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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阳光的时候,她引为知己的朱坚究竟为什么这么冲动,这么武断地阻止她涉足影视圈呢?
“是这样,小妹,我今天的心绪不佳,请谅解我说话时有点急躁,不过我这样做全为了你好。”朱坚很快就意识到他的失态。在温和含笑殷切期待的邓丽君面前,他为什么要这样没头没尾地说话呢?朱坚很快就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尽量将语气放得平缓,以他惯用的斯文口气说:“小妹,我为什么后悔当初不该让你拍《晶晶》呢?那是因为正是当初这个《晶晶》才使你误入影视圈的。当然,如果另一位并没有其它天才的姑娘,拍几部电视剧、电影也许是一件好事情。我当初极力地劝说你去拍《晶晶》,也是单纯地想到它可以提高你的知名度,可以扩大你的影响。那时没有料想到后来有于仁泰这些导演,拼命地拉着你去拍电影。如果我知道你在拍了一部电视剧后,又要拍《谢谢总经理》电影的话,我也许当初就会劝阻你不上银幕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邓丽君还是听不懂对方的意思。
朱坚由支持自己拍电视到突然反对她拍电影,这是一种多么明显的反差啊!
朱坚说:“小妹,如果拍电影、电视是你的长处,我又何尝不希望你去拍电影和电视呢?我阻拦你是因为我已经看出你的潜力全在唱歌上。常荫椿教授对我多次说到你,他说,千万不能再让你去拍电视了,因为那样长期发展下去,将影响你在歌唱道路上的发展。久而久之,你就会在歌坛上消失了,小妹,恕我直言,你的表演艺术潜力很有限,你绝不会成为一位名噪台港的电影明星。所以,我劝你尽快地从歧路上返回来!懂吗?你的事业永远在歌坛上!”
“啊——?”邓丽君的头仿佛突然遭到沉重的一击,拍电影的热切期望在刹那间被击得粉碎。但是她毕竟是一个聪明人,虽然朱坚的话说得过于直率和尖刻,却能使痴迷影视的邓丽君墓然猛省。她从朱坚这番话里感觉到的是一种更为深沉的爱,只有与她的人生、命运息息相关的人,才可能说出这样动情的肺腑之言。在片刻的难过之后,邓丽君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她郑重地抬头凝望了朱坚一眼,轻轻地点了下头说:“朱哥,我懂了!”
邓丽君谢绝了著名导演于仁泰拍电影的盛情邀请。她必须老老实实地唱歌,勤勤恳恳地赶场,还像从前那样按照既定的人生轨道运行。
邓丽君从事业的歧路上回来了!
邓丽君深恋着朱坚,朱坚痴爱着邓丽君。1970年的仲夏季节,经过三年多热恋的一对情人,终于得到了朱、邓双方家长的共同认可。在端午节那天的一次聚餐中,朱坚将一枚镶嵌着一方碧绿宝石的纯金戒指,亲自为邓丽君戴在左手上。也是在这次幽会中,朱坚问他。动爱的未婚妻提出了去香港发展的设想。
朱坚说:“小妹,应该承认,在台湾这个地方,你的名气已经很响了。可是艺无止境,你还应该有个更大的发展啊!”
邓丽君感到茫然而紧张。朱坚对她的期望如此之高,是她当初没有想到的。在邓丽君决定不再涉足影视圈以后,朱坚特别出面为她组织了一次南下登台演出活动。为了让邓丽君走出台北,扩大视野,加强影响,这支以歌手邓丽君为首的演出队伍,来到台岛的南端进行巡回演出。所到的南部大小城市,从前对邓丽君并不熟悉。
经过这次演出。加深了歌迷们对邓丽君的感情。现在,朱坚再次要求她走出去,邓丽君困惑地说:“台湾岛我几乎走遍了,你还要我到哪里去演唱呢?”
“去香港!”朱坚充满希望地说:“小妹,那里是我们中国的土地,也是东方世界的一颗明珠。这个亚洲最繁华的大都会,你不能不去那里演唱啊!”
“到香港去?太好了!”邓丽君双眼豁然一亮。许久以前她就向往那个神秘莫测的现代化大都会。可是,到香港去演唱却连想也不敢想,她邓丽君只是个贫民家的小女孩,是在台北的一家家舞榭歌厅里走出来的当地小歌手,繁华的香港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吗?她连想也不敢想的事,如今被她心上人提了出来,邓丽君的心里充满了惊喜与兴奋。她又有一种无法掩饰的忧虑,说道:“朱哥,香港对我来说人地两生,那里肯接纳我这样一个台湾小歌手吗?”
“小妹,你不必为此担心,”朱坚显然对邓丽君向香港发展充满了信心,他说:“你知道由于经商的缘故,在香港我有许多靠得住的朋友。你一个女孩子家。初到那种地方去发展,当然会有许多的困难,我会想办法的。首先在你去香港前,我会请新闻界的友人在报纸、电台和电视上对你进行一番宣传介绍。待那里的百姓和歌迷们了解你后,你去那里唱歌是会有市场的。小妹,你记住,人活在世上就是要靠闯,只要你听我的话到外面去闯,你才可能有扬名的那一天啊!”
“朱哥,我……听你的!”邓丽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真诚的朱坚,她知道凡是朱坚为她指的路,没有一条不是对她有益的坦途。
在这样值得信任,值得依赖的男人面前,还有什么可忧虑和迟疑的呢?
是年盛夏8月,香港格外炎热。就在这样的气候里,邓丽君登上了由台北桃园机场起飞的“华航‘被音客机。她坐在椭圆形的机窗口,心情激动地俯望着机翼下涌动的滔滔云海。她小小年纪,做梦也没有想到她能坐上这么豪华的大型客机,向东方明珠香港飞去。到了香港以后,那里的人会喜欢我唱的歌儿吗?还会出现我在台湾各地演出时万人空巷的场面吗?如果在香港的演出无人捧场该怎么办呢?丢了我邓丽君的面子不说,就连敦促自己来香港演出的朱坚也会大失所望的。这次自己能来香港,多亏了朱坚的鼎力相助,方才得以随台北凯声综合艺术团飞来香港,万一演出失败又该如何收场呢?
波音客机的翼下出现了一片碧波浩瀚的大海。邓丽君猜想那就是她从前从香港的画报上见到的维多利亚海湾,海的那一边是起伏峻峨的山峦和鳞次杯比的巨厦楼宇。海边上的启德机场已经渐渐看得清了,客机沿着跑道缓缓地俯降下来,邓丽君一颗紧张的心却早已是了起来。身穿雪白迷你短裙的她走出机舱,站在高高的舷梯上朝下一望,在烈日下头有点发晕。邓丽君还没有走出机场,就已经听到了围在启德机场外一条通道上的欢呼声。这使邓丽君很惊诧,她无法知道机场外是些什么人在呼喊着她的名字:“邓丽君!”“邓丽君!”
“真没想到呀,邓小姐,你的歌迷有好几百人,从大清早就围在机场外等候你了!”一位机场警察忙不叠地跑过来,将外边的情况向邓丽君报告说:“这是香港近几年来极为少见的!”
邓丽君感到惊讶和欣喜,她做梦也不曾料到她的到来会使香港的歌迷闻风而动。在飞机上曾为此行演出成败忧心忡忡的邓丽君,在从机场出来时,真的被眼前的热烈场面惊呆了:两排手持花束的歌迷们,其中不乏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都团团簇拥在台北凯声综合艺术团所经过的通道两旁。这些歌迷的前面是一匹一米宽数十米长的黄市横幅,上面写有“欢迎台北综艺团”和“欢迎邓丽君小姐莅港献唱”的红色大字。在这些黄底红字的大型横幅前,每隔两步就可以见到一位手捧花篮的儿童。歌迷们见到邓丽君刚一露头,立刻参差不齐地摇动花束,欢呼起来……
邓丽君在香港的九龙大戏楼举行隆重公演。门捐上的霓虹灯组成了“邓丽君小姐”五个大字,在漆黑的天幕下闪亮。红色的大字刚灭,又闪跳出一排绿色大字“首次莅港隆重公演”。戏楼前在入夜后便围满了等候退票的歌迷,黑市上已将票价炒至1000港元。
邓丽君在抵港最初五天中,演唱的是《凤阳花鼓》、《沙里洪巴》和《玫瑰玫瑰我爱你》等具有中国传统风格的民族歌曲,得到香港观众的热烈欢迎。香港有影响的《文汇报》、《星岛日报》、《明报》、《晶报》等都以显著版面刊登邓丽君身穿短裙,载歌载舞的大幅照片,文章标题也赫然醒目:《台湾歌星邓丽君首次掀起歌潮,万人拥塞街头一瞻歌星风采》;《歌曲轻柔感人,舞姿深具勉力,港人首次大开眼界》;《首次来港就赢得好声誉,邓小姐占尽歌坛风光》;在台湾的朱坚是从一本由香港发行的《明报月刊》杂志上得到他的女友邓丽君在香港一炮打响的喜讯的。这本杂志的封面还刊登了邓丽君一幅光彩照人的大照片。
“阿坚!”到了1970年的冬天,邓丽君已经用这样亲见的称呼来与她热恋中的朱坚谈话了。双方的父母对这桩好烟线都很满意,并且都在积极地筹办着婚事。在圣诞节那天的夜晚,邓丽君演唱结束后,朱坚用他的小轿车将沉浸在幸福中的邓丽君接到台北复兴路的一家小餐馆里吃夜宵。这里很安静,雅间里女主人精心地为来客扎了一棵五彩缤纷的圣诞树。一支支红蜡烛,点缀着节日的氛围,邓丽君喝了一口酒,她的面颊立刻泛起了少女羞涩的红晕,她对望着自己笑的朱坚说:“我感到香港这都市和我很有缘分。从前你让我到那里去时,我感到陌生和害怕,可是一旦真去了,又觉得那个地方很适合我发展。因为那里有一批很懂歌曲的人,歌迷也多,他们能为你的演出造声势。所以,我准备日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到香港去,到那里去闯一片天地,要比在台湾强得多!”
朱坚为她斟上酒。在幽幽的烛火里他定定地凝视着女友那张青春的笑脸,他一直期盼着邓丽君能有今天,他说:“香港当然是你走出台湾,向更广阔的空间发展的第一步。但是,仅满足于在香港的演出还不行。我想你的下一步的目标,应该到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去闯一闯,那里可以进一步扩大你的影响。”
烛光将邓丽君圆圆的脸庞映得更俏丽了,她笑眯眯地望着朱坚,与他碰了一个响杯,抿一口酒说:“阿坚,我好怕哟!香港也是刚刚闯出条路来,又怎么敢得寸进尺,再到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去唱呢?那可是外国,那里又怎么能听懂我的歌呢?他们也许不会买我的帐吧?”
“不,阿丽,你说错了,东南亚的几个国家华人很多。”朱坚显然对那些地方的风土人情极为熟悉,他将鼓励的眼光投向邓丽君那张洋溢着幸福的笑脸说:“他们听得懂华语,生活在异国多年的华侨,他们是非常渴望能听到中国歌曲的。你如果能去那里演出,我敢肯定你的声望还会更上一层楼的!”
1971年的春天,在朱坚的积极支持下,邓丽君果然再一次如愿以偿。这位在台北和香港专以唱情歌甜曲著称的少女,在和煦温暖的春风里,她那轻盈俏丽的情影又开始频频地出现在吉隆坡、曼谷和新加坡等地的舞台上。悟性很高的邓丽君这次的东南亚巡回演出,以崭新的姿态出现在各地的舞台上。她在各种场合都演唱华语歌曲,从前她年少时所唱的《小放牛》、《晶晶》等歌曲在东南亚颇受欢迎。新、马、泰三国的新闻媒体又一次将歌美人靓的邓丽君炒得又红又火。
1972年的炎炎盛夏,邓丽君在香港。这一年的夏天对于她来说是一个黑色的酷夏,可怕的酷夏,残忍的酷夏!
邓丽君下榻在香港油麻地附近的富都酒店里。她在过去的两年里大部分时间住在这里,由于已经与这里的维多利亚、皇后、台北、半岛等歌舞厅有演出合同,邓丽君已有一年左右的时间没有回台北了。自然,已经在香港开辟出新天地的邓丽君,很久没有与她的未婚夫朱坚见面了。正在豆宏年华的怀着少女,又何尝不思念自己在台湾的恋人呢?然而她在港岛有排得密密麻麻的演出日程,忙得她几乎连回一次台北的时间也没有了。这种愈来愈繁忙的情况是邓丽君求之不得的,然而又是始料不及与无可奈何的。没有办法,邓丽君只能依赖书信与朱坚交流。在她从东南亚演出归来后,就一头扎进香港的富都大酒店里的长期由演出单位为她包租的套间客房。邓丽君在过去的一年中,不但经常有应接不暇的演出和应酬活动,而且接连三次在香港参加规格很高的歌唱比赛。邓丽君的歌声、舞姿、人缘、扮相这四种超出他人的长处,使她在香港接连荣获大奖,其一是1971年夏天在香港“白花油义卖慈善皇后”的歌曲大赛上,邓丽君被万众推举为“皇后”,她在获奖时被主办单位授予“皇后‘湖服饰与皇冠,锦袍加身地招摇过市,知名度一增再增;其二是同年9月在《华侨日报》主办的”十大歌星“大奖赛上,邓丽君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