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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害怕牧轻风吵醒他师兄,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她想不能隐瞒下去了,便凑到他的耳边说道:“我是你的女人。你不是在梦里。半年前我就来了。”
“我的女人?”牧轻风不敢相信。“我是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没有人给我说媒,我怎么会有女人呢?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来这里?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也不敢大声,怕吵醒师兄。如果师兄将此事告诉了师父,师父一定会将他赶走。师父三番五次提过,在他三十五岁之前不要考虑成家的事,他要先帮师父做事,报答师父。因为如果他自己有了家室的话,就要养家糊口,不能全心全意给药店做事了。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她在他耳边说道。
“救命恩人?我从来没有救过人。”牧轻风说道。
她便将在后山上遇到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就是那颗灵芝?”牧轻风惊讶不已。
她连连点头。
从此之后,牧轻风出去采药不再需要到处寻找,若璃事先将有药材的地方说给他听,他只要按照她说的地方找就可以了。每次采药,牧轻风都能满载而归,甚至超出预期许多。很快,药店老板不用从别的渠道进货了,赚得盆满钵满。牧轻风成了他的摇钱树。
由于牧轻风采药的出色表现,药店老板终于对他另眼相待,对他的态度好了许多,付其非常高的薪水,让他协助管理药店,还给他安排了单独的好住处,他们不再担心吵醒师兄了。
不久之后,牧轻风听到冯家庄的人说要开始砍伐后山的树了,他便将灵芝所在的一片区域买了下来,使得那片区域免于被破坏。
他们两人一直相守到老。只不过牧轻风渐渐老去,若璃却容颜未变。因为别人不知道牧轻风养着这么一个女子,所以也没有任何闲言闲语。若璃知道,若是普通的两人,一个六七十了,一个还年纪轻轻,肯定会有很多风言风语,他们就不可能安安稳稳安安分分地一直过下去。
牧轻风去世后,若璃将他安葬,然后随着他去投胎转世。
他们一个投胎在后山之前,一个投胎在后山之后。
正是因为这段姻缘,若璃在脚受伤后一眼认出了李医生。也正是因为她是聚集了整座后山灵气的山精,她才不能离开冯家庄,嫁到李家去。她嫁到李家,就是李家的人了,会将后山的灵气全部带走。
姥爹听完,感叹道:“原来如此!”
九一道长自嘲道:“你和李医生之间,只因一时感应之念,就能成就百年好合。我寻找了不计其数的前世今生,却两手空空。”
姥爹勉强笑道:“这正好佐证了我之前说的世上无缘的说法。缘深缘浅,并不是两人在不在一起的原因。”
若璃说完后不久,李医生醒了过来。
李医生看着守在面前的几个人,迷惘道:“我刚才是睡着了吗?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罗步斋问道:“刚才九一道长让你们入定进入前世记忆,你看到了什么吗?”
李医生摇头道:“没有,刚才就像睡了一觉,连个梦都没有。”
很多人其实是有机会记起前世的机会的,不过太多梦会在醒时即刻忘记,或许梦中的时候还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一定要记住,甚至知道自己在梦里的人还能下定决心要在睁眼的刹那记下来,可是眼睛睁开的一瞬间,梦如融化的冰,如蒸发的水,再也无从记起。
对于出定失败的李医生来说,恰才回忆起的前世就如了无痕迹的梦。
罗步斋惋惜道:“多么可惜!这么美好的前世你居然忘得一干二净!”
李医生目光投向若璃,将信将疑道:“若璃,你记起来了吗?你知道我们前世的样子?知道你跟后山的联系了?”
若璃含泪点头,说道:“是的。我记起来了,我全记起来了!”
“那太好了!”李医生说道。
可他立即悲伤道:“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
若璃抓住他的肩膀,说道:“没关系啊,我记得就足够了。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你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医生扭头询问九一道长和姥爹:“我们还能在一起吗?你们有没有办法让我们在一起,又不会让冯家庄的人阻挠我们?”
九一道长和姥爹对视片刻,沉默不语。
虽然他们知道若璃是后山的山精,知道李医生的前世跟她有很深的渊源,可是这些对于目前遇到的困难没有半点帮助。只要若璃嫁给李医生,成为李家村的人,后山就会枯萎。后山枯萎,冯家庄的人必然会阻挠这桩婚事。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引起两个村落之间的争斗,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
各个村落之间由于姓氏不同,往往宗族意识特别强。以前因为水田抢水的事情,各个村落之间没少出现过争斗现象,打得头破血流甚至闹出人命也不是没有过。
抢水就能闹大,何况是整座后山?
拆开若璃和李医生,姥爹不忍。让他们俩双宿双飞,冯家庄的人不让。
事情陷入两难的境地。
李医生理解其中的难处,唯有摇头叹息不止。
由于李医生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姥爹他们不能立即离开大云山,于是在大云山住了下来。九一道长虽然住的狭窄小屋,但大云山道观还有许多其他房间留给信客借宿的。所以住的地方并不操心。
那时已经接近中秋节,晚上的月亮一天比一天圆,让团圆的人愈加亲密,让分离的人愈加伤感。
晚上,姥爹和九一道长还有罗步斋在山道上观看大云山的夜景。他们走到了一棵栗子树下,树下有一个石桌,几个石墩。他们坐下,九一道长叫小道童拿来茶具,几人在栗子树下饮茶观月。
姥爹想起小时候跟玩伴爬树摘栗子的情景来,便指着栗子树说道:“中秋将近了,这栗子也该熟了吧?”
九一道长饮了一口茶,点头道:“是啊,应该熟了。往年这个时候,地上应该掉了不少栗子,今年到现在却不曾见掉过一颗,真是奇怪!”
旁边的小道童说道:“师父,您记得有误了。这栗子树已经五年不掉栗子了。幸好山上没有顽童,没有人去摘。”
九一道长哈哈笑道:“我在这里呆的年数太久,反而记不清去年和五年前的差别了。这栗子树不掉栗子下来,莫非又将果实吸收了?”
姥爹对着栗子树打趣道:“有客人来,你也不施舍一两颗栗子,未免太小气了!”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
正笑着,姥爹的茶杯里咕咚一声,溅出水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山精6
“咦?”姥爹朝茶杯里看去,一颗拇指大小的栗子沉在杯底。
姥爹将栗子捞出,换了一杯茶,然后剥开栗子要吃。
罗步斋笑道:“看来它不小气啊,你要栗子,栗子就来了。味道怎样?”
姥爹点头道:“嗯,味道很好。”
这时,栗子树后走出一位美女来。看上去年方十八,外面穿一件绿色皮毛小袄,里面一件棕色衬衣,下面一袭绿色长裙。
她出来便弯腰下拜,说道:“不知道今晚有贵客来,还请见谅。往年里板栗落在地上没人捡,觉得暴殄天物,实在浪费,这几年便不再往下落了。”
这一说,便表明了她自己的身份。
姥爹急忙站起,扶她起来,说道:“我不是贵客,不过是开个玩笑,请姑娘不要往心里去。”
九一道长微笑颔首,虽然误以为去年还落栗子,但似乎并不妨碍早就预料到这棵栗子树已经成精。他将一个原本多余倒扣的茶杯翻过来,说道:“既然知道是贵客来访,是不是应该陪人喝点茶呢?”在场的人有姥爹,罗步斋,九一道长和小道童,九一道长叫小道童去拿茶具的时候却交代要拿五个茶杯来。或许他早已料到会多一个喝茶的人。
她便在罗步斋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罗步斋凝眼一看,说道:“舅舅。”
她吓了一跳,忙含羞摆手道:“这位先生,请不要叫我做舅舅。”
罗步斋忙解释道:“我是说你已经修炼到了舅舅级别。”
“舅舅级别?什么意思?”她迷惑道。
姥爹帮罗步斋解围,说出级别的意义来。
她惊喜道:“我已经到了舅舅的级别吗?我自修炼以来,一直不知道成果怎样,今天终于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层次,十分感谢!”她端起一杯茶对着罗步斋一敬,然后喝下,其气势如豪爽之人喝酒一般。精怪原本没有灵智,后天灵智都是模仿人而学得。故而姥爹猜测或许她曾见人喝酒如此敬酒,把这茶水当做酒水了。又因她从来没有喝过酒,所以不知酒水味道和茶水味道的区别。
罗步斋见她一口喝干,只好自己也一口气喝完。
“敢问姑娘芳名?”姥爹问道。
“我叫栗妙人。”她说道。
她又反过来问姥爹:“我在大云山多年,见您多次来这里拜访九一仙人,可从未在我这里落过脚。今晚是什么原因让您光顾我这里呢?”她将九一道长称为仙人。
九一道长笑道:“他遇到了烦心事,今晚出来散散心。”
“什么烦心事?可否说给我听听?”栗妙人说道。
九一道长对姥爹说道:“若璃凝聚后山的灵气,这栗妙人吸收了大云山的灵气,她们两人有相似相通之处,说说或许有意外收获。”九一道长说话时语气铿锵,似乎有弦外之音。
姥爹便将若璃和李医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栗妙人听完,莞尔一笑,说道:“这有何难?你让那男子入赘到女子家,不就可以了吗?”
罗步斋猛拍脑袋,讶道:“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入赘的话,他们两人既可以在一起,又不妨碍那女子将后山的灵气带走!”
姥爹端起面前的茶杯,如恰才栗妙人敬茶一般对着栗妙人说道:“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李医生愿意入赘,我再带他们两人来感谢你!”说完,姥爹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看着见底的茶杯,姥爹想起在曼珠楼饮下不少泪水酒。听说泪水酒能让人遗忘许多事情,可今日并不见自己忘却小米半分,这是为何?如果每个经过奈何桥的人都要喝下孟婆汤,那为何若璃一眼就能认出李医生?九一道长为何能记起如此多的前世之事?
或许这就是命与人的较量,命迫使人忘记,人抗拒命而记起。这是孟婆汤和阿赖耶识的较量,孟婆汤企图让人忘记一切,阿赖耶识却在记忆的荒漠里埋下种子,暗藏生机。
姥爹抬头望月。这月儿圆了又缺,缺了又圆。多少人因为月缺而悲伤,因为月圆而欢喜,殊不知月儿圆缺是永恒不变的规律,有缺即有圆,有圆就有缺,如日月浮沉,如斗转星移,如阴阳转换。
在这近乎死板的自然规律中,人们的情绪却永远跟着悲伤,跟着欢喜,而看不透甜尽则苦,苦尽又甘来。这世界是平衡的,却是此消彼长彼消此涨的动态平衡。世间人却是不平衡的,苦了想甜,甜了还不足。
一时之间,姥爹竟然释然,将心中长久的忧愁拂走,举杯对九一道长说道:“好茶!给我再来一杯吧!”
九一道长立即给他倒满。
杯中水波颤动,天空将近圆满的月亮落在其上,仿佛月亮也伸手可及了。
栗妙人看着姥爹茶杯中的月亮,说道:“贵客难得兴致不错,我叫我姐妹来跳个舞助助兴吧!”
罗步斋惊讶不已,说道:“你还有姐妹?”
栗妙人笑道:“当然有姐妹了。虽然我们不是同根生的姐妹,但都是受大云山的供养,算是同源。”
姥爹道:“大云山群峰如黛,林茂泉飞,集天地之灵气,自然山上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也会沾光。栗妙人能修炼得道,其他精灵自然也能。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九一道长微笑不语。
栗妙人轻轻击掌,果然又一个美人款款走来,一身红色紧身旗袍,落落大方,没有半点拘束羞涩,看年纪不超过二十岁。
栗妙人又道:“大云山灵气绝顶自不用说,但我这姐妹可不是花草树木或者飞禽走兽修炼而来。她是山下的一位信客,刚好今晚也留宿在道观中。我跟她相识不久,却颇为投缘,所以以姐妹相称。”
姥爹和罗步斋听了之后,以为先前栗妙人说的“都是受大云山的供养,算是同源”,其意思是都是大云山的信客,受了大云山的熏陶。后来他们才知道,栗妙人跟这个穿红色旗袍的女子渊源颇深。
罗步斋一眼看出那女子毫无修炼痕迹,所以也没往其他方面想,以为她就是普普通通的大云山信客而已。
姥爹慌忙道:“既然是大云山的信客,就不要给我们跳舞了。我们受不起啊。”
栗妙人笑道:“她可不是普通信客,她叫赵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