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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荣尝了一口,果然甜而不腻,还有淡淡麻叶清香,外头虽然裹了糖粉,甜度却刚好。
“长姐做点心的手艺真是好。”他也由衷夸赞道。
他心中却有淡淡疑虑,仔细看顾锦朝,她却笑得温和,又替他夹了咸皮酥:“燕京这点心不常见,你尝尝鲜。”
顾锦荣却放下了筷子,犹豫了片刻。“吃东西倒是其次的我前不久听说,长姐从二姐那里要了人,可真是这样?”他的语气充满质疑。
锦朝抬头看着他,心中突然有些冰冷。昨日的事她不用计较,毕竟他是和顾澜一起长大的,两人更亲近也是应该的。但是她失望于顾锦荣竟然如此容易受到别人的言语挑拨!
听说?还能听谁说呢,除了顾澜,谁会告诉他自己要了丫头这种小事。想必在顾澜的叙述中,她就是那个仗着自己身份张狂欺压庶女的无知嫡女罢了。顾锦荣虽然年龄还小,但是已经到了明事理的时候了,顾澜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还眼巴巴的就来责问她,迫不及待要给自己的二姐讨公道!
锦朝心中虽然愠怒,面色却十分平静,淡淡答道:“确实如此。”
顾锦荣想起顾澜忍气吞声的模样,又想起她素日温和不喜欢与人争斗,竟然被锦朝欺负成这个样子,一时间也什么都忘了,冷声道:“二姐的人,怎么长姐说要就要!你虽然是嫡长女,但是也断没有这样欺压庶女的道理,兄弟姐妹之间不温恭和睦,传出去岂不是落了父亲母亲的面子!我看您也该把人还给二姐,你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多丫头,又为何要二姐的!”
这些话,无处不显露两人积怨已深。
锦朝平静地看着他道:“兄弟姐妹温恭和睦?锦荣这样说,那你先做到了吗。我也是你姐姐,长姐如母,你对姐姐这么的不恭敬,做没做到温恭和睦?你在七方书院读了这么久的圣贤书,也不明白吗。”
“你说我从你二姐处要了一个人,你是否先打听了这人是谁,对你二姐来说是否重要,她又是否自愿?这样急着跑来问我,又想没想过你要是讨了那丫头回去,我的脸面在哪儿。你要是讨不回去,自己的脸面又在哪儿?你如今虚岁十二,也不小了,为什么行事作风还像个小孩子,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最后一句话,声音陡然冰冷。
顾锦荣一时之间怔住,他原以为,自己来找她,要是顾锦朝不在意,那就能立刻带那丫头走。要是她在意,大不了吵一顿或者闹一番,反正他也不满顾锦朝很久了!
他没想过顾锦朝的话竟然步步紧逼,逼得他一时无言。
他不知道顾锦朝口才这样好!
第十二章 怀疑
顾锦荣仔细想一想脸色就不好看了,锦朝说的那些,他确实没有在意。二姐说了他就来了,完全没考虑过这事的真假,也没考虑过两人的脸面。自己行事也确实有些鲁莽,要是传到父亲的耳朵里,他又要被训斥了。
锦朝看着他不说话,尚且稚嫩清秀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觉得应该让顾锦荣自己想想,又缓了语气说:“母亲尚在病中,她要是听闻你我不和,又闹了事端,身体怎么会好?你不喜欢我就罢了,不能不在乎母亲吧,再怎么说,我们身上流的血也是一样的。”
顾锦荣过了片刻才问:“那,长姐,这个丫头是否真是您从二姐那里强要的?”
锦朝只道:“这丫头现在就在门外,我让她进来答话吧。”
她径直走出书房门,过了会儿,顾锦荣才看到一个身量很高的丫头走进来,先给他磕头请安,才开始说:“奴婢青蒲,原是大小姐的贴身丫头,后来奴婢犯错,大小姐罚了奴婢。前些日子在二小姐处看到奴婢,也觉得想念,又念在奴婢已经改过自己的情况下,才让奴婢回来继续伺候。”
青蒲说话平稳,连眼皮都没抬。
顾锦荣看这个丫头也确实是锦朝原先一直带在身边的。
又看她手上戴着玉镯,发髻上用了两朵累金丝珠花,样式虽然简单,但东西都不是寻常货色,想这丫头在这儿过得也好。
他继续问:“你是自愿跟着大小姐的?”
青蒲淡笑道:“奴婢本就是小姐的人,在二小姐的小厨房做了一年的粗活,手也弄得伤痕累累,自然想继续跟着大小姐。至少大小姐待我极好。”
顾锦荣眉头微动:“你在小厨房做粗活?”
青蒲摊开手,声音依旧平稳:“奴婢原本娇生惯养的,倒是让二小姐练出一身的厚皮。粗活最是磨练人了,用手劈柴,大少爷肯定没见丫头做过吧?”
一双原本细白的手,掌心中纵横交错着疤痕,深深浅浅的,连手掌纹都模糊了。
颇有些怵目惊心。
顾锦荣离开清桐院,就立刻去了翠渲院。他想要问个究竟,他不相信一向温柔的二姐会苛待原本伺候长姐的人。如果真是如此那二姐的用心可想而知了。
顾澜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心里还道不知是和顾锦朝闹翻了,还是真让他把青蒲带回来了,当然这两种她都喜闻乐见。不过顾锦荣脸色很不好看,却冲着她这儿来
是在顾锦朝那儿受了气?还是发现了什么?
顾澜想到最近她越来越看不透的顾锦朝,一时间心里戒备,念头一转就定了神迎上去。
“我们荣哥儿怎么了,这么急匆匆的!”
顾锦荣看到顾澜温柔如水的笑容,心中静了些,他低声道:“二姐我有话问你,进书房说吧。”
听完顾锦荣说的这些,顾澜也很惊讶:“我竟然不知道小厨房的人这么苛待她!原先顾锦朝把她赶出来,什么也没给,我看她可怜,才留在翠渲院本想着待她好些,找到良人就配了。竟然在我这里发生这样的事”她小脸都白了,眼中隐隐噙着泪,“是我对不起她,还怕她回去后长姐会不喜欢她。才想留着她”
顾锦荣见二姐如此自责,刚才的质疑也消除了些。
毕竟两人有这么多年的姐弟情,二姐为人如何他也不是不知道,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她怎么可能存心去虐待丫头呢。心头微松后顾锦荣就安慰她:“二姐,您可别哭您想救她毕竟是好心的,这事情也不能全怪你,你再哭,宋姨娘看见了定是要心疼的要是怕对不起长姐,我准备些东西送那丫头就好,长姐也应该不会怪您的。”
顾锦荣走后,锦朝吃着自己做的点心,点心已经冷了,不过味道还是不错的。
青蒲帮她捏腿,那日在雪地中站久了,腿一直有些隐隐作痛。
“您觉得大少爷会疑心二小姐吗?”她问道。
锦朝道:“不知道顾锦荣既然这么容易被我三两句话说动,必然很容易被顾澜说动。他毕竟还小,怎么会真的分辨得清。我只希望他心中存下怀疑,有一点都好。”
又说:“刚才做糕点我做了两份,另一份你装到食盒子里,我们给母亲带过去。”
提着食盒到了斜霄园,母亲却正在睡觉,半个时辰后母亲才醒过来,躺在罗汉床上和锦朝说家常。
年关快到了,去年还是母亲主中馈办的,今年应该是宋姨娘了。不过纪氏也叮嘱她多帮助宋姨娘,这些事她也该学着做,以后要是到婆家主中馈了不至于手足无措。
“也该为你再打两副银丝髻了,瞧着你最近衣饰都朴素,是原先那些不喜欢了?”纪氏笑着问她。
锦朝知道母亲宠爱自己,也笑着道:“不过是觉得太奢华也不好而已,女儿的库房东西可多着呢,不用再做了。”
纪氏道:“纪家在常州府有一家金银铺,里面能工巧匠甚多,打金丝髻头面的手艺也非常好常有王公大臣的亲眷去订做,你及笄半年了,倒是不爱打扮起来,这可是不行的母亲有一盒红宝石,透亮红润,难得的上佳之品,给我锦朝打两副金丝髻头面可好,再加一对金玲珑草虫头面。”说起来很兴致勃勃,精神都好了许多,“用十二两的金子,莲纹祥云图案”
锦朝有些啼笑皆非,十二两的金子,顶在头上可不嫌重得慌!但是见母亲兴致这样好,并没有拒绝。
锦朝没见着宋姨娘,便向徐妈妈问起她。
“近年关了,老爷在朝中的事就少些,宋姨娘多半是陪着老爷的。”徐妈妈笑着应道。
顾锦朝心中一凛。要是按照宋姨娘这样和父亲朝夕相处,那怀上孩子是早晚的事。如果母亲真的有不测,而宋姨娘再生下男孩,成为主母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到那个时候,她想要扳倒她可就难了!
但是此事却并非她可以阻挡的要是能想个法子,让两人不再朝夕相对就好了。
纪氏却并不在意:“老爷身边也需要人伺候,宋姨娘脾性还是极不错的。我这里她倒是不必常来徐妈妈,你等一下便去鞠柳阁传话。说近年关了,宋姨娘就留在老爷身边服侍,不用到我这儿来了。”
锦朝眉心一动,握住母亲的手,道:“万万不可。”
纪氏有些疑惑,她病着不能亲身伺候,这妾室伺候老爷,那可是天经地义的。
锦朝让徐妈妈先把丫头带出去关了门,才低声道:“母亲,如果要您为父亲纳一房姨娘,您可有人选?”
傍晚后顾锦朝才离开。
徐妈妈送了锦朝后,让小丫头进来换早已经冷掉的炭炉,看到纪氏的表情怔怔的。
她有些担心,走到纪氏身边替她掖了锦被:“夫人难得出神呢。”
纪氏笑起来:“朝姐儿也长大了,知道事在人为”
徐妈妈听出这是纪氏要告诉她什么了,果然纪氏接着说:“锦朝让我再帮她父亲选一房姨娘,身家才德不用考虑太多,听话乖顺,容貌姣好最重要。”
徐妈妈心中一惊,大小姐果然是她外祖母带大的,如此大胆行事,别人可做不来!哪儿有子女提出要帮父亲选妾室的道理,还是待出阁的小姐,这传出去对姑娘的声誉会有影响的。
但是她看纪氏的表情并不像是生气,就问道:“那您觉得呢?”
纪氏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我不全信宋姨娘,却也相信她温恭良和,难得心思细腻、懂得照顾她人。但是锦朝不信宋姨娘,却是全然的戒备堤防也不知这孩子私底下听别人说了什么,还是她自己想的”
徐妈妈道:“您是觉得大小姐身边有人说闲话?”
纪氏点点头:“她最近性格温和许多,却更聪明,懂谋略了。如果不是有人在她旁边指使着,怎么会变化这么大,我的孩子我还是了解的。”
徐妈妈有些迟疑道:“那要不要奴婢”
纪氏说:“不用,这倒是我愿意见到的朝姐儿想见的管事,你帮她选好就可。”
第十三章 姑母
母亲并没有同意锦朝的建议,给顾德昭抬一房姨娘。
锦朝一边侍弄自己种的四季海棠,一边静静思考。
母亲不愿意也正常,谁想自己的丈夫取一大堆的妾室,何况两人曾经如此郎情妾意。而且在母亲看来,也没有再娶一房姨娘的必要,现在家里几个姨娘都算得上听话,要是新进门的姨娘不听话也头疼。
虽然纪氏这么想,但是顾锦朝却不能。
她不能让宋姨娘怀上孩子,有了孩子做倚仗,宋姨娘以后的路可就好走多了,又在顾锦荣向着顾澜的情况下,自己可谓是先机尽失。得让母亲意识到这件事的可怕之处才行,而且还不能明说。
留香帮她递剪刀,修理完花草之后,又服侍她用暖房里新制的玫瑰花汁洗手。
顾锦朝又让青蒲抱几盆兰花送到父亲和顾锦荣那里,冬天里兰花少见。她的暖房里倒是养了许多,读书之人多半是爱惜兰花的,想必父亲和弟弟也喜欢。
今天是二十二,府中已然热闹起来。管母亲陪嫁的掌柜和管事早早的来拜年,等到初一就没时间来了,东西也带了不少,母亲正好让常州府的葛衣葛掌柜帮她打银丝髻,说要加紧做,最好能在元宵节之前做好。锦朝听着啼笑皆非,元宵节里会永阳伯家要举办灯会,母亲是盼着她去找个如意夫君回来。
母亲又给她引见了宝坻的宋川宋掌柜、罗永平罗掌柜。宋川身材很瘦,一把山羊胡。罗永平穿着绸缎袍子,印宝相花纹,样子白白胖胖笑呵呵的,母亲又说罗永平:“老家在新乡府,是你外祖母同乡的。”
锦朝听到新乡府,才又看了此人一眼。这人她有印象。
当年她开始管自己的嫁妆时,原先的掌柜早被宋姨娘换了七七八八,这个罗永平却一直都在,他一张嘴十分的能说会道,巧舌如簧。原先母亲在时,十分不喜欢这类油嘴滑舌的人,看他办事还算利索才留下他,却一直没有重用。
但是当年顾锦朝的绸缎铺子出了差错,全是靠他一张巧嘴才起死回生的,后来那家绸缎铺子也被他经营得风生水起,还通过纪家的商船从四川、湖南等地进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