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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急。用老婆婆的话来说,她儿媳胸前那对东西就是孩子从那边带来的饭,孩子的衣禄好,不会饿着。有些孩子没从那边带饭来,所以到了这边没有奶可以喝,把自己饿得皮黄精瘦。
谢小米在旁低声笑道:“孩子有奶没奶喝,倒是要看孩子自己是不是从那边带了饭食来,不说为娘的有没有奶。我是第一次听说。”
老婆婆见她跟姥爹关系不一般,不敢反驳她,继续说自己的话:“我看是哪个自己家孩子没奶喝的人嫉妒我的孙儿,把我儿媳的奶偷走了。不然我儿媳不会突然没有奶了。前天她还说涨得疼,孙儿喝都喝不完,昨天早上起来就一滴都挤不出来了。马秀才,你说事情是不是很怪呢?”
姥爹想了想,说道:“您能带我去您家里看一看吗?”
老婆婆求之不得,连忙点头道:“当然可以!就是去请赤脚医生,医生还得看看人的脸,摸摸人的脉不是?”
谢小米惊讶道:“马秀才,你还真要去啊?”
姥爹点点头。
于是,姥爹,罗步斋,谢小米三人跟着老婆婆去了她家。老婆婆不是画眉村的人,但是家离画眉村不远。她那个村子与画眉村就隔一条老河,过了老河水,往右一拐,走两三里路就到了。
进了老婆婆的家之后,姥爹在房间里看了看,又问老婆婆的儿媳一些事情。她儿媳自己也觉得奇怪。姥爹便问前天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她儿媳说前天见过几个人,没做什么事,因为刚出月,她还不能做什么事。
谢小米凑过来问道:“马秀才,看出什么端倪没有?要不要解开衣服检查一下她的……咳……咳……”
姥爹懒得搭理她。
罗步斋跟着姥爹走来走去,揣摩姥爹的心思。跟着姥爹的日子里,罗步斋学到了不少东西,只不过姥爹超出他太多,让他无用武之地。
“怎么样?怎么样?想出来没有?”谢小米着急地问道。她并不因为姥爹不搭理她而热情减退半分。
姥爹朝那个才满月的小孩子努努嘴,然后对谢小米说道:“我倒是想出怎么解救你了。你的尸体皮囊早晚会腐败严重,控制不了。我想到那时候你可以重新投胎,这样你就有了属于你自己的身体。”
谢小米毫不在意道:“还远着呢。现在我活得挺好,不用想那么远。”
姥爹走到床边的桌子旁,蹲下来看了看地面的情况,又用手指头蹭了蹭地面,然后问老婆婆和她儿媳:“你们是不是用其他的东西装过奶?”
老婆婆和她儿媳不约而同地点头。
老婆婆说道:“有时候她涨得疼,就先挤出来一些放在杯子里。”
姥爹站起来看了看桌面的杯子,说道:“以后你们可得注意了,挤出来的奶不要随便放,要及时倒进茅厕里。”
姥爹指着桌面的杯子问道:“前天有除了你们两人之外的人动过装了奶的杯子吗?”
老婆婆和她儿媳都说没有。
“那有人找你儿媳要过奶吗?”姥爹问道。
罗步斋立即抢言道:“谁要这个东西啊?”
谢小米在旁撇嘴摇头,意思是姥爹问的事情有点不着边际。
老婆婆也说:“平时有的妇女有奶喂孩子,但也让孩子喝一点别的妇女的奶。这样孩子长大了身体会好一些。但是我儿媳刚出月,还没有人抱孩子来讨奶。”她说前面的话是给姥爹开脱,给姥爹在那两人面前留面子。
这次老婆婆的儿媳跟她说的不一样了。她儿媳眼睛一亮,说道:“还真有人找我要过。前天吴婆婆来我家里,说她的手被蜈蚣咬了,又肿又疼,找我要点奶涂抹在伤口上。她说这可以治疗蜈蚣咬的疼痛。”
“吴婆婆?”姥爹问道。
☆、第五十章 第十五房小妾1
老婆婆的儿媳点头道:“前天有好几个人来过我家里,但是你问谁要过我的奶,就只有她一个。”
“她姓吴?”姥爹问道。
这一带的村庄都是以姓氏聚居的,每个村都共用一个姓,只有外来的媳妇不是本村的姓。姥爹知道老婆婆这个村姓吴,其他老婆婆应该叫做李婆婆王婆婆钱婆婆等。老婆婆的儿媳说那个老婆婆叫吴婆婆,自然有些奇怪。
老婆婆的儿媳知道姥爹询问的意思,回答道:“是啊,村里的老婆婆就她姓吴。她就是在这里出生的,所以姓吴。”
姥爹问道:“这么说来,她一直没有嫁人?”
老婆婆的儿媳才嫁到这个村里不久,于是在这个村里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婆婆出来回答姥爹的问题。老婆婆说道:“她不是没有嫁过人,听说她年轻的时候嫁给了一个大户人家。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突然就回来了,再没有回过婆家,也没有找新的人家。”
姥爹点头道:“采掉你儿媳的奶的人就是吴婆婆。”
“采掉我儿媳的奶?”老婆婆听不懂姥爹说的话。
姥爹解释道:“这是一种很少人知道的采奶邪术。有人采阴,有人采阳,也有人采奶。我刚才看了一下你家里的情况,可以猜测到前天吴婆婆采奶的情形。她见你们家儿媳常将奶挤到杯子里,可能想故意将杯子里的奶弄出来,弄到地上,然后用脚去踩。不过那天可能她发现故意将杯子打翻很容易引起你们的怀疑,便临死换了主意,借口说她的手被蜈蚣咬了,要你儿媳挤点奶给她擦手。在你儿媳好心挤点奶给她的时候,她有意将奶撒一点在地上,然后用脚出踩踏。”
老婆婆的儿媳立即两眼放光,激动道:“是的!是的!我给挤的时候,她将手一甩,把奶甩在了地上,然后抱歉地跟我说对不起,用脚去将地上的奶蹭干了。我以为她是怕把地上弄脏了才蹭的,所以没在意。”
“所以我叫你们不要把奶放在外面,挤出来的要及时倒进茅厕,免得被人采了去。踩奶谐音采奶,如果一个哺乳期的女人被别人踩过奶,就会突然没了奶。别的没有奶的人踩了之后就会奶水充足。”姥爹说道。
罗步斋打断道:“吴婆婆是老人家吧?她还要采奶干什么?难道她还要喂小孩子不成?”
老婆婆用同样的疑问,说道:“是啊。吴婆婆年纪跟我差不多,没有儿也没有孙,孤家寡人一个,她采走我儿媳的奶干什么啊?”
姥爹说道:“没有奶的人采别人的奶来喂自己的孩子,这是采奶邪术最常见的目的。但是这个邪术对不喂养孩子的女人还有另一个作用。”
屋里其他几人看着姥爹。
“那就是保持青春。慈禧太后已经高龄,但是保持喝人奶,用人奶沐浴的习惯,她深谙保持青春之道。可惜她不知道民间还有一个更好的邪术,就是这采奶。采走人的奶,便是采走了别人的生命精元,补充自己。我想,这吴婆婆现在应该皮肤保持得很不错吧?看上去年纪远小于应该有的年纪?”
老婆婆用力地拍了一下巴掌道:“马秀才你真是未卜先知!我们村这个吴婆婆可是出了名的长得年轻啊!以前她年轻的时候就比别的女人要漂亮许多,随着年纪的增长,她还是一直比别的女人看起来年轻许多。我们私底下都说她以前嫁了大户人家,自己存了不少钱买了人参天天吃呢。如此说来,她是采了别人的奶才保持容貌和青春的?”
姥爹摆手道:“虽然基本确定就是她了,但我们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你带我去会一会她,我亲眼见识了她再作打算。”
老婆婆道:“对对对。名声积攒起来难,破坏起来容易。不能随便就坏了人家的名声。走,我这就带你去见见她。”
于是,老婆婆领着他们三人又奔赴吴婆婆的家里。这个村庄依山而建,房屋从上往下一排一排,越走地势越低。吴婆婆的家就在这村庄的最后一排。到了吴婆婆的家前,姥爹就看出这吴婆婆不太简单。她家的青火砖砌到了跟窗户一样高,窗户以上才是泥砖。许多家庭殷实的人家也只在接地的三层砖才用青火砖,青火砖防潮防水,免得底层的泥砖被潮气湿气侵蚀,房屋不稳。
那时候只有做坟墓的时候才用青砖,并且这种青砖比做房子的青砖要窄很多薄很多,烧砖的时候容易烧透,成本较低。做房子用的青砖又大又厚,烧起来难烧透,成本非常高。因此,那时候除了特别有钱的人家,其他人家建房子只在最低的三层用青火砖,多了用不起。
外公说,姥爹原来住的马家老宅,全部用的青火砖,没有一块泥砖,大门前有四对三米多高的柱子,柱子下面垫着四块四四方方的石墩,石墩上下是平的,四周则雕刻花纹,花纹两面是平花,两面是浮雕,浮雕上的人物树木跟真人真树一样。
在外公十九岁,姥爹六十多岁的时候,姥爹一家从马家老宅搬了出来,住进了泥砖房。原来粮官的青火砖府邸被充公,变成了公家的办公地点。文革时期,马家老宅被当做压迫穷苦人民的象征,被村里村外的人打砸烧抢,尽数毁坏。外公那时候已经一穷二白,是贫下中农,所以不顾危险从马家老宅抢了两个垫石柱的石墩回来,依旧放在泥砖房的大门两侧。
我问外公,你抢这些东西回来,不会遭到别人的批斗吗?
外公笑道,批斗我?他们敢吗?
我问,烧掉姥爹的老宅子都敢,还不敢批斗你?
外公依旧笑道,他们当然不敢,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想烧掉我们的老宅子吗?才不是呢,他们是要把好东西都抢走,搬到自己家里去。你去村里问问,哪家有什么好东西不是从马家老宅里抢回去的?他们不敢,是因为他们也抢了。抢不走的,他们才烧掉。
我看着外公的笑,觉得笑里面有几分哭相。
姥爹的心态则比外公好多了。每次妈妈或者舅舅提及当年的事情时,姥爹就说,哎,那些东西你用也用不完,花也花不掉。良田万顷,日食不过三餐;广厦千栋,夜睡不过三尺。他们分了倒各有用处,这是好事。
姥爹虽然这么说,但搬出马家老宅的时候他自己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将一个血丝玉镯子带了出来,没有上报登记。那个血丝玉镯子后来成为了传家宝,先传给了外婆,后传给了舅妈。可惜后来舅舅和舅妈吵架的时候失手将它摔在地上,碎成了几段。
那两个雕花石墩没那么容易碎,但四周磕磕碰碰,有了许多小缺口。我小时候不懂爱惜,常捡来小石头在上面砸。曾有人出高价想买走它,但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外公也没有被高价动摇。我知道,那是外公对以往时光的一个念想,是多少钱财都买不走的。那个出高价的人是专门做文物古董收购生意的,在画眉村除了这对雕花石墩之外,他买走了所有他想获得的东西。其他人家将所有当年从马家老宅抢来的东西摆在那位精明的生意人面前,只要价格合适,没有不卖的。
只有外公不肯。
姥爹见了吴婆婆,吴婆婆果然皮肤还细腻得如少女一般。但她眼角的鱼尾纹和深陷的眼窝让她的细腻皮肤看起来有几分可怕。这是一种极不自然的不对等。她的头发乌黑发亮,但是明显稀少。这又增加了几分恐怖。
她穿得颜色鲜艳,花枝招展。这身衣服本身很精致漂亮,但穿在她身上就如穿着一身寿衣。
不过,她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她胸前仍然坚挺高耸,将那身衣服撑了起来。在她这个年纪,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罗步斋见了吴婆婆之后凑到谢小米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谢小米脸一红,对他啐了一口。
吴婆婆见老婆婆带着三个人来了她家,脸上掠过一丝惊恐之情,但立即换了笑脸请他们几人进屋喝茶,笑嘻嘻道:“哎呦,任婆婆今天怎么有空来我家里呀?还带了这几位面生的人是做什么呀?”她的说话声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让人听起来仿佛是捏着嗓子说的话,乍一听要起一层鸡皮疙瘩。
原来老婆婆姓任。
任婆婆刚要回答,姥爹怕她说漏嘴,急忙上前一步抢先说道:“哦,我是画眉村的人,以前常在外,很少出来走动,所以见着面生。实际上算不得生人。我在外学过一点玄黄之术,听说吴婆婆您对这些也有了解,所以委托任婆婆带我来见一见您,跟您讨学。”
吴婆婆很机警,看了看姥爹,微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看出来了,你是粮官的小儿子吧?你这五官和身材跟粮官像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可是你从哪里听说我会那些东西的?那是胡说八道。我一个老婆子,除了吃喝等死,什么都不会。恐怕你们要空跑一趟了。来,喝茶吧。”
☆、第五十一章 第十五房小妾2
姥爹故意惊讶道:“不对呀,给我说这事的人不可能骗我,他说他也知道您这种术法。可是当时时间匆忙,他来不及给我说清楚,就说我们这里也有人会这个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