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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寂静的小河边,炮手喋喋不休地讲着不知讲过多少次的自己的“英雄事迹”,温舍却再也听不下去一个字。他在身后给枪了上膛,打断炮手道:“他临死还有说什么吗……”
“还能说什么,我虽是炮手,可枪法也很准,那一枪正打爆了他的头部,鲜血飞溅,当时就死了……”
“那你呢?”
“嗯?”
“你临死还想说什么吗?”
“你……啊——!!”
温舍把枪对准他,一枪打中炮手的左腿。炮手惨叫出声。但是没用的,连枪声都不会有人听见的地方,又怎么会有人能听见他的呼救?
“这就是你的遗言?没别的了吗?”温舍说着又一枪打中他的右腿。
看似是在问话,但其实温舍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手臂、肩膀、腿、脚、胸口、腹部、脸,小河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紧不慢地响着枪声。鲜血流到河里,流到温舍的脚边。
好一会没再听见惨叫声了,温舍知道这人已经死了,但是他不想停止枪击。他还没有解恨,这一夜那么长,除了不断地开枪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那一天,当他终于找到躺在地上的恩什时,他发现恩什浑身是血,脑袋上有个可怕的弹孔。他一边叫恩什的名字,一边大声地叫军医过来,但是军医过来看了一眼,却只是让温舍冷静点。
恩什死了?恩什怎么会死?
直到现在,温舍都不能完全接受恩什的死,他不停地向炮手的脑袋开枪,自虐地去想象恩什中枪时的样子。
直到在黑暗中,他看见炮手满身的血洞,面孔已模糊不清。他有些清醒了,有些发抖了。
自己这也不太像正常人做的事吧,集中营已经把他变成了这样?
他本没有认为杀了炮手自己也能逃过去,但是事实就是这么出人意料。没有人想到他,他隐约记起阿翁的一句话:“你已经被祖国遗忘了。”
当克雷尔突然叫他前去的时候,他觉得也许这一切是克雷尔从中作怪。
“是的,”克雷尔承认道,“我改变你的从属,事实上你早已不属于任何部队任何分支,你人活着,但是从军事上看来你早就死了。一开始这只是我的一点小乐趣而已,不过现在看来,也是救了你一命。”
温舍坐在克雷尔对面的沙发上,看起来似乎对面前的红茶毫无兴趣,只是直视着克雷尔:“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如果是要举报我,就不用跟我打声招呼了。”
“你赢了。说吧,如果我愿意调你出集中营的话,你想去哪里?”克雷尔笑笑地站起来,在客厅来回踱步,女佣上来换了茶水又退下,“回柏林同尤嘉莉结婚?在奥地利找个差事?还是去战场?”
温舍铁铸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不过在柏林和奥地利安插一个人我都没什么问题,如果你要去战场就比较麻烦了,接受你的部队必须要是我的熟人领导的,这样的熟人我可不多。”
“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我能履行我的承诺。”克雷尔收回脸上虚假的笑容,看向温舍,“她在我面前摘下了口罩,作为交易,她要我将你调出集中营。举手之劳我当然不会拒绝,但是结果却让我目瞪口呆。”
温舍猛地站了起来:“你把她怎样了?”
“别紧张,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吧?如果她觉得自己被我抓起来的概率大,她会在我面前暴露身份吗?放心,我没把她怎样,她也向我要了签证和担保,说要回中国,中国的犹太人就不是我要管的了。”
“她要去中国?”
“怎么,看来她没告诉你?也是,估计她觉得要是被你知道就很难离开……”
克雷尔话说了一半,再回头时温舍已经没了。
他兀自静了静,然后一拳头捶到沙发上——那家伙是疯了吗?喜欢又能怎么样,那是个犹太人啊,喜欢上了犹太人还能怎么样?何况她自己都要离开了,眼不见心不烦还不行吗?
克雷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气愤,点了只雪茄站到窗边抽。
或许他是突然对一个自己从没放在眼里的小鬼感到佩服了吧。
这时他突然想起尤嘉莉,竟觉得她有些可怜。他给尤嘉莉打了个电话:“喂,尤嘉莉?是我,道尊。我想说或许你应该放弃了……是的是的我知道你爱他,但是或许你应该尝试着去爱别人,或者和爱自己的人在一起。对不起,我觉得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阿翁听见敲门声时觉得是禾秋来了,他们差不多就约在这个时间,在阿翁的小公寓里见,但是似乎早了点。
为了以防万一,阿翁和凡都留了个心眼,把各自的枪放在随手能摸到的地方。
打开门看到温舍的一瞬间,阿翁就在心里大呼不妙——这对死仇又碰上面了。不出所料,凡几乎条件反射的抬枪就指向温舍,下一秒却又发现阿翁的枪口正指向自己。
“凡,把枪放下!”那语气怎么就那么像正教训小狗的主人呢?阿翁再次重复自己的话:“听见没有,把枪放下!”
凡仅存的灰色右眼盯了温舍一会,把枪丢到一边。
但是温舍也在气头上,凡刚一松手,温舍的枪口也笔直地指了上来:“是你怂恿她去中国的?”
“温舍!”阿翁大声叫道。她也是要崩溃了。
温舍看向她紧紧握枪的刚刚垂下手,又对上她的视线:“怎么?你也要那样拿枪指着我叫我放下枪吗?没关系,来吧,你并不是没有对我开过枪不是吗?”
阿翁咬咬下唇,突然把手上的枪对准自己的脑袋:“那你对他开枪试试看吧。”
温舍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你不会开枪的。”
“不是让你试试看了吗!”
这时,禾秋带着行李悄悄走了进来,看着这个场景不知所措:“阿翁……还有马克思先生,我们好好说话可以吗……”
阿翁和温舍看了看禾秋,同时放了手。
三把枪安静地躺在地上,真是难得的和平。
于是,现在房间里有一个犹太人,一个中国人,一个德犹混血和一个雅利安党卫军。
“马克思先生,我想您还是放过阿翁吧……”禾秋为难了一会,还是说出口了,“让她继续待在奥地利,她就只能继续这样待在屋里提心吊胆,是我先说要走她才说要去中国的,跟凡没什么关系……我觉得您要是真为她好就让她走吧,如果是我,我会比较想离开……”
“你要怎么回中国?你有钱吗?知道路吗?能过国境吗?”温舍只是看向阿翁,问得有些咄咄逼人。
“禾秋的妈妈寄来一些钱,虽然少,但是大概还能支持一下;路的话只要有地图,我就能认路;我也拜托过克雷尔帮我向边境的人打声招呼。我是真的下了决心要离开。”
“所以你都不打算告诉我?”
“觉得告诉你再离开可能会有点负担……”
“马克思先生……那个……我们再不走来不及了。”禾秋小声提醒
温舍依旧是看着阿翁:“那我就证明给你看吧,哪怕告诉我,你也不会有负担。”
温舍转身就这么离开了。
所以说如果告诉温舍会有负担啊,如果禾秋和凡不在,阿翁觉得温舍离开时自己可能真的追出去。然后走不走得掉就两说了。
阿翁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提上自己的行李,壮士似的说:“走吧!”
回头一看,禾秋居然追着温舍出去了……
“马克思先生!马克思先生!请等我一下!”禾秋在温舍上车之前拦住了他,气喘吁吁地把一个信封塞到他手上:“马克思先生……这是一封信,希望你可以交给你的那位朋友……谢谢!”
温舍看看手里的信,又看向禾秋,答应道:“好的,我会交给他的。”
禾秋安慰道:“也希望阿翁走了你不要太伤心,阿翁她……其实也很担心你……”
“嗯,但愿吧。”
作者有话要说: 额……小剧场……小剧场……这要咋么写……
说点可能不会出现在小说里的构想吧。
笛林准将、拉尔贝准将、克雷尔准将三位从在军校时就认识,而且关系很好,但是克雷尔可能不会知道阿翁是笛林准将的女儿。
恩什第一次看见温舍觉得是女孩,不过温舍越长大越有男人味就是了。
然后是一点小预告——
温舍会有新的好基友;最开始的沃克大哥还会再出现;亚斯被自己的小男票救走,但是没有一直在一起。
然后依旧是不要忘了收藏额……
☆、瑞士时局
亲爱的罗莱特先生:
您好。
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离开奥地利了。
对于一直没能正视您的心意,我感到很抱歉,或许如果能早点说破,事情便不至于这样。
第一次去您的公寓打扫的时候,说实话我没想到人类的家可以乱成那副德行。
我从异国来,那天和我一起工作的另外两个钟点工对我并不是很亲近,我也并不是会和不熟悉的人多话的性格。我们来到您的家里之后也没有什么交流,直接就投入了工作,那时我便发现您似乎总在看我。
但是这对我来说并不奇怪。大概是“物以稀为贵”吧,我以东方女性的长相行走在西欧的街头,常常会惹人多看两眼,我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关注,但也不得不学会习惯。
第二天您又一次叫我前来,这次只有我一个人,您依旧是坐在那里,时不时地看我。后来我几乎成了您家里的常客,哪怕房间早已不再脏乱,您还是花钱雇佣我。这一点我真的非常感谢您。因为您的那些钱,我的生活比之前好过了不少。
我还记得您第一次对我说话,是问我是不是听不懂德语。我当时想,看来您把我在不熟悉的人面前的沉默当成了语言沟通的障碍。我原本是想回答您的,但是您突然笑了笑,说:“你真漂亮。”
我愣住了,有些恐慌,但是不得不承认我也很开心。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您,我也怀疑您是认为我听不懂德语才这么说的,我觉得或许我不该让您难堪。
我在不熟悉的人面前一贯沉默。我认为我并不是内向,在家人和朋友面前我也很闹腾,但是对于不熟悉的人我是开不出玩笑的,在您面前我也习惯性地保持了沉默。
但是从那以后,您开始经常对着我说话。您向我诉说心声、吐露心事,您说您厌倦被两个小心眼的上司打压,您说您思念自己养过的一只小狗,您说您的朋友受了枪伤,您很担心他。直到后来您告诉我您对我有感情。
其实每一次您对我说话我都很不安,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其实懂德语,您会如何的生气,我又是如何地辜负了您的信任。这样一来我越发地不敢暴露真相,直到时间越来越长,事情越陷越深。
虽说早有感觉,但是您第一次对我表达了您的心思之后,我的确有过一瞬的自私的开心,但是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愧疚。我知道您对我坦诚相待,我却没有平等回报,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有认真聆听您的心事,我有真心为您感到开心和悲伤过。
那天之后我纠结了很久,我决定下一次我会告诉您我听懂了您所有的话。通过那段时间的了解,我相信您是个值得交流的人,我还不能真正去回复您的心意,但是我觉得至少不可以再欺骗你。
但是就在我下一次去您的家中之前,一个偶然,我路过您的集中营。
我终于知道您在做着怎样的工作,您在杀人。我得知因为杀人杀得太无聊,您甚至玩起了游戏。我得知犹太人之于您,就像我们之于日本人。
我从日本人的炮火中逃来西欧,我看着我的同胞被人屠杀,我实在无法忍受您对犹太人的残忍。罗莱特先生,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该死的,何况你们与一个民族为敌,残忍地屠杀无辜的人民?
从那天开始,我开始对您感到恐惧,再在您的公寓看到您的时候,我清楚地意识到我真正地失去了向您坦白的所有勇气。
我很难过,如果您没有这样的一面,您就还是我最初印象里的,那位可以交流的,会对我敞开心扉的先生。
因为不想放弃学业,我还是依旧保持之前的生活,打工、上学。直到那天,我没能掩饰住我的惊讶。对于您打了日本人,如果是为了我,我真心感到感动,但是我也实在忘不掉集中营里那个大笑着杀人的您。
这世道昏暗,就好像阳光不会再来临,但是有时我看着天空,却觉得战争总有一天会过去,枪声和炮火都会停止,和平和安宁还会回来。
我也相信着您,我相信您本性并非如此。我相信只要有朝一日,您能想清楚这简单的道理,您还会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愿有一天您能找回本性,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