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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唐皇,还是那几个皇子,都不会对木香如何。但司空瑾跟轩辕凌不一样,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只能放手一博。
木香知道他的顾虑,将手搁在他的胸口,安抚他不安的心,“所以咱们这一次,非得抓住他们二人不可,彩云的订亲宴是个好机会,相公,此事可行吗?”
若是按着以往的性格,她不会这样问。只要是她认真考虑过的,认真想过的,便会去做,何需询问别人的意见。
但是现在不同了,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赫连晟。
赫连晟停了下脚步,前面走的吴青,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在多走两步之后,也停了脚步。
“可行,但这事我自会安排,你就别管了,安心养胎,等到再回边关,我定然押着他们二人一起走!”他回来就是为了处理此事,自然不想让木香再去冒险。
木香了解他的担心,想了想才道:“这个事我不想管,但是太子不是唐昊,也不能是唐鑫,难道是唐墨?他给我的圣旨,怕是无用,玉玺也是假的,这继位诏书还得那老头亲自下。”
“不管太子是否已死,这个位置都是唐墨的,初期,他被放逐在外,历练经商,皇上对他要求严格,甚至可以说是严厉,但对其他几位皇子,却是放纵不管,对太子,更是纵容,唐墨远离朝堂,躲开了最初的纷争,对民间疾苦,百姓商道,了解很深,唐皇用心良苦,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赫连晟难得说这么多话,也只有在木香面前,他才会如此。
他说的这些,木香也是最近才琢磨明白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真正的慈父,才更当如此。
“照你这样说,一旦咱们抓住了假太子,抓住了司空瑾,唐皇正好可以借机机会,顺理成章的让唐墨登位,说不定他还会将刺杀唐昊的罪名,扣到轩辕凌头上,如此说来,他才是最大的赢家,咱们都成了他的陪衬?”
对于这个结果,木香郁闷的要命。
当初见到唐墨时,看着他,明明是个眉眼清爽,笑容灿烂的公子模样。
可偏偏她就是不喜欢,从骨子里讨厌他,不喜欢他。
从前不知道原因,现在知道了。
这个男人生来就是要当皇帝的,而她,最讨厌的人,也恰恰就是皇帝。
赫连晟知道她在气什么,笑的胸膛都跟着震动起来,“你气成这样做什么?他当了皇帝不好吗?除了他,目前也没有合适的。”
木香突然凑近他的眼睛,坏坏的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当皇帝啊?听说但凡有志男儿,都有当皇帝的梦,你就没有过吗?”
“你想我当皇帝?”赫连晟不答反问。
“不想,”木香回答的也干脆,都不用过脑子的,“我问,不代表我想,当皇帝多累,费力还不讨好,到时你再充盈后宫,我就得带着娃流浪天涯,唉,那样的日了,非我所愿!”
赫连晟嘴角狠狠的抽动了下,他不过是问了一句,怎么就扯到充盈后宫,流浪天涯了?
木香余光瞥见他奇怪的眼神,顿时,有股子无名怒火,像火烧野草似的,直冲大脑,“怎么,你还真想当皇帝不成?赫连晟,我可警告你,如果你敢动当皇帝的念头,信不信我带球跑!”
光说不行,她又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不轻不重的扯着。
赫连晟当然不会生气,眼眸底处全是笑意,却又故意挑眉板起脸来,“带球跑?”他略一低头瞄见她的肚子,才明白她指的球是什么,襄王殿下脸黑的够可以。
“他不是球,是我们的孩子,虽然一样是圆的,但本质不同,”关于这一点,他觉得很有必要跟她强调一下。
木香没想到,他纠结的会是这个问题,一时没忍住,缩在他怀里爆笑不止。
走在前面的吴青,觉得自己快昏倒了。
这两人,不止肆无忌惮的议论皇位,还将未出世的小世子,比作球,真是疯了。
他不只是觉得赫连晟疯,还觉得他不像原本的主子了,竟然什么话都接着。
那个女人分明就是在逗他,连他这个旁听者,都听的清楚着呢!
赫连公子的脸更黑了,幸好此时已经到了皇上的寝宫外。
还未进去,就已见到里面站着几位朝中官员,其中就有几位想议和的官员,比如那位吏部尚书,还有礼部的那个老头。
如果她没记错,这两人在护国公回来之前,一直称病在家休养,部里大小事务都由底下的官员代入处理。
这护国公一回来,他们就活跃起来了。
木香再往里看,瞧见站在唐皇身边的那个人,小小的吓到了一下下。
护国公站在阴暗下,如果不是她眼神够好,这个角度是看不见他的。
她看见护国公,护国公自然也看见她了,但锐利的视线,只在脸上刮了一遍,随后定格在赫连晟脸上。
老家伙笑了,这笑没有流于表面,而是藏在眼底,虽然不太明显,但谁都不能否认,他的的确确是笑了。
而唐皇,坐在殿中首位的软榻上,布满褶皱的老眼,微微的眯着,眼底精光闪闪。
赫连晟十分淡定的将木香放了下来,拉着她,在一众朝臣惊愕的眼神中,一步一步,走向唐皇。
众人惊愕的,无非是襄王一个招呼都没打,居然就回了京城,这在南晋的律法上,可是叛乱的大罪,按律是要灭三族的。
全殿上下,只有护国公,始终保持着那副看谁都得挑三分的眼神。
赫连晟拉着木香,一直走到唐皇面前五步之外站定,然后松开木香的手,抱拳单膝跪于地上。
此举,让包括唐皇在内,都震惊不已。
要知道,赫连晟在朝中,有免跪的特赦。除非他自愿,否则是不需要跪的。
这是先皇给赫连一族的优待,嘉奖他们在战事为南晋做出的贡献。
到了赫连晟这里,他更是以自己的实力,捍卫了赫连一族的荣耀。
跪与不跪,其实并不能真正表达恭谨。
有的人,身体是跪着的,心里却是恨不得将皇帝拉下宝座。
唐皇在微微诧异之后,很快恢复了以往的从容,那是属于皇帝才有的气度,“听说襄王急赶回京,连朕都吓了一跳,还以为边关有变动,护国公刚刚来报,边关一切安稳,朕才稍感安慰,既然边关无事,那便是朝中有事,或者襄王有事!”
护国公抢在赫连晟说话之前冷声哼道:“无论有再急的事,也不能擅自回京,这是南晋的律法,襄王殿下明知故犯,这是藐视皇威,老臣肯请皇上,按南晋律法处治襄王,臣带了御史弹劾襄王的奏折,请皇上过目!”
这老家伙准备的还很周全,说着,竟真的掏了几乎本小册子。
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真的弹劾赫连晟的折子。
朝中御史有弹劾的权利,上至太子,下到芝麻小官,他们都敢弹劾,反正对谁也不讨好,索性就都得罪了,这样还能得皇上的青睐。
要说御史弹劾襄王,绝对是吃饱了撑的。
他们不可能主动弹劾襄王,无非是护国公出马,用了不知什么手段,逼着他们写了弹劾奏折。
唐皇瞄了眼护国公递来的折子,也不知怎地,看了一会,忽然就生气了,“王海那个老奴才,死哪去了,怎么还没回来,他那大脑袋是不想要了吗?”
传递奏折这种事,当然得由王海来做,跟他手脚方不方便,没有关系。
旁边站着的一个小太监,极少见唐皇发这么大的火,吓的快瘫了,连滚带爬的扑上来,高举双手就要接护国公的折子。
“混账东西,就你也配接护国公的折子吗?”唐皇莫名其妙的发了大火,一脚将那小太监揣开了。
这下连护国公也愣住了,皇上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难道是不高兴他带弹劾襄王的奏折?还是他不高兴的,只是王海不在,又或者,他说错了什么。
蒋振庭毕竟是历经两朝的元老,如果没两把刷子,又怎能撑到现在。
他为人看似刚正,看似公允,但是他处事很圆滑。
唯独在对待木香这件事上,他非要较真,哪怕得罪赫连晟,哪怕惹的唐皇不高兴,他也非做不可。
要问原因,哼!这个女子心狠手毒,一旦她得势,他这个护国公留着还有何用?
难道,他蒋振庭的一世英名,都要断送在这个女子手中吗?
这个解释听来不合理,但是如果换位思考,其实很容易就能了解蒋振庭的想法。
唐皇还在发着无名火,那两位官员,已经吓的面无人色了。
木香松开赫连晟的手,就要走过去。
赫连晟复又抓住她的手,唐皇性情难以捉摸,他担心木香会受伤。
木香回头朝他笑笑,再次松开他的手,步态缓缓的走到护国公面前,一把夺过那几本奏折,动作快极了,让蒋振庭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是递个奏折,您要是连这个也生气,很快就会把自己给气死了,王海被我留下喝酒了,反正您这里宫人也多,又不缺他一个。”
木香仍旧是慢慢的,神态轻松随意的将奏折拿给了唐皇。
那轻松随意的模样,丝毫不像是握着弹劾赫连晟的奏折。
唐皇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对他倒是不错,一个老奴才,你还请他喝酒,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朕就能缺了他,朕用他用习惯了,缺片刻都不行,赶紧的,吴青,去把那个老奴才拖来,朕还在这里,他居然就敢喝酒,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吴青望了眼木香,显然是在等她的命令。
对于他这个反应,赫连晟敏锐的捕捉到了。看来他家小娘子,将他身边这群人调教的不错。
吴青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是习惯了,这段日子,做什么事之前,都需询问木香一声。她主意大,脾气也大,万一做错了,不合她的心意,后果是很严重滴。
木香没有表态,吴青自然也没有动,“皇上,看来您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都说了,气大伤身,您怎么总是要发火呢,哦,我明白了,不是您要发火,而是手底下的这些人,非得找气给您受,护国公大人,你是巴不得皇上一病不起呢,还是故意要给皇上添堵,所以非得拿着这些破烂东西,来给皇上看的?”
蒋振庭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倒打一耙,顿时气的白胡子快成红胡子了,“胡说八道,老夫身为臣子,理当为皇上公忧,襄王不守军规,擅自从军中逃离,理当问罪,你这个张狂的女人,莫要在此大放厥词,皇上面前,岂容你放肆!”
赫连晟站在那,黑眸在那一刹那间,像是染了墨似的,黑的叫人看了害怕,“护国公,请你注意用词,她是本王的王妃,不是你口中的张狂女子,本王敬你是前辈,但不代表,你可以侮辱本王的王妃,国公多年不理朝事,既然是退了,那就退个彻底吧!”
他这是公开的撵人,而且是撵护国公大人。
这样的话,就连皇上也是不敢说的。
可是,在他说完之后,那两位朝官朝皇上看去,都在等着皇上发怒。
难道不该吗?
襄王如此猖狂,甚至逾越了皇子,太子这等地位的人,看在皇帝眼中,不该是大不敬之罪吗?
可是当他俩朝唐皇看去之时,却见他似乎是头疼,用一只抖的跟鸡爪似的手,在哆哆嗦嗦的揉着额头。
护国公拳头紧攥,对着赫连晟怒目瞪视,“你不过是个异姓王爷,你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让老夫隐退,老夫身为两朝元老,岂是你这种黄口小儿可以侮辱的,皇上,您可要替老臣做主啊!”
木香觉得蒋振庭真的是疯了,居然抱拳跪下了。就算为了一处宅子,也不至于下这样大的血本吧!
可怜他一把年纪,白发飘飘,身形倒是还算挺拔,但是年纪是骗不了人的。
唐皇捂着头,似乎疼的更厉害了,身子软软的靠在榻上,闭着眼睛。
旁边的小太监递上一块巾帕,好让唐皇盖在脸上。
这下好了,唐皇把自己的脸蒙上,眼不见,心倒是静了,连奏折都不看了,都扔在那。
他当然不会看,看了就表示相信了赫连晟叛逆的话。即便最后证明,赫连晟并非如此,他也脱不了‘不信任’这三个字。
眼下,他身边没得得力的干将,自然是不肯让赫连晟心寒,谁叫他那几个儿子都不顶用,否则他又怎会非赫连晟不可。
这是唐皇一贯的手法,护国公早年见过,当时他是局外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当有一日,唐皇漠视的这个人是他时,老头子有些接受不了。
“皇上,老臣一心为朝廷,皇上怎么可视而不见,”护国公声情并茂,好不悲切。
可唐皇还是那个样子。
木香站在那,她原本就是站着的,而护国公却跪着了,所以从高度上说,她的以俯视的视角看着护国公的,“老人家,年纪一大把,还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