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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闭上眼睛，神情痛苦地摇头道。
方展心如刀割，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她：“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更不可能杀你，我有办法驱除子印迹，你先忍住。”
“我没救了，展方。”云白烟凄凉地一笑，“我的意识已经被剥夺得差不多了，能跟你说这些话，是我最后的意志……”
“不！”方展目眦尽裂，大声吼道，“我不相信，就算你的意识真正消散，我也要让你魂魄重新凝聚，这世界上，没有我方展做不到的事情。”
他忍住颤抖的双手，抬起来，放到少女额头两侧。
无法相信，子印迹会这么快吞噬掉云白烟的意识，方展感觉自己要疯掉了。
这没道理，不可能！
“白烟，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他声嘶力竭地吼着，手忙脚乱，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运起魂字决，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滴落下来，落到了云白烟那一对晶莹的秋水眸中。
忽然，方展停顿下来，身体僵硬。
他露出迷惘的表情，缓缓低头，看见一只纤纤玉手，深深插入他的胸膛，握住了那颗疯狂跳动的心。
云白烟的眼神里，泪光晶莹之下，青幽印迹再次闪现而过。
她脸上的痛苦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得意之色，肆意放出林雪曼一样的恐怖尖笑。
“方展，你再强，还不是着了我的道，只需要简单的伪装，我就可以反败为胜。”
云白烟脸上露出不正常的兴奋之色，看着他的眼睛，大声说道，“因为我知道你的弱点！”
第700章 方展的告白
“你的弱点就是重情，其实你只要用主印迹感应一下，就会知道，刚才不过是我故意潜伏，呈现出云白烟的性格来欺骗你，可惜你没有感应，反而在第一时间就停住了手，这是你犯的最大的错误。”
云白烟微笑着，继续说道，眼神里全是冷酷之色。
方展没有说话，依然看着她，目光里没有惊异，没有痛恨，也没有痛苦，只有深深地爱怜。
他也没有做任何的挣扎，甚至连气息都收回了，完全任由处置的模样。
云白烟笑容微微一僵，被方展如此目光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觉很不自在，有种莫名其妙的心慌。
这种感觉，身为子印迹的她，从来没有感受过。
从来没有。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只要捏碎你的心脏，你的精神意识体就会消散，而我会在虚灵禁界里，接受传承，直到彻底成为幽冥真君大人，再回归外界，天下无敌！”
云白烟忍不住怒道，伸进方展胸膛里的手，莫名的微微发抖。
“那你就捏碎吧。”
方展依旧看着她，“是我骗了你，活该有如此下场，别说精神意识体消散，就是形神俱灭也无话可说，你也可以彻底报复我对你的欺骗，我活该！”
“你以为我不敢……”
云白烟咬着牙齿，美眸中冷酷之色越来越浓，她手里握着方展的心脏，幽冥之力蓄势待发，随时可以把那颗跳动的心震成粉碎。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无法把幽冥之力发出去，明明决定这么做，也想这么做，但是一股不知道什么样力量，偏偏阻止她这样做。
很奇怪的力量……云白烟感觉更加心慌，还有心悸，似乎一股浪潮，正在内心深处，冲击着她那绝情冷酷的情感。
这股情感很弱，弱得不值一提，弱得不堪一击，弱得根本不被她放在眼里。
但是这股情感又很强，强得让即使然曾经为无上大能的幽冥真君，也有一丝心慌，一丝惊惧，和一丝……不知所措。
“我欠你的，白烟……”
方展缓缓道，“我承认，我就是个骗子，我接近你，费尽心机，还有那些表演，都不过是我想要消灭子印迹的借口，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解除威胁，我不想说我是逼不得已，走到这一步，因为我自私，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无话可说，也不会抱怨，因为是我咎由自取。”
云白烟听着，脸色急剧变化，娇躯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但是白烟，相处过程中，你的善良、开朗、大方打动了我，也许开始时，我只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睹，但是后来，我想，我……是喜欢上了你。”
方展说着，忽然微笑起来，脸色有些羞怯，而有些发红。
“我喜欢你什么呢？我想过很多次，是你的美貌、是你的性格还是你的什么……”
“我想不明白，也许都有，也许什么都没有……因为我不是一个擅长感情的人，我其实很内向，只不过故意表现得很外向，那些浪漫的手段，让我成为学院的偶像，呵呵，这真是一个讽刺，其实我只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男孩啊……”
“我想，喜欢也许就在点点滴滴，不知不觉当中吧，在杨向东他们诬陷我，我证明了自己的时候，我看见你开心的笑容，在朝九醉、华天成向我挑战，你竭尽全力护着我的时候，在千目山脉，我燃烧元神，你含着泪，骂我是个混蛋的时候……”
“我想，那时我就喜欢上你了，因为我没办法不喜欢你，你没办法让人不喜欢！”
“白烟啊，你现在握着我的心，可以感受到，我说得每一个字，都是最真实的心里话。”
方展缓缓说着，声音平淡，象是在简单叙说，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就在云白烟的掌握之中，脸上的微笑始终不变。
云白烟颤抖的愈发剧烈，她的脸色依旧冷厉，神色依旧冷酷，但是美眸之中，泪水却是越涌越多，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泪流满面。
“白烟……”方展温柔看着她，脑海里却是浮现出第一次遇见云白烟时的情景。
“不许动。”
“我投降。”
“这么快就投降，太没骨气里吧，来，大胆的小男生，让学姐看看，长什么模样……”
……
那些过往的经历啊，象是春雨一样，柔软细润，无限动人……
“够了！”
云白烟厉声喝道，为了避免越流越多的泪水，她忽然闭上眼睛。
“展方，你真是个白痴，以为给我讲这么天真幼稚的故事，我就会放过你，我是子印迹，不是你的云白烟，你说的一切，都跟我毫无关系，我会毫不留情地捏碎你的心脏，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成为幽冥真君，然后再回去外界，将你形神俱灭！”
她颤声说着，似乎是竭尽全力要恢复冰冷绝情之色，声音更是透出一股刻意的狠辣，却没有注意到，又不由自主地叫上展方两个字。
而且，她却始终没有催动幽冥之力，反而是握着方展心脏的手越来越抖。
咚咚……咚咚……
方展心脏不停地跳动着，发出沉闷有力的脉动声，连带着云白烟的素手也跟着震动起来，然后传到她的玉臂，她的娇躯……
云白烟不可遏止地震动起，两股不同的神色，柔弱与狠辣，交相在那张俏美绝伦的脸庞上出现，仿佛两个不同的人格在闪现。
“我杀了你，方展……”
“不，我绝不会让你动展方一根头发，我永远不会伤害我最爱的人……”
“云白烟，你不过是我幽冥真君的微不足道的载体，我侵占你的意识和身体，是你的荣幸，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抗争？我挥手之间，便可以让你烟消云散。”
“我是没资格跟你抗争，但是我的爱人，给了我的勇气，不为别的，就为了他对我的感情，我就决不会屈服！”
“不屈服，我就彻底震散你的意识！”
“你这只没有感情的怪物，永远不可能让我的意识消失！”
……
两个不同的声音，飞快地从她口中说出，一个狠戾，一个柔弱。
第701章 吞噬子印迹
开始的时候，狠戾的声音还占据绝对上风，一度将柔弱声音压制到绝境。
但是柔弱的声音却始终顽强无比，以无畏的勇气相抗，渐渐地，不断增强，仿佛涓涓细流，化成小溪，再化成河水，直到渐渐和狠戾的声音分庭抗礼，不分上下。
她长长地睫毛不断颤抖着，美眸终于忍不住，再次睁开。
明亮的眼神深处，青幽印迹和漆黑的瞳仁，不断地交替闪过，那是少女的自我意识在和子印迹展开激烈的相争。
“白烟……”
方展又惊又喜，他性命被子印迹拿捏在手，一番告别，就是想唤起云白烟的意识，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随即，他眼里便闪过青色的幽冥主印迹，一股澎湃的吞噬力量从心脏发出，落到云白烟的手上，又传递到她的体内。
此刻的力量是真正的由心而发，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强大。
“不……这不可能，云白烟，你是我的宿主，从你出生的时候，就命中注定要成为我的载体，你的自我意识不过是我衍生出来虚拟性格，怎么可能和我反抗……”
感觉到了方展的力量侵入，狠戾的声音顿时惊呼起来。
“幽冥真君，你是你，我是我，我不会为成为你，你也不可能是我，而且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人类的情感，拥有多么巨大的力量，你这只怪物，懂得什么叫**。”
柔弱的声音却变得愈发坚决，显示出少女的成长、勇气和韧性。
“可笑的人类感情……你们是修士，是修天道无情的存在，一生追求逆天之道，谈感情，你们为什么要谈感情！”
子印迹无法理解地道，它真的无法理解，身为幽冥大能的存在，这种感情对他来说，就象是夏虫语冰一样，根本不知所谓。
“因为修士也是人，只要是人，就逃不过感情，而且，感情也是大道的一种，幽冥真君，你输了。”
方展缓缓地道，主印迹的吞噬之力全力展开，将子印迹一点点从云白烟体内拉脱开来。
无论子印迹成长到何种地步，哪怕和主印迹同样强盛，依然不可能抗衡主印迹，否则也不用躲进落星塔里面了。
“方展，你放过我，我发下心魔毒誓，成为你最忠实的奴仆，然后让我侵占云白烟的意识，这样我就可以把所有传承都传给她。”
“然后，你就可以得到我的全部传承，在最短的时间内，超越世间所有修士，纵横天下，强大无匹，甚至可以求得永生！”
“同时你还消除我其他子印迹的威胁，不必那么辛苦，而代价，只要你舍弃一份微不足道的情感，这岂不是天大的便宜！”
子印迹忽然又换了一副口气，极尽利诱。
换做其他修士，听到这种诱饵，就算再如何防备，恐怕也要心头大震。
强大、永生、力量……对修士来说，就是致命的诱惑，相比之下，感情对修士来说，根本可有可无。
但是方展只是讥讽一笑，丝毫没有理会。
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力量，与虎谋皮的最终结果，就是自己葬送虎口，这是最简单也是最颠簸不破的道理，他自然不可能相信子印迹的鬼扯。
何况就算是真的，云白烟对他的一番真心也绝不可能动摇，子印迹这番话，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在方展心头绽起。
源源不断的吞噬力量从主印迹里发出，仿佛大海，将子印迹无情吞噬。
相比和云白烟的战斗，吞噬子印迹的过程无疑要简单很多，而且全无抵抗之力。
“方展，我跟你没完，你只不过吞噬一个子印迹，我还有三个，而且每个宿主都是我精挑细选，你想消灭它们，千难万难，只要有一个成长起来，就是你的末日，你有主印迹，我们可以相互感应，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别想逃脱，跟我做对，你注定会死的。”
看到方展无动于衷，子印迹绝望之下，不由得恶狠狠地叫嚣起来。
“放心去吧，幽冥真君大人，我会一个一个，把你的子印迹全部吞噬掉的，到时你不用发什么誓，我也会得到你的全部传承！”
方展冷笑，毫不留情地催动吞噬之力。
“你……”子印迹还想说什么，可惜方展已经不给他机会，主印迹全力发动着，将它彻底吞噬到自身里面。
瞬间，青幽的光芒大作，意识世界深处，主印迹剧烈膨胀起来，象是饱餐一顿的胖子，印迹深处，无数青幽的符文闪亮起来，然后缓缓沉入到意识深处。
这个子印迹已经成长得颇为强大，被主印迹吞噬之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消化。
云白烟松开他的心脏，无力地跌倒在地上，俏脸苍白无比。
和子印迹在精神层面上进行激烈争斗，危险之极，虽然少女勇敢的取得最后胜利，终究是元气大伤。
“白烟……”
方展不等她落在地上，便将她紧紧抱住，那将柔若无骨的娇躯搂在自己怀中。
他抱得是如此之紧，似乎一撒开，怀中的女孩就要离去。
“展方，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害怕……”
云白烟枕着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