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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画 1039-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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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再打我扣机吧。”朱怀镜早瞟见玉琴在大厅里望着他了,却只当没看见似的。两人进了大厅,韩长兴忙伸手同玉琴握手,说:“梅老总,好久没看见你了。我有几个朋友在这里聚聚,请你关照啊。”玉琴说着欢迎欢迎,又同朱怀镜淡档地握了手,说:“朱处长你好。”韩长兴望了望朱怀镜和玉琴,惊讶道:“原来你们老相识了? 我还想介绍你们认识哩。”“荆都的漂亮女士只兴你认识,就不兴我认识? ”朱怀镜玩笑道。   韩长兴哈哈一笑,说:“哪里啊,我哪有你朱处长的风度和身份? 漂亮女士哪能对我怎么样? 我要是你啊,保证‘阅尽人间春色! ’”玉琴脸上似笑非笑,白了朱怀镜一眼。朱怀镜顿时红了脸,知道玉琴生气了。韩长兴的这番混账话,都是他的那句玩笑话带出来的。这等于把玉琴也比作那种女人了。朱怀镜抬手理了下头发,掩饰内心的尴尬,说:“玉琴,有忙你的去吧。”不料此话一出,韩长兴越发轻佻起来,说:“嗬嗬,蛮亲热嘛,都叫上‘玉琴’了。这可是爱称啊! ”玉琴只当没听见,微微一笑,说声二位自便,就走开了。这时,电梯里出来一位小伙子,左手拿着手机,派头有些招摇,笑嘻嘻地叫道韩处长好。韩长兴抬手招呼一声,嘴上却还在笑话朱怀镜。朱怀镜就正经说:“你呀,别在玉琴面前乱说,她最不喜欢听那些话了。”这时那位小伙子上前来了,韩长兴就介绍道:“这位是朱处长。这位是小陈,陈清业陈老板,乌县老乡。”陈清业忙握住朱怀镜的手,使劲摇晃,道:“久仰了,朱处长。请请,楼上请。”朱怀镜就明白今天一定是陈清业做东了。进了电梯,韩长兴又提起玉琴,问:“这么说,梅老总你很了解? ”朱怀镜只得搪塞道:“她是我一位同学的表妹,我们早就认识了,也常在一起玩,还算了解吧。这是一位很不错的女人啊。”韩长兴眼睛诡里诡气眨了一下,笑道:“表妹? 我给你说个笑话。有个男人读书不多,有次他给表妹写信,忘了‘表’字怎么写了,就问一位读书人。这读书人捉弄他,就问他是写给表弟还是写给表妹。表弟是男的,就是表字加人旁;表妹是女的,就是表字加女旁。结果,那人就把表妹的表写成了婊子的婊。现在很多男人都介绍身边的女人是表妹,我想只怕是‘婊妹’。”三人大笑起来。很快到了三楼,出了电梯,陈清业一路请请,带着朱韩二位往前走。路过兰亭包厢,朱怀镜心里别是一番滋味。似乎就是在兰亭,他的生活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陈清业到了兰亭斜对门的太白轩停下,俯身恭请二位。韩长兴礼让朱怀镜,朱怀镜却无意间瞥见玉琴从另一门电梯里出来了。他便说韩长兴先请,他同玉琴有句话说。玉琴本要转身往别处去的,见朱怀镜朝她走来,就站在那里。朱怀镜几天没见她了,感觉她站在那里的样子很有仪态,胸腔里不禁一阵飘然。两人走近了,相视而笑,不知要说什么话。玉琴抬手扯扯他的衣领,又拍打一下他的肩头。朱怀镜知道这是女人特有的体贴动作,感觉很温暖。他轻声说:“今天全是我们乌县老乡,你不必管。”玉琴打量了他一会儿,说:“你今天气色不太好,这几天是不是很累? ”朱怀镜笑笑,说:“工作倒不怎么忙,只是这几天应酬多。”玉琴又抬手在他肩头弹了弹,说:“酒还是少喝啊! ”听着玉琴这体贴的嘱咐,朱怀镜感觉轻飘飘的好舒服。他忙点头说:“好的好的,我记住你的话。等会儿我回来,你闻挝我的嘴巴就知道我喝多少酒了。”玉琴一下子脸作愠色,说:“谁同你嬉皮笑脸? 你回来等我整你的风吧。”朱怀镜知道,玉琴这是在怪他和韩长兴说的轻浮话,但他有意装糊涂,说:“好吧,看谁整谁的风。我不整得你大呼小叫我不放手! ”玉琴脸唰地红了,说:“你好坏,说话又不分个场合。你去吧,有人望着你哩。”朱怀镜回过身来,见原来是陈清业和乌县驻荆办小熊站在走廊里,笑吟吟地望着他。他走过去,小熊忙迎上来握手。进了包厢,见还有三位先生,都很面生。陈清业便一一介绍,都是乌县老乡,在荆都做生意的。介绍完了,陈清业坐下来,将手机往桌上一放。朱怀镜见陈清业放手机的动作很夸张,仍是那股招摇劲儿,私下对这人就打了折扣。   小姐递上菜谱。陈清业请朱怀镜点菜,朱怀镜说:“不好意思,我有个坏毛病,从不点菜。”大家都在谦让,韩长兴就说:“点菜是个麻烦事,我也不喜欢点菜。这样吧,干脆让小姐拣这里有特色的菜报,谁想吃就说声。”小姐便报菜谱。她自然就选最高档的菜报了。每定下一个菜,陈清业就大声说好。他越是大声说好,朱怀镜就猜想他越是心疼。朱怀镜善解人意,忙拿过菜谱,说:“别总是上这些高档菜。我来选几个小菜。”他便做主定了几个蔬菜。   菜点好了,就先喝茶。陈清业拿出名片盒,双手递给朱怀镜一张名片。朱怀镜很礼貌地看了一会儿陈清业的名片,说:“不错嘛,通远贸易公司总经理,老板啊! ”陈清业便谦虚说:“哪里哪里,只是混口饭吃。还靠朱处长、韩处长多关照才是! ”其他各位也都递上名片。朱怀镜自然也给各位递了名片。他没有给小熊名片,只说:“小熊有我的名片,就不用给了! ”听了这话,小熊便觉得自己是朱怀镜老朋友似的,反倒觉得特别有脸面。其实朱怀镜一直没有记清他的名字,便说:“小熊,把你的名片还是给我一张吧。我昨天把电话号码簿掉了,朋友们的电话全在上面。”小熊忙掏出名片递上。朱怀镜说道谢谢,看了看名片,原来小熊叫熊克光。   大家说什么话都有些附和朱怀镜的意思,听他说电话号码簿丢了,他们都说这最麻烦了,那些电话号码,很多都是偶然收集的,可遇而不可求。见这场面,朱怀镜自然明白他是今天的贵客了,韩长兴成了陪衬。   熊克光仍想表现自己同朱怀镜关系不一般,乘他们说电话号码簿的空儿,忙打断别人的话头,说:“朱处长,上次那事,很感谢你啊! 张书记专门打电话来,要我好好感谢你。”朱怀镜知道他说的是摆平皇桃假种案报道的事。这小伙子知道隐诲着说这事,还算老练。不过他说什么张书记电话,就是自作聪明了。别人听不出这话有什么毛病,朱怀镜听得出。张天奇绝不可能亲自给他熊克光打电话。他最多只配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给他打电话。朱怀镜当然不会让熊克光没面子,便顺水推舟说:“小事一桩,张书记太客气了。前几天,他给我来过电话了。”两个人客套着,话题又神秘,陈清业他们听了就觉得高深莫测。他们虽然出来做生意了,到底还算乌县子民,太知道张书记有多大了。而这样一个人物,听朱怀镜口气,就像他的老兄弟! 老朋友! 朱怀镜在他们眼中更加非同凡响了。   酒喝的是酒鬼。酒鬼酒好是好,价也是价,太贵了。而且假冒的特别多。朱怀镜笑问小姐:“小姐,这酒不会是假的吧。”小姐说:“我们酒店没有假酒。酒鬼酒都是我们自己去湖南进的货。再说,你们是梅老总的朋友,我们敢拿假酒哄你们? ”朱怀镜大笑起来,说:“小姐你这话前后矛盾啊。不过好在诚实,到底承认你们这里有假酒了,只是不敢让我们喝而已。”小姐面红耳赤,说:“先生聪明过人,我不敢多嘴了。”陈清业举杯说:“感谢两位处长赏脸,特别是朱处长,我们几个兄弟祝贺你高升。来,这一杯就干了吧。”朱怀镜记住玉琴的话,不想多喝酒,就说:“我是没有量的,就喝一小口吧。”今天朱怀镜是贵客,况且他的气度早压过了韩长兴,大家也就不便勉强他了。接下来,自然是各位按次敬朱怀镜的酒,祝他官运亨通。敬酒的人干满杯,朱怀镜只干半杯。但韩长兴敬酒时,朱怀镜干了满杯,说这是破例。这一则让韩长兴觉得有面子,二则让其他各位明白这中间的层次。同这些人打交道,怎么热情怎么客气都无妨,但必须时时不经意地向他们暗示一下层次,让他们明白有些界限毕竟是不可随便逾越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对你敬而仰之。这是朱怀镜多年行走官场的心得之一。   朱怀镜同韩长兴原先打交道并不多,这是头一次在一块儿喝酒,不知他的酒量。喝了一会儿,就知道韩长兴的酒兴很高,挨次同别人碰杯,对着干。他喝酒又很上脸,早已面如赤炭了。话也多了起来:“朱处长,你,你不错,好样的! 皮市长赏识你,你,你,你前程无量! 我们乌县,就靠你争面子了! ”大家便齐声附和。朱怀镜听着这话,内心很难堪,忙摇手说:“哪里啊,各位都是人才。特别是韩处长,是办公厅的资深处长,说话是很有分量的。”朱怀镜这么说,有谦虚的意思,也有为韩长兴护面子的意思。但韩长兴却来了牢骚,说:“有个屁分量! 他妈的谷秘书长现在死了,我本不该说他。但这人也太没味道了。我在他面前是当牛做马,他家的什么事我不把他安排得好妹的? 他对我怎么样? 就连他家弟媳,一个字都不认得的,我都为她安排了事做,让她在西区十栋宿舍开电梯。她只需每天清早六点钟把电梯咔嚓打开,晚上十二点钟再把电梯咔嚓关上,一天工作时间不到一分钟,工资照拿。她的工作时间之短,劳动强度之轻,简直可以上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可他姓谷的对我如何? ”这些话太敏感了,朱怀镜便举杯说:“算了算了,过去的事了。喝酒喝酒。”大家便举杯碰了,一口干了。朱怀镜照样只喝半杯。韩长兴喝了酒,忍不住又说起这个话题:“朱处长,你年轻,有文凭,有水平,有能力,有人赏识,大有前途啊! 有人不是说吗? 年龄是个宝,文凭不可少,能力当参考,关系最重要。你是样样具备啊! 我们乌县,就靠你了! ”老乡在一起喝酒,免不了就是这一类话。而这些话,任何一个外人听了,都会觉得滑稽好笑的。这也就是朱怀镜不让玉琴到场的缘故。好在斟酒的小姐什么话都听过,同聋子差不多。心想这韩长兴真有意思,总爱在别人面前把自己弄得灰溜溜的。看看他这喝酒、说话的样子,也难怪领导不赏识。韩长兴话这么多,做东的陈清业只好望着各位傻笑而已。朱怀镜便主动同陈清业搭话,问他具体做些什么生意。陈清业说:“除了白粉、军火和人口,什么赚钱就做什么。”韩长兴插言道:“这几位兄弟,生意都做得不错啊! 陈老板除了开公司,最近又搞了家酒店。”陈清业忙谦虚道:“一家小酒店,没上档次,今天不敢请各位去哩。下次请各位屈尊,去指导指导吧。两位处长,我是个直爽人,说话不绕弯子。如今我们做生意,没有靠山,不行啊! 你钱再多,没有几个上档次的朋友,别人就瞧不起你,你碰上麻烦就没有人救你。如果你二位处长不嫌弃,我就投靠你们二位了。”朱怀镜很不习惯别人这么赤裸裸地说话,觉得脸上很不好过,就像少女第一次遇上男人大胆地求爱。他双手抱拳,朝陈清业连连打拱,说:“兄弟言重了。都是乌县老乡,在外地工作,走到一起不容易,互相提携吧! ”大家便齐声说是是,相互提携。越说越来兴头,其他几位也都说要请朱怀镜。他听着自然高兴。但对这些人他不识深浅,不好贸然答应。再说也该稍稍拿一下架子,就说不要客气,免了吧。可这几位硬是要请他的客,说乌县老乡在市里就你和韩处长最行得开,我们有事还要请你二位多关照哩! 朱怀镜怕的正是这关照二字。自己现在虽说有些开始走运了,但官帽子毕竟太小,不是所有事情都办得了的。今后这些人要是有事无事找上门来,也是个麻烦。可在这场面上,话还是要应付到堂,就来了个不置可否,只说有空多联系吧,都是老乡! 于是大家都说多联系。又是敬酒不迭。   朱怀镜怕真的喝多了,玉琴会骂他的,就说:“你们几位兄弟别只顾同我和韩处长喝,你们自己几个也相互碰碰嘛。”大伙儿觉得这话说得有理,就相互敬酒。   这时,韩长兴拍拍朱怀镜的肩头,附在他耳边说:“你那老弟瞿林人很聪明,做事满不错的。我有个想法,同你商量一下。”因为喝了酒,朱怀镜脑子开始发木,猛然听说瞿林,不知是说谁。但他猜想可能就是四毛。他真的一直不知四毛叫什么名字,倒是知道他姓瞿。便问:“什么好事,听你的吧。”韩长兴把身子再贴过来一点,很神秘的样子,说:“我想让瞿林来负责维修队,现在的人马,我准备全下了他的,再让瞿林重新请人来。”朱怀镜隐隐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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