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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司守灵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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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铃和女道士看着也大惊。烧好饭过来喊我们吃饭的老人,惊恐的看着竹林,又看了看我抱着的竹子说:“庄里的事麻烦你们了……”
    竹子一夜枯萎的事情在庄里传开,人们却绝口不提,好像我家旁边的竹林本该是枯萎的一般。
    “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我带着王曼家家户户的收集着香和黄纸,王曼背着东西忍不住开口。我走在前面说:“没事,说吧。”
    王曼整理一会言语,说:“为什么竹子会死?为什么要砍竹子,没听说竹子能打鬼啊?”
    “不管你跟着关铃学东西的理由是什么,干这行就得记住天地万物皆有灵。”我没正面回答竹子的死因,因为我也没有明确的答案。我舞了舞竹子说:“伶伦以竹正音律,轩辕以竹调元气。竹能正音,调气。爆竹一声响,年兽都能吓走……你说竹子能干嘛?”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竹子的作用,我随便举了几个例子,王曼似有所悟的想着事情。
    中午,我背着大包进山,女道士斜挎着八卦布袋,拿着一个罗盘轻装上路。走着艰难的山路,女道士倔强的不让我帮忙,她望着我的包,没少说我歪门邪道。
    吃人谷,位于陈庄后山另一面。附近村子都传进了山谷,很少有人活着回来,即使能回来,过不久也会翘辫子。
    我对后山很熟,还没到黄昏已经下到了山谷。不算狭窄的山谷,阴森森的没有阳光,也没有植物,一望无际的全是大小不一的石头,上面长满了青苔。
    “也不像记载上那么恐怖嘛!只是在山阴面不见阳光,有些阴寒而已。”女道士失望的看着山谷,愣了再愣。我停在谷口,在谷外搬了几块干燥的石铺了一个小台子。“你是从书上知道这里的?”
    女道士点头。我差点没忍住用竹子插死她,老子手掌上锁着的东西一靠近这里吓得跟乖乖儿似的,她却只看表面。我瞪着眼睛说:“你最好趁着天亮,看清楚大方向,等晚上还要根据你看星星找气穴呢?”
    女道士举了举罗盘,我望着山谷,黑着脸说:“这些石头下面,或者缝隙里面全是枯骨,罗盘在里面绝对失灵乱转。大姐,您老的实战经验不会只停留在给人看风水,开坛请神问鬼吧?”
    “你才是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她骂着点了点头。我扫描她全身道袍说:“方案变一下,等会进谷你得听我的。”她打断我的话说:“理由。”
    我指着她帽子上的镜子,身上的八卦,还有兜里的纸符,以及我不认识的东西说:“你真打算拿这些对付鬼?”她说:“难道不行?”
    不想弄死她了,我想弄死自己,这位就是实战经验欠缺的高手。我说:“你这行头……嗯,给你打个比喻,你拿着砍刀独闯黑帮老巢,会怎么样?还有,在城里你对付的对象很单一,这里谁知道有多少,你有时间开坛?人家站着给你贴符?一口沾着阳气的唾沫,比你这些都强……”
    费尽力气给她科普实战经验,女道士不情不愿的卸下一些看着实用,真打起来却没用的东**在了谷外,算是留条后路。
    黄昏,吃人谷升起淡淡的水雾,四周温度下降了很多。晚风吹在谷内发出呜呜声,听着很恐怖。
    包里装着从陈庄各家收来的香和黄纸,我在摆好的石块上烧着纸,大把的点香。等天暗下来,谷中阴风阵阵,我对着山谷大喊:“山阳面陈庄陈三夜,烧全村香火,代表陈庄进谷办事,向诸位借道。”
    回音在山谷中左右摇荡,谷内没有任何回应的趋势。
    天全黑下来,女道士有些不耐烦的说:“你这招到底灵不灵?不行让我来。”她说着转头要取家伙,我杵着竹子,挡着她说:“等。这是礼数,对人对鬼都一样。”
    差不多烧光了所有香,到了晚上九点多,雾气笼罩的山谷突然刮起了狂风,风吹开雾气,露出一条不明显的路。
    “有了。”女道士摸了摸袋子里的八件凶煞之器,抬步往里面走。我赶紧拉着她拽回来,她踩到一块石头往一边倒,还好我反应快,扯住了她背后衣服。隔着道袍,好像扯到了她内衣带子,我赶紧松手小声说:“没问明白,开门你就进去,知道人家是放狗咬人,还是请你?这不是找死嘛!”
    “感谢众位开路。”我对山谷拱手,摸出两块硬币说:“冒昧来访,能否打扰?”
    心里默念着“钱通阴阳,天地为证”把硬币往地上一丢,一块是人头,还有一块在滑溜的石块上快速的旋转,怎么也不倒下去。
    有天地做证,它们答应放我们进去,安全系数会大大增加。

第十八章 吃人谷 (二)
    叮。
    硬币在光滑的石头上停止转动,却没有倒下去,而是滚落到一旁的石缝中夹着。
    “没答应借道也没有不答应。”女道士摸了摸金钱剑,用眼神询问我的意见。我捡起硬币装进口袋,抓住空中烧了一半的黄纸放飞,说:“各位,请带路。”
    黄纸慢慢在雾气中飘着远去,没走雾气散开的路。还好我们之前没走那条打开的路,不然真上了鬼当。
    这时候跟着黄纸走需要的还是胆气。
    “愣着干嘛?跟上。”我走入雾气,衣服没有湿,有一种披着湿衣服的错觉。女道士本能的缩了缩身子,拉着我的衣角默默走在后面。
    天上有朦胧的星光,我默数了两千七百二十七步,前边出现一座断崖,黄纸飘了下去。
    崖上笼罩着黑雾,望下去诡异的能看到崖底,一只只虚幻的鬼影沾在骷髅上,想要挣脱却挣脱不掉。我的脚步几乎没有停顿,脚刚要迈出去,女道士扯着我说:“你不要命了。”
    “山谷里哪会有悬崖?明知是假的却不敢走,那才会出事。”
    我想着,不顾女道士的挣扎,强行抱着她跳崖。怀里的女道士吓的大叫,耳边只有呼呼的风,我平静的看着底下伸手要往上爬的无数虚影。
    我们没有落到崖底,黄纸掉在一块凹凸不平的山壁前,我们正对着山壁站着。再抬头,已经看不清天上的星光,奇异的是却能见到东西。
    “鬼遮眼?你怎么知道是假的?”女道士不确定的问。
    “瞎蒙的。”我摇了摇头,对着石壁拱手说:“陈庄陈三夜来访。”
    女道士哼了一声,凝神四顾。一股强烈的寒意突然包裹我的双臂,胳膊上打着锁鬼结的黄布诡异的自然散开,寒意消失也带走了锁在我手中的鬼。
    黄纸再次飘起,贴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我大方的对着女道士说:“主人有请,我们进去吧。”
    担心女道士没懂我的意思,我猛的对墙壁撞了过去,结果,脚下踉跄撞了个空,眼前是一个古朴的院子。我身上的寿衣也变了样,成了一套白色长衫,头上还竖着白色的帽子,帽边还吊着串珠,顶上写着“冥”字,手中握着的还是九节竹。
    “离魂了。”我瞬间明白自己撞晕在崖壁上,才会出现在宽敞的院子里。至于这身行头,不定就是阴间临时工的工作服,听说黑无常管勾魂,白无常管押鬼。
    三个壮汉穿着大几十年前的老款短衫,面相不怒带凶,他们身后站着两排剪着短发,只留一根小辫子的队伍,看情况还真进了鬼山寨。
    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被绑在一边,嘴里堵着布条,眼神凶狠的挣扎着。其中一个壮汉拱手说:“我叫陈五,你有胆气和血性,不过你这一身皮,哼。”
    我二话没说,扯了头上的帽子,脱点外面的白袍丢在地上。白袍诡异的消失,我身上很自然的出现原本的寿衣。“陈庄陈三夜,前来借道办事,请通融。”
    “有性格。”陈五哈哈大笑,指着被绑着的女人说:“借道可以,山有山规,这女人得留下做买路钱。要么你入寨,四当家就是你的。”
    我笑着摇头说:“听老人讲古话,老辈子人要借道过山门,只要过了天梯,此后来去无阻,不知道是谬传?还是真有这规矩。”
    众鬼神情大变,陈五铁着脸说:“有。”
    四周阴风呼呼,真切的哭嚎声不知从哪里发出。场中还算平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
    上天梯就是踢山门,谁家的山肯大方的让旁人来去无阻?然而,我一直按规矩来,山有山规,山规就是它们立足阳间的基础,它们不能破。
    正在此时,女道士突然出现在我旁边,她挽着发髻,穿着飘逸的道袍,手上拿着一朵荷花,神情还有些迷糊。“这是哪?”
    “梦里。”我说着,暗想,这妞来头还真大,拿荷花的道统应该是八仙之一吧!
    女道士似乎一下变聪明了,似笑非笑的对众鬼拱手说:“在梦里能见到诸位,真是三生有幸。”
    众鬼也没多话,陈五大声戾呵:“摆天梯,请陈壮士过山。”
    凶神恶煞的两排鬼消失,空着的场中出一根柱子,柱子两边插着锋利的山刀,刀锋吞吐着黑芒。
    “众位,请了。”
    我走到柱子前往上看了看,柱子直通天际,看不到顶。双手刚抓住两片刀,就感觉有人问:“多行不义,该如何?”我在心里答:“行正之不义,杀。对邪之不义,赦。”
    回答着各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我踩着刀山,一步步的往上爬,看着非常轻松。然而我知道,只要某个问题失了正心,鬼气冲魂,刀会切断手足,魂魄受伤那可是真死。
    到了顶部,我脑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军阀奋战中,一群人不抢乱世普通人,专门抢有钱人,偶尔还救济一下山下贫民,有一回他们抢了过路的大客商,大客商也不是啥好人,专门发战争财。没想到却捅了马蜂窝,一寨子人被当地军阀血洗,丢下了吃人谷。
    “陈三夜,我问你,我们该死吗?”不知道谁问。
    “该。”我毫不含糊的答。那个声音又说:“我们不服,在乱世苟且偷生,从没欺压老百姓,为什么该死?”
    我感觉手捏着的两把刀划破了皮肤,脚下的刀切入了脚底板,一种没法形容的疼让我颤抖。我答:“抢就是抢,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该当成理所当然的事。”刀陷的更深,我冷着脸继续说:“不弄清楚旁人身份就抢,害一寨人性命,不智。你们问该不该死?自然该死。如果问我你们有错吗?我不知道,真要说错,是乱世的错。但你们依旧该死。”
    轰。
    天梯崩溃,我完好无损的站在女道士身边。众鬼陷入迷茫,陈五最先回神,他拱着拱手说:“你说的对,被逼无奈去抢,那怨世道,但不能把抢当作理所当然。你们走吧,后面很太平,但内谷有种说不出的邪门,我们进去也会迷路。”
    旁边两人提着被绑的女人丢在我脚边说:“她的怨气很重,你小心了。”
    我和女道士带着女人出门,像做了一场梦醒来,只是梦里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地上很凉,我杵着竹竿起身,拿着冰凉的黄布条,看着山壁旁边有一条之前没看到的小路。没一会,女道士醒来,起身愤怒的说:“陈三夜,你这种做法我很讨厌。”
    “我跳崖,撞石头,凭的是感觉和胆子,真解释不清楚。”我笑着又说:“道长大人,咱们走了。”
    “我叫蔡奇不叫道长。”蔡奇气呼呼拿着金钱剑,捅着空气往前走。
    黑漆漆的通道尽头躺着一具枯骨,枯骨手臂向着我们,它似乎要往外爬。骨旁有个烂墨斗、破碎的马灯、以及一块乌黑阴森的青铜牌。
    我用竹竿翻转铜牌,一面刻着撬开的棺材,还有一面用篆书刻着“轻骑”两个字。蔡奇的罗盘又能用了,她没管骨头专注的算计着什么。
    “这里!”
    蔡奇在几十米外插下金钱剑,严肃无比的说:“把锁鬼的黄布条拿来埋下。”
    我没动地上的骨头,也没拿看着很值钱的令牌,注意着四周走了过去。蔡奇拿着金钱剑撬开石块,一条正在脱皮的蛇在下面虚弱的吐着信子,新鳞片看着很软。
    “阴穴龙脉啊,如果把地煞引过来,这里会成为极阴极煞的凶地,会不会真养条阴龙出来?”她看着我手上的黄色布条,又看了看蛇,兴奋的像个疯狂的科学家。
    “我检查过,这里很干净,没有脏东西。”我说。她瞟了一眼脱皮的蛇说:“这里有龙,脏东西顶不住地阴,要有也是僵尸。”
    我背脊发凉,指着死人骨头的方向说:“你可别吓我,鬼是阴物好对付,僵尸那玩意……”
    “老娘专打僵尸。”蔡奇低头小心翼翼的又对小蛇说:“小龙龙,别怕,姐姐有个东西让你帮忙压着,等过了八天,你再把它放走,好不好?”
    蛇艰难扭了两下肉呼呼的身体,好像在回答她的话。蔡奇说:“姐姐叫蔡奇,以后你就叫小龙女了。”她说着划破中指,滴了点血在蛇身上,又拿着冰冷的黄布盖在蛇身上,接着把石头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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