾锦朝的哭确实震慑到了顾锦荣,比顾锦朝骂他几句说他几句管用多了。他甚至感觉到心里些微的心痛,也许正是血脉相连的影响顾锦荣的声音平静了一些:“佟妈妈,我也并非存心惹她伤心,只是长姐她有时候做的一些事,确实太过分了一些。那个丫头留香”
佟妈妈道:“您肯定是听二小姐说了这件事的,那奴婢再告诉你奴婢所见之事。”
“留香姑娘三番四次偷小姐的东西,小姐宅心仁厚,并没有处罚她。但是她却私自串通别人,将金丝髻头头面的事告诉了二小姐,二小姐想因此说夫人的不是,不想气得夫人发了病大小姐这才忍无可忍,想把那丫头逐出府去。那丫头是自己把自己吓疯的,小姐可真的没让人打她。”
顾锦荣瞪大了眼:“串通二姐?”
佟妈妈笑着继续道:“您二姐可是深藏不露的。大少爷聪慧,回去仔细一想便能清楚了。”
顾锦荣心里一时纷乱如麻,那就是说他不仅错怪了长姐,还帮着二姐气自己的母亲?这怎么会呢,二姐对母亲极好,还经常去伺候她呢!
“那纳妾之事,总是她拆散了人家,又逼迫父亲的吧!”
佟妈妈摇头道:“罗姨娘家是泰和县罗家,她祖父是泰和县县丞,听说小姐想找他孙女送进咱们府,亲自就把罗姨娘原来的婚事给退了。罗姨娘根本没和她这个姻亲见过面何况如果老爷真不想纳妾,谁又能勉强他呢。大少爷也真不该为这件事生大小姐的气大小姐这也是为了你的。”
顾锦荣觉得莫名其妙:“她做这些事,不就是想报复二姐吗?”
佟妈妈继续解释道:“大少爷,您想想,要是只是单纯的想纳妾。大小姐又何必从泰和这么远的地方把人找回来呢。她就算是气二小姐,也没必要和宋姨娘针锋相对。”
“您说说,要是夫人真有什么不测,宋姨娘又生下庶子,是不是会被扶为继室?到那个时候您岂不是就有一个嫡出的弟弟了,宋姨娘为了这个孩子,肯定会对您做很多事的。”
顾锦荣脸色数变,他毕竟年龄不大,看不透其中的原委。但是佟妈妈说的这些话确实合情合理。
他有些犹豫:“但是,宋姨娘和二姐平时待我好,就算宋姨娘成了父亲的继室,那她也是同样”
话还没说话,他自己就觉得自己愚蠢了。
宋姨娘怎么可能对他不好呢,他可是顾家唯一的嫡子。但是她要是生了庶子,那可就不好说了。
“我佟妈妈,你叫顾锦朝出来,我当面问问她是不是如此。”顾锦荣心里还是犹豫的。
佟妈妈笑着摇头:“您这么说大小姐,她还想见你吗?”她走到大炕边,拿起锦朝刚做好的护膝递给顾锦荣,“大少爷收下这个,这是小姐给您做的。说怕倒了春寒,您在大兴读书会冻着。”
顾锦荣拿着这块软和的护膝,手不自觉捏紧了。
她刚才是在帮他做这个东西吗,上面绣的喜鹊、元宝都十分好,针线密密的,喜鹊活灵活现。
他刚才那么狠毒地说她。
顾锦荣倒抽了一口冷气,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透着寒意。
顾锦荣再看了一眼锦朝离去的方向,一句话没说,脚步沉重地离开了清桐院。
佟妈妈这才进了内室。
“大小姐,奴婢已经和大少爷讲清楚了。您刚才哭得真好”
锦朝叹了口气道:“虽然早料到他会来找我闹一闹,也想趁机把话都说明白。但是你听他说的那些话,也确实太没有分寸了,顾家要是交到他手上可是命途叵测我是真的寒心。”
也不知道那些话顾锦荣信了几分,他和顾澜可是有十多年的情分在的,她那一席话虽然能动摇他几分,却不会完全让他醒悟。顾锦荣这个性子,要想真的打醒他,非得是迎头一棒不可。
“把那些事解释给大少爷听也好,免得他以后总是听二小姐的话。”佟妈妈点头,“那大少爷进学这事怎么办,您还任他在家里请西席?”
锦朝道:“他要是听信了我的话,就算只有几分的相信,也不会想留在家里了等他明天去给父亲请安后,我们再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了。”
这事她也有错,她这个弟弟必须要哄着才高兴,而且又容易被旁人左右。她早该让他对顾澜提防起来,只是锦朝说的话顾锦荣未必会听,要是佟妈妈说的他还会信几分。
锦朝第二天早早去和父亲请安,特地和父亲谈论锦荣的读书制艺,父亲听得连连点头,他这个女儿别的不说,在读书方面是比别的世家女子强了不少,说起来也是有理有据的。
谈的时间长了一些,就碰到了来和父亲请安的顾锦荣。
顾锦荣走进来看到锦朝也在,一时间愣住了。顾锦朝却像没看到他似的,也不和他打招呼,向父亲告退之后就离开了鞠柳阁。
也同样是没有看他一眼
顾锦荣心里一堵。她是彻底伤心了,才连看他都懒得看,说也懒得说,全然的不想理会他了。
想到昨天她转头过来,莹白的脸颊上沾着泪水,那目光失望到了极点,他觉得自己好像犯了滔天大错。
顾德昭和他讲读书的事:“你长姐刚才跟我说,你要是不想离家太远,在适安倒还有个鹤鹿书院,虽然没有七方胡同的周先生授课好,但是主讲的也是国子监退休的范夫子”
顾锦荣这次打断了父亲的话,毅然说:“儿子觉得还是七方胡同好,就不去鹤鹿书院了。”
锦朝回到清桐院不久,佟妈妈就过来禀报:“小姐猜得对,大少爷那边正收拾箱奁要去大兴了。”
锦朝松了口气,他终于肯去七方胡同读书了,那这么说来,自己昨天和他说的话也是有用的。
她吩咐佟妈妈:“给清桐院送几盒点心、几块砚台去,也算是我们送他了。”
佟妈妈疑惑道:“您不去送他?”
锦朝摇头:“不用去,去了反而不好。”
顾锦荣二月初五才离开顾家。适安接连下了几天的雨,天也终于晴朗了起来,小厮早套好马等在内影壁旁边。顾澜、顾汐、顾漪还有宋姨娘都来送他,止步在垂花门,顾澜却特地把他送到了影壁。
他穿了一身簇新的竹青色杭绸直裰,遍寻都没有看到顾锦朝,站在青帷小油车面前踌躇了一会儿。
“锦荣是在等长姐来吗?”顾澜道,“都这么晚了,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顾锦荣下意识地说:“她或许是有事在忙吧。”
顾澜一愣,旋即笑笑
她总觉得顾锦荣这几日有些异样,却说不明白哪里异样。似乎和她没这么亲密了
那日顾锦荣去找顾锦朝,听说是大闹了一场。但是现在清桐院没有她的人,上到有品阶的丫头下到粗使的婆子,个个都是嘴巴死紧撬不开的,顾锦荣也没来找她问话,也不知道那日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她又柔声道:“你还不走,晌午之前可就到不了大兴了。我给你备的笔墨纸砚带走了吗?”
顾锦荣点点头,又仔细看着顾澜她笑得温和宁静,和自己记忆里的样子没什么区别。她真的想挑拨自己和锦朝的关系吗?真的想让自己变成一事无成的富家公子?
他却又不太确定,对着顾澜还是不自觉地温和下来,道:“那我走了,二姐要保重自己。”
顾澜点点头。
马车嘚嘚踏出了门。
第四十章 病情
二月过了花朝节,天气就渐渐转暖。丫头婆子们的棉袄也换下了,锦朝的暖房里一些早春开的花都搬了出来,送到母亲房里几盆青龙卧墨池的牡丹,又给父亲送了几盆白色山茶。她院子里的葡萄藤抽出新叶,沿着小池子的一座木架上爬满了藤萝,锦朝就搬了几株莲瓣兰放在藤萝之下,相衬相托,十分有趣。
罗姨娘和几位姨娘不熟悉,相互也没话可说。顾德昭去上朝的时候,她就来找锦朝说话。
她看锦朝布置这些,觉得十分有趣,笑着道:“弄得像隐居的闲士。”
锦朝也是打发时光罢了,跟她说:“你要是觉得好,我搬一些花去你那里。”
罗姨娘眼睛亮晶晶的:“您暖房里那两盆淡绿的山茶花不错。”
锦朝就让丫头把那两株山茶花搬给罗姨娘,花还是外祖母送来的,最近才开始开花。又让丫头捧了一盘子榆钱饼给罗姨娘,“初晨就摘了一奁的榆钱,和鸡蛋白面一起摊的饼,尝个新鲜。”
罗素笑着接过了:“我原先家里就有两株榆钱,春天的时候姨娘在树下垫了草席,风吹过来榆钱落如雨,她就给我做榆钱饭吃”她侧头看旁边贴梗海棠开出的灼灼红花,突然神情就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