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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心看都没看就把衣服放在床头,继续做饭。李然气呼呼地说:“你连看都不看一眼啊?没良心的死猪。”她就站在士心身边看他炒菜做饭。士心炒好了一个菜,在锅里放上油,把另一个菜倒进去,拿着锅掂了掂,锅上立刻腾起一片火焰。李然看见了,惊呼一声,高兴地蹦了起来。
“看你做菜的架势都知道你做的菜一定不难吃!”
简单地吃了饭之后,士心坐在桌边开始写东西,这时候李然突然叫起来:“啊,险些忘了!昨天有你的信来着,我给藏起来了!”说着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封信,在士心面前一晃,自己拆开了。
“我的天!老家伙,你猜怎么着了啊?”
士心迷惑地看着李然,不知道这信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
“张士心同志:您的作品《年华》在首届‘泰山杯’电视剧本大奖赛中获得银奖。请您出席颁奖典礼……”
第二十章
1
秋后的最后一场暴雨在夜间降临了,窗外电闪雷鸣,雨点哗哗落下。士心不喜欢这样疯狂的大雨,他喜欢很细腻的那种雨,喜欢在有雨的时候写一点东西或者外出走走。他总是觉得下雨的时候人的心情就格外舒畅,灵魂格外洁净,思想也会变得空明起来。
这样的大雨之夜他没有心情写东西,在桌边坐了一会儿,什么也写不出来。李然躺在自己的床上心不在焉地看书,过不了一会儿就说句话,打断士心原本就不顺畅的思路。士心怎么也写不下去了,就回到自己屋里躺在了床上。
日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他虽然依旧过着那种很简单的生活,但是再也不用为生活发愁了。一个月接近四千块的收入已经让他觉得格外满意,也能帮他解决很多问题。他不会买名牌衣服,甚至很少买衣服,也不出去玩儿。到北京整整六年了,他连一场电影都没有看过,还不知道北京的电影院跟家乡有什么差别;他也不到酒吧和舞厅去,每次同事叫他一起出去的时候他总是笑一笑就推掉了,他不愿意花那份冤枉钱,也没有半点兴致。他不担心未来家里的生活,随着妹妹士莲的毕业和萍萍考上大学,家里的日子一定会慢慢好起来。他也不再担心自己的病情,因为自己现在不是父母唯一的依靠了。
多年的磨砺下来,张士心已经从骨子里对生活的磨难产生了一种顽强的免疫力,也把生死看的看淡。他相信,如果再有两年时间,他可以解决家里面临的所有问题。剩下来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攒钱,有一天当春雨出现的时候他要把钱还给她。这些事情都解决了之后,如果他还是如同现在一样活在这个人世上,他一定会好好看病。因为他还年轻,父母还需要他照顾。
迷迷糊糊刚睡着,门就轻轻地开了。他侧头看看,在窗外雷电的掩映下,李然正蹑手蹑脚地朝他的床走过来。他刚要坐起来,李然一闪身就钻进了他的被窝,然后就咯咯咯地笑起来。
李然柔软的小身子紧紧地贴了过来,慢慢地就不动弹了。士心感到一阵慌乱,头皮发麻,手心里很快就渗出了一层汗水。
李然咯咯笑着,靠着他在他身边一动不动地躺着,静静的屋子里听得见士心由于紧张而变得粗重的呼吸。他的嘴巴变得干涩起来,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一阵眩晕,伸手推了推李然。
“干么啊?你想干什么?”李然忽然转过头来。窗外一个闪电,士心看到两只明亮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脸上显出不怀好意地笑。
士心本想叫她回自己屋子里去睡,叫她这么一反问,反而乱了阵脚,慌乱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嘴巴接连动了几次,一个字儿也没说出来。
“瞧你那个傻样儿。”李然咯咯地笑着,把被子拢紧了,说,“睡吧,老家伙。我知道你明天还要做很多事情。所以特地来给你暖被窝。”
“回你屋里去吧。”士心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这么一句毫无力度而且带着一点商量或者恳求的话。
这句话显然没有任何影响力,李然不但没有回去,反而转过身来靠在他身上,把手搭在他的胸前,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说了。
士心鼻子里充满李然身上的淡淡的香味儿。这种香味儿他以前也闻到过,那是阿灵和李然趴在他怀里的哭的时候他闻见的。但是现在这种味道离他很近,强烈地诱惑着他身体里沉寂了二十六年的本能和欲望。
张士心躺在被窝里,就在李然身上透出来的少女的体香里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两只手悬在被窝里,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的汗水涔涔而下,他感觉到枕头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他知道,李然这丫头没有半点心机,他怕自己禁不住这样的诱惑,亵渎了李然。所以士心一翻身从被子里钻出来,快步朝外屋走去。
李然静静地躺在被窝里,听见士心在外面洗脸的声音。她悄悄地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动静,就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向外张望,借着窗外的闪电,他看见士心已经躺在了自己原来睡的那张床上。
李然觉得很高兴,因为她可以确定地告诉自己,士心是一个好人。但在她的潜意识里,又略略有那么一点儿失望,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她很确定,如果刚才士心胆敢胡来,她一定会反抗,而且会大喊大叫,绝对不让他得逞。
她悄悄地来到士心躺着的床边,正准备开口,士心一翻被子,带着哭腔很痛苦地大声喊了出来:“哎呀!姑奶奶,你就别捣蛋了,让我睡吧。”
李然咯咯笑,走到墙边拽亮了电灯。
士心气呼呼地看看站在原处正笑盈盈望着自己的李然,她穿着碎花的睡衣睡裤,头发流瀑一样披在肩上,楚楚动人。
突然一个炸雷在院子上方炸响,李然尖叫一声,三两步就蹿到了床边,钻进了他的被窝,紧紧靠在他身上。
士心觉得她温软的身子紧紧贴着自己,他又立刻变得全身发麻耳根发烫双手麻木。李然忽然仰起头来,温柔地看着他,眼睛里像噙满了泉水一样清澈地闪动着点点亮光。
“让我在这里睡吧。我怕打雷。”她说。
士心想撵她走,但硬不起心肠来。他往里挪了挪身子,李然就从他身上移开了,在他身旁躺了下去。
“我就知道你心软,不会撵我走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善良的老家伙。”她盖好被子,双手放在被子外面,得意地说。
“我是心软,可我早晚毁在这心软上面。”士心说着话,转过头朝着墙闭上了眼睛。“喵呜”一声,小猫十五块蹿上了被子,就他脚头根卧下了。他想起来去把灯关上,但想了想又没有关,睁着眼睛望着面前的白色墙壁,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是啊,怕的不是被贼偷,而是成天被一个美丽的女贼惦记着。老家伙啊,你就瞧着吧,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头呢。”李然说。
2
“这些电脑都是要丢掉的么?”士心看着请来的工人正要拉走的一堆废旧电脑问技术部的主管。
“没一台能用的,公司批准报废,都扔掉算了。”
士心没有再说话,开始在那一堆废弃电脑里面搜寻。他这里拆一个那里卸一件儿,折腾了大半天之后,把一大堆东西抱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面。李然远远望见士心抱着一堆电脑部件走,似乎就明白了,赶紧跑到士心的桌子跟前,笑呵呵地说:“自己攒一台啊?”
士心点点头:“兴许还能用。试试看呗!”
他忙完了工作,晚上下班之后把那些零件重新进行了组装,接在公司的显示器上,用从技术部借来的软件安装了系统,发现自己攒起来的电脑还真的能用。他特别兴奋,抱着电脑出了办公室,破例打了一辆出租车,把电脑拉回了家。
“买一个二手显示器,咱这就算是有了电脑了。嘿嘿……”坐在车上的时候,他兴奋得像一个孩子。
李然忽然觉得很心疼。她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有过这种感觉。在她心里,一直把关于士心的点点滴滴当成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她给士心买了电话,给他买了大衣,却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过,其实他最需要的是一台电脑。士心下班之后回到家里,总要写一些东西,每一个字都用要笔在稿纸上写出来。公元两千年的北京,趴在昏黄的灯光里一个字一个字写在稿纸上的撰稿人并不是很多。
她眼里的士心似乎从来都没有不满足的时候,所以她差点儿就以为士心根本就是一个没有任何需要的人。她很少看到的士心因为满足而兴奋的模样儿终于展现在她眼前的时候,现在她忽然就明白了,士心并不是没有任何需要,他需要的东西很多很多,只不过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要得到这些东西。
她脸上挂着笑看着士心,心里却涌动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疼爱和怜惜。她暗暗告诉自己,不论将来是什么样子,自己都要一生一世地照顾好士心。
睡觉的时候,她就像习惯了一样地钻进了士心的被窝。经过了昨晚的一夜失眠,士心已经不在那样慌张了,但是也不敢让李然睡在自己身边。他推一推李然,说:“今儿不打雷,你赖在这里干什么啊?”
“给你暖被窝啊!”李然说着,用被子蒙上了头。士心知道在怎么样也赶不走她了,就没再说话。昨晚一整夜没有合眼,现在他很困顿,没过多久就睡着了。早晨醒来的时候发觉李然居然紧紧地搂着他,枕着他的胳膊睡得像一个婴儿一样安详。
他想轻轻地抽出胳膊起床,谁知道刚一动身,李然就醒了。她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了看士心,脸上现出了甜美的笑容。
“在你怀里睡得真踏实!”她说。
“你舒服了,我的胳膊就肿得跟萝卜一样了。”
李然信以为真,抓过士心的胳膊看看,发现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就打了他一巴掌:“骗人!”她笑一笑,然后说道,“软玉温香在你怀里,难道还是害了你不成?换了别人,谁肯让你这个老怪物一样的丑八怪搂着睡啊?话说回来,要不是你这个老怪物,我还不肯给他暖被窝呢。”
她见士心没有说话,接着说:“老家伙,你该去参加那个颁奖典礼吧?”士心的剧本比赛获得了银奖,距离去参加颁奖典礼的日子快到了,“真是意外,就你那水平,居然还能获得银奖!”
“我不打算去了。来回好几天,得花不少钱,还要请假耽误事儿。”
“什么啊?在万众注目下参加颁奖典礼,那多荣耀啊!你怎么能不去啊?去去去去,一定要去。而且要穿得体体面面的去。就穿我给你买的风衣,站在领奖台上,衣袂飘飘,就好象周润发一样!”李然神往地想象着,忽然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成!你自己买的那件西装难看死了,就像戏台上的赵本山。”她说完,自己就笑了。
“胡闹!”士心说。看了看放在桌边的闹钟,“哟喂!都什么点儿了啊?还跟你贫嘴呢!要迟到了!”
他翻身下床,又催促李然赶紧起来。李然赖在床上死活不肯起来,士心费了半天劲才将她拉起来,这时候已经快到上班时间了,两个人疯了一样地朝着车站跑去,李然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叫士心等她。
在车站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车。每天这个时候车站上都聚集着大量的人在那里等待,道路也显得格外拥堵,各种汽车的喇叭声响成一片,尾气把街道染成乌黑,行人就在车流中肆无忌惮地穿行。这是一条典型的北京街道,除了车就是人,除此之外连树木花草都很少看见一棵。
“咱走过去吧。”车站距离公司只有两站地,士心拉起李然就走。
沿着万泉河走了一段路,他们就看见很多人围聚在河边议论着什么,还有人在拿着竹竿慌慌张张地跑动。他们走到跟前的时候,看见河里有一个女人正在一浮一沉地挣扎,好几个人都在用竹竿打捞,但是竹竿很短,怎么也够不到那个披头散发挣扎着的女人。
“泡半天了,看来撑不住了。”有人说,“警察咋还不来呢?”
那个女人慢慢地往下沉,间隔半天才浮上来一下。李然看看士心的脸,似乎早就预感到他要做什么。连忙伸手去拉他,但是已经晚了,张士心把手里的包丢给李然,一步跨过河边的护栏,纵身跳进了河里。
落水的瞬间张士心忽然想起来自己根本不会水性。他一下子就沉入了水底,很快又浮了上来。一沉一浮之间他的嘴巴里灌满了水。深秋的河水冰凉刺骨,他感到身子很沉重。在浮起来的一霎那,他看见了不远处正在挣扎的那个女人。
他不会游泳,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回跟着宿舍的邓月明他们去过学校游泳场,在浅水区呆了半天就上岸了,一下子也没有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