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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冲基金风云录-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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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投机力量的撞击中,情绪所扮演的角色已经偏离了商业和行业的常轨。如果不重视这一点,就无法充分地解释股价脱离其商业环境的现象。在华尔街,‘中庸’这个词并不存在,因为投机机制注定一切行为都会过度。就算是在幻想的高潮和失望的深渊过后,人们恢复性的反应都会过激,比正常的商业趋势波动更大。人们若是只想把股票变动与商业统计挂钩,而忽略股票运行中的强大想象因素,或是看不到股票涨跌的技术基础,一定会遭遇灾难,因为他们的判断仍是基于事实和数据这两个基本维度,而他们参与的这场游戏却是在情绪的第三维和梦想的第四维上展开的。” 

  这个作者,不管他是谁,是个明白人。金钱游戏是在第三维和第四维上玩的。 

  天太晚,我已经没法回格林尼治,于是跟马德哈夫去了他的公寓,吃过安眠药,在他的书房沙发上将就了一夜。明天将是极为艰难的一天,要让那么多新到手的钱运转起来,其结果是如此的胜败攸关。但这就是投资生涯,这就是它恼人的本质。 

  “现在”永远是最难做出投资决定的时刻,永远是最难解开第三维和第四维秘密的时刻
第八章 刺猬有各种大小和形状
hexun 2007…05…28 05:01
  整个星期平淡无奇。我们的办公室里人流不息,各式各样的战略师、经济学家、分析师被人带来,向我们推销各自的服务。我们听了他们的介绍,有的挺有意思,甚至十分诱人。但关键是,他们所冒的风险并不像我们这样。他们总是口若悬河,因为若是说错了,随时可以改正。我们可没这种福气。你总不能把业绩报表上的数字涂改了事。对我们来说,最聪明的办法便是和那些本身也是职业投资家的人交流,当然这些人得记录良好,同时又多年深得我们信任。他们可能不会告诉我们他们业务的全部真相,但至少他们和我们玩着同样的游戏,冒着同样的风险。 

  成为一名投资家,替别人掌管金钱,这对于许多对自己的智力充满自信的男男女女很有诱惑力。投资家典型的素质包括:求知欲、好赌的天性,以及凭借不完整的事实做出艰难决策的能力。在成功投资家的排行榜上没有哈姆雷特的位置,因为他们的表现不是以任何人性化的标准来衡量的,而是完全反映在硬性的量化标准上。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不知为何,对冲基金投资尤其吸引着一些持有清晰世界观的巴洛克式人物。下面就是一些我曾交往的投资家。 

  “做一只猪需要勇气”以及“完整的公猪” 

  蒂姆 

  今天蒂姆来吃午饭。我们深感荣幸,他是对冲基金业中一个不折不扣的奇迹。蒂姆大约55岁,清瘦、英俊、深色头发。他说话带着不明显的英国口音,显得沉着冷静,举止文雅而迷人。蒂姆在肯尼亚的一个咖啡种植园长大,现在还是那里的主人。他的教养和学问都很好。虽然他现在不再公布业绩,但我们知道他做得很出色。蒂姆的投资组合如此集中,又使用了如此高的杠杆,这使得他的业绩波动巨大。但这又何妨?如果你是一名长期投资者,你会更乐意接受一个高波动的25%五年复合回报率,而不是稳稳当当的10%,但前提是你得经得住起起落落,并且在坏年景里避免焦躁。 

  蒂姆在伦敦郊区一个树木葱茏的小镇上拥有一间安静、宽敞的办公室,里面满是古董家具、精美的东方地毯和瓷器。他只有一个秘书。我猜他管理的资金超过10亿美元,可能有一半是他自己的。在他美丽的18世纪齐本德尔式写字桌上放着一只小牌子,上面刻着“Totis porcis”—意思是“完整的公猪”。还有一只小小的瓷猪,写着“做一只猪需要勇气”。我猜正是在上面刻字的人—斯坦•;德鲁肯米勒—送了他这只小猪。为得到真正的巨额长期回报,你必须做一只猪。猪绝不会把吃进嘴里的食吐出来,你也得守住能赚钱的投资,不要急着跑掉,直到真正赚足为止。 

  蒂姆是个全球宏观投资者。他研究世界形势,寻找投资机会。他关注的是资产类别、国家和主要股票大类。2003年6月的一天,他来到我们办公室,那时他持有的多头包括日本银行、俄罗斯股票、国库券、欧元和韩国股票,同时在美元上持有巨大的空头。他做空的还有欧洲和美国的食品饮料等主要消费品股票。在他信心不足时,他会减少杠杆和下注的规模,他把这称做“靠岸”。 

  蒂姆的风格与惯常做法完全相反,他大幅使用杠杆,投资高度集中,而且不拘一格。要像他那样使用杠杆,必须具备钢铁般的意志和强大的自信。杠杆意味着波动性,也意味着犯错误的余地小得多。比方说,像蒂姆这样的人给自己的基金用四倍的杠杆易如反掌,但这也意味着,如果他的投资组合损失了10%,他的资本实际就要损失50%。要知道,一旦你的损失超过20%就很难再恢复元气,因为此后你只能靠少得多的资金翻本。假设蒂姆头一年亏了10%,也就是实际损失50%,第二年又赚了10%,那么两年加起来仍旧损失25%。在同样情况下,未加杠杆的基金总共的损失则只有1%。更不用说每次你的基金跌幅超过20%时,你几乎总是会晕头转向,失去思考的能力。 

  蒂姆觉得,正是来自客户的压力害苦了对冲基金。迫于这种压力,基金不得不时常思考如何避免自己的净值在每个月底呈现缩水。结果是,人们开始设定止损线,运用各种风险控制机制,由这些机制自动地替他们做出投资决策。这类决策多数都是坏决策,让人变得随波逐流。结果,这些人成了一些要素驱动的短线投资者。蒂姆认为,这就给那些勇于使用杠杆、乐于接受风险,并且在头脑中存有长期观念的投资者创造了机会。“要接受风险,要专注。”他说道,“多样化是业绩的敌人。” 

  蒂姆还有一个有趣的观点。他谈道:“管理投资组合是一种个人行为。对我来说,找合伙人是行不通的。因为最终,在无眠的深夜里做出买卖决策的只是一个脑瓜而已。”团队就意味着妥协,它所做出的决策一定赶不上某个孤注一掷的个人。他说道,他自己也经常做出错误的决策,但至少决策的机制是正确的。 

  你要是想投资在蒂姆的基金里,必须得完全信任这个人,还得学会对他造成的巨大波动安之若素。2002年?的基金跌去了20%,在2003年又涨了超过100%。2004年的某个时候,他增长了18%,最后这一年以增长40%收尾。我猜想一定有几位大投资者长期以来坚定不移地支持着蒂姆,他甚至不屑于接听有投资意向的组合基金的电话。他每年写两封信,每次一张纸,说明他的想法。一张纸,真的就是一张纸!他每周在一个加密网站上公布一次他的资金净值,这样他的投资者们就能知道他的表现如何—若是他们有此雅兴。 

  除了少数几个人,任何策略师和分析师都别想找到蒂姆。但他乐意和其他基金经理或是企业老板交流。我猜他也不怎么读华尔街的那些研究报告,但他确实会留意相关的图表。当我问起他是怎么获得那些投资主意的,他先是呆住了,不知如何回答。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说,他的诀窍就是依赖长时间积累起来的知识基础。然后,当某些事件或片言只语的新消息出现时,他的思维程序马上会被触发,突然之间就发现了某个投资机遇。这种事不能强求。你必须得耐心等待灵感的到来,如果它不来,“就靠岸”。 

  蒂姆通常持有10个仓位,他认为,获得卓越业绩的正确方法是在你真正有把握的地方下大注。然后就把大量精力投到上面,密切关注这些投资。最近,他告诉我他有3个仓位:他在做空美元,仓位的规模是他总资产的3倍;他有超过总资产一倍的仓位在日本,一半在银行,一半在日本Topic指数;此外,他还有相当于资产两倍的仓位在两年期美国国库券上。有时他还会持有某些国外资产,好比现在他就拥有一家朝鲜银行的股份和一家圣彼得堡的商业房地产公司的分红。那家朝鲜银行的股份是以账面值1/3的价格出售的,而那家房地产公司的收益率是15%。 

  他不停旅行。他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他的工作方式更像是个秘密代理人。比如说,蒂姆持有俄罗斯和日本银行的重仓。他并不满足于常规的商务会议,也不满足于只和莫斯科及圣彼得堡的官员见面聊聊。事实上,去年他在西伯利亚泡了一星期,参观俄罗斯的石油企业,累得筋疲力尽。他这么做是因为俄罗斯经济的一切都与石油关系密切。至于日本银行,他则使用了一系列非常规的资源,我知道他与两家银行的高管签有长期合同,一年他要去东京四五次。 

  就像我前面说过的,蒂姆认为投资管理是一种独立、孤单、恼人的工作,而密切的人际关系只能让你分神。你的关注点必须完全放在投资组合上,对世界和市场保持机警,随时伺机而动。你的目标是业绩,而不是建立一家长盛不衰的公司或是培养出优秀的年轻宏观分析师。在我认识的其他对冲基金经理中,几乎所有的成功者都希望创建起一个能够传承、能够在自己离去之后长久生存的公司。这一点经常困扰着他们,成为他们的滑铁卢。 

  蒂姆一定是个非常富有的人,但他丝毫也不招摇。他在伦敦有一处住宅,在肯尼亚有一片咖啡种植园。这就让人想不通:为何蒂姆还要以如此极端和紧张的方式来管理金钱?为何他还要疲惫不堪地奔波在日本、俄罗斯和印度之间?那些地方并不是什么洞天福地。他没有合伙人来分担焦虑,而他业绩的波动又是如此之大—即使是对于有着钢铁般意志的人物,这样的波动也一定是让人伤神的。时不时地就听到风传,说蒂姆正面临大额保证金追加,马上就要顶不住了。当然,传言一直没有成为现实。 

  我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就是他热爱高风险的投资,而且我知道,他认定这是管理金钱的正确方式。他一定也喜欢旅行。这个安静、清苦、绅士的男人一定是享受着投机成功的刺激与兴奋,也能够顶得住风雨。如果你是一名对冲基金的投资者,你更喜欢在5年后得到什么呢?有风险的20%~25%复合增长还是稳稳当当的10%~12%? 

  胡子先知 

  文斯 

  我有个老相识叫文斯,下面这篇小文写于去年夏天一次和他吃晚饭之后。 

  初识文斯是在20世纪70年代末,那会儿他是当时最大的对冲基金的首席交易员。如今的他已经退休,经营着自己的对冲基金。他对市场的感觉十分老到,我从未把他仅仅看做一名交易员。事实上,他更善于高瞻远瞩、把握大局,而不是在蝇头小利上蝇营狗苟。没有人是完美的,但他的确拥有若干完美的长线投资。我还可以举出一些经常向文斯讨教的投资巨人的名字。1973年他盯牢了“漂亮50”;1980年他谈论着石油泡沫破裂、利率高峰,并认为罗纳德•;里根会带来通货紧缩。他也犯过一些大错误,尤其是在日本。在投资科技股上他则比别人起步都早。他不是那种能轻易改变想法的人。如今,文斯经营着自己的小型对冲基金,钱大部分是他自己的,剩下的来自一些对他充满信心的好友。 

  有些人觉得文斯是疯子,或许他是有一点疯狂。 

  有人叫他“胡子先知”,我相信这是因为他总能预见出一些似乎超乎情理的未来趋势和别人意想不到的金融和社会事件。他大量阅读历史作品,是保罗•;约翰逊及其“意外结果”论的追随者。当美国国库券的利率还是15%时,文斯说它至少会下滑到5%。当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股票以9倍市盈率销售时,他说市盈率会达到25倍。在那时,我认同他所说的大方向,但觉得他太夸大其词了。 

  文斯说话很快而且热情洋溢,笑起来很大声。我说不清该把他看成技术人士、历史学家,还是神秘主义者。他是希腊人,一个流亡移民,同时沾染了地道的纽约习气。他从未上过学,时常以故意显示没教养为乐。一次,他走进一家豪华酒店的鸡尾酒会,大声对钢琴师说:“弹几首毕加索,伙计。”钢琴师愕然地看着他,他又说:“算了,那就弹几首伦勃朗吧。”他胡须浓密,却对吻颊礼坚持不辍,和他见面或道别总要受一场针扎的考验。如今他不住在纽约,但今天突然打来电话,说有事要跟我谈。然后他开车来了,我们一起去吃晚饭,选的是一家光线幽暗、价钱昂贵的法国餐馆,连侍者都个个带着敏感而高贵的表情。 

  文斯认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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