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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上止步不前。
“我的观点是,一方面,中国人民完全有理由为他们的古老文明传统而自豪,另一方面,我们不能停止学习,一天也不行,学习世界上所有好的传统。”江说道,“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他还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在描述了基础性研究令人振奋的成就、互联网的前景与危害以及自己从政之前的理工科背景之后,江泽民以一种渴望的口吻结束了专访,他说:“我有点嫉妒克林顿、希拉克、布莱尔和施罗德的一件事,就是他们比我年轻。”从这句话里我们似乎可以看到一个充满希望的新世纪的曙光,而江泽民知道他在其中担任领导者的时间是有限的。
但他仍然下定决心要赶上去,8月,他在北戴河海滨的疗养地接见了6位世界知名的科学家。他们都是中科院的外籍院士,其中5位获得过诺贝尔奖。
曾培炎主任说:“在百忙之中,江主席仍不忘抽出时间接见科学家和教育工作者并同他们交朋友。他还注意到科技前沿问题并叮嘱我们这些身边的人要紧跟科技进步的步伐。通常对于一个科学问题,他不仅仅会从质的一方面去了解它,而且会从量化的角度加以很有深度的理解——我们没法回答他的问题,只有请专家来解答。”
即使如此,江并不羞于承认自己有时不能理解某些问题。他说:“我已经到孙儿们让我帮他们做作业的岁数了。”他提到有一个孩子让他做一道数学题,他很快用代数做了出来。小孩看了看答案,马上说:“不对。”江说,他还得回过头去用算术把问题解决了。他坦诚地说:“我差点做不出来,真不大容易。”
我们不应该忽视这件生活轶事的象征意义。江说:“我们必须毫不犹豫地提拔更为年轻的干部到党和政府的主要位置上来。”
第9章 20002004年 展望
第65节 “这并不容易”
2000年7月12月“是不是中国间谍?”
对俄罗斯,江泽民有一种强烈的兴趣。20世纪50年代,他曾在那里留学;俄罗斯的文学也一直是他的挚爱。随着他的时代临近结束,他对俄罗斯新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将会如何开始自己的新时代感到好奇。
7月18日,普京首度访华。有迹象表明,俄罗斯新领导人对由他的前任总统鲍里斯?叶利钦大力推进的中俄“战略伙伴关系”不是那么重视。数周以来,江的助手们都在准备将由两位元首签署的数项协议。
最为引人注目的一项协议是双方对美国的导弹防御系统发展计划的共同谴责。中俄指责美国“企图在军事领域和安全领域谋求单方面的优势”,声明说美国这种违反《反弹道导弹条约》的行为将引发新一轮军备竞赛,“这与冷战后世界政治出现的积极趋势完全背道而驰”。
在对记者谈话时,普京和江泽民都小心翼翼,避免任何可能指向中国和俄罗斯正在计划建立一个反美联盟的暗示。江说,“我可以说,我与普京总统的会晤是一次关键的对话,既继承了过去的遗产,又为未来揭开了新的篇章。”而普京则显得更加热情洋溢,他说:“他能用俄语交谈、唱歌,对俄罗斯的诗歌和历史了如指掌”。“我得说我感到很惊讶。由像他这样了解并喜爱俄罗斯的人领导今天的中国真是一件幸事。在这种情况下,我希望我们的合作将不仅仅局限在经济和军事领域,而且应当扩展到文化领域。”
会谈后发表的声明宣称,巩固和加深中俄两国人民之间的友谊“有助于多极化世界的形成和一个公正、合理的国际新秩序的产生”。“多极”这个词意味着世界上并不只存在一个超级大国。中国与俄罗斯协调一致的主要目的在于阻止美国发展其导弹防御系统,而不是要发展任何长期的联盟关系。从长远来说,江泽民知道如果要在亚太地区遏制美国的话,中国必须独自对抗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超级大国”。
2000年9月初,在纽约的联合国总部召开了千年峰会,有150多位国家元首参加,这使之成为世界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世界领导人的聚会。江主席在此次大会上发表了简明扼要的讲话,把关注点放在维护和平、促进经济发展、建立国际新秩序并在新时代加强联合国的作用上。
除了参加盛大的集会,江泽民的此次出访还衍生出三件非同寻常的事情:一张照片、一次文化展以及一次引人注目的专访。一张照片是指一张公开发表的很有戏剧性的照片,对此,江解释说:“在峰会上,我邀请联合国安理会其他四个常任理事国的国家元首,克林顿总统、普京总统、布莱尔首相以及希拉克总统到我下榻的酒店。我们摆好姿势照了一张合影,所有人的手都紧紧地扣在一起。一切都是即兴之作,而我当时恰巧站在所有人的中间。”(见照片)
当有访客意味深长地向江暗示说,这张照片表明,中国又重新回到了世界事务的中心时(即指“中国”在汉语中的含义,意为“中央王国”),他犹豫了一下后又开玩笑地说,“我想,这是因为我是他们中最年长的吧。”
为了给这一刻增光添彩,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主任赵启正提议在江出访期间,中国在纽约同时组织一次盛大的文化展,江批准了。赵随即组织了一场为期3周的展览,称为“中华文化美国行,2000”,内容包括民乐音乐会和在纽约贾维茨会展中心举办的艺术、时装展。其间展出了280件由中国工艺大师制作的艺术和雕塑珍品,当然,最受欢迎的节目还是时装展,展示的是中国传统的民族服饰和先锋派设计师所设计的各式时装。亭亭玉立的中国超级模特展示了令人目眩的现代服装,而大量精美绝伦而又充满异域风情的民族服装则展示了中国众多少数民族的风采。
江泽民写道:“通过这扇窗口,美国人民可以看到中国数千年悠久灿烂的文明以及中国人民在祖先优秀文化传统的基础上进行的新的文化创造和所取得的成就。”
就连批评家们也称江此次的行程“计划得异乎寻常地出色”。但是还需要一件能对公众产生影响的事件。江泽民采取了一个大胆而史无前例的举动,他邀请因言辞尖刻而臭名远扬的记者麦克?华莱士在美国收视率最高的电视新闻杂志节目《60分钟》上对他进行采访,而且没有任何问题限制。这让他的顾问们紧张不已。
节目开始时,江首先用英语回忆了1986年第一次和华莱士见面时的情景,当时他还是上海市的市长。接着他用英语说道,“我希望通过你的节目向美国人民转达我的美好祝愿”。
除了对人权问题和所谓的集权统治进行了一般性提问外,华莱士还挑了一些具体的、敏感的事情发问。在轰炸贝尔格莱德的中国大使馆问题上,江进行了巧妙的回旋,做到了既不引发美国公众的反感,也不和中国的国家政策相矛盾。
“你今天还认为美国是故意轰炸中国驻贝尔格莱德大使馆的吗?”华莱士问道。
江巧妙地避开了陷阱,他说:“我只能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美国是一个科技水平很高的国家。因此,到目前为止,美国‘误炸’的解释难以令人信服。”
同时,他暗示了自己的政府在事发之后所发挥的作用——中国政府努力控制了国人的抗议活动,而不是像许多美国人想像的那样去煽动人民进行示威。“我们引导我们12亿人民的怒火回到理性的轨道上,”江泽民重复了一句在轰炸事件刚刚发生时他对克林顿总统说过的话,“这并不容易。”接着他很策略地补充说,“这主要是因为你代表着美国人,而我代表着中国人。要让我们在这一问题上完全达成一致恐怕非常困难。”
第9章 20002004年 展望
第66节 华莱士的采访
江泽民呼吁中美之间建立“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在此,他使用了气象学上的一个比喻来描述中美关系的起起落落。他说,“当然,这里面也有风风雨雨,有时多云,有时甚至乌云密布,有时也会多云转晴。”
华莱士又进一步追问江泽民,是否同意一份中国报纸把美国描绘成世界和平的威胁的说法,气氛顿时升温了。
在首先表达了他希望增进“共同的友谊和理解”这一愿望之后,江说:“我不主张使用太刺耳的语言。”江又继续解释道:“你们的经济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你们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因此你们占据了较高的有利位置。结果你们就往往不能非常平等地对待其他国家。坦诚地说,……美国往往把自己估计得太高。我的意思是,美国的实权派往往有霸权主义、强权政治的色彩。”
因为江对林肯的《葛底斯堡演说》非常推崇,所以华莱士向江发问说,为什么林肯“民有、民治、民享”的理想政府不适用于中国?为什么中国的国家领导人不允许自由选举?
江回答说,他相信林肯所描述的政府即便在美国也尚未实现,而“仍是美国眼下领导人的目标”。他补充说:“我也是一名选举产生的领导人,尽管我们有不同的选举制度。每个国家都应该有它们自己的制度,因为我们两国有不同的文化和历史传统,有着不同的教育和经济发展水平。”
华莱士试图用一个他认为是贬义的中国成语描述江锋芒内敛的特点,以此来激怒江:“有些人说你成功的原因是‘绵里藏针’。这是你成功的秘诀吗?”
江回答说:“在中国,绵里藏针是对别人的赞誉之词。我们的前任领导人邓小平也获得了这样的评价。我不能跟他比。但是我可以说我是一个相当有决心的人。这是肯定的。我当总书记有11年了,我一直坚持自己的信念:我将尽最大努力为我们的祖国母亲工作。也许我的努力工作使我获得了你提到的这种评价。”
在采访过程中,华莱士还试图用幽默来得分。当江主席说“我在共和与民主两党的领导人中都有许多朋友”时,华莱士针锋相对地反问道:“所以双方的竞选你都给钱?”
江变得严肃起来:“你是在开玩笑吗?我们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我读过两党的竞选纲领,不管谁当总统都会(对中国)友好,因为这符合整个世界的战略利益。”当华莱士攻击说“这像一个真正的政客说的话,没有任何诚意”时,江避而不答,说“我认为‘政客’不是一个很好的词”。后来他用英语说,有人告诉他“不要去理会大选中候选人对中国的那些不友好的言词,因为一旦当选,他们就会变得友好起来”。他补充说:“我希望这是真的。”
采访中间也有言词上的尖锐对立。当华莱士指责江泽民是“独裁者”时,江反驳道,“你对中国情况的描述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任何对中国政治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江也必须严格执行政治局常委会多数成员所作的决定。中国不是西方意义上的民主国家这没错,但中国也绝非一个独裁国家。
尴尬但很精彩的一刻出现在华莱士询问江主席对李文和事件有何看法的时候。李是美籍华人,被指控为中国进行间谍活动。
华莱士:“看起来在这次采访中你第一次采取守势了。我感觉这对你是一个难题。”
江用英语说:“不,对我来说并不难。这是你的感觉。”然后他把问题转向了这位采访者。江问:“你的看法呢?”
华莱士说:“考虑这个问题的不该是我。”
江开始微笑起来。“是不是中国间谍?”他说。
华莱士说:“我的看法吗?”
江笑得更加开心了:“是啊。”
华莱士坐在那里没有作声。外界早已对此案提出了质疑。这件事最终以法官为李博士所遭受的美国政府的不公正待遇向他正式道歉而了结。
江说:“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华莱士说:“我正在仔细考虑,你打断我了。”
江还是用英语继续说道:“这是我第一次发现你遇到了难题。”
华莱士承认说:“是的,没错;我也许不该回答它。”
节目最后播出的时候,华莱士在此处插入了一句苦涩的画外音:“如果有什么时候应当改变话题的话,”他感叹道,“那就是现在了。”
华莱士接下来选择的话题是“天安门事件”,他想以此反守为攻。但是当江的回答让华莱士猝不及防时,他也让他在北京的一些同事们乱了阵脚。
“1989年风波中,我们确实理解学生的热情,他们在呼吁更大的民主和自由,”他说,“事实上,我们一直在努力改善民主制度。”
江主席提到了“我们的民主制度”,他以此表明了很重要的一点:尽管中国对民主的定义与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