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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天翔道:“宫主怀疑这万春便是那恶贼的化身?”
珊珊姑娘道:“也许是那恶贼的心腹手下之一。”
侯天翔道:“宫主可否示告那恶贼的名号么?”
珊珊姑娘道:“二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天山毒龙’莫晓岚。”
侯天翔还待再问什么,珊珊姑娘却接着又道:“详情留待回头再谈好了。”语锋微顿,接道:“以妾身推料,那蔡亦风大概就快来了。”
侯天翔诧异地道:“宫主为何推料他还会再来?”
珊珊姑娘笑道:“很简单,为了颜面,不过,他此来绝不会得和公子动武。”
侯天翔注目问道:“那他如何找回颜面呢?”
珊珊姑娘道:“第一,他先付公子五两金子,请妾身前往‘永乐庄’;第二,另外再和公子订约时地,一战高下。”
侯天翔心中不由十分佩服地点头赞道:“宫主心智聪慧,这种推料确实大有可能。”
珊珊姑娘美目异采飞闪地笑说道:“公子别捧妾身了,妾身就不相信公子会想不到这些。”语声微顿,嫣然一笑,轻道:“只是此刻心中另有所思,未曾留心想它而已,对不?”
侯天翔微微一笑,旋忽剑眉轻蹙地道:“宫主准备前往‘永乐庄’中一行么?”
珊珊姑娘笑道:“若不是公子横生枝节,妾身早就去了。”
侯天翔笑了笑,道:“宫主不怕他们认出身份来?”
珊珊姑娘道:“如果认得出来,早就该认出来了。”
侯天翔道:“宫主已经去过了么?”
珊珊姑娘微点玉首道:“已经去过三次了。”
侯天翔忽然恍有所悟地自责,道:“我真糊涂透顶。”
珊珊姑娘不由一怔,道:“什么事情?”
侯天翔笑道:“宫主刚才不是已经说过,庄中机关埋伏满布,若然没有去过,怎会知道这些,我竟还要多问宫主去过没有,这岂不是糊涂透顶么?”
珊珊姑娘这才明白他突然自责的原因,不由“噗哧”一声轻笑,道:“公子恐怕这还是难得糊涂的一次吧?”
这句“难得糊涂”用得非常之妙,乍听起来,似乎只是句很平常的笑话,但是,在此时此刻,在珊珊姑娘口中说来,似乎却大大的不同,听得侯天翔的一张俊脸立刻发了红。
蓦然,楼梯一阵“蹬蹬蹬”急响。
珊珊姑娘秀眉微微一扬,低声说道:“公子,可能是那家伙来了。”
她话音甫落,门帘已被掀起。
果然不错,正是那蔡亦风当门面立,抱拳拱手,嘿嘿一笑,道:“蔡某特来致歉,刚才鲁莽得罪之处,尚请公子海量宽容。”
蔡亦风如此一说,侯天翔当然不好失礼,只得欠身拱手含笑说道:“不敢当,在下适才多多冒犯,尚望大总管多多包涵。”
蔡亦风哈哈一笑,迈步进入雅座,双手奉上一只金锭,道:“这是公子所费之资,今谨奉上,敬请哂纳。”
侯天翔也不多做客气地接过金锭,道:“那么在下就谢谢你总管今晚的招待了。”
蔡亦风嘿嘿一笑,道:“哪里哪里,这是该当的。”
侯天翔淡笑笑,忽朝雅座外面扬声喊道:“店伙计。”
一名店伙计应声快步走了过来,哈腰谄笑地道:“公子爷,您有什么吩咐?”
侯天翔把金锭往店伙计手里一塞,道:“没有什么,这是蔡总管赏赐你们的,快谢谢蔡总管吧。”
那伙计不禁呆了呆,忙不迭的弯腰道谢道:“谢谢总管!谢谢总管!”
蔡亦风被弄得气在肚里,恨在心头,但是,却又不便发作,而且还得装上笑脸,摆手道:“不用谢了,你去吧。”
店伙计口中连连称“是”,哈着腰,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侯天翔淡淡地道:“总管阁下,你可以请珊珊姑娘随你前赴贵庄去了。”
蔡亦风嘿嘿一笑,点头道:“是的,是的。”语声微顿,由袖中取出一张大红金字请帖,双手捧着,干咳了一声,道:“这是敝庄主的请帖,特奉请公子移驾同往敝庄一晤。”
侯天翔目中星采一闪,道:“贵庄主可是识得在下。”
蔡亦风道:“从未谋面。”
侯天翔道:“彼此素昧平生,他为何要请在下?”
蔡亦风道:“敝庄主生平好友,更好结交像公子这等武林豪杰侠义之士。”
侯天翔道:“贵庄主又怎知在下是那武林豪杰侠义之士呢?”
蔡亦风道:“是蔡某禀告的。”
侯天翔注目问道:“总管认为在天下是侠义之士么?”
蔡亦风道:“公子丰神俊逸,仪衷脱俗,气度超尘,乃人中之龙,观貌相气宇,即知是位侠义之士无疑!”
侯天翔淡笑道:“看来总管倒是位精深麻衣相法的大相士呢!”
蔡亦风嘿嘿一笑道:“哪里,哪里,蔡某只不过是生平阅人较多,略辨正邪善恶之貌而已。”
侯天翔道:“不过,总管可知那俗语:‘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之说么?麻衣相法的相理,也只是供人参考的法则,有时也会差误失准的哩!”
蔡亦风点头笑说道:“是的,是的,公子说的实是至理名言,不过,虽说‘以貌取人’往往会‘失之子羽’,那毕竟并不多见,也是极少极少之事。”语锋微顿了顿,接道:“蔡某自信眼光还不太差,公子决非是那种”
侯天翔笑接道:“邪恶之流,是么?”
蔡亦风干咳一声道:“正是,正是。”
侯天翔脸色忽地一寒,冷冷地道:“总管阁下,你看错了。”
蔡亦风目光一直,愕然道:“公子,你难道自承是邪恶之流?”
侯天翔轩眉朗声道:“在下虽不愿自承是邪恶之流,可也不想欺名盗世,假作伪善,自誉为正直侠义之人!”
蔡亦风心中微微一震!道:“如此,公子该是一位介乎正邪之间的豪士了?”
侯天翔淡笑了笑道:“也许是吧。”话锋忽地一转,注目问道:“贵庄主也是位武林豪雄侠士么?”
蔡亦风道:“敝庄主并非武林中人。”
侯天翔道:“贵庄主不会武功?”
蔡亦风道:“敝庄主幼年虽曾练习过一招半式的强身健魄之术,却从未涉足过武林。”
侯天翔淡淡道:“原来如此。”话锋一顿,又问道:“贵庄主是生意人么?”
蔡亦风道:“敝庄主乃是道地的殷实商人。”
侯天翔道:“请问一向做何生意?”
蔡亦风道:“皮货,珠宝,药材等。”
侯天翔双目星采一闪,道:“生意一定做得很大了?”
蔡亦风咳了一声道:“马马虎虎而已。”嘿嘿一笑,接道:“请公子起驾,敝庄主大概已经等,得很焦急了!”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素昧平生,怎好随便打扰,请上复贵庄主,盛情隆意,在下心领了。”
蔡亦风哈哈一笑,道:“五湖四海皆兄弟,公子豪士,怎竟如此落于庸俗,岂不有失武林俊彦本色么?何况”
语锋一顿,接道:“敝庄主诚意邀请,曾嘱蔡某无论如何,也要请公子赏光。”
侯天翔双眉微轩了轩,道:“贵庄主邀请在下,果是一片诚意么?”
蔡亦风点头正容说道:“敝庄主生性好友,结交武林豪士,因听得蔡某的禀告,心仪公子风采,乃才特命蔡某邀请公子移玉敝庄一叙,自是一片真诚的了。”
侯天翔星目神光电闪倏逝,道:“没有一点别的用心?”
蔡亦风心中不禁暗暗一震!但却神色不露地哈哈一笑道:“敝庄主于公子素昧生平,从未谋面,邀请公子又怎会得别有用心之有?公子未免也太多疑了”语锋一顿又起,道:“再说公子身负奇学绝技,‘永乐庄’又非是什么龙潭虎穴,纵然是,凭公子的一身武功修为,还能把公子怎样不成?公子又何必如此小心呢?”
这番话,软中带硬,连捧带激,侯天翔纵是再想推辞不去,也无法开口了。
其实,侯天翔一再故意的推拒,就是要蔡亦风说出这样的相激之言,然后他才好做作在被激之下应邀前往,会会那万春究竟是何许人物?
第十二章永乐庄
因是,蔡亦风话声一落,侯天翔立即星目异采电闪,剑眉双轩,朗然哈哈一声豪笑,道:“总管如此一说,在今夜看来是非得随周总管前往贵庄一行不可的了。”
蔡亦风嘿嘿诡笑地道:“敝庄主实是出于一片至诚相邀,不过”语锋一顿而止,没有接说下去。
侯天翔笑了笑道:“不过怎样,总管怎不接说下去了?”
蔡亦风摇头道:“说出来恐怕公子会见怪,还是不说的好。”
侯天翔淡笑地道:“没有关系,总管请说好了。”
蔡亦风道:“公子不会怪蔡某放肆无礼吧?”
侯天翔道:“绝对不会。”
蔡亦风缓缓说道:“公子如对敝庄主的诚意有所疑惧,则大可不必应邀前往,蔡某亦绝不敢勉力相强!”
侯天翔双眉再次挑轩,豪笑地道:“俗语有云‘请将不如激将’,蔡总管,你这办法生效了。”
蔡亦风哈哈一笑,举手肃客先行,“那么公子请!”
侯天翔一笑起身离座,昂然举步出了雅座下楼。
甫跨出店门,立有一名黑衣壮汉牵过来一匹健马,躬身说道:“请公子上马。”
侯天翔口中道了声:“谢谢。”
接过马缰,飘身跃上马背。
一名伙计赶了过来,哈腰道:“公子的坐骑”
侯天翔含笑摆手道:“留在贵店好了,并请替我留一间清净上房,我可能要住个三五天呢。”
店伙计躬身应是。
蔡亦风心中忽然一动,道:“公子何必还要居住旅邸,请连同坐骑带往敝庄,就在敝庄盘桓个三五天不好么?”
侯天翔笑道:“总管盛情,在下衷心至为感谢,还是待会晤过贵庄主之后再说吧。”
蔡亦风点首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这时,那南海“玉石仙府”宫主化身的珊珊姑娘,一双凝脂般赛雪欺霜的玉手,扶着那怀抱琵琶的青衣小姑娘的香肩,迈步珊珊,袅娜娉婷地已走出店来,完全是一副娇弱不禁风的样子。
侯天翔看得心中不由暗暗一笑,道:“她倒真会装作呢”
珊珊姑娘和青衣小姑娘登上马车,放下车帘,驾车的黑衣汉子,立时一声吆喝,抖动缰辔,往西行去,蔡亦风和侯天翔并辔相随,二人身后则是八个黑衣壮汉,也是一人一骑健马。
※※ ※※ ※※
永乐庄,在开封城西十五里地方,占地不下百亩之广。
庄外四面建筑着高大的围墙,远远望去,直似一座巍峨的城堡。
围墙高达五丈有五,掩盖了里面的一切,看不到墙里究竟有多少屋宇和建筑的形势,使人有着神秘之感!
立身墙外,唯一可以看到的,是庄内当中地方,矗立着的一座高约十二丈许,气势雄伟的孤楼。
据庄中人对外传说:庄主万老爷子数代经营皮货,珠宝,药材生意,富可敌国,祖传奇珍异宝无可计数,为防绿林盗贼前来庄中盗窃,是以特地聘请巧匠,建筑了这座设有机关消息的孤楼,将历代祖传奇珍异宝,均皆贮藏于此楼中,并由武功高强的武师日夜轮值守护,除庄主本人非经庄主许可之人,任何人均不得接近楼周十丈之内。
传说如此,其真实详情如何?除了“永乐庄”内的人外,外人未曾目睹,便不得而知了!
※※ ※※ ※※
车声辘辘,蹄声得得,马鸣嘶嘶
初更将半时分。
这交杂混乱的声音,终于在“永乐庄”那高大的围墙外,静止了下来。
接着,墙头上出现两个人影,其中一人问道:“是总管回来了么?”
蔡亦风扬声道:“陈云,招呼开门吧。”
陈云应了一声,隐去了身影。
随听一阵“轧轧”声音,两扇巨大的庄门,自中间分裂开,向两边围墙的夹层内缓缓缩了进去。
门开处,四名手执火把的黑衣壮汉,和四名佩刀的彪形大汉并肩排立两边。
侯天翔看得不由暗暗心凛!
他已经看出了,这两扇巨大的庄门,不仅均是五寸厚的铁板所做,而且其开关乃是机关消息操纵的。
由此可知,这“永乐庄”内必然隐有极大的秘密,是个绝不寻常平凡的所在。
否则,一个普通富商的庄宅,何必要建筑这么高的围墙?庄门又何必要用如此厚的铁板?
驾车壮汉轻抖马缰,马车缓缓进入庄门。
蔡亦风在马上朝侯天翔一拱手道:“公子请!”
侯天翔此时自是不再多作谦虚客套,微微一笑,道:“如此,有僭了。”
一抖马缰,昂然挺胸,直入庄门,紧随车后而行。
眨眼工夫,来到一座花厅门口,马车戛然停住。
蔡亦风陡自马背上长身掠起,直落花厅门口,向厅内躬身说道:“禀庄主,属下幸不辱命,珊珊姑娘和少侠都已请到了。”
这时,侯天翔已经飘身下了马背,星目电闪之间,已将这座花厅内所有之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花厅中央,摆着一桌酒席,居中坐着一位年约五旬上下,慈眉善目,方面大耳,脸色红润光亮,颚下一