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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从头到尾,一直没有哼过半声。这冰冷的少女,有着格外的坚强。
“还能坚持否?”吴锋问道。
“没问题,我们快过关了。”梅映雪淡淡作答。
不知为何,她此时竟有奇异的信心。
在危局下,两人丝毫不像竞争者,却犹如生死与共的多年战友,在短时间内就建立起了奇异的默契。
镜像再次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攻伐而至。
镜像梅映雪长刀怒斫,光华如滚浪泼雪。劲力一重接着一重,连绵不断。
镜像吴锋剑如走电,剑鸣不休,十荡十决剑法裹挟着无尽的刚勇之气,所当无前。
两个镜像都已发现,梅映雪伤势比起吴锋要重。面色更加苍白,体力也更加不济。
他们刀剑齐出,虽不能合璧,但镜像实力高于真人,同时攻击,也有着十分可怕的威势。
梅映雪横刀斜撩,刀光流转如柳絮纷飞,以柔劲迎向自己的镜像。
然而她的动作显得很是疲软无力,似乎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吴锋骤然一惊。转头看着她,只见面白如纸,唇边点点血痕犹如梅花,有一种凄艳的美。微翘的嘴角,于清冷中带着一丝内敛的倔强。
他信任对方的能力,但仍然要做出全力援救的架势。吴锋怒剑横空,如同疾风骤雨击打屋檐一般,剑华飘洒。纷纷而至。
镜像吴锋的攻势登时被牵制,攻势变缓。但梅映雪仍然面临着两大镜像的夹击。
当刀剑都已临身,梅映雪的眼神却变得越发清亮。
她看似迟缓的身形,陡然加快,左手暴起,凌空虚抓,竟是将镜像吴锋的剑锋都抓入掌中。
真气汹涌。令五指光华大放。
剑锋入肉,却被真气充塞的骨骼所挡,发出涩牙的钝响,鲜血缓缓流淌而出,将赤红的剑锋涂抹成血红。
而镜像梅映雪的长刀则是刷地一声。刺入了梅映雪本人的胸口,却被一种奇异的力量所阻,竟是不得寸进。
吴锋瞧她表情,竟依然是如同冰雪一般。既不因为痛苦而面容扭曲,亦不是由于战斗的刺激而眼中露出狂热的神情。
狂战状态的人,可以遗忘痛觉。吴锋当初与狼盗作战,便曾经依靠自己的肋骨夹住狼爪,当时丝毫感觉不到痛楚,事后才剧痛钻心。
但梅映雪身为一女子,却神色不变地用出了一模一样的招数。她的瞳光清澈如冰,没有丝毫的热烈。
要么她没有痛觉,要么她的心智实在强得骇人。
梅映雪的目光骤然一亮,恍若深雪反射着冬日里的阳光,向吴锋投射而来。
吴锋会意,眼中射出火焰一般的精芒,剑锋好似长虹惊天,连环七剑,气势如渊,锋芒如虹。
镜像吴锋的剑尖被梅映雪以巨大的爆发力生生捏住,虽然削肉入骨,却进不得半分,镜像梅映雪的长刀则被梅映雪本人用肋骨夹住,更是暗生吸力,阻滞对方的动作。
吴锋的长剑连环不绝,一荡而过,两个镜像次第粉碎,化为无尽的光雨,流散在天地间。
梅映雪吞服了一颗大还丹,治疗伤势,恢复体力。
天空中的七彩光带陡然黯淡了,黑暗吞噬了这片天地,半梦半醒的感觉再次袭上了吴锋和梅映雪。
场景变换,证明镜像确实真正被消灭,两人通过了第一关的考验。
一声隆隆的雷霆划破了长空,电蛇在乌云中奔走,蜿蜒曲折。
脚下摇晃颤抖,耳边汹涌着海水的呼啸声。
吴锋定睛看时,一张巨大的风帆正被烈风张满,他们的脚底是厚厚的柚木板。下方,有惊涛骇浪呼啸着,拍打着错乱的礁石。
“原来这就是大海。”梅映雪道。此刻,她已经浑身是血,说话却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梅映雪将手指稍稍包扎了一下,而后转过身背对着吴锋,扯下了自己完全被鲜血染红的外袍,往伤口上贴了一块膏药之后,便又自空间袋中取出一件素白色的大氅披好。
染血的外套,被她信手扔进了茫茫海涛当中,顷刻不见踪迹。
“我也没见过。”吴锋负手迎风,长风吹得他的发丝纷乱飞舞:“纵然是幻境,也能一饱眼福了。”
他心下却在暗暗寻思揣度。
梅映雪方才与镜像作战时,自身所承受的伤害远比吴锋要大。她让自己成为诱饵,使吴锋能解决掉那两个镜像。然而那样重的伤势,纵然有大还丹,也不可能在短期内完全恢复。
这样的话,她和吴锋争夺七彩钟乳之时,胜算就微乎其微了。难道她是真的天性淡泊?然而淡泊之人,为什么又要来争夺五峰之主?毕竟五峰并不是极大的势力,这少女却来历神秘,恐怕身份不凡。
也许她真是舍己为人的天性,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罢?吴锋又想道。
这座奇怪的巨大帆船,看不到船舱的入口,甲板上只有高大的桅杆和上头的风帆,也无人掌舵,却自然而然地前行,避过海中漫漫的礁石,就好似一只幽灵船一般。
吴锋和梅映雪立在甲板上,瞧着暗黑色的海水咆哮翻涌,映着同样暗黑色的漫天乌云。只有偶尔划过天空的霹雳,能给这片天地以微微的亮光。
然而这既然是幻象的世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在其中要做的,就是探索并遵循这世界的规则。
入耳满满的除了风声,便是沧海的呼啸,海水不时狂舞着扑上甲板,水花纷溅,有时沾湿两人的衣角。风中充满了海洋的咸湿气息。
这广袤无垠却又沉郁阴诡到了极点的海洋,实在令人心头涌起极为复杂的情绪。
但在风声和水声之中,忽然有第三个声音响起,起始时极为轻柔,却令人浑身舒畅。吴锋感到之前与镜像激战留下的疲惫和伤痛,渐渐消褪无踪。
那声音优雅婉转,逐渐清晰起来,令吴锋心魂都为之飘扬,再听不见风声浪声,甚至天空中的霹雳音响。
这优美至极的歌吟,如同醇酒幽梦,令人魂魄皆醉。
吴锋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一步步向前走去,将身躯向船舷移动,试图让自己听得更清楚一些。
吴锋的视野边缘处,掠过一道身影。有人的头,却长着鸟的翅膀和身躯,隐约可见其容貌娇艳。
他却是猛然打了个激灵。
与此同时,梅映雪也发出了平静的声音:“是海妖。”
被梅映雪这样一说,吴锋立刻认出了这在乌云下方飞舞的怪物。
他曾经在图鉴上看到过这种生物。
这是生活在西极大洋中的海妖,被西极的白肤人称为塞壬。它们善于唱歌,将水手引诱得对船只失去控制,触礁以至船毁人亡,或是直接将水手引得跳入海中,成为它们的食物。
不过,到了现今,这玩意应该和鲛人一样已经可以视作灭绝了。
如果按照上古传说的话,武祖的神朝,是囊括了整片大陆,包括现今被白肤人占据的西极和西漠。六千年前,来自异界的白肤人侵占了大陆西部的大片土地,才形成独特的西方文明。
在西方仍旧有百分之十的黄肤人口,似乎可以作为证据。
加上西漠盛产纯度极高的灵晶,使得中土和西方有着不可切断的经济联系。在中土有见识的人物,都会令自己的子女对于西方有一定了解。
吴锋点了点头,潜运心法,抵御海妖的诱惑。
他摸出两个棉球,试图封住耳朵。这是西方神话中对抗海妖的办法。
但是没有任何效果,歌声依然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脑海当中。
“这幻境当中还真是什么都有。”吴锋说道。
“海水很危险。”梅映雪红唇轻启,吐出五个字。
吴锋点了点头,海妖的目的,就是将他们引诱到海中,这海水漆黑如墨,充满了诡谲的气息,如果堕入其中,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致命的凶险。(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琴剑
如果按照图鉴上的说法,海妖应是守候在岛上,只要船只过去,便能摆脱危险。
然而这片大海一望无涯,望不到尽头。海妖却是在船只的上空盘旋飞行,歌唱不休。
海妖贴着云层飞旋,这样的高度,无论是弓箭或者火枪都不可能击中它们,然而海妖的声音却有着可怕的穿透力,直接冲击到两人的耳中。
这种情况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发生的,然而在幻境内,一切皆有可能。
吴锋道:“这次的考验,恐怕不是要求依靠武力杀死海妖。”
没有飞行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对付那几只在云端掠空而舞的海妖。
梅映雪点点头,她的红唇抿紧,终于显出了竭力运转心法对抗海妖的模样。
那音乐含着魔力,令人无法抗拒,运转心法能使得自己不至于被诱惑而坠入海中,但却也会消耗大量的体力。
如果两人只是靠着心法与海妖僵持,总会有抵抗不住的一刻,那也就是他们的末日。
然而,奇怪的是,梅映雪神情凝重处,却越发显出一种认真倾听海妖歌唱的模样。听得越认真,抵抗海妖的诱惑本就该越艰难。
吴锋微微沉思,而后脑海中灵光一闪。
梅映雪抢先说出了答案:“这一关考校的恐怕是音乐。”
吴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明白为什么大部分的时候,进入玄机洞的两个人都会死在里面。
洞中的考验并不是确定的,进去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会遭遇什么考验。而考验需要不同的能力,即便修为再高,也未必拥有所需的能力。
吴锋自问对音律有所了解。但说不上精通,他心底也隐有两分忐忑。
梅映雪却是已然从她的空间袋中取出了一张古琴,缓缓坐下,双腿在裙底盘起,将琴置于膝上,素指勾弦。轻拂起来。
这琴以梧桐为面,以云杉为底,通体成落霞式,色泽温润。背面的龙池凤沼,隐隐可见风化痕迹,足见是一架古琴。
衣不如新,琴不如故。古琴的保养极为困难,稍有差谬,便可能导致音调失去准头。
然而倘若保养得好的话。以古琴弹出的音律,有种格外的圆润旷远。
梅映雪身姿挺得孤直,神色端凝,严整而不失优雅。左手取音,右手拨弦,流音渺渺,如流水般自琴上流泻而出。
海妖的歌声如醇酒春风,带着劝人及时行乐的靡靡意味。令人忘记天风海浪与漫漫雷霆。仿佛置身于灿烂花丛之中。
而梅映雪的琴声则高雅清傲,兼而有之。婉约如小桥流水,依依含情,高昂如鹤鸣九皋,振聋发聩。她双唇紧抿,显出极为倔强的神情,眼神却更加凝定。琴声徐而不疾,却已显出她刚强至极的本心,傲意铮铮,不为外物所动。
海妖也听清了这悠扬如风的琴乐,她们齐声高笑。而后唱得越发大声,曲音却带上了更多的挑逗之意,越发**。
一时间,海妖的歌声,与梅映雪的琴曲争夺着吴锋的脑海。他时而感到那呼啸的汪洋不是死亡之海,而是暖香飘飘的温柔乡,诱他纵身而入,时而又沉浸于梅映雪高超的琴技当中,陶然忘我。
如同寒热交织,也不知是苦是乐。
一曲终罢,梅映雪四指飞划,声如裂帛,双目抬起傲视天穹,目光如风刀雪剑,逼视着那三只花枝招展,金发飘飘的海妖。
海妖笑得越发灿烂,声音婉转柔媚,似要将人的魂魄都勾引而去。
梅映雪却是身躯一颤,一口鲜血喷出,如同红梅点点,落在琴身之上。
吴锋不由关切道:“没事罢?”
“不妨的。”梅映雪道:“海妖有三只,同声而唱,单凭我一人弹琴,压不住她们。”
吴锋犹疑道:“我并不以琴技见长……不过音律倒也稍懂一些。”
梅映雪道:“不一定要用琴,当我抚琴之时,你可以把握其韵律,弹剑相和。剑声比起琴音要凌厉,足可压制那几只海妖的心神。”
言毕,她以绢帕拭去嘴边和琴上的鲜血,流音再起。
吴锋闭目,开始感应梅映雪琴音的韵律。由于有海妖的干扰,这并不容易。
梅映雪这次抚琴时,红唇轻启,竟是作歌起来,琴歌相和,自己为自己伴奏。琴声飘渺,歌声悠扬,如同五里仙云,直通紫极之巅。
海妖感到受到了挑衅,歌声越发高扬。
吴锋一面以心法抵抗海妖的诱惑,一面细心体味梅映雪琴声的妙处。
他很快意识到,梅映雪的琴歌与海妖的哼唱,是此起彼伏的攻伐,是音乐场上的战争。
压下海妖的魔歌,绝不仅仅是音量的大小,或是音律节奏的高下,更在于协力击其薄弱,攻其破绽,削其威势,以求一举击破。
想通这一层之后,吴锋肃然当风立,扣剑而弹。
剑声清远嘹亮,说不上极为优美,却与梅映雪的节奏相和。
每当海妖的声音转向低沉,吴锋弹剑之声便越发高亮,如同断冰切雪,声迥凌霄,遥震海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