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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大黑社会巨头-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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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保护,原先堂而皇之的那条老路线,如今是决不敢再走了。

  这一下,把杜月笙急了个臭死。以前他有恃无恐,货到立即发售,从不考虑库存的问题,现在一经战乱,瘾君子们罗掘一空,上海大小上行,更进一步面临鸦片断挡的危险。

  贩卖鸦片的生意陷于停顿,除了黄金荣家底子厚,平常花费不多,金廷苏开销小,有点积蓄外,杜月笙、张啸林以及“小八股党”顾嘉棠等人,很快就捉襟见肘,囊中金荆特别是杜月笙,平时花钱大手大脚,到这时,一分余钱也没有了。

  眼看又快到过年之时,大家日困愁城,束手无策。杜月笙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转,因为他过去过一个年,花费要一、二百万,如今这场面要如何去撑持?张啸林穷疯了,硬逼着他的太太把头上、手上所有的首饰都去当掉。然而杯水车薪,这几个钱顶什么用。

  “小八股党”穷急了,到处打听消息。这一天,他们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国会议员陆冲鹏手里居然有货,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找上门去。

  这陆冲鹏是前清秀才,因废除了科举,便进了苏州法律专门学校。他是海门世家,有良田千顷,家中佃户,多达数千户之众。

  一进门,顾嘉棠就说:“陆老板,高抬贵手帮帮忙,我们连过年的赌本都没有了。”“可以,”陆冲鹏二话不说,立即答应。

  “你们要多少钱?数目大不大?”

  “数目不大,”顾嘉棠连忙说,“不过,我们不要钱,要借烟土。”

  “什么?”陆冲鹏吃了一惊,心想,天大的秘密怎么让他们知道了?但他不动声色,说道:“你们一定要借也可以,但要等我去同朋友商量一下。”

  顾嘉棠也很识相,绝口不问烟土的来由,只是笑嘻嘻地说:“办得到的话,我们借个20箱好吧?”

  “10箱!”陆冲鹏也笑了笑,“多了我就为难了。”

  “好,10箱就10箱。”

  8个人借到10箱烟土,抬回家里,商量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去报告一下杜月笙。杜月笙正苦恼,忽听说小弟兄们向陆冲鹏借了10箱烟土,十分困惑地问:“陆冲鹏又不是做烟土生意的,他哪里来十箱烟土借给你们?”

  顾嘉棠忙说:“他是从朋友那儿匀来的。”

  “不可能!”杜月笙断然地说:“上海滩烟土要断挡了,没有人会匀十箱烟土给别人。”

  “那,他的烟土是哪儿来的?”

  “一定是他自己的!”杜月笙兴奋得两眼的的发光,嘴唇微徽颤抖。“不但是他自己的,肯定手上数目不小,要不,他不会借给你们!

  他立即布置顾嘉棠去打探陆冲鹏的情况,看他的烟土到底从何而来。

  10。9摸底细又结新贵

  没几天,底细便打听清楚了,这是北洋军阀们干的一桩丑事。

  1923年6月,直系军阀走了黎元洪。同年10年,曹锟以重贿当选为总统。次年10元,直奉军阀大战,直系大将冯玉祥乘机倒戈,回师北京,推翻曹锟,段棋瑞就任临时执政,任命各部总长,以李思洽为财政总长,并兼任盐务署督办。

  李思浩是段棋瑞的亲信,这次出任财政总长,面临一大难关,即军费庞大、财务极度困难。海军将士为索饷,竟将海军总司令部逼下了台。

  因此,段棋瑞和李思浩,千方百计想给海军筹付欠饷,终于获得了日本财阀三井的暗中协助。由日本人中泽松男出面,每个月向波斯采购鸦片500箱,由波斯运往上海销售,资金由三井公司垫付,所赚的钱,则交段棋瑞、李思浩拨付海军发欠饷。段棋瑞和李思浩喜出望外,但他们必须在上海找一个可靠而又有办法的自家人,亦即所谓的“安福系”人士作为这桩秘密买卖的总代理。他们想来想去。最后决定把这项任务交给陆冲鹏。

  因为,一、陆冲鹏是“安福系”支持当选的国会议员;二、1920年直皖开战,段棋瑞下到上海,与李思浩等要人均住在陆冲鹏家避难。段、李将这项美差给他,多少有报答之意;三、陆冲鹏和上海的一些烟土商很熟。

  杜月笙还调查到,陆冲鹏接奉这项密令之后,便和广茂和烟土行签订了合约,由陆冲鹏代表段棋瑞临时政府签字盖章。双方约定陆冲鹏负责运送烟土至广茂和烟土行,而广茂和烟土行则见货付款。

  第一批鸦片500箱运到外海,陆冲鹏早已接到密码电报,他立即通知广茂和烟土行,叫他们准备现款接货。他这一去,才晓得自己上了大当,广茂和的老板居然推说一时筹不出这么多现款,言下之意仿佛是打算放弃这笔大生意,也无可奈何。

  陆冲鹏被这意外的变卦急得团团转,货物就要到了,买主却说不要货,因付款不出,叫他把这么多鸦片往哪儿藏。他左思右想都毫无办法,只好暂且把这500箱烟土放到他的田庄。他的田庄面积辽阔,以前就当过存放鸦片的秘密仓库,同时,他的佃户都受过军事训练,他又买了大批枪械放在田庄,万一有人来抢,他们还可以竭力抵抗。

  杜月笙把陆冲鹏的底牌,摸了个一清二楚,脸上的愁云顿时一扫而光。他兴奋异常,因为他知道北洋政府都在明目张胆地用军舰走私鸦片,那么,他的三鑫公司又为何不能做呢?

  他立即去拜访通商银行的老板,从他那儿借了2万块钱。他拿着这笔钱交给张啸林,叫他打点精神去办事,尽快地结交孙传芳手下的新贵。

  过去,杜月笙和张啸林就同孙传芳的驻沪代表有过交往。这次手中有2万块钱,他们托人居间介绍,几度酬醉往还,孙传芳左右的和位高级官员,便和杜月笙、张啸林称兄道弟起来。

  10。10运烟与戒烟

  真正应了当年倚江楼上金廷荪说的那句开场白:“三百年风水轮流转”,起初把持上海鸦片市场,不把法租界各位看在眼里的“大八股党”,自从黄金荣两记耳光打倒“保护权”,“小八股党”掘起,三鑫公司掌握大权,包占上海市场后,“大八股党”就反过来在三鑫公司和黄、杜、金的公馆行走。他们有人在吃俸禄,有人经常调头寸。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即今年纪比他们年轻得多的杜月笙有事拜托,他们也莫不奉命唯谨,跑得非常起劲。

  这一天,正下着鹅毛大雪,陆冲鹏的换头之交、英捕房的探长沈杏山,突然跑到陆冲鹏在上海的家里说:“三鑫公司最近断了烟土来路,上海滩上鸦片烟快要绝迹了,杜月笙想请你买个交情。你手里的那批货与其统统运到苏北,舍近求远,何不拔出一部分,给法租界的朋友救救急?”

  陆冲鹏一听,心里就直打鼓,他怕给杜月笙的烟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但又不愿得罪杜月笙。于是他皱起眉头反问:“现在还能运得进法租界?孙传芳的人厉害啦,不要弄得鸡飞蛋打呀!”

  沈杏山却笑着说:“放一万个心,没一点问题。”

  陆冲鹏心想:你沈杏山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那批烟土运到法租界,万一在路上被没收、被抢掉,或者被杜月笙吞没,叫我去找谁?

  沈杏山见他面有难色,又劝他道:“陆先生,你放心,价钱一定从优。”

  陆冲鹏叹了口气,只得掉一记花枪,先推脱一阵,于是便说:“好吧,我会尽力促成这桩事。不过杏山兄,你晓得我向来不做烟土生意,这票烟土幕后还有人做主,我尽量把杜先生的意思传到便是。”

  “那也好,”沈杏山的头脑比较简单,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不过,我什么时候来听回音呢?”

  陆冲鹏想了一想才说:“一个星期以后吧!”

  第二天,山东督军、狗肉将军张宗昌派驻上海的代表,一位姓单的先生居然也在陆冲鹏的家里出现了。他一进门就大声嚷嚷:“老杜想跟你匀几百箱烟土,应一应市面上的急,你手里有,为何不做个顺水人情?难道你是怕老杜拿了你的货不给钱吗?不会的!”

  一句话点到了血疮上,陆冲鹏怔了一下。但知他是名律师,一张嘴巴死的都能讲得活。他只笑了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定定地看着单先生说:“依你的意思,我应该拨一票烟土给杜月笙?”

  “上苏北,到上海,还不是一样的卖吗?何必舍近求远?”单先生豪爽地说,“你拨500箱烟土给老杜,下了船,由他自己负责,出了差错,我替老杜担保,一分不差地赔。”

  有了这一句话,再加上沈杏山的老面子,陆冲鹏不好再拒绝了,说:“好,我就拨500箱烟土给杜先生,不过,交货日期要等到一礼拜以后。”

  “那是为什么?”单先生以为他又推脱,急了,连忙问。“老杜不是说你手里有现货吗?”

  “现货都在江那边,”陆冲鹏笑了笑,“而且前些时已经接洽好了买主,这两天便要启运,你去回复杜先生,只管放心,下一票烟土总共500箱,我已经接到轮船上由西贡发来的电报,一个礼拜之内准到,一到,就叫他去接货。”

  “好,一言为定!”单先生也兴冲冲地告辞而去。

  在一个礼拜之内,陆冲鹏和杜月笙几度直接交谈,已经弄得很相契了。陆通过几天的交往,对杜月笙佩服得五体投地,知道他是个“讲义气”的朋友。两个人将烟土运进上海滩的每一项细节都反反复复地进行了推敲。

  1924年,旧历大年夜的前三天,运送鸦片的远洋外轮,准时抵达吴淞口外,大轮船在公海上抛锚,陆冲鹏则搭乘一艘军舰,驶往公海去接运鸦片。军舰的舰长,是海军总司令的弟弟。

  500箱烟土转到舰上,陆冲鹏叫舰长回航,按照事先预定的计划,运着烟土驶往高昌庙。

  夜黑更深,一阵冷风扑面,陆冲鹏猛地惊觉,自己的肩头,担子何等重大。于是,他先下军舰,到高昌庙拨了个电话给杜月笙,报告说:“杜先生,我已经到了高昌庙。”

  “很好。”

  “我想先卸100箱货,试试看路上有没有风险,要是能够平安通过,我们明天再继续运。”

  “不必了,要卸就一起卸。”杜月笙斩钉截铁地说,“我马上打电话给宋希勒,请他宣布自高昌庙到枫林桥,全部戒严,让你的货色运过来。”

  “宋希勒?”陆冲鹏不禁心跳起来。宋希勒是孙传芳的心腹大将,如今是上海滩上的头号人物,听社月笙的口气,就象宋希勤是他的部下——“小八股党”似的,可以随时听从差遣。

  陆冲鹏不相信杜有这号本领,还在迟疑不决,杜月笙却老大不耐烦地在电话那头催了:“陆先生,你听到我的话没有?全部货色,尽快卸下,我们戒严到两点钟为止,耽误了时间要出事的。”

  陆冲鹏看看表,问“我要不要跟货色一道来了?”“不必了,你最好一个人先到法租界去。”

  “到法租界什么地方?”

  “维祥里。”

  维祥里就是三鑫公司的所在地,陆冲鹏明白杜月笙的意思了,他是叫自己到那儿领钱,无论出了什么事,决不拖欠他一分。他得了这个暗示,立刻指挥兵舰上的人卸货。岸上自有杜月笙派来的人迎接。陆冲鹏坐一辆汽车,风驰电掣,向法租界驶去。

  一路上,车灯闪烁,公路两旁人影幢幢,全站满了兵叮陆冲鹏惊叹不已:这个杜月笙的确有本事,试看这一路荷枪实弹的官兵,不正是孙传芳手下最精锐的手枪旅吗?

  就这样,军警戒严,草木不惊,500箱鸦片烟,终于首尾相接地运入了法租界。当夜,陆冲鹏就从杜月笙手里接到了付款支票,他这才长吁一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有这500箱鸦片烟,法租界的烟土商都松了一口气。这是一批及时雨,它不但帮助杜月笙等人渡过了那个穷愁不堪的旧历年,而且给上海的瘾君子解除了黑粮断绝的危险。三鑫公司的“信誉”,以及杜月笙的金字招牌,都由这一项买卖而大为增光。

  至于宋希勤为什么会听杜月笙的,首先当然是金子起了作用。张啸林奉杜月签之命,送了他好几只金元宝。另一方面,是孙传芳早已垂涎上海滩上走私鸦片这只金碗。他心里明白,海上贩运鸦片获利最大,与其物色人选,另组班底,不如利用杜月笙,轻车熟路,可不担一点风险,安享财香。

  500箱烟土转手便卖光了,三鑫公司获利甚丰。不久,段祺瑞的财政总长李思浩到了上海,在陆冲鹏的引荐之下,杜月笙去见了他,双方举酒言欢,往来频繁。后来,陆冲鹏和李思浩同赴北京,回上海时,又带来了两张北京临时政府财政部的委任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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